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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一界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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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的利潤簡直驚人, 連武安帝也準備給宮裏好些窗戶換上玻璃,現在想要換玻璃窗的權貴都在排隊,只李家, 因為秋水的原因, 免費更換。

夏素白還有些不安, 覺得不能讓藍家認為李家仗著女兒貪圖便宜, 而且這些玻璃也確實不便宜,家中上下全部換一遍得好幾萬銀子,一般富戶家都根本換不起。

秋水對夏素白道, “母親不必緊張, 你安心受著就行,我……養父那裏也已經換了, 給李家換一下不妨礙什麽,且那價格賣出去才貴,成本並不高, 這玻璃的制法也是我提點的。”

夏素白這才應下。

如今兩個兒子都取了媳婦, 去年兩個兒子參加科舉,現在也都是舉人了, 再過兩年還能博一下進士, 李家正在蒸蒸日上呢。

原本分成這件事藍家男主人決定了,就無人可以提出意見, 誰知道被二少夫人知道了,玻璃的利潤如果不大, 她未必計較, 可現在這個利潤太大了,二少夫人就有些不滿。

當然她也沒蠢的直接提出抗議,因為她提出也沒用, 她只能委婉的提醒丈夫。

藍鳴鶴皺著眉頭,“這個主意原本就是大嫂提的,也是她指點了工匠才能做出來,他們拿一半有何問題?”

二少夫人道,“我聽說大嫂也只是說了兩句話罷了,主要也是家裏工匠做出來的,一半的份額是不是有些多了,大哥他們不用頂門立戶,每日所費不多,而侯府的花銷可不算小呢。”

藍鳴鶴看著妻子,“侯府花銷不小,這個與你何幹?少你一文錢了?現在還是祖父當家,父親也得聽祖父的,你這是讓我去同祖父爭論給大哥的份額太多了?”

二少夫人不安,“我就是說說而已,父親也得……”

藍鳴鶴甩袖,“住嘴!莫說這主意是大嫂出的,她和大哥就該得這些份額,即便不是她的主意,祖父和父親做主全給他們,我也不會說一句話!你每日錦衣玉食呼奴喚婢還不夠,手倒是越伸越長!一雙眼睛只盯著銀子錢,好好一個二少夫人,任家小姐,竟然變得如此俗不可耐!”

二少夫人面色煞白,哭了。

藍鳴鶴甩頭就走,想起那次大嫂主動說多了,還想少要點,對比妻子貪婪的嘴臉,藍鳴鶴覺得臊得慌。

二少夫人院子裏的事瞞不過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兩個女主人不約而同搖了搖頭,替二孫子精挑細選的貴女到頭來還不如大孫子認識的鄉野長大的姑娘。

老夫人對世子夫人道,“好歹將來侯府也要交到他們手上,你多教教。”

世子夫人也只能應下,對二兒媳的不滿又添了幾分。

沒能力給家族添磚加瓦也罷了,後宅女子只要管理好中饋,照顧好丈夫子女也就算合格了,可伸手劃拉好處的時候一點不甘落後,這眼皮子也忒淺了些。

和藍鳴鳳成親第三年年底,侯府劃給他們夫妻一大筆錢,秋試記得玻璃的分成是每季度一結,這筆錢又是怎麽回事?

藍世子告訴她,“扶桑那裏的分成。”

秋水眼睛一亮,“成功了?”

藍世子微笑,“成功了!陛下也十分高興。正好給鳴鳳送些稀奇古怪的植物過來。”

秋水聽到這個比得到那一大筆錢都高興,當錢多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只是數字而已了,秋水更想知道藍世子送了那些植物過來。

不得不說送來的植物有很多,但是秋水不認識的也很多,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植物學家,上輩子路邊的綠化植物她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來。

但是裏面有兩樣是她熟悉的,一個是番茄,還有一個是土豆,只是過來照管這些植物的人道,“那個青色果子會變紅,不能食用,那些番子叫它惡魔果實,就是好看些。”

番茄是種在一個大花盆裏的。

秋水當然比他了解番茄和土豆。

哇,番茄炒蛋,番茄湯,番茄能做好多好多美食,還有土豆,土豆燉牛肉,多經典!

藍鳴鳳這兩年一直紮在自己的試驗田裏,見到送來的各種植物他也很有興趣。

那人還在介紹那些植物,他指著一個更大盆裏的一顆樹道,“這種樹番子叫它可非,等果子熟了,他們還會拿來當飲料喝,就是味道極為怪異。”

秋水盯著那棵樹,可非?咖啡吧!我的天,咖啡都出現在我眼前了?

上輩子秋水咖啡是喝得多了,可咖啡樹她也沒見過啊,這次見著了。

這些植物都移植去了藍鳴鳳的試驗田裏,秋水只關心番茄,土豆和咖啡樹,她要求藍鳴鳳這三樣不能養死了,她喜歡!

咖啡樹秋水知道的不多,只能讓農人摸索照顧,番茄也不算太重要,如果培育不成也就少了一樣美食,而土豆確實一個重要的糧食來源。

秋水對藍鳴鳳道,“這個植物我有點印象,它是能吃的,但是生的有些微毒性,煮熟以後就沒關系了,播種的話,可以等它發芽,然後切開,一個芽就能長成一顆完整的植株。”

藍鳴鳳認真聽著,自己做著記錄,然後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它們!”

侯府裏二少夫人正在逗弄自己的兒子,這幾年她因為浮躁被母親訓斥過,婆婆也有意無意壓著她,二少夫人過得有些憋屈,但是現在她揚眉吐氣了,因為她終於生了個兒子。

嫡子總歸不同,侯府也非常重視,二少夫人的心情十分好,更讓她舒暢的是那個嫁進侯府三年的大嫂至今沒有身孕。

她嫁過來一年多的時候好歹也生了個女兒,那個村女可是一個蛋都沒下過。

二少夫人下意識忽略了藍鳴鳳身體不太好這個事實,她對秋水的敵意有些莫名其妙,但卻一日比一日深。

原本二少夫人覺得秋水哪哪都比不上她,侯府也早早把大伯分了出去,她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可是公爹和婆婆,包括太婆婆和侯爺,這些人居然眼瞎一樣都覺得那個村女有多好。

婆婆甚至還說過她半句,“就是你大嫂,都比你……算了!”

比她什麽,肯定不是比她差,那就是比她好?好在哪裏?二少夫人出離憤怒,對秋水的怨恨也更深了。

可現在二少夫人覺得自己已經戰勝了秋水,她給藍家誕下了嫡重孫!

但是很快二少夫人又憤怒了,因為她知道大伯又分走了家裏從扶桑得到豐厚利潤的一半份額。

這又憑什麽?他都分出去了,侯府的收入不應該有他的了,要是婆婆和太婆婆用私房補貼,這個二少夫人大度些能不計較,可這是公中的!分家出去的人就不該染指!

要是沒有兒子充當底氣,二少夫人或許沒膽子質問丈夫,現在她覺得自己有這資格。

藍鳴鶴不耐煩道,“這是家裏的的決定,你不要管。”

潛臺詞其實就是藍鳴鶴也管不成。

二少夫人理直氣壯,“憑什麽?我可沒聽過分了家的兄弟還能繼續從家裏拿東西的,莫不是分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藍鳴鶴皺著眉頭,“最早告訴我們扶桑有礦的是大嫂!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只會胡亂猜測,沒有大嫂給的消息,我們哪來這些利潤?分給他們不也是天經地義麽!大哥大嫂分家的時候家裏也沒給他們多少,如今用著大嫂的消息得到了利潤,怎麽也得分他們一些吧!”

二少夫人爆炸了,尖聲道,“什麽都是她給的消息,她是誰呀,怎麽什麽地方都有她的事!藍鳴鶴你別想著唬我,她一個村婦,懂什麽?鑲窗戶的琉璃你說是她的主意,現在扶桑那裏又是她給的消息,她倒不是個女流了,倒是個門客了,門客都不比她厲害呢,你幹脆說侯府只倚靠她好了!”

藍鳴鶴在妻子的尖聲指責中慢慢冷了臉,最後他冷冷道“說完了?說完了你歇著,我先走了!”

二少夫人氣不憤,把手邊的官窯薄胎勾桃花春瓶一把慣在地上,一件絕妙的藝術品就成了一地碎片。

世子夫人知道後頭疼的揉揉額頭,這二兒媳的脾氣自從生了兒子後越發囂張,世子夫人自問不是刻薄婆婆,也從不往兒子身邊塞人,可二兒媳也實在太讓她失望了。

看樣子得警告她一下,侯府還輪不到她做主呢。

藍鳴鶴出門去了臨豐。

大哥哪怕分了家,他們兄弟間的感情一直不錯,現在他憋悶的慌,就想去見見大哥。

到臨豐已經是傍晚,秋水也從雜貨鋪回來了,她和秋林生還有姚瞎子都在藍鳴鳳的試驗田邊,他們看的是那些漂洋過海來的稀奇植物。

秋水指著土豆道,“這個能吃,將來還能推廣,產量應該不錯。”

有指著番茄道,“這個也能吃……”

藍鳴鳳趕緊道,“這個不能吃,說了有毒,只好看罷了!”

秋水撇嘴,反正番茄還沒熟,她不想做無謂的爭辯。

藍鳴鶴來的時候就見到哥哥正在和大嫂還有大嫂的養父和叔叔一起在田間爭論,他們之間的相處無疑很溫馨。

見到藍鳴鶴過來,秋林生和姚瞎子就先離開了,秋水看藍鳴鶴神情郁郁,就去吩咐廚房準備一些下酒菜,還有客房也要備起來,今天晚上藍鳴鶴可回不去了。

兩兄弟就在院子裏吃飯,藍鳴鶴喝酒,藍鳴鳳喝養生茶,酒喝多了,藍鳴鶴糊裏糊塗的就把自己的郁悶告訴了哥哥。

藍鳴鳳不知道該說什麽,玻璃和扶桑這兩項收益確實都來自妻子的提點,侯府若是不給,他也不會討要,但是他會想辦法補償給妻子。

侯府給了,那是妻子應得的,至於弟媳婦的抱怨,藍鳴鳳根本不放在心上,對他而言這就是蠢婦,可是弟弟傷心難過了。

藍鳴鳳知道弟弟不是弟媳那樣的人,只他的妻子對大哥大嫂嫉妒猜忌,還加上貪婪,讓藍鳴鶴難過。

二少夫人這樣就是代表她並不信任丈夫,她只想抓住利益,蔑視丈夫和大哥之間的親情。

等到藍鳴鳳上樓,秋水已經換了睡衣,“鳴鶴休息了?”

藍鳴鳳點點頭,“我讓洗筆和他的小廝扶他去休息了……你知道他為什麽難過嗎?”

秋水搖搖頭。

藍鳴鳳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那弟媳婦,鳴鶴的妻子,覺得琉璃和扶桑的利益不應該分配給我們,她逼著鳴鶴去和父親還有祖父討要回來!”

秋水愕然,“她腦子有什麽問題?”

藍鳴鳳給秋水梳頭發,“愚蠢,貪婪作祟罷了,侯府現在還不是鳴鶴當家呢,我們都分出去了,她還是不放心。”

秋水眨巴眼,“可她沒能力左右祖父和父親的決定啊,她有什麽依仗?只會指使丈夫,還是準備一哭二鬧?”

想要得到什麽,你得付出什麽,不能只憑自己想,空想有屁用啊。

藍鳴鳳低頭嗅著妻子頭發上的香味,淡然道,“她生下了一個兒子。”

秋水忍不住要笑,“就這?”

藍鳴鳳道,“對啊,在她看來生下嫡子就已經是藍府大功臣了,藍府的決定就應該考慮到她和她的兒子。”

秋水搖了搖頭,“聽起來有邏輯,其實根本行不通。”

藍家如果是個大企業,董事長是老侯爺,總裁是世子,藍鳴鶴充其量就是個經理,藍鳴鳳還退出了家族企業,可秋水以信息入了股,然後企業賺錢了,根據秋水提供的信息企業給她相應的分成。

這點沒有任何疑問,並且做出決定的是董事長和總裁,經理都管不了,經理手下的員工能管?

秋水嘆氣,“她這是覺得我們分了出去就不應該再拿侯府的東西,我倒是不在意那些分成,可她既然心懷嫉妒,我還就要高高興興的收下呢!”

藍鳴鳳道,“這些本來就是你的!”

誰敢動手我就剁了誰的爪子!

秋水強調,“我們的!”

藍鳴鶴微笑,“好,我們的!”

第二天醒來後藍鳴鶴忘掉了一切,他看著待他一如既往的哥哥,有些羞愧,吃過早飯就走了。

可藍鳴鳳不是任人欺負的主,他自小都是別人讓著他,想打他的主意,他要是心情好還能不在意,可打秋水的主意就讓藍鳴鳳怒了。

他回去找著母親不知道說了什麽,世子夫人當天就給秋水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然後把二少夫人的老娘請來了家裏。

世子夫人對親家母道,“我自問也算個不太差勁的婆婆,從未想著在小兩口中間下蛆,阿薇我們藍家也沒虧待她……我也是上有公婆下有孩子,也不知道阿薇那裏覺得藍家對不起她,非要攪和的鳴鶴和鳴鳳兩兄弟生嫌隙……許是覺著我這個婆婆太寬和了?”

任夫人一頭霧水,“這是說的哪裏的話?薇薇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世子夫人就把分成的事簡單說了,“這家還是侯爺在當家,世子也只是跟著侯爺辦事,且那兩樣都是在我大兒子一家(不是不願把功勞給秋水,而是這種事歸在秋水頭上並不太好)提點下才得以成功,為著不讓鳴鶴為難,我們早早就把鳴鳳分了出去,還不是怕他們兄弟不睦,鳴鳳分家才拿了多少,這點子應該他們的還要被人昧下,我這當娘的就不能答應!”

“阿薇年輕我體諒,可這樣挑撥兄弟間感情的媳婦,我們藍家可要不起!更別說家裏高堂都在,您女兒是盼著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早早去了,藍家讓她當家作主才好呢?”

任夫人先是面色通紅,繼而煞白,趕緊說了不知道多少軟話,世子夫人淡淡道,“我也教了,可她牛心拐孤聽不進,這次還請親家母帶回家好好分說明白,懂了婦人之道再說吧!”

任夫人忍著羞恥把女兒接回家,二少夫人還在懵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回到家,任夫人一耳刮把女兒扇趴下了,“你個眼皮子淺的!不知道和你說了多少遍,是家裏給你的嫁妝不夠,還是藍府苛待你,你居然敢做出這種無恥的事,任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二少夫人哇的哭了出來。

等到任老爺回家聽說了女兒的事,生氣之餘他感慨道,“薇薇倒也不是眼皮子淺,你可知藍侯府在琉璃和扶桑這兩項上入賬多少?”

任夫人還是怒氣未消,“賺再多那也是藍侯府的事,她上頭兩層公婆,有她指手畫腳的餘地嗎?鳴鶴已經是藍家繼承人,她猴急什麽?這幾年舒心日子過多了,變得輕佻起來,你可知沈梔指著我的鼻子罵的時候我有多難堪!”

任夫人安撫妻子,“是是是,薇薇確實不像樣子,你好好和她分說明白吧,藍家既然沒有一封休書下來,也是給了餘地的。”

任夫人捶桌,“不是我替藍家說話,我要是遇著這麽個媳婦我也得生氣……侯府要是朝三慕四,見藍鳴鳳身體好了要換繼承人,薇薇這樣我也理解,甚至也能替她出頭,可不是啊,藍家一早就把藍鳴鳳分出去了,鳴鶴的地位無可撼動,她怎麽就這樣呢!”

任夫人道,“唉……”

任夫人有些悲哀道,“看吧,薇薇這是生生把自己的好日子作沒了,沈梔這回不給鳴鶴塞人我就不信!也好,回去後薇薇也只能把心思放後宅了!”

果然二少夫人在娘家再教育了半個月被藍鳴鶴接回了家,她的院子裏已經多了兩個美嬌娘,一個是婆婆給的,一個是太婆婆請了媒婆擡進來的二房。

二少夫人猶如五雷轟頂,兩個妾一個多月後一前一後還懷了孕,二少夫人果然把全副心思放到了後宅,再也沒時間去理會侯府的分成了。

秋水知道後啼笑皆非,這就是打蛇打七寸?

她問藍鳴鳳,“不是你幹了什麽吧?”

藍鳴鳳微微偏頭,“一個蠢婦罷了,我何必放在心上,她做的最大錯事就是挑撥我和鳴鶴的關系,這點我娘和祖母都不能容忍。”

秋水其實覺得藍家家風還好,最起碼長輩並沒有給兒孫胡亂塞人(世子夫人生下藍鳴鳳後世子把姬妾都打發了。)

二少夫人如果只享受富貴,那就什麽事都不會有,可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偏要越界,還做的不隱秘,簡單粗暴的就差廣而告之,於是就倒了大黴。

秋水微微一笑,不去理會旁人,問藍鳴鶴,“今天想吃什麽?”

夫妻倆開始討論起了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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