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婳根本不理她,更煩人的事她後面還站著顧如馨。看也不看那邊和邊上的容夫人相談甚歡,容夫人也是個女中豪傑。最是喜歡練武的女子,可惜京城裏的姑娘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的嬌氣。

如今看到如婳,再加上如婳武功高,一個有心,一個有意。感情進展的越發好了。

廳堂裏氣氛融洽，如果沒有鄭老夫人在就更好了。

“秦夫人，你這不招呼客人,也是待客之道？”

如婳聽到鄭老夫人後面的連氏的話，心裏一笑，這就坐不住了？

“呀,鄭老夫人,您什麽時候來的？”如婳一副驚訝的模樣，隨即敲敲自己的頭。

“看我,這跟容夫人聊天太過於認真,都沒註意您什麽時候來的,月初,給鄭老夫人上茶……”

看向鄭老夫人,誠懇道：“老夫人莫怪,我在這裏賠禮了。”

鄭老夫人臉色難看，如婳這樣一來，可就算禮數周到。畢竟今日客人那麽多,她陪著的可是容夫人,如今的四大家族裏面就容家還算，別的都或多或少受了打擊。

楊家直接就消失在京城裏，謝家也元氣大傷，陳家向來和謝家守望相助，其實也差不多傷了元氣。只有容家一開始站在皇室那邊，如今毫發無損。

雖然說容家不厚道，但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沒有人敢指責。

她一個二品大員的夫人，自然不敢和容夫人相提並論。

於是，矛頭再次指向如婳。

“秦夫人，聽說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納的妾室，是你的親妹妹？今日我特意帶她來給你賀喜。”

鄭老夫人看了連夫人一眼，她會意的站起來，推了顧如馨一把。

顧如馨臉色不好，她雖然想要討好連氏和鄭老夫人，也不想在這種場合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指點點，她嘴上說自己現在已經過得很好，心裏其實是惱怒自己做妾的身份的。

已經這樣了，她也就放棄了遮遮掩掩。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對自己也是好事。京城裏的人都知道秦夫人是自己妹妹，那以後不管是鄭重和鄭哲，對待自己就不是一般妾室。等於是和秦將軍府聯系的紐帶。

於是，她拿起帕子擦擦嘴角，順便把臉上的神情遮掩過去，再拿開時，真的就像一個許久不見妹妹的知心姐姐模樣。

“如婳，我好想你。”眼眶微紅，一滴淚將落未落。

廳堂裏就有人不忍起來。

如婳覺察到周圍人的神情，有的不屑，比如容夫人，大多數還是看戲的神色。

“嗯，也沒有多久吧？上個月不還見過麽？”如婳這話一出，就有人用不讚同的目光隱晦的掃過來。

如婳慢悠悠道：“諸位有所不知，下面這位姑娘確實算是我姐姐。”

見眾人露出疑惑神情。如婳笑道：“本來家醜不可外揚，如今她自己不要臉面，那我也不幫她遮掩。

說起來是長輩之間的事情，我爹從小就

開始幹活供我大伯父，也就是她爹爹和大哥讀書，也就罷了。畢竟手指有長短，父母總有偏心的，自從我嫁給後，不知從哪裏聽來的，說我家將軍得罪了人，我爺爺就把我爹過繼給了我現在的爺爺。”

如婳頓了頓，又笑道：“長輩的事情不容我來置喙，就說說我們自己小輩，我嫁給我們將軍時，不怕你們笑話，將軍臉上是有疤的，又以為六親皆無，在我們那小地方想要說親很難，於是這聘禮上就豐厚些，我奶奶……咳咳，又說到長輩了，是我不對。還是說我們小輩。反正將軍這樁婚事最終落到了我身上，成親後不久，將軍偶然間發現了我公公留下來的祛疤神藥，這藥是真好過了一個多月，將軍臉上的疤就好了。”

如婳說的詼諧，廳堂裏的夫人都善意的笑了起來，只有鄭家一行人面色不好。如婳不理會她們，接著道：“我們將軍的長相各位也知道，那是絕對算不上難看的。於是……”

似笑非笑的看向顧如馨，顧如馨被她那涼涼的目光看得發毛，想到什麽，臉色慢慢蒼白，嘴唇顫抖著想開口……

如婳卻沒讓她說出話來。

“我的這位堂姐對我可謂是操夠了心，準備把她舅家表妹介紹給我們將軍認識，說我配不上……”

如婳一拍手，傷感道：“還好我們將軍仁慈，沒把我休了娶她表妹，要不然，哪有我今日？”

眾人七嘴

八舌的讚兩人夫妻情深，秦將軍心性純善。顧如馨尷尬的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心裏只有兩個字，完了。

她確實完了，如婳接著道：“所以，這樣的姐妹我是不敢認的，你以後還是不要來了，也不要說我顧如婳富貴了就不認親戚，願意說就說，反正，在場所有夫人的眼睛看到的。如果這樣也有人說我嫌貧愛富，我也認了。”

於是，一群官家夫人圍在顧如婳身邊安慰，把顧如馨徹底冷落下來。

熱鬧的下午過去，人慢慢都走了。鄭老夫人留到最後，非要見顧青和，如婳攔住了。

“老夫人，您見我爹做什麽？實話告訴您，他過幾天就回落水鎮了，京城裏他住不慣，這一回去，說不定就不會再來，您還有見他的必要？”如婳看著若有所思的鄭老夫人，問道。

見她慢慢起身出門去，連氏趕緊扶住，顧如馨卻退後一步，低頭跟了上去。

此時的將軍府門口不遠處，一架普通的青蓬馬車停在那裏，馬車簾子微微挑開一條縫隙，縫隙正正對著將軍府大門口。

“公子，你要進去賀喜嗎？”流風坐在馬車前面的車轅上，微微回頭低聲問道。

過了半晌才傳來輕微的一句話，飄在秋風裏幾乎聽不見。“ ”“不用了，回吧！”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汴京城門外。

顧洵懷裏抱著子逸，蘇氏用帕子不停擦眼睛，如意也賴在如婳身邊。倒是顧青和幹脆利落，給如婳和秦川打過招呼，催促他們回去，就爬上了馬車。

“如婳，你要好好的。我給你說的話你要記得，不管什麽時候，都是自己最重要。要不然，我心裏疼。”蘇氏邊擦眼睛邊道。

一雙眼睛不知道是哭得還是擦的，紅彤彤的。

“娘，我知道了，放心。”

如婳頓了頓，遲疑道：

“如意的婚事……”

“姐姐，你說什麽呀？”如意臉上緋色一片。

再膽大的姑娘說起婚事都會害羞的。

蘇氏看了看如意，眼神堅定的看向如婳道：“如婳，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們姐妹……”

“娘，您別這麽說”如婳急道。

雖然她覺得蘇氏有點重男輕女，對她們兩姐妹也算盡責。

“不，我得說清楚，剛好如意在這兒，你也聽聽。”蘇氏放下手裏的帕子。

“以後，如意的婚事必須得她自己點了頭，我才會應下。你爹那裏我去說。”蘇氏笑道。

看著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婳心情覆雜，道了聲好。

“姐姐，我走了。”如意見蘇氏也上了馬車，跟如婳俏皮道。

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如婳伸手別了下她的頭發，輕輕道：“如意，以後可以到京城來，還有，你要好好的。不管別人如何，自己過得好才是正經。還有，路上小心……”

這些話當初如婳離開落水鎮時也跟她說過，想起那時候的情景，如意再忍不住落下淚來，忽得抱住如婳哭道：“姐姐，我舍不得你”

如婳抱住柔軟的身子，心裏也軟軟的。笑道：“傻丫頭，可以不回去啊！難道我還不讓你住不成？”

過了幾息，如意止住聲音，哽咽著道：“才不要，你看姐夫”

如婳回頭看去，只見秦川懷裏抱著剛剛從顧洵手裏接過來的子逸。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對他一笑，就見他轉開目光。

再回頭看時，發現如意已經上了馬車，掀開馬車簾子伸手一只手揮啊揮。

如婳失笑。

這時，城門口出現了一對人群，大多數是年輕的壯年男子，衣服各異。就見裏面走出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體微微有些發福，滿臉溫和笑意，眼睛裏卻不時閃過一道精光。

“秦將軍，您來送顧老爺嗎？”那人對著秦川就是一禮，笑道。

秦川微微點頭，道：“這一路上麻煩朱老爺了。”

“放心，保證完好無損的把他們一家人送到。”

看著車隊慢慢遠去，如婳終於忍不住微紅眼眶。秦川見了，伸出一只手摟過如婳，順勢就把子逸遞過來些。

如婳一低頭，就看到吐著泡泡對自己露出無牙微笑的子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放心，我們有空也會回去的，你要是實在想回去，現在也可以。”秦川認真看著如婳道。

“以後再說吧！”

是啊！以後再說，他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說。

一輩子呢。

一家三口相攜著往城門口走去，陽光灑下，一層層光暈籠罩著三人。

歲月靜好……

後記：景國歷史上武狀元比比皆是，每一位都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其中秦川並不顯眼，關於他的記載最多的，卻是他的感情史，情深不悔，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情形下，深愛其妻，一輩子夫妻相和。

顧氏如婳也成為了許多當下夫人羨慕的對象。直至幾百年後，仍然有人研究當時秦川和顧氏如婳的感情史，許多人覺得歷史就是事實，也有不少人認為，不過是以訛傳訛，美化了那時兩人的情感。

不過，事實如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罷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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