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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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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簡有些緊張,顧盛安也是一樣的。

兩件簡單白色長袖上衣,兩張未經過任何修飾的頭面,如果不是同樣的緊張和無措,專為機構照相的人還以為樊簡他們是來度假的。

“好。要帶點微笑,先生往你妻子的身邊稍稍靠近一些。”

這聲「妻子」讓樊簡有些失神。

妻子,這實在是一個美好的稱呼。

她今天開始,就正式的成為別人的妻子了嗎?

妻子的這兩個字前面,該加上怎樣的前綴,才能得到真正的心安呢?

樊簡任由顧盛安拉著自己的手通過一段狹窄的樓梯,然後又走過在了一段在大樓中的 寬闊卻並不怎麽明亮的走廊。

緊貼樊簡手背的是一個幹燥溫暖的掌心,這似乎很好的撫慰了樊簡的害怕。

走過那道綠色的門,就是民政局的結婚登記的地方。

顧盛安拿著兩張紙走了過來,樊簡掃了一眼,上面的問題頗有點像是上學的時候的少先隊員的口號。

小時候戴上紅領巾總覺得自己十分的光榮,將垂在胸前的紅領巾的順了又順。

等到稍微大一些, 周圍的人都系上了紅領巾,光榮感和使命感便不會再那樣的強烈,反倒是那些還沒有得到紅領巾的同學開始著急起來。

物以稀為貴,光榮也是,同樣的羞恥也是。

有些時候,我們甚至糊塗到分不清,我們始終真正的喜歡一個人還是應承了別人說的,我們該去喜歡一個人。

就好像是童年那塊視為驕傲的紅領巾,在只有幾人有幸得到,並且樊簡也是其中一個的時候,她是驕傲的,她就像是孔雀愛護著自己漂亮的羽毛似的愛護著。

但其實,她現在已經想不起來自己在作為一位少先隊員的時候,那些慷慨激昂的宣言。

樊簡的筆尖在紙上停留了許久,顧盛安填好了自己的紙後,見樊簡許久未動筆,輕聲而關切的問道,“阿簡,你怎麽了?”

樊簡的心裏忽然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想法,“我想,這裏應該填個不願意。”

樊簡的語調帶著一種俏皮,但是聲音卻飽含了一種說不出的滄桑。

顧盛安一時分辨不清,樊簡到底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他想也不想的就把手放在紙上,筆尖和手背的距離不過分毫。

“阿簡,你在說什麽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顧盛安板著臉說了一聲,好在他註意到了這是公共場合,並且還是政府的機關辦事處,認真和恐慌滿布他的眼睛,豐厚的嘴唇在顫抖的時候,唇紋都變的富有層次感。

樊簡忽然輕聲的笑了出來,“我騙你的。”

她的笑聲並不大,但是眼角卻有幾顆晶瑩的淚珠被逼了出來, 樊簡搖了搖頭,不知是要自己躲避開那晶瑩的淚珠,還是要甩開她腦中雜亂無章的念頭。

兩個紅色封皮的小本本遞到樊簡兩人的手裏,顧盛安打開看了一下,眉目舒展的說了一句,“阿簡,你笑的好醜。”然後就將紅色的小本本遞到樊簡的手裏。

“交給你保管了,都交給你保管了。”

樊簡不知道顧盛安說的,“都交給你保管了。”是什麽意思。

但對於這個結果,媽媽是非常滿意的,高興的她急著要鉆進廚房幫爸爸下手,但是沒一會就被爸爸從廚房裏推了出來。

樊簡和姨媽舅媽, 外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姨媽和舅媽,甚至外婆之前對樊簡做過的那些事就發生在不久之前,樊簡記憶不錯,倒還記得。

只是姨媽她們好像齊齊得到健忘癥似的,和樊簡熱絡的談天說地,話題的中心思想,自然還是圍繞著深市的新房子轉的。

樊簡雖然記得,但其實她沒想過要報覆,或許她真的是一個懦弱到無可救藥的人。

或許,她只是看重親情,更或者,樊簡只是知道,言語上的報覆其實起不了什麽作用,口舌易生是非,還容易引發扯皮吵架這些事。

最好的辦法,不過是不動聲色的努力強大自己,趨炎附勢的小人本質上是拜高踩低的,只要你過得比他們好,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報覆。

姨媽非常自然的說道,等到深市的房子交房,是不是該請他們去深市玩幾天?

這個問題讓樊簡無法回答,好在顧盛安非常自然的將話接了過去。

媽媽的高興是如此的不加掩飾,樊簡那只交了定金還沒落實的三室兩廳的房子在媽媽的嘴裏翻來覆去的變著花樣,只恨不得大張旗鼓的宣揚。

媽媽的眉眼是舒展而飽含著熱烈的高興的,樊簡很少見媽媽這樣模樣,哪怕她並不喜歡宣揚,但也不忍心去打斷媽媽的話。

以前的媽媽總是漠視樊簡的,對她得到的一切好成績也都視而不見。

而現在,卻因為那套房子而對樊簡大加讚揚。她一直想成為媽媽的驕傲而不得,如今她終於做到了。

她的心裏未嘗不是高興的,驕傲的,甚至有些滿足的。

桌上觥籌交錯,縣城這個寂寥的秋天也因為這場聚會也變的稍有暖意,顧盛安也加入了這場酒局,一張臉喝的紅彤彤的,猴子屁股似的。

姑父開始和顧盛安勾肩搭背,如果不是輩分在那裏阻著,只怕還是稱兄道弟呢!

姨父也變的話多起來,嘴裏翻來覆去的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至於舅父,他拿著酒瓶,咧著一張嘴,高喊了一聲然後聲音又變的極低。

樊簡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忽然想到了兩年多前,顧盛安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發生的事。

眼前發生的這些和兩年前多麽的相似?

樊簡眼瞧著熱鬧,心裏卻覺得極度的可笑,笑完之後又覺得荒涼,就像是她一個人置身在一片荒涼的土地,四周有不少的樹木,雜草叢生,只是不知怎麽的,都枯黃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只剩下她自己。

樊簡走到自己的房間坐下,坐在床尾,對著那一扇鑲嵌了不銹鋼防盜窗的窗戶輕啟櫻唇,但是半晌無聲,只能依稀的從鏡子中映出來的側臉依稀辨認出來,那是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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