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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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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夏依依心裏一熱,臉上也跟著發燙了。眾目睽睽,她連忙從沈慕晨懷裏掙脫,自己爬起來退到一邊去。

這是怎麽回事?

雖說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但關系畢竟有親疏遠近之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先想到表妹嗎?

可就像是一種本能般,看到依依有危險他便什麽也顧不上了,一心只想沖過去保護她。

或許依依在他心裏的位置比他自己認為的還要重,重到讓他忘記他們的身份,忘記表妹和母親?

沈慕晨轉頭看了看李凝香,有些愧疚,又有些疑惑。

回去的馬車上,去時歡脫如小鳥的李凝香一句話也沒說,其他人也都沒有說話,整個車廂安靜得有些壓抑。

這丫頭是萬萬不能再留在慕晨身邊了!大太太恨恨地瞪著夏依依,目光犀利如箭,大有想將她萬箭穿心的勢頭。

見大太太這副架式,坐在她身邊的小蓮嚇得連頭都不敢擡。

夏依依也一聲不響地低著頭,心裏卻是甜絲絲的:沈慕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選擇的也是她。毫無疑問,她和李凝香在他心裏的位置已經一清二楚了。

他在乎的人是她!

在夏依依竊喜之際,又有一道目光朝她投了過來,是李凝香。

李凝香定定地望著夏依依,目光中有疑惑、不解,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覆雜情緒。

要是把她換成李凝香,她的心裏也會不舒服的吧?畢竟是青梅竹馬,又暗戀了多年的表哥。

算起來她也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呢!

面對李凝香無辜的目光,夏依依的竊喜漸漸被愧疚取代。

……

夜深了,沈慕晨放下手裏的書,捏了捏眉心,準備就寢。

一旁侍候的夏依依問道:“大少爺,是先喝點茶,還是現在就休息?”

“我先坐一會,茶就不用了。”沈慕晨放下手,往後仰了仰,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

床側的燭火剛好照在他臉上,濃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那挺拔的鼻梁如陡峭的山峰,薄唇微張,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花美男。看著這張俊臉,夏依依想起了對沈慕晨的第一印象。

當時就是被這張臉魅惑,她才斷了輕生的念頭。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現在每次面對這張臉還是讓她心跳加速。

人和人之間應該本身就存在著某種先天的聯系,就像她和沈慕晨,兩個不同時空,不同身份的人竟然會相遇,還會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麽奇妙的緣分應該叫宿命了吧?

沒錯,就是宿命。命中註定他們要在一起,哪怕穿越時空!

夏依依靜靜地看著沈慕晨,唇角很自然地浮起了笑意。

感覺到她的註視,沈慕晨緩緩睜開眼睛,“你在看什麽?”他問道。

“沒、沒看什麽。”夏依依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轉移了目光。為了掩飾自己的花癡行徑,她又低聲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我什麽也沒做,謝什麽?”沈慕晨淡淡地笑著問。

“反正就是謝謝你。”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夏依依心裏還忍不住激動。

這丫頭,如果那點事就值得謝的話,她為他所做的付出這一輩子都謝不完了。

沈慕晨放下枕頭,邊脫下披著的外套邊說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哦。”夏依依連忙上前接過外套幫他掛起來。

就在她整理好衣物,又仔細掖好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心裏一動,竟鬼使神差地在沈慕晨秀氣的薄唇上輕啄了一下,說道:“晚安。”

她吻他?!那柔軟溫熱的觸感還來不及感受就消失了,可沈慕晨還是像觸電般瞬間睜開了雙眼。

夏依依笑容恬柔的小臉就在他面前。沈慕晨楞了楞,接著笑了,“這是見義勇為的獎勵?”

“啊?是、是吧。”今天畢竟沒有喝酒,沖動過後夏依依羞得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沈慕晨挑了挑唇,然後調整枕頭稍稍坐起身來,伸手把她拉到床沿坐下,柔聲問道:“每次都突然襲擊,是想給我驚喜嗎?”

她的行為可越來越大膽了,這樣的驚喜是要讓他今晚失眠麽?

上次親他的臉就擔心他會覺得自己輕浮,今天怎麽又親嘴了?

尼瑪,親嘴不是比親臉更嚴重嘛!她腦袋讓驢踢了,還是今天那一跤摔壞了?

夏依依面紅耳赤,手指又無意識地摳起了錦被。

“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吧。”沈慕晨溫柔地凝視她,說道。

“什……什麽意思啊?”話題跳躍的幅度有點大,夏依依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百六十一你是自由的

“你不是說為你好就應該讓你高興,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嗎?若是那樣才算是為你好,那就那麽做吧。”沈慕晨淡淡地說道。

感情並非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他都控制不了自己,又怎麽能要求她控制自己呢?

他能為她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了,若是喜歡他讓她覺得快樂,那就讓她喜歡吧!

暧昧的燭火中,夏依依緋紅的臉頰艷若桃李。沈慕晨看著她,目光逐漸變得幽深、熾熱……

楞了片刻,夏依依突然反應過來了:這家夥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輕。她擡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理直氣壯道:“可我還說過為我好就該讓我喜歡自己喜歡的人!”

這點他怎麽不說?

她可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他不承認也不行!

“那就喜歡吧,只要你覺得高興、快樂。”沈慕晨清亮的眸子漾起一絲羞赧和喜悅。

“你真的不阻止我了嗎?”夏依依喜出望外,直視他的雙眸追問道。

沈慕晨笑,接著拉過她的雙手捧在自己的掌心,深深看著她,“我阻止得了你嗎?”

她百折不撓,堅韌如鋼,他何時抵抗住過?

在她面前,他早已潰不成軍,防線、決心都化為了烏有,連他的心都淪陷了……

“做你喜歡的事,喜歡你喜歡的人,如果你覺得快樂的話。”沈慕晨再次重覆。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反悔!”夏依依迅速抽出自己的手,伸出小拇指,“來,拉勾!”

機不可失。

沈慕晨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說的話一定會算數!

夏依依激動得心如擂鼓,一臉期待地望著沈慕晨,臉龐在火光中熠熠生輝。

“好。”沈慕晨也配合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就讓她肆意地喜歡。

讓他默默守護她,直到不能守護為止。

一大一小兩個手指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兩雙歡喜的眸子璀璨如星。

“你知道嗎?這樣等於蓋章。”夏依依眉眼彎彎,將自己的大拇指蓋在對方的大拇指上,認真解釋:“蓋了章你就是我的了,不可以再喜歡別人,也不可以再被別人勾搭。明白嗎?”

她鄭重地說道,緊接著又強調:“當然,蓋章不止針對你一個人,我也會遵守承諾的!”

他不許再被李凝香勾搭,她也不會理會白初夏的喜歡。

從此,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

這丫頭!看著夏依依無比認真的模樣,沈慕晨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會喜歡誰,是她,突然闖入,一點點擄獲了他的心。

他的心原本是空的,她來了,便滿了,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你是自由的,隨時可以喜歡他人。”他的大拇指稍稍用力,按住她的。

他是她的,但她是自己的。

只要他守護她就好了,不需要她犧牲自由和選擇的權利,因為他承擔不起。

……

一大早,夏依依剛侍候沈慕晨用完早飯,李凝香便快步走了進來。

她拿出一方帕子,雙手遞到沈慕晨面前,粉面含春道:“表哥,我看你的帕子舊了,這是我特意為你繡的,還望你不要嫌棄我的針線粗陋。”

潔白的帕子上繡了花朵,沈慕晨定睛一看,原來是並蒂蓮花。

並蒂蓮喻意喜結連理,對方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他剛想拒絕,李凝香又遞近了一分,並溫柔叮囑:“表哥,你要多保重身體,我下半年畢業了再來看你。”

“嗯嗯!”

這是幾個意思?昨天才拉過勾,說不許被別人勾搭來著,他不直接回絕還想收下這個定情信物不成?

瞟到手帕上的圖案,看似在專心收拾碗筷的夏依依故意假咳了一聲。

沈慕晨會意,心裏想笑,面上卻作出了一副無比淡定的表情,對李凝香道:“凝香,這個帕子不適合我,你留著送給其他人吧。”

頓了頓,他又道:“回去好好學習。你年紀也不小了,畢業後若是沒有深造的打算就早點讓舅舅給你相一戶合適的人家,成親過日子吧。”

“表哥……”李凝香黛眉一凝,美目中流露出哀怨,“你說的話我都明白,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的不介意,就算你身體不好,隨時可能……只要你在一天,我都願意嫁給你、和你一起過日子!”

我去!這個一說話就臉紅的表小姐比她想象的奔放多了。這表白,尼瑪甩她八條街都不止!

碗筷收拾了一半,夏依依的動作變得像電影裏的慢鏡頭。

“凝香,你既然都明白我的意思,又何必再在我身上浪費青春?”沈慕晨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去找個和你兩情相悅,懂得欣賞你的人過日子。我不是那個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終生,不要再白費心思了!”

他既不欣賞她,也不會和她兩情相悅。

這還差不多!夏依依暗自點頭。

一顆心定下來,夏依依迅速收拾好餐桌,然後一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要相信對方,給他空間。

嗯,她要做個合格的女朋友。

……

春光明媚,暖暖的陽光照在書房。

沈慕晨指著夏依依剛寫出來的“春”字,“這一筆收得不夠幹脆。”

說完,他握起她的手,在紙上重新一筆一畫寫著,並同時說道:“下筆時要做到心中有數……”

除了他低沈溫柔的聲音,還有一股清新溫熱的氣息從他的唇間噴薄而出,在夏依依耳邊縈繞,徘徊。

這股氣息似一道電流,通過耳朵逐漸傳遞到夏依依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從而在她全身上下湧起陣陣酥麻的感覺。

漸漸地,夏依依只覺得耳朵越來越燙,心跳越來越快,而那些話語卻如夢似幻,令人聽不真切……

意識不知飛去了哪裏,手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任由沈慕晨左右著。夏依依緩緩側過頭去,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的側臉。

“怎麽……”察覺到異常,沈慕晨詫異地轉頭,正好對上了夏依依熾熱迷離的雙眸,他心裏猛然一震,才說出口的話頓時斷了。

沈慕晨清亮的雙眸中清晰地映出了夏依依的影子,距離越來越近……

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耳邊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就在兩個人的唇畔即將貼上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一百六十二我要不起

“你們……”

他們在做什麽?

虎子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書房裏的人。

下一秒就要吻上的夏依依和沈慕晨幾乎同時後退,兩個人一下拉開了一米多的距離。

“我、我們沒、沒做什麽。”為了掩飾慌亂,夏依依低頭勾了勾耳邊的碎發,語無倫次道。

“嗯嗯。”沈慕晨把手放在嘴邊假咳了一下,迅速將泛紅的俊臉轉向書桌,不自然地問道:“有什麽事嗎?”

這話是問虎子的,但他此刻根本不好意思看他。

“剛才小蓮來轉達老爺的話,說後天二小姐的婚禮大家都要去。”虎子回道。

他邊說邊緊緊地盯著他們,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和不解。

“好,我知道了。”沈慕晨說道。

說完他繞過書桌,一派鎮定地坐回了書桌後面的椅子上。

夏依依可沒有那麽好的定力,想到一會兩個人獨處時的尷尬,她胡亂找借口道:“我……去看看外面被子曬得怎麽樣了。”

說完,她逃也似的跑出了書房。

這丫頭!

餘光中,夏依依逃離的身影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沈慕晨悄然勾了勾唇。

剛才是怎麽回事?大白天的,在書房怎麽就……

哎!還好是被虎子撞見,這要是被大太太看見還不當場扒了她的皮。

沈慕晨說過,他這輩子都不成親。大太太又那麽不待見她,這可是一場不能曝光的戀愛啊!

估計她就是個苦逼體質:人家穿越當公主皇妃,她穿越當下人丫頭;人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倒好,談個戀愛還要偷偷摸摸。

夏依依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悲催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虎子不知什麽時候也坐在了石桌邊,看著她問:“瘋丫頭,你剛才和大少爺……”

“我們什麽也沒做!”不等虎子說完,夏依依立即打斷他並警告道:“不許去外面瞎說啊,不然我殺你滅口!”

滅口當然只是玩笑話,但夏依依說的一本正經,甚至還故意目露兇光。

搭檔了一兩年,虎子早就清楚了她的性格,嘿嘿笑道:“你們……在做壞事!”

不等夏依依的手拍在他腦袋上,他又跳起來,壞笑著逃跑道:“放心吧,我不會瞎說的!”

“你才做壞事呢!”夏依依朝著他的身影吼道。

……

第二天夜裏。

夏依依幫沈慕晨準備明天參加堂妹婚禮時要穿的衣服,問道:“大少爺,你明天想穿哪一身?”

“隨便。”坐在茶幾邊看書的沈慕晨頭也不擡道。

一人多高的紅木衣櫃裏各種長袍、馬甲、大衣掛得滿滿的,哪一件穿在沈慕晨身上都大方得體,風度翩翩,夏依依一件件翻看,有點拿不定主意。

看她在衣櫃前站了老半天,沈慕晨戲謔道:“又不是買衣服,用得著這樣發愁嗎?”

“明天是二小姐成親,當然要更重視啊,萬一你失色於人,太太肯定得怪我沒有侍候好。”

不能讓他被別的公子少爺比下去,但又不能太顯眼,免得再招蜂引蝶給她找麻煩。還真是難辦呢!

夏依依環抱雙手,一臉凝重地望著衣櫃。

沈慕晨笑了笑,起身走到衣櫃前,隨手取出一件灰色織錦長袍,看也沒看就遞給她,“就這件,我幫你做決定好了。”

在他看來衣服只要穿得幹凈得體就行了,沒那麽多講究。

她拿不定主意就讓他來,省得她煩惱。

“這件啊?會不會顏色太樸素了?明天是參加喜宴呢。”夏依依輕輕蹙眉。

沈慕晨把衣服湊到自己面前,看了看,點頭道:“好像是。”

喜宴還是穿得喜慶一些好。

他把長袍掛回衣櫃,選了件寶藍色的長馬甲拿出來,“這件呢?顏色比那件好一點吧?”

“嗯,顏色是好一點,可馬甲裏面配什麽好呢?”夏依依把馬甲貼到沈慕晨身上,“這件馬甲挺厚的,裏面就不用配太厚的衣服了。”

她邊說邊在他身上比對,不經意間,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沈慕晨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不禁心潮澎湃,喉結滾動。

他正想避開,夏依依突然擡起頭來,笑道:“就這件吧,我再找一件長衫給你打底。”

話音未落,她已從那張泛紅的俊臉上看出了他隱忍的情感。

心慌意亂,夏依依莫名朝後退去,誰知一擡腳竟撞到了身後的衣櫃上。看她身子趔趄不穩,沈慕晨連忙伸手去扶,下一秒,兩個人竟毫無防備地抱在了一起。

感受到沈慕晨熾熱的氣息,夏依依又一次渾身酥麻,被他抱住的身體也開始升溫……

有些羞澀又有些期待,夏依依學韓劇裏的場景伸出雙臂攀上了他的脖子,欲迎還羞地望著他。

沈慕晨想轉頭避開,可禁錮已久的情感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了,他的脖子完全不受控制地迎向她。

衣櫃被他悄然關上,他用長臂護著夏依依的背部,將她輕輕抵在櫃門上,擁抱,親吻。

他的吻溫柔而纏綿,如他的性子般不疾不徐,青澀的夏依依隨著他的節奏一點點放松,然後沈淪。

吻,由淺到深,越來越火熱……

在理智完全淪陷前,沈慕晨突然清醒過來。他果斷別過臉去,將額頭頂在衣櫃上,喘息,並逼迫自己冷靜。

夏依依嬌喘籲籲,看到他極力忍耐的表情,她伸手撫了上去,指尖劃過他滾燙的臉龐和擰緊的劍眉,她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低語道:“我不要自由,我是你的!”

只要他要,她便給。

不論他的是什麽。

“不,我不能要你,我要不起!”沈慕晨撐在櫃門上的手攥緊成拳,痛苦地閉緊雙眼。

他沒辦法給她未來和幸福,所以不能毀了她。

他想,但不能……

“我什麽都不要,不要婚姻,不要名分,連聘禮都不要。你還要不起麽?”夏依依雙手緊緊環著沈慕晨的腰際,將頭靠在他肩膀上。

她只要他。

一陣喘息後,沈慕晨激蕩的心情和身體漸漸平靜下來。他收回手,也緊緊地擁著她,聲音低沈道:“對不起,我不能毀了你!”

“沈慕晨,你這個傻瓜,拒絕我、推開我才是毀了我啊!一個人只有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快樂,生命才會真正綻放,如果失去了喜歡的人,再鮮活的生命都會枯萎,這才是毀滅!”夏依依輕聲說著,她的目光越過沈慕晨的肩膀,凝視床邊搖曳的燭火。

永恒的寂靜和剎那芳華,她選後者。

一百六十三參加喜宴

沈慕晨睜開雙眼,輕輕拍了拍夏依依的後背,“依依,你是如此的好,值得任何人喜歡,理應選一個能陪你白頭偕老,風雨同舟的人。在你還沒有等到這個人之前,我會代替他守護你,等到他出現就把你交給他,然後祝福你們。”

相信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她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

“如果那個人不出現你是不是會守護我一輩子?”燭火搖曳,夏依依的目光也開始迷離。

“我只能保證用我的一輩子來守護你,你的一輩子會很長,我可能做不到。”

擋在他面前的紅木衣櫃在燭火下看起來是黑色的,就像他的命運一樣毫無生機。

沈慕晨慢慢松開雙手,試圖從夏依依環繞的手臂中脫離出去。

“不論你的一輩子有多長,只管守著我就好,或者說是讓我守著你。”感覺到沈慕晨松手,夏依依將他環得更緊,“因為你說的那個人根本不會出現!”

出現了她也不會理他,反正她這輩子就跟沈慕晨杠上了。

“依依,明天還要進城,早點回去休息吧。”沈慕晨說著掰開夏依依的雙臂,身體後退,徹底脫離了她的環繞。

夏依依沒有察覺到他微妙的心理變化,撲上去再次勾著他的脖子,半認真半撒嬌道:“還需要一個晚安的吻啊!”

說著她踮起腳尖,在他秀氣的薄唇上輕啄了一下,滿足地笑道,“這樣就好啦。”

以後的日子,她希望每天都能給他早安和晚安的吻。

當然,他也能給她就更好了。

……

夏依依的早安吻送得不太及時,因為等她去到的時候,沈慕晨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房間了。

“大少爺早!”夏依依站在沈慕晨面前,笑意盈盈地說道。

因為要去參加喜宴,她自己今天也穿了一身比較喜慶的衣服:上身是滾金邊的粉色繡花長襖,下身是淡紫色百褶裙,清新秀麗,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早。”沈慕晨清亮的眸光在她身上快速掃過,唇角帶笑,臉龐卻微微泛紅。

昨晚激吻的情景隨著夏依依的出現又一次縈繞在他腦海,又一次讓他心潮蕩漾。

明知不該有這種想法,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似乎這些年鍛煉出來的意志力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洗漱完,夏依依幫沈慕晨放下挽起的袖口,又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笑道:“大少爺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沈慕晨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靦腆地笑道:“一個男子要那麽好看作什麽?”

“賞心悅目嘛。好看的人能讓人看著心情愉悅,這可是個了不起的功勞呢!”夏依依雙手繞過沈慕晨的腰,將他緊緊環住,仰頭看著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心情很好啊!”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什麽煩惱都沒有,看什麽都順眼,做什麽都開心。

這不就是美色的作用麽。

夏依依悄悄踮起腳尖,在沈慕晨的下巴上輕啄了一下,然後腳尖再次擡高,親了親他的薄唇。

“這是早安吻。”她仰望著他,彎著眉眼說道。

這丫頭,她從哪裏學的這些?

沈慕晨畢竟是個男人,面對這樣的柔情蜜意再堅毅的心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他低頭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印上一吻,溫柔淺笑道:“早安。”

……

吃完早飯,沈家上下便一起奔赴城裏參加沈慕蕊的喜宴。

經過幾個月的冷靜,沈慕蕊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身紅妝坐在閨房中,看不出悲喜,十分平靜的模樣。

大太太在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諄諄教誨道:“慕蕊啊,嫁了人就不比在家裏了,以後凡事要多忍耐。縣老爺既是你的夫君,你便要尊敬他,包容他……”

沈慕蕊臉上帶著一絲禮貌的笑意,不置可否地聽著,直到大太太把話說完,她才輕輕點了點頭,始終未發一言。

上次定婚的鬧劇夏依依雖沒有親眼看到,卻完全想不出此刻沈慕蕊會是這副態度。

哀大莫過於心死,她一定是認命了,不想再作無謂的掙紮。

可憐這麽個千嬌百媚的少女,還沒品嘗過愛情的滋味就要陪在一個老頭身邊,一天天枯萎雕零。

都怪這個操蛋的時代!它不僅剝奪了女性自主選擇的權利,連女性作為人的尊嚴都剝奪了。

夏依依義憤填膺,站在沈慕晨身後暗暗咒罵這個時代。無意間,她看到了沈慕晨背在身後的手,他的手握得緊緊的,指節幾乎暴出了青筋。

他也和她一樣憤怒吧?

悄悄打量了一下屋裏的人,夏依依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去,用自己的小手覆在沈慕晨的大手上。

沈慕晨的身子稍稍一怔,卻沒有回頭,任由自己攥緊的手指被她一一掰開。

“不要難過。”夏依依握著他的指尖,悄聲說道。

她知道他已經盡力了,也知道他為堂妹感到惋惜、悲哀,可事情已經無法改變,耿耿於懷又有什麽用呢?

沈慕晨何嘗不知道夏依依的良苦用心。他也握了握她的手,用行動回應她。

話說得差不多了,大太太一行人便起身離開。沈慕晨輕輕拍了拍堂妹的肩膀,沈默不語地轉身出門。

夏依依正要跟著出去,沈慕蕊突然開口道:“依依,我有話跟你說。”

“啊?”

她只是一個下人,她們之間的交情也早就結束了,沈慕蕊這時候要跟她說什麽?

詫異之下,夏依依習慣性地看向沈慕晨,他點頭道:“你就在這裏陪陪二小姐吧,我在樓下等你。”

“哦。”夏依依點點頭,又轉身回屋裏。

沈慕蕊退去了侍候的丫頭,拉夏依依坐到自己身邊,看著她低聲說道:“依依,對不起,之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類似的話她之前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夏依依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我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沈慕蕊的目光變得小心翼翼,說著從身上摸出了一張折成幾何圖形的紙張,“你幫我把它交給白初夏,好嗎?”

“二小姐,你……”

她今天都要嫁人了呀,就算給白初夏寫情書又有什麽用呢?

要是再鬧出什麽事情來,自己會不會也被卷進去啊?

夏依依既不解又為難,半天沒有伸手去接她手上的東西。

一百六十四白初夏一展身手

“依依,你不要誤會,這裏面是我想向白初夏道歉的話。你肯定也聽說了,上次訂婚的時候我讓他難堪了,今天過後,我就不是現在的沈慕蕊了,我要跟過去做個告別。”沈慕蕊看著夏依依,真誠地懇求道。

“原來是這樣啊!”夏依依松了一口氣,接過東西爽快地答應:“我一定幫你轉交給他。”

跟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告別也是跟過去告別的一部分,這沒什麽不對的。

“謝謝!”沈慕蕊眼圈泛紅,“依依,不管你將來嫁給誰,我都祝你幸福!”

不管夏依依將來是不是嫁給白初夏,她都從心裏祝福她。

“謝謝二小姐!”夏依依笑著道。

沈慕晨說過他這輩子不成親,他們可能不會舉行婚禮,但她一定會很幸福。

素面朝天的夏依依面若桃李,而濃妝艷抹的沈慕蕊則形容枯槁,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一定會驚訝於這種鮮明的對比。

夏依依帶著任務下樓,沈慕晨見了她什麽都沒問,而她答應過沈慕蕊不告訴別人,因此也沒有提。

大房家的喜宴,白老爺有事未能前來祝賀,白初夏作為白家的代表獨自前來。送完賀禮,他第一時間便是找沈慕晨和夏依依。

來到沈家的席位上,白初夏跟眾人打完招呼,又是笑嘻嘻地邀請沈慕晨和夏依依:“慕晨哥,知道你們會過來,我已經提前訂好了雅間,一會散席之後我們去喝茶賞燈吧。”

他究竟想邀請誰沈慕晨心知肚明,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盡管沈慕晨答應過夏依依不再把她推給白初夏,但在他心裏,白初夏依然是夏依依最好的選擇。

他願意給他們制造機會。

沈慕蕊的書信還在她身上,夏依依見沈慕晨欣然應邀自然也很高興。

……

同一家酒樓,同一個最佳的觀景雅間,只是物是人非。

三個人坐在雅間裏不禁一陣感慨唏噓。

聊了一會,沈慕晨起身走到窗邊,靜靜地欣賞月色下流淌的河水。

夏依依趁機把沈慕蕊的書信塞到白初夏手裏,悄聲道:“這是二小姐讓我轉交給你的。”

聽到二小姐,白初夏原本詫異的眸光瞬間一冷,將信推回給夏依依,“她都成親了,怎麽還給我寫信?你幫我退給她吧,我不要。”

“你不要誤會,我們二小姐是想為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沒有別的意思。”夏依依急忙解釋,繼續壓低聲音道:“她說是和過去告別。你就看看吧,看完後是留是扔你自己作主就好了,反正我只是個送信的。”

雖然他們的聲音很低,但沈慕晨還是聽到了動靜,回頭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沒事!我們沒說什麽。”沈慕蕊特別強調過不能讓堂哥知道,夏依依只得幫她瞞著。

“我們在說今晚的月亮。”白初夏也幫著打起了馬虎眼。

看出夏依依有心隱瞞,他迅速把信紙捏成團,悄悄握在了手裏。

沈慕晨心細如發,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可他畢竟了解這兩個人的性格,絲毫不懷疑他們會有什麽不當的舉動,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也就沒再過問了。

喝完茶依舊是去夜市看花燈,沒有了活躍的沈慕蕊,三個人就變成了並排漫步。

沈慕晨和白初夏聊著時事政治,夏依依對這些不感興趣,跟在他們身邊東張西望。

走著走著,夏依依突然感覺到異常,再一摸,身上的荷包不見。

沈慕晨平時沒有帶錢的習慣,出門錢物都是她在保管。摸到荷包不見,夏依依頓時警惕地回過頭去,正好看到了逃竄而去的小偷。

“你給我站住!”夏依依一聲怒喝,拔腿便追了過去。

夜市人多,小偷一路躲閃碰撞跑得並不快,夏依依很快就追上了他。

“抓賊啊,這人偷東西!”夏依依一把揪住小偷的衣服沖周圍大喊。

聊得投機的沈慕晨和白初夏這才發現身邊的夏依依不見了,待他們回頭找時,夏依依正和小偷糾纏在一起。

在夏依依的喊叫下,人群漸漸聚攏。小偷急於脫身,掙紮幾次未能擺脫糾纏後,從身上掏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朝夏依依刺了過來。

匕首在燈光和月光的照射下寒光閃閃,夏依依猝不及防,楞在了原地。

“依依!”看到匕首直直地刺向夏依依,飛奔而來的沈慕晨一聲大叫,幾乎要跌倒在地。

就在匕首離夏依依的身體不到五公分的距離時,一條矯健的長腿踢了過來,這一腳正中小偷的手腕,小偷吃痛,匕首直接脫手掉在了地上。

白初夏將長腿收回又踢出,穿著棉靴的腳不偏不倚正中小偷的胸口,將他踹了個人仰馬翻,緊接著腿起腳落,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喝道:“竟敢當街行兇,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引得圍觀的人群中發出陣陣叫好聲。

呆立當場的沈慕晨手裏捏著一把汗,背上的衣服也濕了個透。他目光呆滯地望著夏依依,緩緩放開手,開始大口喘氣。

白初夏把小偷交給匆匆趕來的官兵,又將從他手裏奪回的荷包交還給夏依依,問道:“你沒事吧?”

我去,剛才差點被人捅死!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險些丟了小命,夏依依狂跳的小心臟半天才平靜下來,搖頭道:“沒、沒事。”

接過荷包,她又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隨口問道:“白少爺,你學過功夫啊?”

這身手一看就非等閑之輩。

“……”

盡管氣息早已平穩,可沈慕晨卻沒有朝他們走過來,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

事實擺在眼前:要不是白初夏及時趕到,那把匕首此刻已經刺進了夏依依的身體。而他所謂的守護,在危難關頭不過是一句空談。

他連守護她的能力都沒有,又有什麽資格享受她的好?

面前人來人往,那兩個言笑宴宴的身影定格在沈慕晨清亮的雙眸中,他唇角噙起一抹苦澀,汗濕的後背冰涼刺骨,這股寒意仿佛侵入了他的五臟六腑,連心都一點點冷下去。

一百六十五調回廚房

回去的馬車裏只有夏依依和沈慕晨兩個人。

今天沈慕晨又送了她一盞燈,剛才吃宵夜還喝了白初夏帶來的梅雪釀,夏依依心情大好,趁機把身子靠在沈慕晨的肩上,撒嬌道:“沈慕晨,以後每年都送我一盞燈吧,我把它們全部收藏起來,等老了再拿出來作紀念。”

這算是他們感情的見證呢。

去年那盞燈她還收著,等他們老得走不動的時候,就把這些燈一盞盞擺出來,然後他們坐在花燈中央回憶從前,這場景多浪漫啊!

夏依依晃著手裏的燈,眼前仿佛出現了老年版的他們像此刻一樣依偎相守的情景。

不過是一盞燈,她竟如獲至寶。沈慕晨心中酸澀,望著車廂裏他們連為一體的影子,淡淡地開口道:“以後會有人給你送的。”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他。

去年初夏搶著送花燈被拒絕了,今年又搶著送,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就是送一輩子也會樂此不疲吧?

一個是天真爛漫,生機勃勃;一個是勇武有力,英姿颯爽,這樣的他們才是世間最合適的一對。

“其他人送的我不稀罕。”夏依依轉過頭,將臉貼在他的胸口,“我只要你送的!”

耳邊是沈慕晨的心跳聲,眼前是他魅惑人心的俊臉。一切都如此真實,仿佛幸福觸手可及。

夏依依甜笑的臉龐映著花燈的紅光顯得更加嬌俏動人。

沈慕晨伸出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卻默默落下,沒有擁住懷裏那團暖。

……

接下來的幾天,夏依依的早安吻和晚安吻也沒有得到過回應,每次送出去的熱情都如泥牛入海,有去無回。

夏依依不明所以,為了吸引沈慕晨的註意,這天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在沈慕晨面前晃了好幾趟之後問道:“大少爺,杏兒他們都說我最近好像長胖了一些,你有覺得嗎?”

其實他們是說她整天都在笑,氣色越來越好了。周大娘和杏兒還問她遇到了什麽開心的事,讓她說出來跟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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