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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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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雅槽牙都快咬碎了,一邊咒罵一邊扶著扶手往上走。她最討厭運動,除了逛街可能也就在床上比較賣力了,剛爬到六層,累得滿頭大汗,衣服黏糊糊粘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程小雅爆了句粗口,揉揉酸痛的小腿,真想在臺階上坐下緩緩乏兒。

今天也是倒黴催的,拍完戲後去了影視城一家非常有名的酒吧,兩個助理想跟著都被她趕走了,在酒吧瘋了小半宿,手機早沒電了,要不她還可以把助理叫出來,讓助理背她上樓。

每個月給助理開那麽多工資,幹點體力活,背背她怎麽了,這是看得起她們。

走到緩臺,程小雅一手撐住扶手,一手按住跳著疼的肚子,望著仿佛沒有盡頭的樓梯快哭了。恰在這時,上面響起腳步聲,聲音不大,要不是程小雅停下來了,這輕輕的腳步聲早被她的高跟鞋淹沒了。

有人來了,程小雅急忙順了順有點亂的長發,整理皺巴巴又潮乎乎的衣服,端莊優雅地靠在扶手上擺了個造型。如果下樓的是個男人,她可以拜托對方幫忙把自己送到十二樓,如果是女的,她也不能丟了身為明星的風範。她心裏正盤算著,腳步聲的主人一點點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醞釀好的一肚子話憋在嗓子眼裏怎麽都吐不出來。

真他媽冤家路窄,袁萱那個小賤人怎麽也在這!

程小雅那張因爬樓而泛紅的臉瞬間轉白,眼珠子快瞪出來了,說話有種要咬人的味道:“你來幹嘛?”

袁萱好像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程小雅,腳步一頓,站在臺階上沒有急著往下走,聽見程小雅的問話,抱起肩膀不屑地笑笑:“賓館又不是你們家開的,你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程小雅的胸脯狠狠起伏了幾下,轉而陰森地笑了:“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袁萱皺眉:“你要幹什麽?”

程小雅笑的得意:“你以為去了名揚影視,以後就能飛黃騰達?實話告訴你吧,有我在,你早晚要抱頭滾出娛樂圈。”

袁萱似乎是被她神奇的邏輯氣笑了:“原來不止這家賓館是你開的,連娛樂圈都是你家的,你讓我滾我就得滾唄!”

程小雅愈加得意,“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除了名揚投資的片兒,還有哪個劇組肯把重要角色給你?是,你現在是比我有名氣,可誰讓你沒我後臺硬呢,今後你演什麽我就演什麽,你說那些制片導演啊,是選你那點風一吹就散的人氣呢,還是選我這個有後臺,能給他們拉讚助,還能給他們帶去更多好處的人,嗯?”

“這麽說上回那個女二號你是有心搶走的?”袁萱也端起肩膀,居高臨下逼視著程小雅。她本來就比程小雅高,現在站在臺階上,比程小雅高更多,氣勢上的威壓讓程小雅短暫噤聲,好半天才心虛而張狂地笑起來,像在撒酒瘋,“對啊,我不是說了嗎,你想演什麽我就演什麽,我要把你的資源全部搶走,讓你無戲可拍,趁早滾出這行,別在我面前礙眼!”

這人,腦子不好使吧。袁萱已經懶得糾正她偏執的觀念了,何況她還有別的目的呢,“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對我趕盡殺絕,對你有什麽好處?”

程小雅剛想接話,被袁萱搶先一步,“做人得給自己留一線餘地,別以為自己抱上金大腿了就能為所欲為,有一天你的金主不要你了,或者我找到更有背景的人,你想想你會是個什麽下場?”

程小雅嗤笑,就你這樣的還想找到比我更厲害的金主,做夢。

袁萱一步步緩慢走下來,程小雅想拉開彼此的距離,腳下卻沒站穩,差點跌倒,狼狽間,被袁萱一把拽住胳膊。也不知袁萱幹瘦的小胳膊怎麽會有那麽大力氣,楞是把程小雅給拽起來了。裝模作樣幫她拍拍衣服上的灰,袁萱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做女人最好聰明點,你看看那誰,游走在多個金主中間,每個都伺候的好好的,人家那才叫牛逼。你當寶貝那個,人家也伺候過,找機會跟人家好好學著點,千萬別不小心惹怒了你的靠山,那時候咱倆誰先滾出這個圈子就不好說了。”

程小雅下意識想反駁什麽,袁萱沒給她機會,繞過滿身香氣的她下樓了。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程小雅才回過神,胸膛起伏得像要炸開,一拳狠狠砸在扶手上,疼的她尖叫出聲,差點把賓館的保安給招來。

回到房間,程小雅恨恨地把包扔沙發上,兩腳輪番踢,把折磨了她半宿的高跟鞋踢飛,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越想越來氣。

女人把另個女人當成敵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和袁萱或許沒有最直接的沖突,可她就是看袁萱不順眼,要不然上次錄真人秀時也不會明目張膽上去扇人家。後來袁萱找上門,害的她撞傷了額頭,還弄壞她的平板電腦,她倆的仇算結死了。回想袁萱剛剛囂張的模樣,程小雅咬牙切齒,尖尖的指甲把手心摳的通紅,如果殺人不犯法,她現在就抄起菜刀去把袁萱砍了。

發了一通脾氣,酒勁兒過了大半,火氣也沒那麽大了,程小雅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揉額角,這時她想起袁萱跟她說的那幾句話。跟馮威漢時,她就知道馮威漢身邊不止她一個女人,又不是正房大太太,抓小三小四小五這種事不歸她管,只要給她錢,給她想要的資源,馮威漢這位金主就值得跟。

不過女人間爭風吃醋的事也不能避免,程小雅覺得如果馮威漢身邊真有個比她會討好,比她會來事的女人,她就危險了。

……

程小雅想查馮威漢身邊有幾個女人,比袁萱容易太多。袁萱還在琢磨著那晚的暗示是否夠明顯,能否激起程小雅和陳琪間的鬥爭時,程小雅已經趁馮威漢洗澡的工夫從他手機裏找出幾個近期聯系頗多的女人,得知這段時間自己拍戲不在時,陪在馮威漢身邊的都是陳琪,程小雅的眼睛又瞪圓了。

對程小雅來說,陳琪這類女人對她的威脅遠比袁萱高得多,她口口聲聲說要搶走袁萱所有資源,可娛樂圈那麽大,她再有本事也不能斷了袁萱的路,除非她能聯合幾位圈內大佬聯手下封殺令。

大佬們不是隨隨便便就封殺誰的,這點自知之明程小雅還是有的,所以她那些示威的話也就是嘴上痛快痛快,能從袁萱嘴裏搶走幾塊肥肉,她心裏痛快。

陳琪不同,雖說她倆不是一個年齡段,如今走的路子卻差不多,都是圍著有錢老板打轉。她還得辛辛苦苦在圈子裏打拼,玩了命拍戲給投資的老板們賺錢,培植自己的人脈。陳琪呢,前幾年已經把路鋪好了,也摸清了各位老板的喜好和脾性,應酬起來得心應手,嘴巴甜,辦事也靠譜,這些都是程小雅欠缺的。

能力不及人時,嫉妒就像瘋長的藤蔓,快把程小雅勒死了。袁萱會上網找資料,程小雅也會,得知陳琪和龐老板也牽扯不清時,程小雅得意地笑了——

女人啊,太精明也不好,總覺得自己是天才,別人都是笨蛋傻瓜,隨隨便便就能把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有些男人確實蠢,為了女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在商場拼殺多年的男人不在此列,他們的心裏有一桿秤,任何人和感情都要放在秤上稱稱分量,女人若是以為自己重於泰山,能在天平上壓倒一切,那她就離倒黴不遠了。

陳琪啊陳琪,你跟馮威漢好過,不會不知道他多恨龐老板吧?當初禦風集團轉而和龐老板合作,害的馮威漢損失了幾個億,這其中固然有馮威漢做的不對的地方,但龐老板也沒少趁火打劫,所以這倆人間的仇恨,是解不開的。陳琪敢同時在這倆人間左右逢源,找死啊。

程小雅平時很莽撞,這時卻沈住了氣,沒急著跑去馮威漢面前說陳琪的壞話,而是暗中打聽陳琪的舊事,圈內人比圈外人更八卦,陳芝麻爛谷子都能翻出來,真被程小雅挖到個陳年舊聞。

陳琪十年前剛出道時也是個沒背景被資源的十八線小明星,成天往劇組跑,求副導演賞個試鏡的機會。這種日子太苦,常常三五個月都沒戲拍。沒戲拍意味著沒收入,陳琪家裏也不是多有錢,供她上大學已經挖空了家底,實在沒錢支持她追求成名的夢想。那時大多影視學校出來的學生都是這種兩難的情況,有些人夢醒了,乖乖轉行去過安穩的日子,有些人心裏長了草,不安於平凡,削減腦袋也要在這個行業裏生存下去。陳琪就是後者。

陳琪長相出眾,身材也好,很快就有金主找上門,承諾給她多少錢。陳琪毫不猶豫答應了,雖然演藝事業仍然沒什麽進步,但生活有保障了。漸漸的,陳琪不再滿足於這種生活,開始物色更厲害的金主,能帶她進娛樂圈,能給她更多錢的金主。

那段時間,陳琪在一位師姐的帶領下頻繁出入富商酒會,接觸各式各樣的有錢人,那年代的狗仔還沒到今天無孔不入的地步,所以明星也更放得開,當眾坐大腿說甜話,看對眼了勾肩搭背就去開房。

陳琪也是運氣不好,剛被她勾搭上個有本事的老板,消息就被她的金主知道了。金主大發雷霆,痛打了她一頓,差點把她打到毀容。事情沒有聲張,陳琪在朋友的陪同下去私人診所處理傷口,臉是保住了,額頭貼近發際線的地方留了道很明顯的疤,那幾年拍戲都要著重修飾額頭,不能讓觀眾在鏡頭裏看到她的疤痕。後來整容業大行其道,陳琪禁不住誘惑加入其中,在現代醫學的修飾下去掉了難看的疤痕。

事後,金主警告過陳琪,讓她檢點點兒,再被他知道她亂來,就不是一頓打這麽簡單了。陳琪心裏恨得慌,可小胳膊擰不過粗大腿,她能把人家怎麽樣呢。恰好那幾年,這位老板生意興隆,賺了不少,地位和財勢都得到大幅度提升,陳琪表面上也就安分下來。

可她心裏清楚,毀容的愁,一定得報。

又過了兩年,這位老板錢多到燒得慌,非得跟人參與點刺激的項目。這種事可是踩線的,稍不小心就會身敗名裂,金主興奮歸興奮,做事時十分小心,除了身邊的人,沒人知道他在幹嘛。

陳琪意識到她覆仇的機會來了。

其實她早受不了這位變態金主了,發達之後,老板有了很多小情人,陳琪成了最不起眼的那個。正常人早就放掉她,各走各路了,可金主非得把她抓在手裏,死活不肯放人。陳琪可不想被這個變態控制一輩子,她要反抗,她要把他幹過的壞事全部公諸於眾。

金主發展壯大這幾年,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些人,陳琪千方百計聯系上其中的一位,裏外串通,終於把金主幹的那點冒險事揭發出來。這位老板直到關進牢裏也沒搞清楚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很謹慎很小心,怎麽就露餡了呢。

恢覆自由身的陳琪迅速搭上新靠山,重新沖擊事業巔峰,也確實得到了力捧。

結果就是依然沒紅。

……

程小雅冷笑,出賣過金主一次的女人,就可能出賣金主第二次。誰敢說龐老板搶走馮威漢生意這事,陳琪沒耍手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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