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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的師傅都驚動了,急忙著人去太醫院請太醫來。太醫到時,弘暉的肚子卻已經不太疼了,但眾人卻圍著弘普,譴責他謀害堂兄,弘普穩穩坐著,不急不燥,不驚不懼。最後一個皇孫看不過眼,伸手去推他,弘普這才躲了躲,那皇孫卻絆倒在地,磕壞了門牙,開始哇哇大哭。於是,剛給弘暉把完脈的太醫有了用武之地。

皇孫們見自己這方折損了人馬,罪魁禍首卻鎮靜非常,這一下更惱了,兩個大的便使出了從蒙古谙達那兒學來的技巧要把弘普按在地上。可弘普是誰?腦子優於常人,身體素質優於常人,三歲開始跟著那個以陰自己兒子為樂的阿瑪習武,吃了不知道多少暗虧,如今長到六歲,經過了無數次絆子的磨練,豈會輕易被人扣住,幾個閃身,便出了眾人的圈子,兩個皇孫則頭碰頭狠狠撞在了一塊兒!

這一下,本來旁觀的皇子們也來了興趣了,開始一起圍捕弘普。弘普年紀小,身子小,肢體靈活,步伐敏捷,在上書房裏竄來竄去,卻無人能逮住他。一時上書房裏人聲鼎沸,沸反盈天,這個喊:從後撲;那個說:伸腿,絆他;又有人叫:快,堵住了,來幾個圍住他……

無人理睬師傅們的喝止。

皇帝到時,看到的就是這般亂相。

皇帝發怒的樣子,弘普從沒見過,此時跪了一屋子人,唯他從眼角下好奇地看著眼神犀利,面罩寒霜的皇帝。皇帝坐在上位,把下面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這被眾人圍捕攪動上書房的小子居然面不改色,自己發怒,還敢偷瞄自己。

皇帝沈著臉,“弘普,你站過來跟朕說說,這都是怎麽回事兒?”

弘普站起來走到皇帝跟前,想了想,開口道:“汗瑪法,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堂兄們和堂叔們吃完飯都覺得應該活動活動,準備做長壽老人。”

皇帝呆了呆,上書房的孩子們則集體噓了口氣。

許多人一起噓氣,那動靜,皇帝想裝聽不到都不行。

“弘普,為什麽你的堂兄堂叔們牙也崩了,額頭也撞紅了,個個衣衫不整?”想混過去,沒門兒!

弘普回頭看看狼狽的皇子皇孫,“汗瑪法,堂兄們和堂叔們想做親密的肢體接觸,可似乎沒太控制好力道。”額娘這種說法真貼切!

皇帝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弘暉為什麽衣冠整潔?”

弘普回頭一看,果然,在一群衣斜帽歪的皇子皇孫裏,一絲不茍的弘暉顯得特別紮眼。

弘普道:“暉堂兄今兒身子有點兒不適,就沒參加大夥兒的情感互動。”

“那麽,你的衣著為什麽也絲毫不亂?”

弘普想了想:“堂兄弟和堂叔們太熱情,侄孫怕他們跟額娘似的就逃了!”

皇帝道:“你額娘怎麽啦?”

弘普蹙了蹙眉:“額娘喜歡叫兩個弟弟小包子,平日還總喜歡抱著他們的小臉兒親,說是吃包子!”只要逮著機會,也啃他的臉兒,不把他啃得紅通通,額娘就不會罷手!不過,額娘用香香軟軟的嘴唇親吻,這些皇子皇孫想來更喜歡用他們的拳頭親吻他的小臉兒吧!

弘暉本來很擔心弘普沒答對話,把上書房的人全得罪光了,沒想到,他說了實情卻又什麽也沒說。此時再聽到弘普這話,想起兩個弟弟被小窩克摟在懷裏親得小臉紅紅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皇帝一腔怒火此時已散得差不多了,看看跪著的眾人,也不叫他們起來,卻考問起弘普的功課來。兩人一問一答,直過了兩刻鐘,皇帝才停了下來。

弘普看看地上跪著的一群人:“汗瑪法,堂叔和堂兄們平日功課也學得不壞,您要不要考考?”

皇帝翹起嘴角,看著一眾人開了金口:“都起來吧!”

“謝皇阿瑪(汗瑪法)!”

皇帝今兒別的也不考,年紀小的,讓背《孝經》。年齡大的,讓他們對於“悌”之一字進行自己的說明闡述。

所有人都考完後,皇帝看著老老實實坐在各自位置的皇子皇孫們道:“《左傳昭公二十六年》中說:‘兄愛而友,弟敬而順’。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

孝是善事父母,是面對長輩時的感同身受,是對長輩的敬、順。正因為接受父母養育之恩以及天地萬物的滋養,人才能生存在世間,若不懂得知恩報恩,豈非枉此人生?

悌是對同輩人的忠恕之道,同時孝悌也講的是長幼有序和人性博愛。

一個人,假如對含辛茹苦撫養自己長大的父母尚且不去關愛,連血脈親緣的兄弟也不尊敬不相親,這樣的人,朕還能對他存有指望嗎?

孝、悌,是為人的仁德根本。朕希望你們牢牢記住了。”

“謹遵皇阿瑪(汗瑪法)教導。”

皇帝一個一個皇子皇孫看過去,最後點了點頭,“你們能記住,能遵循,朕很高興。”

皇帝走了,上書房裏的皇子皇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弘晉先站了出來,對著弘普做了個鞠:“多謝堂弟。”

弘普回了一鞠:“曹植《七步詩》流傳千古,而不悌的曹丕被指責千年。弟弟只是做了自己本應做的。”

上書房裏的皇子皇孫不論真心還是假意,都過來與弘普把臂言歡,倒把弘暉擠到了一邊。很快,師傅們從皇帝那兒回來,眾人又開始授課。

下學後,弘普與弘暉一起相偕而出,卻被等在外面的小太監領到了皇帝面前。

“弘普,你寬待兄弟長輩,懂得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仁恕之道,朕很滿意。”皇帝問了上書房的師傅,自然對於事情的起因經過一清二楚。

弘普想了想,要不要告訴汗瑪法,自己其實是覺得那幫人沒威脅又懶得以後天天被找麻煩不想搭理他們才這樣處理的?不過弘普最後還是放棄了:還是算了,汗瑪法說他高興,那就順著讓他老人家高興吧,這也是孝道不是!

皇帝看弘普臉上神情平靜,不驕不躁,更滿意了,又問道:“弘暉今兒肚子是怎麽啦?”

弘暉也覺得莫名其妙:“孫兒吃完飯,不知道是不是喝茶時間太早,肚子就痛了!”

“後來怎麽又不痛了?”太醫不是說這孩子吃了不潔的東西?

“普兒弟弟給孫兒吃了糖丸。”弘暉是個乖孩子,吃了弟弟的糖也沒想瞞著瑪法,反正,他有吃的也有分給弟弟。

皇帝看看弘普,“糖丸?”

弘普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瓶裏還有兩粒糖丸。

“額娘給侄孫解饞的。”

皇帝從李德全手裏接過去看著那晶瑩的糖丸,覺得口內唾液開始急劇分泌。心裏則在想,那丫頭怎麽沒給自己敬上來?

“額娘想做點兒糖丸敬奉給汗瑪法,卻總不滿意,這個便是額娘試做的。”這是實驗品,所以,汗瑪法,你不要用那種眼光看著瓶子。唉,果然,額娘說的對,財不露白,露了後肯定會招人惦記,不過,反正現在暉堂兄也知道了,多一個汗瑪法也沒關系。

皇帝聽了弘普這話滿意了,想了想,還是把瓶子還給了弘普。

“弘普,為什麽吃了這個糖丸你暉堂兄肚子就不痛了?”

弘普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暉堂兄的茶聞著味兒不純,侄孫想著肯定水不潔,額娘說,吃了不潔的東西,就吃這個糖丸。”

皇帝的眼睛瞇了瞇,和兩個孩子又說了一陣兒閑話,對於兩個對答言之有物的聰穎孩子很滿意。

看著兄弟倆走出乾清宮,皇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甲子?去給朕查,弘暉的茶水為什麽就不潔了?

暗處傳來應答聲,之後,便再無聲響。

皇帝坐在座位上發呆,早期後宮的孩子總吃到“不潔”的東西,幾個孩子就這樣沒聲沒息的去了,後來他加大了治理的力度,孩子們這才都健康地長大了,便是夭逝也必是因為不可抗的因素,如今,這“不潔”之物,又出現了,還是出現在皇孫的茶水裏?

241教子

回到府裏,弘普把今兒上書房的事兒和阿瑪額娘說了。

雅爾哈齊坐在紫檀大椅上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

“普兒,你可看出些什麽來?”

“阿瑪,堂兄、堂叔們看著都來圍堵我,其實,他們互相在使絆子!”

雅爾哈齊唇角翹了翹,“還有嗎?”

“暉堂兄的茶水應該是堂兄們做的手腳。”

雅爾哈齊點點頭。

“兒子,今天上書房是不是少了人?”

弘普想了想,點點頭:“弘晳堂兄沒來。”

一邊的玉兒瞪大眼:“難道是太子為難普兒?”

雅爾哈齊看著妻子笑:“我問這話是因為弘晳要是在上書房,作為太子現今最大的兒子,他就應該管好皇孫輩兒的不許鬧事兒,既鬧起來了,必是弘晳沒在的。”

玉兒撅了撅嘴兒:“興許是太子安排了,然後讓弘晳避嫌?”

弘普看不過去了:“額娘,太子堂伯現在不管上書房的事兒,上書房現在是我們這些小輩兒的地盤兒,就算鬥來鬥去也是我們這些小輩兒自己的事兒,太子堂伯是不會輕易插手的,而且他要鍛煉弘晳堂兄,自然由著弘晳堂兄自由發揮的。”

玉兒瞪眼:“怎麽就不管了?說不準太子就是覺得你們這樣想,才會出手。”

雅爾哈齊搖頭。

玉兒想了想:“那是和太子對著幹的人?”

雅爾哈齊無奈,他媳婦兒這輩子也別想學會揣摩人心。

弘普與自己阿瑪對視一眼,無奈道:“額娘,你不是教過兒子,人性趨利?堂伯堂叔在上書房攪風攪雨又無利可得,他們做什麽要沒事兒找事兒?他們大人有大人的地盤兒要爭呢,太子堂伯也好,別的人也好,沒那個閑功夫。”

玉兒懊惱,自己連兒子都比不上!

雅爾哈齊看看兒子,哄道:“媳婦兒,沒事兒,你懂理論知識就行,實踐有我們爺兒倆呢。”

玉兒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不是個實幹家。

“行了,你爺倆兒接著說吧,我就聽聽。”

父子倆對視一眼,一起噓口氣。

弘普看看額娘,決定長話短說:“兒子想著,弘晳堂兄至少應該是知情的。如果他在上書房,事兒鬧開了,他就會被汗瑪法責備,因為兒子被人欺負,他也看著不管,這是不悌,弘晳堂兄為了不落這個名聲,就躲了出去。至於暉堂兄那碗茶,肯定是有人故意上的。因為每日中午暉堂兄都會吃兒子的菜,有人要給兒子扣帽子呢。”

“兒子,知道是誰要對付你嗎?”

弘普想了想:“兒子雖然沒額娘那樣直接感受善惡之意的本事,不過,卻也不遲鈍,那幾個堂兄不過是嫉妒兒子,才排擠打壓兒子罷了。至於弘晳堂兄,估計是想看兒子吃憋,反正不用他動手,兒子在上書房要是呆不下去他更樂意,兒子似乎有些過於耀眼了。”

雅爾哈齊點頭:“嗯,一般沒事兒,皇子阿哥們的手腳不敢伸到上書房,因為那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風險大,收益小之事聰明人不為。”

弘普點頭。

“兒子,你看吧,還是要多接觸人群才行,對吧,你成天在家看書能有什麽長進?那書什麽時候都在那兒呢,還是得理論聯系實際。”

弘普看看額娘,理論聯系實際,額娘教了他們這個道理,卻不懂怎麽做,所以,自己這個兒子就得懂!

“阿瑪,兒子知道了。”

看著兒子退了出去找弟弟妹妹,雅爾哈齊嘿嘿笑,臭小子,能進得來,還要能出得去,那才算本事,不知道兒子什麽時候能做到?十歲?十五歲?二十五歲?不知道他會不會從此迷戀上玩弄人心、擺弄權勢?想他當年,若非自己媳婦兒,如今必然陷在爭權奪勢裏面出不來呢。

玉兒看著丈夫臉上不懷好意思的笑容,一把揪住他耳朵:“又想什麽壞點子?”

雅爾哈齊把媳婦兒摟到懷裏:“沒有的事兒,媳婦兒,你看,孩子不能慣,得讓他們多經歷點事兒才行,要不,以後被人害了還不知道是誰做的手腳。”

玉兒想想前世的自己可不就是那樣,放棄道:“算了,兒子交給你了,你可別讓他吃虧!”

說著玉兒眉毛立了起來:“你要太過火,我可不依。”

雅爾哈齊看著紮毛的妻子瞪圓了眼睛的樣子愛得不行,抱著狠狠親了幾下,“爺自己的兒子,能不心疼?放心吧。”

玉兒撅嘴兒,他不是不心疼,他就是喜歡站在一邊看兒子吃癟,鬧笑話!

壞人!

雅爾哈齊看著媳婦兒撅著花瓣兒似的小嘴兒,一點兒沒猶豫,低頭叼著就親。

皇帝因為弘暉的事兒,今兒也沒心情招幸後妃,便在乾清宮寫寫字看看書批批折子。到了晚上,暗衛無聲息地跪在了禦桌前。

皇帝寫完一幅字,停下筆,接過李德全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坐著喝了幾口茶,放松地倚在迎枕上呼出一口氣。

“甲子,查到什麽?”

甲子頭也沒擡:“回皇上,幾位皇孫合議,給弘暉阿哥的茶裏下點兒巴豆,然後問責弘普阿哥,那下巴豆的小太監如今被人滅了口。奴才們找了許久,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那巴豆粉被掉了包,換成了‘不潔’之物。”

“可查到是誰換了的?又是誰在背後指使?”

“奴才等有罪,現在還不曾查到。”

皇帝閉目不語,過了一盞茶時間:“甲子,不管涉及到誰,朕要知道究竟。”

“嗻!”

皇帝由著李德全給他按摩雙腳,心裏想著白日弘普與弘暉的表現。老四這個嫡子不錯,聰穎,寬和,大氣,不像老四的性子有些急躁。最重要,那孩子的身子骨兒壯了!

皇帝想著白日太醫的稟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孩子,那年歷了一番生死劫,否極泰來,連今兒這樣的事兒,也只是腹疼一番便過了。太醫說,一來歸功於孩子身子骨兒壯,二則是因為弘普那孩子餵的藥丸對癥,卻是不會留下一點兒後患的……這便好呀。

皇帝翻了個身,那“不潔”之物制作過程狠毒、沒人性、悖人倫,一直以來也沒找著克制的法子,卻沒想到,伊拉哩丫頭做的吃食倒有用了,只不知用了些什麽材料,下次她敬上來時,問問吧。以後,便不用再擔心宮裏的孩子無聲無息就沒了!

只是,有些委屈弘暉那孩子,今兒卻是受了這無妄之災。

四阿哥府裏,四阿哥一邊聽著兒子的講述一邊轉佛珠。

“阿瑪,您讓兒子護著普兒弟弟,兒子沒用,今兒倒全虧普兒弟弟救護了。”

四阿哥道:“你普兒弟弟性子淡,你平日多顧著他點兒就成,你兄弟二人就當這樣相互扶恃著才好。”

弘暉眼睛亮亮地,“阿瑪,普兒弟弟的糖丸好吃,還能治病。”

四阿哥看看兒子:“暉兒,這個事兒,上書房裏還有別人知道嗎?”

弘暉想了想,搖搖頭:“普兒弟弟每次給兒子吃糖丸都是避著人,而且,手特別快,兒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塞嘴裏了。”

四阿哥翹翹嘴角,“暉兒,你小窩克於養生救治上可有一手呢,她給普兒備一些好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弘暉忽閃著眼睛:“嗯,兒子一直跟普兒弟弟那兒蹭吃蹭喝。”

四阿哥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嘴上卻道:“你別學得跟你堂叔一樣沒臉沒皮的。”

弘暉眨眨眼:“阿瑪,兒子才沒有!”

四阿哥輕咳一聲,避開兒子的目光,“你小窩克惹的事兒,全得你阿瑪我勞心勞力費神收拾首尾。”所以,兒子,吃點兒沒關系。

弘暉看看阿瑪,“阿瑪,普兒弟弟每日帶的飯菜,一直有兒子愛吃的,你說,那是不是小窩克特意給兒子做的?”

四阿哥翹起嘴角:“這事兒,你知道就成了,不用告訴旁人,若不然,豈非顯得你小窩克太偏心你了?”

弘暉點頭:“兒子知道,上書房裏的都是兄弟叔侄,不能搞小圈子!”

四阿哥看看兒子,點頭:“沒錯!”

看看兒子,四阿哥道:“你也大了,該知道的都應該知道了,你說說,今兒上書房是怎麽回事兒?”

弘暉想了想:“有人拿兒子做筏子要治普兒弟弟。”

四阿哥點了點頭。

弘暉又道:“上書房裏的兄弟們雖然鬧得厲害,但是真正想要排擠普兒的也不過兩三人,其它的,或看熱鬧,或湊熱鬧,或覺著好玩兒,加上平日互有矛盾的趁機互相使絆子,你無意踩我一腳,我不小心還你一肘子,最後,就鬧大發了。”

四阿哥又點點頭。

“普兒弟弟的身手很好,兒子以後也會多鍛煉,兒子在懷柔的時候,跟著堂叔學了不老少,以後也不會偷懶,會天天鍛煉的。”

四阿哥道:“你那個堂叔,拳腳功夫還算不賴。”

弘暉握拳,他比普兒弟弟大,可功夫卻沒普兒弟弟好,以後他會努力練習的。

四阿哥看看兒子:“暉兒,你要記住,你這條命,是你小窩克和額其克守了七天八夜救回來的。”

弘暉點頭:“兒子記著呢。”

四阿哥道:“你小窩克的兒女,本性都是極好的,而且,個個都極其聰穎,阿瑪要告訴你的是,即使將來你發現,你永遠也沒他們聰明優秀,也不能生嫉妒之心,仍然要像現在這樣好好愛護他們。”

弘暉不樂意了:“阿瑪,兒子才不會。”

四阿哥看著兒子:“暉兒,你現在還小,不知道這人都會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如果你身邊的人成天在你耳邊說普兒故意壓過了你去,不尊重你這個兄長。天長日久,你們現在這樣的兄弟之情就會生嫌隙。因此,你要牢牢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弘暉重重點頭:“兒子記住了。其實兒子早知道普兒弟弟比兒子聰明,他背書也比兒子快,可兒子從來也沒有生氣,也沒有嫉妒。”

看著自己阿瑪,弘暉道:“小窩克說了,人無完人,這世上也沒有十惡不赦全無優點的人,兒子有兒子的長處,普兒有普兒的長處,小窩克說過不要拿自己的短處與別人的長處比較,那樣得到的永遠不會是快樂。”

四阿哥的眉頭松了松,兒子大了!

等弘暉走後,四阿哥把高無庸叫了進來。

“大阿哥的茶水居然出問題了,著人好好查!”

上書房事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上書房、後宮各死了幾個太監後就這樣沒聲沒息的結束了。不過,自此後,倒是沒人再找弘普的不自在了。雖說那日大家有玩鬧的成份,可他一直沒被人逮到卻也是事實,加上皇帝那一翻訓導,無人再敢做出不悌之事來,於是,上書房比往日的氣氛變得更和睦了。弘普也算在上書房真正站穩了腳跟。

日子就這樣在孩子們的成長中慢慢過去了。

這日,玉兒正在府裏追著孩子們跑,卻有下人來報她外祖家的人求見。

玉兒把兩個自打哥哥去了上書房後便日漸頑皮的兒子抓住拎回了正房,把他們交給惠容看管。

來的人是玉兒大舅的女兒雪梅。

雪梅按著規矩要行禮,玉兒下地扶住她:“自家姐妹,哪來那麽多虛禮。且過來坐了。”

玉兒把下人端來的茶遞給雪梅道:“我知道,你肯定遇到難事兒了,咱們自家人,不用說那些客套話,你直接說事兒吧。”

雪梅聽著這話,眼裏的淚一下流了下來,倒把玉兒唬了一跳,趕緊拿了帕子給她擦臉。

“這是怎麽了?你說你,這事兒還沒開口說呢,倒哭上了。快別傷心,遇上難事兒,咱想法子解決了就成,可不比在這兒抹眼淚兒強多了?”

雪梅邊抹淚邊嗔道:“小時候是個頑皮的,這做了貝勒夫人了,還是這般潑辣。”

玉兒笑道:“咱們又不是外人,說那些雲遮霧繞的話做什麽?你們這些姐妹素來不輕易登我的門兒,唯恐別人說你們攀附權貴,今兒能找上門兒來,我知道,必是萬不得已的。”

242為難

雪梅聽了玉兒的話,輕拍她一下。

“都是至親,豈是你說的什麽攀附呢,不過是這些年,你不是懷孕就是產子,要嘛不在京城,要嘛總有事,你自己說說,你空閑的時候有多少?大家姐妹體貼你辛勞,不願意累著你,倒落了你的埋怨。”

玉兒嘻嘻一笑:“好啦,既是這樣,也就罷了,我還想著別人家躲著那落魄的,你們倒要躲著我這嫁了好人家的呢。”

雪梅道:“又不是那些成日顯自己清高的文人,大家親戚,怎會這般見外。”

玉兒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既說不見外,有事你也當直說,也別和我見外才是。”

雪梅楞了一下,“你個機靈鬼兒,這麽些年也沒變,我倒被你套進去了。”

不過,雪梅顯然被套得很高興。畢竟,這上門求助,總有些怯意靦腆,如今這被求之人這般顧及她的面子,她心裏自是極熨帖高興的。

玉兒看著這個表姐,很是感慨,想當年,她第一次見著時,雪梅不過十四歲左右,如今,十幾年過去,當年如花蕊一般的女孩兒,卻已是為人母,年過三十了!

未出嫁前,玉兒出門少,雖同在京裏,到外家總共也沒幾次,且次次吃過飯便走,府裏太太瑪法是不樂意讓她在外久留的,因此,與這些表姐妹不如別人家姐妹那般親密,可再不親密,這也是親人不是。

出嫁後,懷孕便用了兩年時間,在懷柔呆了一年,隨著皇帝南巡,她自己坐月子,平日稍閑一點兒要為家人親人皇帝太後制衣做鞋襪,又要忙著照顧自家的男人、孩子……她還真沒空出多少時間來聯絡親友之間的感情的。如今,雪梅求上門來,必是不得已了。既是她能做的,她又豈會吝於幫助?她也不是那喜歡踩著別人來彰顯自己地位能耐的人,為雪梅搭個梯子,讓她能少些顧忌,不傷顏面,她心裏是樂意的。

“大家都是血脈親人,有事兒我能出上力的,你只管說。”

雪梅聽玉兒說到這事兒,已見好了的臉色卻一下又晦暗起來。玉兒見,拉著她的手輕拍了拍,雪梅被她這一拍卻拍出了一腮的淚,拿著手帕子擦凈淚,這才低聲把她的為難一點一點說予玉兒聽。

雪梅十五歲嫁了鈕祜祿家的長子巴錫做了嫡媳,第一年便生下一女家裏老人起名叫薩娜。薩娜長到十四後,配了薩克達家的兒子做嫡妻,如今成婚已過兩年,可是,薩娜除了新婚回過門外,雪梅居然一直沒有再見過面。

最初,雪梅想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玉兒也確實不能常回娘家,可是,後來居然連逢年過節也從沒回來過,只薩克達家來人說病了,待身子骨兒好了再回娘家。雪梅說要上薩克達家看看生病的女兒,薩克達家卻說薩娜不願母親為她操勞,再加上不過小病,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雪梅也就放下了。畢竟,她主持中饋,事兒不少,加上兒女也不只雪梅一人,要操心處卻是極多,也就沒太放在心裏。

可前不久,雪梅終於接到消息,說女兒在薩克達家居然過得生不如死。本以為女兒過得很好的雪梅大吃一驚,便尋上薩克達家要見女兒,薩克達家卻說兒媳婦去了海善貝勒府見薩克達家的姑太太了,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雪梅不提前打招呼上門他們就說雪梅出門了,便是雪梅先著人知會了,他們也說便是被貴人招見了,總之,雪梅是一直沒見著女兒的。

雪梅明知道女兒在薩克達家受苦,到如今卻一點兒辦法沒有,畢竟,她也不能為了見不著女兒就帶著人沖上薩克達家鬧事兒不是!

玉兒聽了皺眉想了想,這個海善貝勒是恭親王常寧的三兒子,恭親王甍了後按律降等襲了貝勒的爵位。

“只是這姑太太又是誰?”

雪梅道:“女婿的瑪法當年有個親妹妹,給了恭親王做小,後來升了做恭親王的庶福晉,給恭親王生的兒子女兒,活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也算頗有能耐了。”

玉兒一聽,明白了,薩克達家敢這樣不把雪梅當回事兒,仗著的,便是這位出嫁多年的姑太太的勢。畢竟,敢拿這位姑太太的名頭來用,必是與這位薩克達庶福晉關系極親密的。

玉兒想了想:“表姐莫急也莫慌,你且說說,你得著的消息說孩子到底過的什麽樣的日子?”

說到女兒,雪梅便直絞手帕子,好在過了這一會兒,情緒已沒最初那麽激動,已經能夠稍微平靜一點述說了。

“女兒用了好久時間,買通了守後門的婆子,這才遞了信出來。婆婆平日苛待是免不了的,最可恨是夫婿明安,寵妾滅妻,居然把嫡妻當丫頭使喚,侍候著明安與小妾。”

玉兒挑眉:“告到宗族不行嗎?”

雪梅道:“現今連人也見不到,平日被拘著連外人也不見,只說病了,如何找宗族?”

玉兒皺眉:“陪嫁過去的丫頭嬤嬤都是死的?主子被人這樣欺侮,居然沒人敢吱聲不成?”

雪梅道:“我那個傻女兒,新婚後被明安挑唆著把貼身的丫頭都嫁了人,嬤嬤派了差事,居然沒一個貼心人在身邊的,如今在薩克達家不但要每日盤帳經營鋪子,空下來還要侍候婆婆夫君小妾,鋪子若沒贏利,便要挨打受餓,贏利了,卻無一分一毫落在她的身上花用,到現在,已是形銷骨立了。”

玉兒瞪大雙眼:“當初嫁女兒前,你們沒認真打聽過這家人的人品嗎?”

雪梅抹著淚:“怎麽沒打聽,都說他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家風卻也還好。薩克達家那位太太在夫婿早逝後,獨自養大了兒子明安,很是得人讚賞,也因此,得了嫁到恭親王府的薩克達姑太太的眼。當日薩克達太太還親來府裏求娶的女兒,卻沒想到,如今女兒卻是被這般作賤。”

玉兒皺緊眉頭,“表姐,現在我想知道,如果孩子在夫家這般受苦,你想要怎麽個處理法子?是讓孩子還繼續在那家,還是和離,或是要讓他家賠罪完事?”

雪梅被玉兒的話驚了一下:“和離,怎麽能能和離,和離了女兒這輩子就完了。”

玉兒一挑眉:“表姐,你要想好了,只是見一面,能有什麽用?那家的婆婆、夫婿既都不待見我家的女兒,我家的孩子就那般下賤,由著他們欺淩不成?”

雪梅被玉兒說得一時有些六神無主。

玉兒拍拍她的手:“要見一面很容易,我出面準是能成的,只是,這樣的夫家,你真的準備讓孩子在他們家呆一輩子?你能肯定他們會不會有一天一包藥下去,把孩子給弄沒了?”

雪梅聽到這話一個激淩,“不,他們不敢!”

玉兒道:“能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來,還有什麽不能做的?咱們現在以勢壓人,說不準那家人就會惱羞成怒,孩子以後還有好日子?這兩年,難道不夠他們用腦子想想這樣對我們的孩子是對是錯?”

雪梅慌亂道:“可是,和離的名聲不好!”

玉兒不以為然:“名聲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雪梅擦著淚:“我們瓜爾佳家的女兒能嫁得好,全憑的名聲呀,我怎麽能為了女兒一人,自私的毀了一族的名聲?”

玉兒無奈:“瓜爾佳家的女兒嫁得好不是因為持家有道、品性端良嗎?作為嫡妻,被人這般欺辱,這是好名聲?嫡妻是要支撐起一個家的,必然應是大氣尊貴的,這樣低三下四去服侍小妾,是個什麽好名聲?這樣亂了綱常的人家,嫁了,還不如不嫁呢。”

雪梅只一勁兒搖頭:“我不能這樣自私,我不能害了瓜爾佳一族的女兒。”

玉兒皺眉:“那你只是想要見見女兒?看一看?他們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的表妹吧,可是他們還做出這樣的事兒,你說,他們到時真的會忌憚我嗎?”

雪梅又難過,又無奈,左右為難。

玉兒沒辦法,這事兒要是落在她的身上,不用說,和離!可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們,卻沒有她這樣幹脆的,麻煩呀。

送走了說要想想的表姐,玉兒發了一會兒楞,這個時代的女人們嫁人,真正的不諦於是第二次出生。

晚上,玉兒與雅爾哈齊說起這事兒,雅爾哈齊沈吟一會兒道:“這事兒說好處理非常好處理,說難卻也難。我把那個叫明安的拉出來收拾一頓,保證他乖乖的。只是,要想夫妻和睦,卻是難了!”

玉兒發愁道:“現在就是不知道。怎麽薩克達氏就這樣不待見那個孩子呢?這才成婚兩年不是?”

雅爾哈齊看不得媳婦兒發愁,只能一起想法子:“那先得弄清楚原因,才好對癥下藥不是。”

玉兒道:“這別人內宅的事兒,可怎麽查?”

雅爾哈齊抱著媳婦兒不以為意:“你夫君若連這點兒本事也沒有,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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