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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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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貞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支撐了她二十年的覆仇計劃居然是自己的誤會,現在自己不僅害了人家一條命而且還舍棄了全身的修為去下了詛咒,結果到頭來錯的居然是她自己!墨小貞忍不住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傻楞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的徐安平終於克服了對蛇的恐懼,小心翼翼的挪了過來,伸出胳膊僵硬的把痛哭流涕的墨小貞圈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韓向柔給墨小貞時間讓她反思,徐中華作為冤大頭也得在這等結果。韓向柔趁著這個時間帶著徐安艷和她媽媽李敏到另一個房間,把李敏身上的詛咒徹底的清除掉。等李敏恢覆了人身重新穿上了衣裳,三個人這才又回到了主臥。

聽到了韓向柔的腳步聲,墨小貞終於從崩潰的情緒中平靜下來,想明白了來龍去脈。她推開徐安平的手,神色覆雜的看著他:“我是為了報仇所以才嫁給你的,其實我壓根就不愛你。我自打有了覆仇計劃以後就想法辦了戶口,和你的領的結婚證也是真的,但它在我心裏一點也不作數。過幾天我偽造一個屍體放在西山,我們的婚姻就自動解除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彼此再無瓜葛。”

徐中華剛才就一直拿眼瞅他兒子呢,這回直接把當年嗆進腹裏的水都噴了出來:“兒子,你還真娶了個蛇妖回來啊!”想起墨小貞來自己家的原因,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還是個二婚的妖精。”

李敏想掐徐中華又碰不到他的魂體,只能拿眼使勁的剜他:“當初電視上那麽多好看的電視劇,你說看啥不好,非得天天領著兒子看新白娘子傳奇!你瞅瞅這養大的兒子成了什麽樣,和你一根筋不說,還娶了個妖精媳婦回來,險些害了一家子的性命。”

徐中華知道是自己虧欠媳婦的,捂著嘴不敢吱聲,那邊徐安艷已經拎著徐安平的耳朵把他揪了起來,恨不得拿鞭子把他給抽醒:“徐安平你睜眼看看,咱爸的魂魄在那看著你呢,這可是害死咱爸的兇手,你腦子裏除了你那點破愛情有沒有點孝心?”

徐安平擡起頭和徐中華四目相接後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徐中華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其實想一想,有個這麽糟心的兒子,死了重新投胎也挺好。”

墨小貞用僅剩的法力變成了人型,走到徐安平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是我錯了,對不起。”

徐中華為人大咧咧的,好像死了一回也沒怎麽影響他的性格,粗線條的讓人不忍直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墨小貞,徐中華摸了摸腦袋似乎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當初刺死你兒子的骨頭我扔懸崖下去了,若是你需要就下去找找吧。”

墨小貞點了點頭,眼裏含著淚花:“多謝徐先生,那應該是我亡夫脊椎骨的一段,也只有他的骨頭才能輕易的刺穿我兒子的心臟。”

墨小貞又滑到了李敏的前面,深深的鞠了一躬:“這兩年以來我害的你家無寧日,又下咒讓你變成了蛇,是我的錯。”墨小貞手一伸,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個匣子遞給了李敏:“這是我當初為我三個兒子找尋到的藥材,我把它送給你作為補償。”

李敏對墨小貞心有餘悸,看著眼前的木盒不敢動手,徐安艷如今反而是家裏的頂梁柱,她一臉淡漠的伸手把木匣子接了過來,兩手捧著遞給了旁邊的韓向柔,小聲的問道:“韓秘書,您能幫我們看看嗎?”

韓向柔接過來看了看摸了摸木匣子說道:“這上面有天然隔絕氣息的陣法,用來裝藥材不會流失藥效。”韓向柔說完打開了匣子,裏面有一顆幾百年的野山參,另外有幾樣稀奇的草藥。韓向柔略微看了一眼就將匣子扣上了:“確實是非常稀有的藥材,只是作為普通人來說不能直接食用,身體扛不住藥效,若是煉成丹藥服用效果會更好。”

墨小貞看著徐安艷,表情有些淒涼:“安艷,謝謝你今天請了大師回來,讓我知道了我的孩子離去的真相。我為他們續命為他們強行開了靈智是想他們生活的更好,卻沒想到居然給他們造成了這麽大的負擔。”頓了頓,墨小貞說道:“我名下有兩套房,等我死後我們住的那套給你哥,剩下的那套房子給你,算是我的報答。”

徐安艷冷冷的看著她:“我自己有手會賺,誰稀罕你的東西。”

墨小貞扯了扯嘴角,無所謂的說道:“反正是身外之物,對我來說沒有什麽用處,你們隨便處置吧。”

把所有的事處理好了,墨小貞又回到了徐中華的面前,面帶決絕的神色:“是我害死了你,我願意給你償命。”

徐中華沈默了片刻,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老妻和兒女,最終搖了搖頭:“你也是修煉了千年的蛇精,害了你的性命我也於心不忍,既然你給我家人補償了,這事就算了。”似乎擔心李敏會不高興,徐中華低聲哄著她:“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都不計較了,你也別生氣了。”

李敏看著他忍不住抹淚:“你死了倒是幹凈,哪裏知道我這二十年養活一雙兒女過的是什麽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麽能不知道呢?”徐中華朝自己的兒子努了努嘴:“瞅徐安平那傻樣就知道你過的有多糟心了。要不這樣,你看你等了我二十年,現在輪到我等你了。你在陽間好好享受兒女的孝敬,我在陰間等你二十年,回頭咱倆一起投胎去,下輩子我好好補償你。”

李敏聞言忍不住嗔笑起來:“凈胡說,城隍老爺在這裏看著呢。”

朱新捋了捋胡須笑道:“無妨,本官看在韓大師的面子上可以酌情考慮徐中華的請求。只是你們下輩子能否投胎成夫妻得看你們的緣分,這個本官可管不了。”

徐中華和李敏連忙向朱新鞠躬道謝,朱新擺了擺手:“行了,既然事情了了,那本官就帶徐中華的魂魄回去了。”

徐中華看了眼家人,樂呵呵的擺了擺手:“行了,你們的別擔心了,城隍爺那裏有宿舍,兩人一個房間,條件挺好的,你們沒事都給我燒點紙燒些衣服上些貢品比啥都強。若是有機會,我給你們托夢,都別惦記我啊。”

兩個鬼差帶著徐中華進了鬼門,朱新把韓向柔拽到一邊,小聲的嘀咕:“我這幾天打算去都城隍府一趟,都城隍生前是大將軍,為人剛正不阿,若是能和他聯手,那其他三位假城隍就好解決多了。”

韓向柔聞言不由的壓低聲音囑咐道:“你先別急著告訴他,這想篡位的閻王不知道籠絡了多少鬼差去,你可別把自己給折進去。”

朱新點了點頭:“陽間這邊你也留意著,若是下次再抓到拿官印的組織,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揪到活口。”

兩人竊竊私語嘀咕了一會兒,朱新便拱手告辭回了地府。屋裏恢覆了安靜,韓向柔看著墨小貞還在地上跪坐著,轉頭看了看徐家的人:“你們答應放她走嗎?”

李敏長嘆了口氣:“不是說她法力都沒了嗎?那就放了吧。她做的事以後自有天譴,我們不臟了自己的手。”

“那行吧。”韓向柔把墨小貞扶了起來:“你的法力足夠支撐你回到山上了,你自己走吧。”

墨小貞點了點頭,一轉身化成了一道黑風從窗口躥了出去,直奔西山的位置。

徐家的事了結了,除了徐安平站在窗口呆呆楞楞的以外,李敏母女兩個都松了一口氣。徐安艷看著屋裏亂遭遭的,這才想起來韓向柔來了這麽半天了自己居然都沒給人家倒水,連忙去廚房泡了杯茶來。

韓向柔接過來喝了一口,笑著說道:“行了,你也別忙活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李敏聞言連忙將放在一邊的匣子拿了起來,恭敬的遞給了韓向柔,感激的說道:“大師,這次的事可多虧你了,若不是你來只怕我這會兒早被剝了皮燉在鍋裏了。剛才我聽那蛇妖話裏的意思,這藥材挺貴重的,我們普通人用了浪費了,我想了想還是把它們獻給大師比較好,免得糟蹋了這些東西。”

韓向柔沈吟了一下說道:“這裏面的藥材可以讓你延年益壽。”

李敏豁達的笑了:“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有什麽好延年益壽的,就按照閻王爺給的日子活著就行。到了壽數我就下去找我們家老頭子去,我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韓向柔聞言便將木匣子接了過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藥材足以抵消請我的費用了,若是日後我用這藥材練了丹藥,也會勻給你們一顆。”

李敏連忙道謝,又趁機問起給老頭燒紙上供的事:“以前我們都在路口燒燒就完了,也不知道他沒收到,大師你看這燒紙上供到底有沒有什麽講究?我剛才聽說他們還住在宿舍,也不知道條件好不好?我要是給他燒個樓房之類的,他能收到嗎?”

韓向柔將了一遍燒紙上供的規矩,這才講起城隍府的事:“這陰魂的宿舍就在城隍府裏頭,兩個鬼一間的黑屋子,平時他們就在裏面睡覺,外面有鬼差巡邏,最是安全不過的,不過也有些無聊。要是你們燒房子也行,城隍府後面一片空地一般自己有宅子的都住在那,多給他燒點家夥什兒、麻將、撲克啥的,畢竟二十年呢,總悶著也不太好。”

若是旁人說,李敏或許還覺得他是胡謅八扯,可如今她親眼見著韓向柔和城隍老爺那麽熟悉,自然心裏十分信服,恨不得把韓向柔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下來,省的忘了。而徐安艷拉著韓向柔更是感激零涕,她此時依然記得自己早上看到母親的雙腿變成蛇尾時的無助,當時她整個人都崩潰了,這種反科學的事不僅擊碎了她的三觀,更讓分寸大亂,不知道該向誰去求助。

幸好有韓向柔。

徐安艷拉著韓向柔的手恨不得跪下:“韓秘書,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家破人亡了。”

韓向柔托了下徐安艷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我本就是玄門中人,接的就是這種活。也是你母親命裏帶福,所以才在關鍵時刻轉危為安。”

徐家的事處理完了,韓向柔拿著木頭匣子從徐家離開。徐安艷一直把韓向柔送到小區外面,直到看著車子走遠了才回家。

徐家主臥裏的床都碎了,房間裏到處都是木塊,李敏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下,將被褥抱到了次臥。徐安艷開門進來看到的就是母親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而徐安平還在窗口癡癡的看著遠方發呆。

對於自己的哥哥,徐安艷已經心寒的什麽話都不想說了。李敏也不搭理他,母女兩個把東西收拾好,徐安艷這才說道:“媽,過去你不願意離開老房子是擔心我爸的魂魄回來找不到去新家的路。現在你也看到我爸的情況了,人家在地府有城隍老爺照顧過的挺好的,你幹脆搬到我家去住吧,也省的我每周往回跑怪操心的。”

李敏收拾衣服的手遲疑了一下:“不麻煩啊?其實你哥照顧我也行。”

徐安艷嗤笑了一聲,往那屋努了努嘴:“你瞅我哥那樣能擔起什麽事啊,你跟著他過得少活好幾年,不如咱母女兩個住在一起舒舒服服的。再說了,我家離城隍廟也近,等周末咱去給城隍老爺燒燒香,拜一拜。”

這句話說到了李敏的心坎裏,她立馬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這次多虧了韓大師把城隍老爺給請上來了,要不然今天的事還說不清楚呢。”想起這樁誤會,李敏不由的嘆了口氣:“你說你爸可真是手欠,他也不過腦子居然啥忙都幫,這下好了,把自己命搭上了。”

“那時候也由不得我爸做主。”徐安艷幫著李敏收拾行李,嘴裏說道:“都怪那三條蛇,你說你們不把信留在窩裏,反而扔地府去了,那誰能看的到啊,真是沒腦子。”

母女兩個絮叨著家常收拾好了東西,徐安艷扶著李敏出來時喊了徐安平一嗓子:“哥,我把媽接我家去了。”

徐安平這才回過神來,強顏歡笑的過來拿李敏的行李:“要不媽還是住我那吧,我家寬敞。”

“不用了。”李敏冷淡的撥開兒子的手:“我怕你過兩天抱回來一條蛇來,我害怕。”

徐安平訕訕的縮回了手不知說什麽才好,李敏摟住女兒的胳膊,冷淡的瞥了兒子一眼:“墨小貞不是給了你妹妹一套房子做補償嘛,你妹雖然不要但我替她做主了,你直接賣掉把錢打給你妹。另外以後你妹給我養老了,以後我看病吃藥的錢你們兄妹平攤,另外每個月你給我三千塊錢養老費,我不能白在你妹妹家吃喝。”

徐安平喏喏的哼唧道:“媽……”

李敏不願意聽他的聲音,聲音一揚厲聲喝道:“行不行?”

徐安平立馬站直了身子:“行!回頭我就去辦。”

李敏冷哼了一聲,在女兒的攙扶著離開了家門,徐安平見屋裏空蕩蕩的,也打算回家。他正要去關主臥的門,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塊亮晶晶的東西,他走過去撿起來一看,是一塊手掌大小的黑色鱗片。

徐安平拿到鼻尖聞了聞,隱隱約約有墨小貞的味道,想起死去的父親、對他滿腹怨言的母親和妹妹以及變成了黑蛇的妻子,徐安平再也繃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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