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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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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

虎頭虎腦的袁湛在客廳裏一疊聲喊項曼曼,項曼曼正在接電話,聽到他喊還是先答應了一聲。要不然,照著這個小家夥的脾氣,那可以不歇氣喊上十分鐘的。

然而她這麽敷衍的答應顯然讓袁湛不滿意,他嘟著嘴“蹬蹬蹬”邁著小短腿奔到項曼曼面前,叉腰氣哼哼怒目而視。

項曼曼說完了話,看他鼓著腮小臉嚴肅,一雙黑漆漆的眉眼,十足十像袁昭,心就軟了,要批評他的話先放一邊,問:“怎麽啦?”

袁湛嘟著嘴低著頭不說話,項曼曼牽著他回到客廳他玩耍的地方,看到七彩泡沫墊上用樂高積木拼了一顆有半張桌子大的心型,驚嘆一聲:“這是你自己拼的?湛湛真了不起!”連著誇獎了幾句,袁湛滿意了,從口袋裏又摸出一個大紅色紙花:“媽媽節日快樂!”

花疊得不好,皺巴巴的,可項曼曼已經很驚喜了:“這也是你疊的?送給媽媽?”

袁湛用力點頭,頗為得意:“老師說,要送給最愛~~的人!”拖長音調。

項曼曼在他圓嘟嘟的臉蛋上狠親了幾口。袁湛不喜歡別人抱著,掙開了繼續玩自己的。

項曼曼坐在他旁邊,看他擺弄最喜歡的裝甲車。

生下孩子,日子就很快,一晃袁湛三歲了。

生他的時候袁昭不在身邊,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倒是齊了。項曼曼醒來就聽到雙方正在議論孩子長得像誰。爺爺奶奶說和袁昭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外公外婆說那小嘴小臉就是小時候的項曼曼。袁烈和項爸又要開始爭,袁湛“哇”一聲大哭,雙方偃旗息鼓。小家夥裹在繈褓裏,哭得震天動地,伸手蹬腳很有一把力氣,一直到喝上了奶才安靜下來。

袁昭父母在知道項曼曼懷孕之後就到武漢來了。小兩口結婚時他們就盼著這一天,早在項爸項媽新家的小區買了一套房子,一直空著呢,平時項曼曼住在學校附近。現在他們過來住正好。

開始的時候袁湛就讓四位老人帶,結果被家裏四位祖輩慣壞了,真成了家裏的“小皇帝”。一兩歲會走能說了,就頤指氣使,大家為他服務還得由他分派,做飯啊,講故事啊,削水果啊等等。對爺爺尤其不客氣,勉勉強強只讓爺爺給自己做跟班。因為爺爺“太笨了”,講故事不會,削水果或者沖牛奶這些事也都做不好,不過他買的玩具總是最豪華氣派的,所以袁湛“允許”爺爺替自己抱著半人高的玩具;分東西吃的時候也是最後一個給他。

最令項曼曼想不到的是袁烈還甘之如飴,誇他有自己的風範,屁顛屁顛跟在小孫子後面當勤務兵。那幾把可以以假亂真的槍還有做工精良的飛機坦克,都被袁烈保養得鋥亮。不僅如此,那張苦瓜臉在面對孫兒的時候也會扭曲成一朵老菊花,項曼曼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得目瞪口呆,真沒想到袁烈還會有這麽一天。

只是後來項曼曼決定自己管教袁湛了。起因就是一天下班回家,正好看到袁湛搖搖擺擺在小區花園裏玩,一邊走一邊丟紙疊的飛機。袁烈就在他身後笑呵呵捧著一大把紙飛機,丟完了給他幾個,然後還必須把袁湛丟下來的都撿起來,攢著好讓他繼續丟著玩。

袁烈身體再好,也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了,頻繁彎腰撿東西,有時還要跑個老遠。袁湛就在原地催促或者拍手笑。項曼曼看得氣不打一處來,當場就把他喝止了。

袁湛第一次看到媽媽這麽嚴厲的臉色,扁了扁嘴大哭起來。

袁烈也垮下老臉,瞪了項曼曼一眼,哄著小孫子走了。

之後項曼曼教育袁湛,讓他明白了自己的錯誤,也向爺爺道歉,可是這沒有改變根本問題。袁烈反把項曼曼說了一頓,讓她不要把個男孩子管得軟弱了。

項曼曼心裏有氣,正好袁昭回家了,她忍不住說了這件事。袁昭二話不說,抓過袁湛往腿上一按就是狠狠兩巴掌,袁湛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就腫起兩座高高的五指山,一兩個星期都沒消,坐都不能坐。

當時項曼曼還沒回過神,更別說攔著了。袁湛第一次被打,莫名其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袁昭還冷冷說:”不許哭!男的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硬是逼著袁湛擦幹眼淚,然後罰站。

項曼曼看著這一對父子,就想起袁烈對袁昭的情形來。人家說父子天性,可這家父子怎麽都像仇敵啊?

袁昭對袁湛是出生就看不順眼似的。高興是高興,喜歡是喜歡,可總有看不慣的地方,嫌他愛哭,愛在奶奶外婆懷裏撒嬌,最不滿他吵著和媽媽睡。

男孩子就該大氣有擔當,他和袁烈這點看法一致,可是兩人的思路完全相反。袁烈認為袁湛就該養成他說一不二想做就做的氣魄;袁昭認為他該多吃點苦,不能什麽都順著他。

挨打這天晚上,袁湛格外乖巧,吃完了飯,乖乖睡覺去了,項曼曼給他掖被子,聽他撅著嘴嘟囔了一句:“壞爸爸……”

項曼曼想笑,以為過去了就過去了,才兩歲的孩子,搞半天還在心裏記恨著呢。袁昭臉就黑了,哼一聲:“你們就慣著他!我早說該送幼兒園去!”

項曼曼也同意他早點上幼兒園的,她沒想到一向比較理性的田蓉和最會管孩子的項媽,都有點縱容袁湛。不過袁昭這樣子更有問題,忍不住說:“你小時候你爸就是這麽管你的吧?”

一句話讓袁昭沈默了。

不知道是從袁湛身上體會到了袁烈對自己的覆雜感情,還是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袁昭和袁烈的關系倒是緩和了不少。主要是袁昭,在遇到袁烈吹胡子瞪眼睛訓斥的時候,多半不吭聲了。

他打了袁湛的事,當然瞞不過兩邊祖輩,袁烈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歷數他從小到大闖的禍和醜事,直接意思就是袁湛比他好多了,間接意思就是他沒資格管袁湛。

項曼曼看著袁昭太陽穴上和靠近耳根的地方青筋賁張,跳了又跳,可最終他也沒還嘴,忍了下來。轉過身對項曼曼只要求快聯系幼兒園,把袁湛送去。

項曼曼拐彎抹角向袁湛形容幼兒園的好處,又偷偷帶他去幼兒園感受了一下。大大的游樂場,悅耳活潑的音樂,一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玩耍,比幾個老人圍著自己,還是更有誘惑力的,袁湛願意去幼兒園了。四位老人沒話說了。

中間還有一點小磨合,不過袁湛這點倒是不錯,就算在幼兒園不如意了,他想到的可不是不去了,而是偏要去。不服那個勁,誰欺負他了他欺負回去,和誰好了他幫著誰,還知道像哄奶奶外婆高興一樣先把幼兒園老師哄得喜歡他了。項曼曼真不知道這些是優點還是缺點,喜憂摻半。總之,雞飛狗跳鬧了幾回,他就適應幼兒園的生活了。

他還記仇。項曼曼拿著紙花,哄著袁湛:“湛湛,爸爸要回來了,到時候你給爸爸也送一朵花好不好?”

袁湛繼續擺弄小火車,裝沒聽到。

項曼曼再說一遍,指著愛心說:“這個也送給爸爸好不好?”

袁湛把積木一抹,嘟著嘴說:“爸爸打我。”小鼻子還哼了哼。

老天啊,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他居然還記得!

項曼曼只好迂回曲折:“湛湛,你們幼兒園裏誰的爸爸最有本事啊?”

袁湛毫不猶豫:“我爸爸!”

項曼曼放心了,在三位老人加自己的灌輸下,袁湛對袁昭的崇拜之情是滔滔如江河綿延不絕的。

“爸爸怎麽有本事呢?”項曼曼繼續引導。於是袁湛把聽過的許多故事繪聲繪色講一遍,在故事裏,他的爸爸那就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以和孫悟空超人蜘蛛俠相媲美的英雄。

項曼曼趁機又問:“爸爸要回來了,你高不高興呢?”

袁湛立刻又有點蔫了,矛盾糾結半天,還是說:“爸爸打我……”

“爸爸為什麽打袁湛?”項曼曼只好問。

這點袁湛不是不明白,有點不情願,小臉鼓鼓的,最後還是說:“……袁湛做錯了。”很不願意接受,手摳著小玩具,忸怩。

項曼曼把他拉過來,說:“對啊,湛湛真了不起,有錯就敢承認,是個小男子漢!爸爸打人不對,我們原諒爸爸好不好?”

袁湛帶了高帽子,想了想,終於大方點點頭,還是有點不甘心,嚴肅加一句:“罰爸爸不能跟媽媽睡!”

項曼曼差點沒“噗”一聲,幸好家裏沒別人,笑不可抑,只好點點頭。

袁湛被袁昭拎下大床睡小床,就是袁昭找了他一個調皮的錯作為懲罰開始的。

休完產假上班後,項曼曼就沒當班主任了,時間相對靈活許多,方便照顧袁湛。

這兩天在下雨,項曼曼就沒讓老人接孩子,自己把袁湛直接帶到學校附近來住,離幼兒園近,過個馬路就是。明天是周末,可以帶他去江灘玩一玩,晚點再回爸媽那邊去。

袁湛知道第二天可以出去玩,興奮得很,也很乖。晚上纏著媽媽講了五個故事,終於睡著了。

項曼曼親了親他的小臉,給他搭了塊毯子,看時間還早,打開電腦上網。

十點半,關機準備休息,門上忽然有響動。項曼曼一驚,剛走到門口,門開了,袁昭風塵仆仆一臉胡茬鉆進了門。

“你怎麽今天……不是說過兩天嗎?”

袁昭放下行李箱,咧嘴一笑:“不是給你個驚喜嗎?”先把項曼曼抱了個滿懷,掂了掂:“唔,還好,沒瘦,那臭小子還聽不聽話?”

項曼曼示意他小聲點,嗔道:“湛湛已經睡了,別把他吵醒了。”

“那小子睡著了還吵得醒?”袁昭哼一聲,臉上不屑,腳下卻不停,徑直奔進房裏看兒子。一看他睡在大床上,立刻皺眉:”怎麽又和你睡了?”

“剛才我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著的,還沒抱過去而已。”項曼曼解釋,袁昭這才作罷。項曼曼白他一眼:“你湛湛每天都在幼兒園小朋友面前炫耀自己的爸爸,可你一回來呢,總沒好臉色!”

項曼曼得空就這樣勸,她不希望袁湛從小到大對袁昭也帶著袁昭對自己父親那樣的抵觸情緒。

袁昭不說話了,俯身看兒子。

袁湛睡得噴噴香,兩手兩腳攤開個大字,跟他小時候睡覺一模一樣。袁昭捏了捏他肉呼呼的臉,袁湛沒什麽反應,再捏他的小鼻子,袁湛嘟了小嘴,胖手“啪”一下打開騷擾的手,翻個身繼續睡。

“臭小子,還挺有勁兒!”袁昭笑了一下,還要逗他,項曼曼怕他真把孩子弄醒了,推他去洗澡。

這邊才把袁湛抱進小床,蓋好毯子,那邊袁昭就叫她了。

項曼曼翻出他的睡衣,給他遞進去,袁昭壞笑,一把就把項曼曼拉進了浴室。

“哎呀,我的衣服!”項曼曼的睡裙被淋濕了。

“濕了就脫了,咱兩一塊洗!”袁昭抱起項曼曼,擡腳進浴桶。

“我洗過了,哎,我的衣服!”項曼曼要推開他,要出去,反而被抱得更緊的,袁昭身上滑溜溜的,肌膚上的熱氣隔著薄薄的裙子傳遞過來。袁昭迫不及待地把手伸進寬松的裙子裏,上下揉捏,呼吸粗重起來。

項曼曼一身全濕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伸長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迎上他壓下來的唇。

袁昭吮吸著她柔軟的唇瓣,舌頭深入嘬吸卷弄;手也不停揉捏著豐腴柔軟,然後托起她的身體,將她按壓向自己。

項曼曼感受著他的急切,下巴被他的粗硬胡須茬子刺得麻麻癢癢的。堅硬抵著磨著她柔軟的身體,硬生生頂入了體內,絲絲酸脹。

“嗯……”項曼曼不由呻吟一聲,雙臂摟得更緊一些,受不了激烈的粗壯起落,腿纏上他的腰,希望能緩和沖擊。

溫暖的水“嘩嘩”從他們倆的肩上漫過,項曼曼怕著涼,胡亂伸出手摸索著,想把背後的水龍頭關掉。

袁昭嫌她不專心,用力頂了一下,項曼曼驚叫一聲,身體又突然降落,她差點癱軟在袁昭身上。袁昭穩穩攬住她的腰一轉,一手包住她的胸,從後面再深入,項曼曼被他緊緊扣著,只能任他用力,漸漸被頂到墻邊。

袁昭伸出手臂替她擋著,項曼曼軟軟伏在他強壯的手臂上,適應了他的節奏和力量,不適消失了,取而代之,從下至上一陣酥麻彌漫全身。

“嗯……啊……”她咬緊牙關,一點點呻吟仍不受控制地溢出來,在小小的浴室裏回蕩。袁昭聽得興起,越發起勁,吻著她,揉著她,越發深入。

項曼曼耳邊的水聲消失了,不能自已的呻吟在飄蕩,她軟在袁昭懷裏,仿佛融為一體。

恍惚之中,她走在綠葉輕搖的校園裏,是大學,又像是工作的學校,聽到清脆稚嫩的笑聲,她心裏滿滿的幸福,卻想不起來為什麽。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重生了,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大道旁的鳳凰花開得火紅燦爛,像春天。

這是重生之前還是重生之後呢?又或者,也許沒有所謂重生,只不過自己做了一個會重生的夢?

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害怕或失望,渾身充滿了力量,像樹木昂揚向上

,像那無邊無際的花次第吐蕊開放。她站在那裏,沐浴著陽光,風徐徐吹來,清新而涼爽,送來花香。

項曼曼微笑著,她想,就算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也會好好活下去,不會把每天的生活看做重覆的經歷,不會對任何事情畏畏縮縮。

相信前面會有自己的幸福,只要自己懂得堅持,懂得爭取,懂得珍惜,積極地樂觀的走下去。苦盡總會甘來,總有幸福在等著她。

“爸爸!爸爸!”清脆的笑聲一陣陣傳來,項曼曼睜開眼睛,熟悉的陳設,從臥室看向客廳,客廳的落地窗開著,淡藍的簾子微微拂動,袁湛的笑聲就從那裏傳來。

“湛湛!”袁昭低低喝了一聲,又緩和了語氣,“走,我們下樓去,別把媽媽吵醒了。”

輕輕地門響,隨後安靜。

項曼曼輕快地走到陽臺上,向下看,不過一會,胖嘟嘟的袁湛騎在袁昭肩上走出門廳,他手上拿著一架雪白的飛機模型,模擬著飛行,歡笑大叫。

心有靈犀般,父子倆不約而同擡頭看向樓上,正看到項曼曼朝下望。

袁湛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到項曼曼,興高采烈揚一揚飛機:“媽媽,爸爸買給湛湛的!”

袁昭也笑著看她,黝黑的面龐,眉目英朗,露著一口白牙。

扒在陽臺上的項曼曼看著不亦樂乎的父子倆,也不由露出笑容,揮揮手,心裏洋溢著幸福,她終於明白夢裏感受到的幸福是因為什麽了。

陽臺上,一盆盆新開的花正好,綠葉蔥蘢。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結束了,撒花~~~~!

歷時比自己預計的晚了大半個月,不好意思。

謝謝一直陪著我的朋友,給我很多鼓勵打氣的阿璃、莫厭遲,coco,古桑,給我很多建議看法的tumitmi,還有追憶,小z等等,不一一列明,謝謝!

下一個坑,還在考慮中,現文還是古言?唔,大家有什麽想法沒?目前嘛,嘿嘿,我先休息一下吧~~

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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