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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嫦嫦,我以為你不要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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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珧拿起桌子上的靈劍後再站起來。

他看向窗外, 望著雲嫦離開的方向,思緒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女人……

他開口對身邊的幾個修士說:“這次淵山山主又送了一些女魂魄過來,我們找個機會去看看。”

“若是有機會的話, 就將那名被捆住的女鬼救出來。”

眾人站起來朝著他點點頭。

眾人這一路上都以他馬首是瞻。

如今伏珧道友前來人間酆都也是想要查看一下那位魔主有沒有出世的可能。

畢竟那魔頭身合魔骨, 這些年一直閉關壓制魔骨, 若是他控制不住了出關禍世, 他們也好提前獲知消息。

眾人在桌子上留下幾塊靈石, 便下樓出了街道。

而雲嫦被一路拉扯到了一座奢靡的大殿之中。

那些鬼兵和黎蒹葭被一個看起來地位頗高的修士接待,住在了一處的殿中, 還派了不少的侍女為之服侍。

可惜這富麗堂皇的宮殿和雲嫦沒有關系。

她和阿藍被扔去了柴房,就這麽一張柴房還要擠下八個女修一起同住。

說是柴房住處,不如說是一個大牢籠。

雲嫦被推搡進這間房間後,手中的繩子被阿藍解開。

雲嫦帶著阿藍在柴房的角落裏待著。

其他六名女修警惕地看著她們。

雲嫦心中有疑問, 但此刻只好小聲趴在阿藍的身邊問她:“既然是珧獻給酆都魔主的美眷,怎麽住宿條件如此苛待?”

這些招待的人就不怕有女子被魔主看上,一朝飛黃騰達,然後找他們算苛待之苦?

阿藍醒醒鼻子,有些委屈和惋惜地嘆氣說:“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啊,咱們說是送, 但不一定能見到魔主。”

“我們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送給一些荒淫無道的修士。”

她們只是商品, 真正被看中的是那些來自各地宗門的貴女。、

就黎蒹葭的性格, 恐怕自己和雲嫦的信息都沒有傳上去……

而這些貴女也想賭運氣, 在真正見到魔主之前,她們的心中都是抱著絕對的自信。

從小嬌生慣養,又經歷了兩百多年平穩時期的修士們啊……

阿藍在淵山的時候見過那場暗無天日的大戰。

她瑟瑟發抖說:“我不想服侍魔主……我見過兩界最為黑暗的時刻。”

魔界淵山躁動,三大府一邊壓制淵山封印一邊借用靈寶劃開空間裂縫,將那些被淵山怨氣勾動心中邪念的魔修引向正法界。

而後第一次仙魔大戰起。

十四州當年以三十三重殿殿主伏珧靈尊為首, 迎頭痛擊魔界……

再是,魔主下山現世,聽聞魔主便是那一次的戰役中遇見他的心上人。

雲嫦再將頭上的冪籬摘下來放在身側,越聽越害怕這位酆都魔主。

雲嫦搖晃了一下腦袋,她頭好疼。

近日來她總是做夢,夢到一些奇怪的畫面。

但她又看不清楚。

每次在夢中總是心中難過,滿臉淚水醒來。

雲嫦壓低聲音問:“這位魔主的心上人……是什麽身份?”

阿藍托腮嘆氣。

“聽聞雲嫦醫仙子曾是伏珧靈尊的道侶,後來和靈尊決裂。她當時制出的除障散救了多少正法界十四州的修士,但她最後走火入魔。”

雖然時間久遠,但依稀可以從他人的口中得知。

當年雲嫦醫仙子一己之力斬殺眾魔,若是她沒有經脈盡斷,恐怕……她未必會死。

阿藍托腮笑著說:“所以說,我覺得黎蒹葭沒戲。”

能在當年的混戰中奔逃一月而不隕落的女修,放在現在的兩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修為,心境,性格……

阿藍瞧瞧說:“都說醫仙子美艷,她若還活著,恐怕想要求娶的大能修士數不勝數。”

那日大婚,一席紅衣帶淚的女修模樣激蕩了多少修士的心魄。

她是眾人心中逝去的夢魘,也是三百年前的一道皎皎月光。

阿藍望向發呆的雲嫦,眨了眨眼睛。

陽光從窗框縫隙間穿透,最後落在她的眉眼之間,睫毛微顫像是紛飛的蝴蝶。

明明是魂體,肌膚本應該看上去更偏向是青白,但她的皮膚卻像是一塊美玉。

膚如凝脂,莫過如此。

一雙美目有些發灰,雲嫦還沒有記起自己的回憶,整個人茫然脆弱但又讓人覺得她不可淩辱。

正如那日嫦嫦拿劍紮穿黎蒹葭肩頭的時候,她是那般的決絕、果斷。

阿藍看著雲嫦,恍惚間似乎真覺得自己再見到當年的翩翩仙子了。

一位能讓人執念三百年的小仙子……

可惜啊……

阿藍搖著腦袋靠近雲嫦,對她說:“我們這段時間不能隨意出去,恐怕不久就會有人來教規矩。”

雲嫦哂笑一聲。

既然魔主看不上,那何必耗費心思來交規矩?恐怕還是其他的男修惦記。

但仔細想想,用阿藍的話……被其他人帶走起碼還有活路,而若是送到魔主面前去東施效顰,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反正都不好選……

雲嫦心中顫栗。

她不想死。

她必須要到陸家去看看……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她去那裏,那裏有一切的答案。

她如今靠近這裏,被封印在靈魂中的東西蠢蠢欲動。

但她想要清醒地挖出來卻做不到。

雲嫦被困在柴房裏三日,總在夢中呢喃細語。

她自己不知道,但阿藍有天早上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同房間的其他女修也是一樣。

雲嫦不明所以。

還是阿藍磕磕巴巴地問:“你知道……你昨晚說了什麽夢話嗎?”

她一直在哭,眼淚落了整個臉頰,那是一種痛到極致的表情。

她一直呢喃著她要回家,她喊了很多人。

蘇素、阿爹阿娘,她想大師兄,想傲風派比劍氣的日子。

阿藍給她擦淚,眼淚一刻不停,擦也擦不完。

這個人太苦了……魂魄初醒過來的時候沒有自己的記憶很正常,一般都是生前遭遇過大苦難的人。

如果一醒,那些苦難記憶再沖擊魂魄,在強大的痛苦下可能會直接魂飛魄散。

但令人震驚的是……雲嫦一直說要去崖州陸家。

她不知道為什麽要去。

她的靈魂深處害怕她忘記了,所以一直不停地提醒她。

可崖州陸家就是三百年前的人間酆都城!

也就是魔主的本族。

阿藍說完之後,雲嫦神情恍惚。

大師兄……

她抓住一個名詞,她要去找大師兄……

但阿藍卻憂心忡忡地說:“你所說的這些好像是雲嫦醫仙子的內容,但是……嫦嫦,我勸你,你不是真正的醫仙子的話絕對不要試圖假扮她!”

這三百年來也有人想要假扮醫仙子,就裝作是對方,想要去賭一次運氣。

最後的下場都……

阿藍不忍心看著她走了歧路。

魔主是男修,可能會按捺不住欲.望,寵愛其他女修。

但是醫仙子是他心中的逆鱗!是絕對不能提及的存在!

雲嫦神情恍惚,重覆了一句:“逆鱗麽?”

她聽到阿藍這麽說,心中不僅不害怕,反而生出一絲喜悅。

她不知道為什麽,就心中發甜……

雲嫦夢語被傳開,大家明裏背後嗤笑她。

合著這位魂魄的志向還不小,她是真的奔著魔主而去嗎?

一時間大家投去鄙夷目光。

連帶著阿藍也被一起嘲諷。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她見到魔主的真容嗎?

——癡心妄想。

黎蒹葭聽說了此事,氣得摔了茶杯:“真是個不要臉的賤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其他女修哂笑:“那我們最後看她怎麽死的吧。”

黎蒹葭托腮,忿忿說:“這種賤人,我見得多了,不給點教訓是不長記性了。”

三日後。

有弟子前來打開房門,雲嫦才有機會處處走走。

如今,所有來此地的宗門隊伍都到齊,人間酆都封城,只能進不能出了。

她們這些魂魄也怕不掉,這才將其放出來。

她們這群人換了衣衫,特地被要求裝扮一下,然後就被領到一處大殿前等候。

說是今日魔主會來,所以是她們的福氣……

眾人都知道酆都魔主的暴戾無度,但也覬覦他強悍實力……

他和兩界形成一個詭異的平衡。

眾人恨他,怕他,又無法避免地仰視他。

陸家之主,無數的秘寶。

酆都魔主,身合魔骨。

只要他不出世……別出世……

千萬別出世……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一些大宗門對這些想要用女子討好他的行為熟視無睹。

一個有所求的瘋子,總比一個無欲無求的瘋子要好。

雲嫦無措地站在一大群女修當中,有女魔修、人族女修,還有像她們這種人不人、魔不魔的魂魄或者說妖修。

雲嫦不喜歡白日,烈日灼得她暈頭轉向。

她此刻是別人眼中待價而沽的貨物……

阿藍說:“這是正常的,哪位大能修士不曾有眾多美妾?”

阿藍表示若是她也能修煉到高階,受到眾人忌憚,那她也要收上一大堆男爐鼎。

每天都不重樣。

但雲嫦不喜歡……

阿藍又和她說:“那像你這樣的話,或許當年的伏珧靈尊才能如你的眼了。他當年也為了雲嫦醫仙子百般隱瞞有侍妾的事情,生怕對方生氣。”

“聽聞雲仙子死後,他將那些心有不端的侍妾一一斬殺。”

雲嫦正好站著無聊,此刻有一個阿藍陪著自己說話解悶。

但她的話,雲嫦沒辦法認同。

“若是鐘情,為何不從一而終?那般的皎皎明月也不配他的全部真心嗎?”

阿藍尷尬地扯嘴笑了笑。

這個自己便不知道了。

但是……

“他做的已經足夠好了,醫仙子知曉真相後,他搜羅了無數珍寶,又找了唱跳極佳的舞姬們起舞,想要逗她一笑。”

雲嫦聽到這裏是真的笑了起來。

好奇怪啊。

雲嫦忍俊不禁:“逗一個女子開心,何必找一群女子給她跳舞看,找一群美男子起舞不是更好嗎?”

阿藍一想也是,也忍不住笑起來。

黎蒹葭在高處和其他的幾位女修並肩而戰,看她們手上的靈寶、發飾、衣服布料都是上等品。

黎蒹葭看到她倆開心樣子,心中氣不打一處來。

都怪義父非覺得多送一個美人,成功的概率便大些。

要不然她早就對雲嫦下手了。

黎蒹葭不顧顏面,大聲喊:“你們倆笑什麽?!滾出去!”

她開口了,雲嫦和阿藍被弟子強行帶了出去,不給她們見魔主的機會。

不過當日過後,她倆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魔主壓根就沒有出現!那群人白白地等了一大天。

雲嫦聞言心中愉悅。

她不想和那所謂的魔主見面,她只想知道崖州陸家在哪裏。

最好早些恢覆記憶,這樣她就可以肅清過去往事。

她好像有一個人要見……

非常重要的人,十分重要的人要見。

她隱約覺得對方等了自己許久。

最好自己恢覆記憶後,可以和那人一起把自己脖子上的封印給解除,這樣自己便不用再受到淵山山主的控制了。

眾人沒等到見魔主的機會,但等到了不歸城的郊外有凡人廟會。

雲嫦本不想去,但淵山山主發令此行隊伍的女修必須去。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魔主前兩百年前會在每一月的凡人廟會中出現。

而最近一百年,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令人捉摸不定。

淵山山主想,這也是一次機會!

對於女修們來說,是機會也是放松的時刻。

除開那些位高權重的女修,她們大多都帶著冪籬。

她們是要被獻給魔主的女子,所以不能被看到真容,不能被他人覬覦,便是想都不能想。

黎蒹葭作為領隊之人,她穿著華美衣裳被眾星拱月一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比起不歸城中的死寂,這裏的廟會很是熱鬧非凡。

來往的修士多,也不敢在此地造次,凡人就期待著這些修士看上了自己販賣的小玩意,能用靈石來購買。

入夜後,廟會四周點起了燈籠,一旁的小河裏,全是精美的花燈,河燈裏頭還有寫著放燈人心願的紙條。

而橋上站著欣賞美景的人。

可惜黎蒹葭無心美景,她手握住墻上的欄桿上,滿腹抱怨:“這種凡人的地方有什麽好玩的?無聊……”

她覺得今日也是遇不見魔主的一天,不若找點其他樂子。

黎蒹葭看向站在橋下正被阿藍拉著要去放河燈的雲嫦……

黎蒹葭將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想要報當初被紮肩之仇。

她壞心眼地勾起嘴角。

有樂子了。

此刻的雲嫦帶著冪籬,過腰的白紗遮蓋了她的身形。

雲嫦和來尋樂逛廟會同樣帶著冪籬的女修不同,她手中始終握著一柄柄上掛著綠色劍穗的劍,身上少了美艷多了殺意。

雲嫦此刻正收了靈劍,一手接蓮花河燈,一手提了一柄長桿宮燈。

這宮燈也做的精巧,上頭掛了數條姜黃色的飄帶,此刻夜風吹過,雲嫦的衣角、飄帶和旋轉的宮燈一起舞動。

賣燈的老嫗開口說:“我們這裏的廟會一月一次,姑娘寫上心願,下次說不定就和心上情郎一並過來了。”

雲嫦莞爾一笑。

她側目望向河對面的那道白衣人影。

對方顯然是一名正道劍修,背著靈劍,面上帶著半邊面具,從露出的面容來看倒是豐神俊朗。

但雲嫦不為所動,繼續提筆寫自己的心願。

寫些什麽好呢?

她忘記了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遺憾。

所以寫了一個大範圍的心願。

——願我生前的知己親友、心上人都歲歲無憂。

落款:故人雲嫦。

對岸的伏珧則一直看著她。

伏珧自從雲嫦來了廟會,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他不敢靠近,患得患失,又越發覺得她的一舉一動像極了當年的雲嫦。

但他沒有上前確認。

或者說不敢確認,害怕確認此人不是雲嫦。

這三百年來,他見到了無數模仿雲嫦的人,模仿著她的遺物、一舉一動……

這讓他心中的那一抹夢又一次破滅。

他沒了魔骨,屬於曾經凡人的怯懦又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一顆心支離破碎。

唯一的慶幸點,便是陸修桑也沒比他好多少!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若是雲嫦歸來,知道她的大師兄這三百年收了多少個美女,控制不住欲望與其翻雲覆雨,是不是也會被惡心到吐呢?

此刻,在橋上的黎蒹葭看到雲嫦寫好了紙條後,便大聲喊:“餵!讓我看看你寫了什麽!”

雲嫦不為所動。

她覺得這河燈只是凡人之間的把戲,但她還是虔誠地許願。

希望河燈能將她尚且還在人世的話語捎給她的舊人。

黎蒹葭見雲嫦不聽她的話,氣得一點足尖從橋上躍下。

“你想找死不成?!”黎蒹葭一心要看她寫了什麽,一心要她拿出來。

雲嫦一個旋身,避開她的攻勢,擡手一推,河燈飄遠。

而黎蒹葭又去搶她的宮燈。

但這宮燈是雲嫦準備等會兒送給阿藍的,那人很想要,雲嫦謝她這幾天的陪伴。

兩個人纏鬥在一起,隔岸的伏珧準備出手相助,曾料身邊的同伴一拍自己的肩膀說道:“不可出手……她們的身邊有不少魔主的怨魂兵……而且你發現,怨氣越來越重了……”

這就說明陸修桑可能從他的閉關府邸中出來了。

他大概率是快趕到此地了。

在傳聞中,酆都魔主會在此地的廟會當日出現。

但具體在什麽地方,無人知曉……

好友擔心再不走,他們就要和那個大魔頭對上。

那是兩界死了無數修士都殺不了的存在,他已然是恐怖大魔。

伏珧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掙紮了許久,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

他在心中想,這人大概率又是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而假扮雲嫦的女魔。

這種人怎麽抵得上雲嫦半分?

而且一言不和就和人打起來,不像是當年的雲嫦溫婉模樣。

好友再繼續說:“走吧,你之前擔心那女鬼被欺負,如今看來她也不是個善茬……我心中一直不妙,總覺得魔主可能就在附近,但他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

伏珧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最後離開了。

而雲嫦和黎蒹葭打起來後,一時間場景異常動亂。

那些凡人們趕緊躲開。

而黎蒹葭這次可有其他人相助,一時間將雲嫦節節逼退。

她得意洋洋:“你是很厲害又如何!但你的魂體似乎無法存儲足夠的靈氣或者魔氣!”

上次被紮,是自己一時不備。

但此刻她和雲嫦打消耗戰。

阿藍在一邊想要勸架:“蒹葭,你別忘了山主的話,吾等不可內鬥!此次吾等的任務可是服侍魔主!”

黎蒹葭一聽越發來氣了。

她在這裏等了那麽久,一點動靜都沒有等到。

結果還要眼巴巴在廟會上來企圖偶遇魔主!

她自覺憑借自己的美色,只要魔主一見到自己,必然能讓他折服。

可她沒機會!

黎蒹葭徑直罵:“我和你們不同,現在魔主不和你們相見,所以你們早就被各位魔族前輩預訂為爐鼎!”

黎蒹葭看了看阿藍,再看向雲嫦,一字一句地說:“我無聊死了,所以特地為你挑選了戾氣深厚的老前輩,希望你能從他的胯下茍活下去!”

她特地見過了那個前輩,胡子一大把,倒三角眼,眼神猥.褻,聽聞喜好玩弄幼女,玩死爐鼎。

這就是她給雲嫦選的。

她要從身到心地折辱雲嫦。

雲嫦氣急,擡劍打開了那些鬼兵的長.槍,靈劍削中黎蒹葭。

對方痛苦地哀嚎起來。

黎蒹葭受傷之後,其他女修連忙上來扶住她說討好話,生怕太慢過來,會讓黎蒹葭記恨自己。

阿藍看到這樣的場景都快哭了,她不明白雲嫦為何不服軟?至於將事情鬧得這麽難看。

她應該老老實實一點,然後看尋求生機。

現在打起來,有什麽用?

阿藍想要拉架勸說。

但雲嫦卻心中明鏡,她打不是因為看不透,忍不下這一口氣。

她可以忍,甚至必要時她可以跪下來磕頭求饒,可以忍受胯下之辱。

但前提是有忍讓的價值。

此人突然找茬,絕對不是想要自己的花燈那麽簡單的事情。

人性本惡,她失望透頂,如今又怎麽可能會相信一個在淵山誕生的女魂!

黎蒹葭大概會搶了自己的花燈,然後再找個理由繼續教訓自己,教訓沒有輕重……既然她早就把自己賞給了一個魔修老頭,那她下手弄死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

無非就是另外再找個人送過去!

雲嫦心中最大的底氣是因為那塊羅盤,她隱約覺得能讓自己魂魄重聚之後還死死抓住的東西,想必和自己生前有關系。

雲嫦瞇起眸子,既然自己不會被強行獻給魔主,那她也不怕得罪那魔主了。

畢竟那大魔恐怕連自己的名字和容貌都不知道,這群人壓根就沒有報上去吧。

雲嫦現在想走,但只見黎蒹葭一把抓住了躲在一邊的阿藍。

此女表情猙獰地說:“你不是和阿藍這棵墻頭草要好嗎?”

“我這就吸收吃了她!”

雲嫦強提氣息,一柄長劍破空削斷黎蒹葭的右臂!

阿藍得以逃脫,她嚇得朝著雲嫦的方向跑去。

“嗚嗚嗚……怎麽會這樣!”

阿藍躲在雲嫦的背後,嚇得眼淚直掉,她沒什麽自保的實力。

原以為還能再茍且偷生一番,沒想到黎蒹葭壓根沒把她和雲嫦放在眼中……

忽然,一陣濃郁的魔氣席卷而來。

早就走遠的伏珧等人臉色大變,一名修士道:“魔主居然真身到這廟會裏來!!!算時間,他不是剛閉關出來嗎?!”

伏珧意識到什麽,猛地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身後。

陸修桑現身了嗎?

他真身出現了嗎?!

能讓他真身出場……就只可能是……

伏珧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走,怎料背後的好友拉住他:“道友,快走吧!你別魔怔了!”

伏珧思緒雜亂,但最後還是朝著遠處奔逃而去,沒有折返回去。

不可能的……

那個女子不可能是雲嫦,自己不必為她冒險對上陸修桑。

他必須快速逃離!

陸修桑為了壓制魔骨,以陸家為陣眼,借用天地山水造陣,幾乎長年累月不敢離開。

盡管這樣,陸修桑還是越發瘋癲。

只要自己逃出了酆都地區,陸修桑就不會冒著被魔骨反噬的危險追殺出來!

此刻,廟會河邊。

一群女子的吵鬧居然引來無邊威壓,誰都沒有意料到。

眾人瞬間被壓到地上,像是死屍一般動彈不得。

唯獨雲嫦站在原地。

勁風吹跑了她頭上的冪籬,白紗掀起,但見她面上淚流,一雙眼睛睜大盯著出現在河邊的玄衣男子。

是他的威壓令眾人臣服。

眾人戰戰兢兢地喊:“拜見魔主。”

他身上滿是魔氣纏繞,眉心緊蹙,幾乎時刻都被魔氣侵蝕著身軀,戾氣纏身。

雲嫦第一時間就看出他很難受……連帶著自己的心口也抽痛起來。

雲嫦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靈臺清明,那些塵封的記憶猶如洪水一般湧現……

傲風派內,藥宗石階,魂斷城裏……還有當初的浮生境中。

雲嫦朝他跑去,越跑越快,在眾人的詫異驚悚目光中像是一只燕子跌入了男人懷中。

是陳祁遠,是陸修桑……

或者來說,是她的大師兄回來了!

陸修桑抱緊了雲嫦的魂體一言不發,只是不斷地收緊手臂,恨不得就將她融入懷中。

他強忍著魔骨侵蝕離開陸家,幾乎翻遍了兩界,都沒有找到雲嫦的魂魄。

他快發了瘋,殺了無數想通過扮成雲嫦來獲得好處的修士。

但他不敢殺當年和雲嫦有關的人,生怕雲嫦的生機命數沒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和他們有關。

陸修桑癡癡地笑起來。

他瘋了三百年,卻又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麽。

想要是雲嫦回來的話,自己把她鎖住雙腿,日夜就鎖在自己身邊……

他無數次想要這麽做。

但如今雲嫦毫無保留地沖進來時,他只能化作一聲寵溺的抱怨,喑啞道:“三百年啊……嫦嫦,我以為你不要大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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