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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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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戲是袁萱和裘小月的對手戲,戲中的小乞丐已經被裘小月飾演的娘娘抓起來了,娘娘逼問張槚飾演的武林第一豪客楚公子的下落,小乞丐和楚公子非親非故,當初也只是無意間救了對方一命,壓根不曉得自己救的人是誰,更不知娘娘要找的就是被她救下的那位公子,就在小乞丐危在旦夕時,楚公子率領著手下前來營救,把小乞丐給搶走了。

這場戲有文有武,難度不小,袁萱堪稱這場戲的核心。裘小月最近可能是被各類連臺詞都記不準的小演員們氣壞了,以前都是親自和對手戲演員對臺詞,如今卻只派助理出馬,若是發現對手戲演員記不住臺詞,她壓根不會浪費時間拍。

裘小月有四個助理,對臺詞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女人,臉盤子像張大餅,看上去三十出頭,跟了裘小月七八年,親眼見證裘小月在競爭激烈的同批花旦中殺出重圍成為一代女神,自覺是女神的自己人,有點狗仗人勢的意思,那派頭比副導演都足,趾高氣揚端著劇本陰陽怪氣地念,到袁萱時就斜著眼看她,搞得袁萱差點真忘詞。

總算順利過了助理這關,袁萱退到休息區喝了口水,化妝師趕緊過來補妝,這還沒拍呢,她的妝就被汗浸花了。袁萱抱歉地沖化妝師笑笑,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待會面對幾個大腕的夾擊會變成噴壺。

正式開拍,鏡頭給了裘小月個特寫,高高在上的娘娘千歲一拍椅子扶手,厲聲道:“大膽!”

小乞丐哪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嚇得雙腿一軟癱在地上,仰著臟兮兮的小臉巴巴地望著娘娘。將她抓來的侍衛上前一腳將她踢倒,斥責她不懂規矩,娘娘的千金之軀也是她個小小乞兒能隨便看的。

小乞丐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娘娘冷冰冰地挑起嘴角,說話慢悠悠的,每個字卻都像一把刀,仿佛要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小乞丐活剮了:“說,你把姓楚的藏到哪去了,嗯?”

小乞丐抖得更厲害了,姓楚的是誰,她只是個要飯的,連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麽姓楚的。

娘娘看她不吭聲,火氣上湧拍案而起,怒氣沖沖走到小乞丐跟前,一腳踩在小乞丐的手上狠狠地碾,邊陰森地問楚公子在哪裏。

裘小月殺氣騰騰走過來的時候,袁萱當真以為她會把自己的手掌踩爛,可導演沒喊停,她也不敢把手藏起來,只好忍著被她踩。沒想到裘小月看起來用了十足的力氣,其實腳落在袁萱手上時根本沒用力,袁萱臉上做出痛苦的表情,心裏卻琢磨對方是怎麽做到的,從她的角度看,裘小月也像在狠踩她的手,這份力道把握的絕了。

前半段順利拍完,攝影師調整機位拍了幾個特寫,然後演員們補妝,準備下半場打戲。裘小月在助理的簇擁下回到休息區,離開前深深看了袁萱一眼,點了點頭。

袁萱受寵若驚,連小蔡拉著她的手檢查問她疼不疼都沒反應,嚇得小蔡以為她被踩傻了呢。

十分鐘後,男演員們就位,十多個男人一字排開,特有氣勢。手下的扮演者大多是不出名的藝人或特約演員,其中不乏長相帥氣身段出眾的,可一眼看過去,最吸引人的還是張槚,別看人到中年,張槚不僅沒被當紅的年輕小生們打敗,反而因為多年沈澱的氣質突顯而顯得格外有味道。

個頭不算高,但演藝圈本來也沒幾個大高個,穿著鞋底厚點的鞋還是挺顯高度的,誰讓人家身材比例好呢。

走位對臺詞都沒問題後,武術指導和替身們上場了,打鬥戲對近景遠景都有很高要求,就算演員敬業想親自上陣,也不得不由替身來完成,因為演員們的身手遠遠達不到完美的拍攝效果。

袁萱在《沫恭客棧》劇組是一等一的“打手”,現在卻成了雙方爭搶的夾心面包,因為她不用動手,所以導演沒給她安排替身,不過夾在一堆亂打的人中間也是挺危險的,武術指導特意交了她幾個防護的動作,免得被人誤傷。

不就是挨揍嗎,她業務很熟練的。袁萱故作緊張地跟著學,在她看來,這些專業武打動作裏的防守招式只有和同樣會武術的人對打時才有效,要是跟流氓鬥毆用這樣的防守,早被人一磚頭拍死了。

先由替身們在場上打鬥,袁萱被張槚的替身演員扯著,像塊破布似的左搖右晃,由於她在戲中已經受傷,所以要隨時表現出腳步踉蹌,站都站不穩的狀態,袁萱心裏叫苦,極力發揮喝醉酒的狀態,邊小心地閃避,別被周圍這群兇神惡煞的替身們給傷著。

她可不想又去醫院住好久。

遠景拍完,導演很滿意,場工們手腳麻利地收拾現場,將打鬥留下的痕跡全部清掉,剩下的戲份要由演員們親自上陣拍攝了。張槚和裘小月兩位很鎮定,那些給他們配戲的卻都緊張了,等下導演喊“開始”,他們就要玩了命地往兩人身上招呼,雖然按照劇本設定會有其他扮演侍衛或手下的人攔住自己的攻擊,但若是動作出了偏差傷到這些大牌……

在兩位響當當的大明星面前,袁萱連最後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了,也沒人管她會不會在戰鬥的漩渦中心受傷。

各部門準備就緒後,袁萱接著上場戲的鏡頭重新趴在地上,裘小月重新將腳踩在她的手上,開拍後,娘娘面目猙獰地逼問楚公子在哪裏,小乞丐痛哭流涕猛搖頭,說她什麽也不知道,不認識什麽楚公子。

外面傳來怒斥,楚公子率領手下一路拼殺沖進來,娘娘受到驚嚇向後退了兩步,被侍衛們保護在後面,當她看清來的人是楚公子後,陰冷而得意地笑了,吩咐侍衛們活捉。

雙方的亂戰一觸即發,楚公子踢開小乞丐身邊的侍衛,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袁萱自然不可能真像要死似的實打實趴在地上,張槚作勢來拉她,她急忙爬起來,又不能顯得活力十足,軟綿綿靠著張槚,好像真的是被對方扯起來的。張槚這才認真地看她一眼,沒想到這丫頭年紀不大,演技還挺好。

說完對白臺詞,兩人在手下的掩護下往外拼殺,可無數侍衛揮著刀劍沖過來,楚公子既要殺敵又要護住不會武功且身受重傷的小乞丐,局面萬分危急,幾次險象環生。

鏡頭始終追著張槚和袁萱,兩人要完成武打動作的同時還不能走錯位,更要註意面部情緒,整場戲在劇裏可能只有一分鐘,拍攝卻持續了兩個鐘頭,等導演宣布“過”時,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別說張槚這種平時運動量不大的中年人了,連專業的武術演員都累得大汗淋漓,怎麽喝水都不解渴。

“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休息的時候,張槚主動跟袁萱說話,袁萱很驚訝,趕緊自我介紹。

“嗯,演得不錯,繼續努力。”張槚誇了幾句,在袁萱打算趁勝追擊再求教幾招演技時,人家被助理們攙扶著回保姆車上小憩去了。

第一次演對手戲就得到了兩位大牌的認可,她很知足了。袁萱這麽對自己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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