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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間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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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勝在看到韓超的那一刻,一手扶腰,開始呻吟了:“韓營你說說,我不就隨便跟愛人動了下手嘛,馬處長仗著自己是領導家的閨女胡作非為,以侮辱我為借口,侮辱我們團長,政委,我們團的所有人,偏偏咱們師長是她的老情人,師長偏向她,我替師長背黑鍋。”

他被打到尿血,韓超知道,但韓超沒說話。

蕭勝又說:“是,我還能走路,但我最近一直便血,估計是腰子被新兵打爆了,這兩天尿漓漓淋淋的,小腹墜脹,而且總拉稀,我來找老焦要點艾蒿熏一下,唉,要不是怕丟人,我就得拄拐了。”

“他真是來要艾蒿的?”韓超問老焦。

男人和男人,即使沒有掛葛關系,也會互相幫助,更何況蕭勝和老焦關系很不錯。蕭勝在醫院連呆了兩周,頭都睡扁了,是閑極無聊來逛悠的。

但老焦立刻幫他打掩護:“對對,蕭勝可被打慘了,來找我要艾蒿,他要不熏熏腰子,這輩子估計就要完蛋了。”

蕭勝的臭名聲已經傳開了,他也不避閑,揉了揉腰:“腰子,廢了,我他媽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個男人了。”

韓超並沒往那方面想,最近聽人都在傳說蕭勝功能方面有問題,還挺可憐他。

但他還是轉到後面,看了眼配電箱。

老焦忙說:“放心吧韓營,自打上回差點發生火災,我們現在最重視的就是配電箱。”

蕭勝也在笑:“咱們韓營這人,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敬業愛崗。”

身為老軍人,老焦有他的覺悟,得說蕭勝幾句:“愛崗敬業怎麽能算問題?咱們韓營這種才叫真正有覺悟的軍人,軍區是個大家庭,大家要一起愛護它。”

既然老焦有覺悟,韓超也不好多說什麽。

今天徐師長剛從廣州回來,他得匯報點工作,就先走了。

看韓超離開,蕭勝說:“聽說韓超他媽跟徐勇義關系不清不楚的,老焦你說,他算不算賣媽求榮,就他那老娘,想跟徐勇義有點啥,這純屬不知天高地厚吧?”

老焦跟蕭勝是老關系,在家暴的問題上能體諒他,但關於韓超母親的事,得悄悄跟蕭勝提個醒:“我在大禮堂值勤的時候見過,徐師長對韓超母親特別尊重,每回看電影都有大領導一起陪著,咱是小人物,不能亂傳領導的閑話,小心惹事。”

“所以徐師把那老太真當回事了?不該吧?”蕭勝聲音一高。

老焦悄聲說:“他們看電影的時候我悄悄看過,怎麽跟你形容呢,韓超他媽看電影,徐師長看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女人在看電影,男人默默望著女人。

在老焦看來,那絕對不是可以齷齪形容的關系,蕭勝嘴巴沒門,這樣亂說要吃大虧。

這點叫蕭勝特別意外,因為在他看來,女人四十豆腐渣,就只配跟六七十歲的老頭們混,徐勇義該不會眼睛有毛病吧,他父母雖說去世了,在總軍區也沒有太大的後臺,但他有個弟弟,目前在外面經商搞的很紅火,而他自己,也很受大領導們青睞,屬於中生代領導中,前途一片光明的那種。

他居然對韓超的老媽有意思?

蕭勝既生氣又眼紅,還覺得可笑。

可轉念一想,他又特別喪氣,在戰場上他不比韓超差啥,他叔也是個大商人。

雖說名聲比不得徐耀國,但手頭的現金比徐耀國還多。

他還比韓超大三歲,他也深知軍區的水深,有背景的更好提拔,原來他一直很蔑視韓超,因為同是營級幹部,他年齡資歷都比韓超好,也更早提副團。

可現在韓超居然要蓋過他了?

他當然不服,他迫切的要立功,找回自己的肩章,他還要跟齊彩鈴合夥賺大錢,他既要錢,還要面子!

當然,既然是裝著病溜出來的,他得先去看看王麗媛。

她大概以為自己終於擺脫了他,從此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她想都別想!

……

再說陳玉鳳,在倆孩子開學後,她所擔憂的甜甜會受校園霸淩的局面並沒有出現,反而,蜜蜜因為她的叮囑,把安全問題看的特別重要,就老喜歡管閑事。

看到房梁上的電線被老鼠蛀了,她要報告給老師,有些小同學爬到窗戶上玩,怕摔了,她也要匯報給老師,至於小朋友誰要把手指往插座裏伸一伸,那可了不得,她立刻就要找宋老師去打小報告。

才上學幾天,她得了個新鮮外號,叫間諜蜜。

而於這個外號,她不但不反感,還挺洋洋得意,因為她自我定義,自己是潛伏在國民黨中的地下黨,八路軍的女間諜。

愛打小報告的間諜,這種角色雖然同學們不喜歡,但是宋老師喜歡啊。

電線被老鼠咬破,電到小朋友怎麽辦?

間諜蜜報告了,她當然要得表揚,電工還會立刻來修覆電線。

小朋友爬窗戶,三樓呀,摔下去怎麽辦,家家戶戶一顆獨苗苗,誰敢讓孩子出意外?

間諜蜜報告了,宋老師也要當眾表揚她。

至於把小手指插進插座,這是王嘉嘉幹的,宋老師就他一個兒子,疼的眼珠子似的,當場給兒子一頓痛扁,還獎勵了蜜蜜一盒漂亮的12色蠟筆。

這下蜜蜜可得意壞了,每天四處搞發現,不但在學校跟個教導主任一樣。

出了門,時時刻刻四處觀察,但凡那兒有一點點不對的苗頭,不是找保衛科就是找老師,總之,她把她間諜蜜的外號給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寶寶要安全長大,才是對父母最大的回報,間諜蜜牢記這句話。

不過在學習上,蜜蜜遇了癟。

甜甜不用教,aoe寫的仿佛印刷出來的一樣好看。

但蜜蜜,即使陳玉鳳手把手的教,她寫出來的字也跟螞蟻爬似的。

她寫不好,完不成作業,陳玉鳳肯定要吼她。

於是陳玉鳳的日常就變成了在前廳笑著服務客人,轉過頭就一臉冰霜,在後院裏大呼小叫。

蜜蜜也努力的想把字寫好,但她上樹爬河掏鳥窩都很擅長,可就是對付不了一支小小的鉛筆,任憑她怎麽努力,幾個拼音字母總是寫的跟鬼畫符似的。

曾經,陳玉鳳最愛的事情是閑下來聽音樂,最近最愛《女兒情》,剛買了一盒磁帶準備好好聽聽,可因為蜜蜜的作業,聽音樂的時間都沒了。

蜜蜜是真的很聰明,新收音機可以錄音,陳玉鳳還沒學會錄,但她學的很快,還把陳玉鳳的磁帶洗了,全錄成她罵人,吼人的聲音,只要陳玉鳳一生氣,就會啪一聲放開:“媽媽你別罵啦,讓錄音機罵吧,你先喝口水。”

沒皮沒臉,這簡直是個小無賴!

陳玉鳳拿起掃帚準備要收拾,忽而身後有人喊:“韓甜,去跳舞啦。”

是王麗媛,離婚後,她的舞蹈班就辦在宿舍裏,因為離得近,不用陳玉鳳送,每天自己會來喊甜甜去練習舞蹈。

甜甜字已經寫完了,跟媽媽說聲再見,背起舞蹈服的包就走。

而韓蜜,鬥大的拼音才寫了兩行。

馬琳還準備給她介紹一個跆拳道教練呢,就她現在這樣子,每天作業都搞不完,哪有時間練跆拳道?

她還不安分,喜歡亂看,寫了兩筆又喊:“媽媽快聽,育苗班後面有人。”

陳玉鳳敲一下蜜蜜的腦袋:“你能不能少管點閑事,好好寫你的作業?”

“真有個人,我聽見腳步聲啦。”甜甜小聲說。

這會兒晚上七點半,因為是周六,只有一桌客人,還是熟人,李嘉德。

他最近回來大陸搞投資,住在八一賓館,吃飯就在甜蜜酒樓,自己吃覺得單調,喜歡把周雅芳和王果果喊過去,同齡人有聊不完的話題,一起看著電視吃飯。

話說,最近後堂總悄悄的丟東西,或者一掛臘腸,或者兩根雞腿,再或者一份蒸肉,雖不值錢,但肯定有個人一直在悄悄翻墻,過來偷東西吃。

陳玉鳳正想捉賊呢,此時天麻麻黑,她雖然膽小,又因為鬼片嚇過而一直精神不大好,但看倆媽跟李嘉德聊的很開心,不忍驚動倆媽,從案板上撈了根搟面杖,出了後堂,踮腳上了後院的墻,想看看那個偷東西吃的賊到底長啥樣。

蜜蜜可興奮了,筆都點不到紙上,搓著手在看媽媽。

後院墻的後面就是育苗班的宿舍,此時王麗媛正在給孩子們授課。

才爬上墻,陳玉鳳赫然看到蕭勝雙手抱臂,站在育苗班宿舍外的隔壁綠化帶後面。

打火機點著煙,他深吸一口,冷冷看著王麗媛。

那種目光叫陳玉鳳都覺得膽寒。

她剛準備回頭,喊蜜蜜去叫保安,但這時蕭勝發現她了。

蕭勝可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反偵察能力特別強,遠遠看到陳玉鳳,居然雙指一伸,給她敬了個禮。

而這時,王麗媛也看到蕭勝了,站在窗戶裏,死死盯著蕭勝。

蕭勝被發現之後,一手扶腰,蹣跚著步子,呻吟著,一步挪一步的走了。

悄無聲息的被人尾隨,那人還是個家暴狂魔,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陳玉鳳在此刻終於理解馬琳為什麽叫王麗媛隨身帶刀了,表面斯文,但纏住一個女人就不放的家暴男,比什麽都叫人害怕。

一會兒王麗媛來送甜甜,進門就說:“陳嫂子,我看我還是搬到馬處長家去住吧,蕭勝不會放過我的,真的,他肯定會殺了我的。”

“馬奶奶不在喔,她出差了,王老師,你住我家吧。”蜜蜜啥都知道。

“不行,住在你家,萬一他放火,一把火燒了你家呢?”王麗媛連連搖頭,再看陳玉鳳家後堂一排煤氣罐兒,說:“這東西最危險了,煤氣,易燃易爆的,蕭勝他叔就是搞這個的,他叔那兒原來就出過爆炸案,蕭勝壞起來是沒有底限的,我可不能害你們。”

煤氣易燃易爆,這個誰都知道。

而壞人,當他沒幹壞事,只在腦海裏盤算著要幹壞事時,你又能拿他怎麽辦?

王麗媛走了,陳玉鳳憂心忡忡,剛把蜜蜜摁到桌子上,安安生生能寫會兒寫,忽而她又擡起頭:“爸爸!”

韓超一回來,蜜蜜更加不寫了,而且韓超還沒眼色,居然說:“今晚大禮堂,咱們再……”

“看電影,我知道,電影上有人親嘴嘴。”蜜蜜高舉雙手。

她看《廬山戀》,電影上就有人親過嘴。

“不可以,不去。”陳玉鳳厲聲說:“韓蜜,開始寫作業。”

她只是想要個驚喜,可韓超總給她驚嚇,別人看電影是搞浪漫,他拉她去看鬼片,看的差點嚇破膽,她最近天天做噩夢,看到他就生氣。

她就住在酒樓,家都不想回了,她被韓超弄的特別失望。

韓超耐心說:“《中國霸王花》,女子特種兵的故事,去看看吧。”

“我要看。”蜜蜜不可能再專心寫作業了:“因為我就是霸王花。”

“走吧,咱們全家一起去。”不容陳玉鳳再說,韓超決定了這件事。

看李嘉德在前廳,韓超去了前廳,得跟那位港商聊幾句,打個招呼。

李嘉德要走,陳玉鳳也得去算賬收錢,於是也去了前廳。

不過轉眼的時間,回來,就發現蜜蜜的拼音居然已經寫完了,滿滿一頁。

“你剛才自己寫的?”她問。

“嗯。”蜜蜜屁股已經離席了:“快走吧媽媽,不然趕不及了。”

陳玉鳳畢竟是媽,看甜甜已經回來了,而且手握鉛筆在笑,就知道蜜蜜的作業是甜甜幫寫的。

這下不止蜜蜜,甜甜也需要教育,她們相互隱瞞包庇,不會進步不說,只會讓蜜蜜的成績越來越差,而在書裏也是這樣,倆姊妹一個軟,一個硬,相互包庇,當她們失去另一個,就沒法獨立生活,因為她們太依靠彼此了。

陳玉鳳簡直想打人。

但最近孩子們上學後,因為甜甜自信了許多,陳玉鳳也悟到了,教育孩子不能總是說,總是打,需要合適的契機,她先忍了,讓蜜蜜去看電影吧,她再思索一下辦法,看有什麽辦法能好好怎麽教育一下倆閨女。

轉眼,一家人收拾好,得去看電影了。

韓超抽空要跟陳玉鳳說一下:“上回是我不對,不該帶你看那種電影。”

但陳玉鳳另有心事,卻說:“哥,我要說蕭勝會殺了王麗媛,你信嗎?”

韓超果然不信:“他們已經離婚了,而且蕭勝是個軍人,雖然他現在被撤了肩章,但只要表現良好,他的團長,政委和徐師長都會幫他,頂多一年他就能提回來,即使不提,轉業到地方,徐師長也會給他物色公安局的副局長,城管大隊的大隊長類的職務,要殺人,他的前途可就全完蛋了,不可能的,你不要亂想了。”

要知道,韓父就很喜歡家暴,是王果果特別剛強才打服的。

從小看父母互毆,韓超都不願意相信蕭勝會殺人,那別的男人呢?

有人會相信一個男人只因為離婚就殺前妻這種事嗎?

怪不得馬琳說曾經有個軍官打死了老婆,不但沒受處罰,甚至還會被提拔。

因為男人們根本意識不到這個問題,所以他們從潛意識裏會為他開脫。

軍人是男人,公安是男人,法官也是男人。

而軍區只有一個馬琳,她一已之力,又能改變多少?

可難道非得等王麗媛死了,而且罪證確鑿是蕭勝幹的,他才會被判刑?

作為一個上過戰場的軍人,要他幹的謹慎,公安又不認真查案,王麗媛豈不像原來那個軍嫂,就白死了?

倆閨女因為看電影多了,熟門熟路,已經到大禮堂的臺階上了。

秋日的夜晚,涼風醉人,高大莊嚴的大禮堂矗立在夜空中,空氣中有股只在軍區特有的,男人們身上洗不掉的子彈和火藥味道。

看陳玉鳳悶悶不樂,韓超咬牙說:“我再向你說一次對不起,晚上回家住吧。”

那事兒就跟閘口一樣,不開無所謂,但只要打開過,享受過,就剎不住了。

沒錯,曾經的韓營無所謂,忍得住,但現在他忍不住。

本來一周回家就一夜,上周回家媳婦兒不在,那一夜可真難熬。

“不要,不回。”陳玉鳳氣的是蕭勝,可要把火撒在韓超身上。

韓超其人,勇於求知,也勇於改正,眉頭一皺,語氣當然兇巴巴的:“那我要怎麽做你才願意原諒我,回家?”

正好這時陳玉鳳看到張松濤帶著大娃和二娃來看電影。

遠遠看到她,因為認識,張松濤禮貌的跟她打招呼,倆男孩也在招手。

雖然沒看到最美後媽齊彩鈴,但陳玉鳳突然想到一件事,據書裏說張松濤經常給齊彩鈴寫情詩,寫了之後還會專門讀給她聽。

她鼓起勇氣對韓超說:“給我寫首情詩吧,寫首情詩我就原諒你。”

說完,她快走兩步,上臺階了。

韓超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情詩,什麽是情詩?

那他媽到底是什麽東西?

《中國霸王花》,這是一部曾經在全國掀起熱潮的電影,而今天,是它在軍區的首映場,所以來的人特別多。

轉眼電影開場了,全場滿座,幾百人的大禮堂裏擠的滿滿當當,全是人。

這確實是蜜蜜最愛看的片子,女子特種兵,一開場就興致勃勃,全神貫註,她額頭上細碎的汗毛都因為緊張而炸了起來,像只小刺猬一樣,有興奮的片段就悄悄掐她爸的大腿,掐的韓超恨不能敲她腦殼。

反而甜甜懶懶的,一開場就懶得看了,這小女孩不喜歡打打殺殺。

“媽媽,拉粑粑。”小女孩說。

陳玉鳳看的挺入迷,但她必須照顧女兒,於是帶著甜甜貓著腰,溜下臺階去上廁所,而甜甜呢,其實是不想看電影,就慢騰騰的,蹲在坑裏對著媽媽笑。

聽外面女孩子特種兵們拳腳相加,打的風風火火,陳玉鳳心急火燎,可甜甜進廁所半天,愁眉苦臉的說:“媽媽,我拉不出來,要不我回家拉吧,你進去看電影,好不好?”

陳玉鳳此時可煩躁了,孩子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甜甜就從來不在外面上大號,在學校,她寧可憋死也要憋回家上,從來不在學校上的。

但終歸,這是她的女兒,想想馬琳失去女兒,從此就失去快樂,她就願意心平氣和對待孩子了。

“走吧,媽媽陪你回家。”陳玉鳳好聲好氣的說。

大禮堂離家也不遠,此時電影剛剛開場十分鐘,她把甜甜送回家,讓她在家呆著,自己回來再看,也行的。

甜甜也知道媽媽難得看回電影,語氣裏滿是愧疚:“謝謝媽媽。”

母女倆一路小跑,緊趕慢趕回到酒樓,這時大門關了,周雅芳和王果果正在看電視,陳玉鳳用鑰匙打開後門,進去之後把甜甜帶到廁所,正準備喊周雅芳出來,就聽遠處傳來一陣淺泣,伴隨著求饒聲。

“臭婊子,今天沒人幫你了吧,你喊呀,你喊破嗓子都沒人管你,但老子今天不殺你,老子要折磨你,慢慢的折磨你,老子還要讓你親眼看著老子立功,重新拿回肩章!”這是蕭勝的聲音,從墻那邊傳了過來。

這附近因為屬辦公區,沒人住的,陳玉鳳全家都走了,倆媽又在看電視,不聽外面的吵聲。

而育苗班的宿舍因為別的老師都有家,只有王麗媛一個人住。

蕭勝這是趁著王麗媛一個人,來欺負她了吧?

甜蜜酒樓的後院,墻上掛了兩排幹菜,給月光暈染成褐紅色,地上的笸裏是正在等曬幹的辣椒,在月光下黯紅發亮。

墻角一排罐兒,裏面腌著雪裏蕻、餌菜和疙瘩菜,除了案板上的刀,陳玉鳳沒有任何趁手的東西,此時蕭勝的聲音雖低,可清清亮亮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她悄悄爬上墻,看到後窗戶裏,蕭勝兩手叉腰指指點點,而王麗媛,就跪在他面前。

回頭,陳玉鳳的目光落在那把明光蹭亮的切肉刀上,她想一刀捅了蕭勝,但拿刀的那一刻她猶豫了。

她能體會到王麗媛的痛苦和猶豫,一個女人,讓她持刀傷人,非一般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的,而且不幸遭遇了家暴男,就必須在法官和法醫裏面選一個,或者去太平間,或者進監獄嗎?

除非王麗媛死,就沒有別的辦法讓人們正視家暴男會殺人這個問題嗎?

從墻上下來,陳玉鳳轉身的時候,手差點碰到窗戶上的錄音機。

那裏面裝的磁帶裏錄的本來是《女兒情》,是她最愛聽的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但蜜蜜給她洗掉了,換成了她罵人的聲音。

為此她又罵了蜜蜜一頓,蜜蜜呢,邊聽邊錄,錄滿就換一盤,現在她所有的磁帶只要打開,全是她罵人的聲音,陳玉鳳幾次氣的想脫了褲子狠狠抽她的小屁屁。

可在此刻,她捧起錄音機,心頭湧過一陣暖流。

她頑皮的小蜜蜜啊,咋就那麽聰明呢?

把蕭勝威脅恐嚇的話錄下來,不就能讓大家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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