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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那個男人到訪的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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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樹,這邊~~~」南 祐太興高采烈地揮著手,樹蔭下的他,一身輕便夏衣,光圈點點散落,伴隨雨後的清新氣息,他看上去就像是夏日風景的一部分。

美樹很難想像,外型玩咖的南 祐太笑起來的時候,反而給人一種稚齡的純真感,也許是因為擁有這樣的反差,才會受歡迎吧。

提步走到他面前,美樹有點困擾,不曉得該笑或是沈默。以往這類輕佻的搭訕,她大可掉頭就走,可壞就壞在南 祐太是夜理的哥哥,雖然夜理早就跟她說過對南 祐太不用太客氣,不喜歡拒絕就是了。

但真人一到面前,這話又豈是那麼容易脫口。

「今天沒約吧?」南 祐太詢問。

「沒……」美樹下意識地回答,說完才發現不妙,急忙想改口,「我、」

「我都等了十幾天了,陪我一次不算過分吧。」

南 祐太不愧是老手,充分利用美樹躲避他卻同時心生愧疚的心理,讓她礙於良心不得不答應。

他本人也不諱言其手法之卑鄙,但是他不在意。

耐心地等追求的女孩準備好接受,他沒那麼紳士,戀愛本身就是場攻防戰,應用技很多樣,他不過是選擇了最有效的那一種。

美樹坐上南 祐太機車的後座,安全帽也不知道是誰挑的,很合她頭型的尺寸。

她兩手扣住他的外套,就是沒敢抱腰。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南 祐太默不作聲,神不知鬼不覺地放慢車速,今兒個路況不錯,沒怎麼堵車,還約到了美樹,他興致極高,愉悅地哼起某日劇的片尾曲。

「君を苦しみから救う為に 仆は生きて來たんだろう……」

美樹心一動,這首歌她曾聽過,身子不自覺往前挨近,她拉長耳朵,想要從被風及汽機車噪音模糊的低沈歌聲中分辨出歌詞。

美樹的舉止自後照鏡看是一目了然,南 祐太憋著不笑,有意為之地唱得更大聲。

「ならなってやろう仆は君の太陽 上向いて歩けば最高~」

南 祐太宏亮的歌聲在停紅綠燈的空檔傳遍整條馬路。

美樹耳朵沒聾,道路上的汽車駕駛、機車騎士,兼之三三兩兩的學生路人自然也沒聾,兩名重機騎士助威似地吹了聲口哨,離他們很近的一輛日本國產車駕駛伯伯,則探頭出來跟他們打招呼。

南 祐太從小膽子大,不怕在人前獻聲,既然有人做觀眾,他這個表演者當然唱得更賣力。美樹這輩子第一次有了跳車的沖動。這事恥度太高,她級別低負荷不來……

南 祐太透過後照鏡,對著滿臉通紅的美樹眨了眨眼,美樹把頭低下去,鴕鳥心態地想:我什麼都沒瞧見。

燈號變色,南 祐太的歌剛好唱完,他爽朗地笑著,催動油門繼續朝目的地駛去。

地點是一家以冰淇淋及現烤餅乾出名的甜品店,橫木紋的淺褐招牌刻著店名『Home』,綠白格紋的帆布及亮黃色的外牆讓人眼睛一亮。店門口另設的外帶攤位大排長龍,許多人著西裝或套裝,似乎是趁中午休息時溜出公司來買。

美樹摘下安全帽,擡眼看清招牌後,她暗驚,原來南 祐太喜歡吃甜點嗎?

南 祐太沒多給美樹遲疑的空隙,握住她纖弱的手臂,輕巧地將人帶進門。門外人聲鼎沸,門內高朋滿座,完全就是名店的氣場。他不慌不忙地向服務生確認了訂位,是裡邊的情侶桌。

「給。」美樹接過南 祐太遞來的菜單,菜單的材質摸起來像是布,封皮顏色粉嫩,還綴著蕾絲邊,客群果然是以女性為主打,既然如此,那南 祐太……

「你怎麼會選這間店?」斟酌了下用詞,美樹把潛藏許久的疑問說出口。

「嗯?因為很受歡迎的樣子。」南 祐太認真地閱讀菜單,也沒漏掉美樹的問題,爽快地回應。

「喔。」

對話草草結束。

即使美樹始終秉持著『要約女孩子出來就別怕付帳單』的處世原則,但點菜時也僅要了一份蔬果沙拉和蒙布朗,摸不清對方底細時,她總習慣矜持,不敢太隨意。

南 祐太皺了下眉,覺得美樹太跟他客套了,但服務人員一旁等著,爭執也沒意思,他直接開口加碼。

「巧克力蛋糕、千層派、現烤糖酥餅乾──你們的奶酪也挺有名的吧,我要一份原味的,還有兩杯溫紅茶,謝謝。」服務生收走菜單,欠身後向櫃檯走去。

「你吃得完嗎?」美樹不太肯定地問道,這些可口美食別浪費了才好。

南 祐太手掩唇打了個呵欠,「妳也一起吃啊,兩個人的話不用擔心吧。」

美樹回了個笑臉,心中道不明是什麼感受。南 祐太比她過去遇過的男孩子都體貼得多,像是會讀心似的,卻從不誇口做了哪些事,仿彿一切都本應如此,大馬路上唱歌是很丟臉沒錯,但仔細思考她又覺得不是太過火的惡作劇……也許,她應該考慮一下,考慮南 祐太這個人。

甜品很快地端上,一碟一碟擺滿了雅致的餐桌,南 祐太等美樹取了蒙布朗後才動手,他先品味紅茶,茶口感溫潤,香氣十足,看對面的美樹吃得津津有味,他不著痕跡地一笑,吃起巧克力蛋糕。

兩人吃個半飽後,桌面上剩下餅乾與奶酪,南 祐太將散發濃濃奶香的奶酪推向美樹,他打聽過了,美樹是奶酪的愛好者。美樹註視著誘人的奶酪,口水已開始分泌,拿起雕花的湯匙,挖了一小口,吞下。

「好好吃……」小聲地感嘆著,此時的美樹真的感到很幸福。

南 祐太邊吃餅乾配紅茶,邊觀賞美樹的表情。他不是個甜食控,正確來說,他對食物並沒有特別偏好,說好聽點是不挑食,說難聽點是另一種程度的難搞,所以啊──由於吃到某樣食物而改變心情什麼的,他想都沒想過。

美樹她,意外地是和自己相反的類型也說不定。

甜食不知不覺被一掃而空,南 祐太結清了帳,美樹跟著他離開『Home』,走時不忘要一張名片。

「謝謝你請我吃飯。」美樹坦率地道謝,一半也是歸因於那美味的奶酪。

「呵,妳喜歡就好。」南 祐太將鑰匙插入孔洞,轉動了下接口道:「對了,可以告訴我妳的手機號碼嗎?」

「手機號碼?我以為你知道……」美樹詫異,她朋友滿多的,即使不是同系應該也不少人留有她的手機號碼,找個人隨口一問都會有的。

南 祐太將安全帽塞到她懷中,澹澹地說:「這種事問本人比較好,有時不是很容易接到不明來電嗎?我覺得那樣很不舒服。手機號碼是個人隱私吧。」

「你講這種話跟外表好不搭。」

語畢,美樹假裝咳嗽,她竟然當著人家的面說出這種話,看來晴香接觸齊藤久了,自己也間接傳染了齊藤毒舌的毛病。

南 祐太不以為忤,「會嗎?我可是個有原則的男人。」語氣竟含著些許自豪。

美樹不理他,跨上摩托車坐定,手仍舊規矩地安在原位,南 祐太不免有些失望,可回想今日跟美樹間的互動,也不是毫無發展的可能性。

算了,他就好好地再等一陣子吧。

泰然地發動機車,南 祐太騎往來時的路,一路上蟬聲鳴徹,無聲宣告──夏天,依然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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