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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軟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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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聲,顧盛安雙膝著地,年齡過長已經開始脫色的瓷磚地板和膝蓋碰在一起,骨肉和水泥的碰撞。讓樊簡手上的動作不由的一頓。

“你這又是幹什麽?”

蓄在眼眶中的眼淚掉了下來,在地板上濺開了一朵水花;

“你這是幹什麽,你這是在逼我。”

樊簡手裏拿著的是她去年買的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樣式簡單大氣,做工不錯,摸在手裏是柔軟的,穿在身上是筆挺的。

第一次穿這件衣服時候,樊簡覺得就自己就像是一個剛當上將軍得到了屬於自己與眾不同的的鎧甲的士兵。

但再堅固的鎧甲都抵禦不住射在心上的冷箭。再美麗的衣裳也掩飾不了心裏的失望。

樊簡抱著自己的衣裳哭的像是淚人一樣,朦朧的視線中,顧盛安依然跪在地上,他痛苦而又煩躁無奈的聲音傳來,“你到底還要怎麽樣?要我給你磕頭嗎?”

樊簡沒有說話,在哭泣占領高地的時候,智慧和理智早就淹沒,樊簡並不需要他磕頭,但顧盛安顯然曲解了樊簡的意思。

他腰身一彎,烏黑的發頂,發頂中心的旋取代了他臉的位置,「砰」的一聲響仿佛是在樊簡的心上炸響了一個雷。

“你這又是幹什麽?”

顧盛安擡起頭,黑亮的眼睛如兩簇火苗似的揪著樊簡,“你滿意了嗎?要是不滿意,我再給你磕幾個。”

樊簡擦去臉上的淚水, 天啊!她從來沒想過要顧盛安這樣做!

這樣做有什麽用,能解決問題嗎?可現在的這一幕無論是在任何人看來都像是她逼著顧盛安在用偏激的方式來向她道歉一樣。樊簡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她走到顧盛安的身邊去拉他,“我需要你磕頭幹什麽?你先從地上起來。”

顧盛安無論是在長度,重量,力氣都遠超過樊簡,樊簡用了一點力氣,顧盛安的膝蓋就像是和地面連在一起似的,紋絲不動。

“阿簡,你不要走,有什麽事我們好好說清楚,我們有孩子,不能再像孩子那樣胡鬧。”

樊簡拉了幾下,還是沒能將顧盛安拉起來,“你跪在地上,讓別人看到又怎麽說,你這樣是想好好說話的樣子嗎?”

顧盛安摟住樊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阿簡,我們現在有了孩子……”他的手覆蓋在樊簡的腹部。

“說話做事就不要像孩子一樣了好嗎?今天如果你走了,那孩子怎麽辦呢?”

“我們要好好的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好嗎?”

顧盛安讓樊簡將頭枕在他的大腿上,溫暖細膩的指腹擦去樊簡每一顆未曾掉落的淚珠。

窗外的光線已經昏暗,最後一絲光線在大地上消失,顧盛安描述美好未來的聲音是最好的催眠曲。

樊簡沈沈睡去,帶著那顆在自己身體裏跳動的心臟,堅定固執的想法最終被埋藏在最深的心底。

石真梅認真的觀察了樊簡好幾天,耷拉的眼皮和頸椎病引起的搖頭晃腦癥所有的掩飾了她所有的行為。

她的觀察是什麽意思,是好還是壞?到底是什麽意思。

樊簡想,自己行的正,坐得端,她到底在觀察些什麽呢?

而每當樊簡的拿起手機來看的時候,石真梅的眼睛掃過來的頻率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樊簡才明白她在觀察些什麽。

一口唾沫一個釘,樊簡答應過的事她就一定會做到。哪怕是石真梅在得到樊簡的肯定的回答之後,她還是不放心。顯然,她是以自己的心胸來衡量樊簡。

觀察了幾天,確定樊簡因為吃螃蟹進醫院這件事冷下去,更確定樊簡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樊簡的父母之後,石真梅的心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她確定樊簡是被她說服了。畢竟,以她的思維和見識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這個,樊簡還能是因為什麽原因不告訴她父母的。

她顯然是很難理解並且更加難以相信,什麽叫做說到做到,而清高的風骨更超出了她知識極限。

樊簡的這種品質在她看來是一種可以任人搓圓捏癟的軟弱,是據了嘴的葫蘆。

石真梅在心裏想了想,越發覺得樊簡是個好拿捏的人,她出去聊天的時間更長了,周遭的鄰居都誇她好福氣,在一眾的誇讚聲中,石真梅整個人都開始發飄。

她在衣食短缺中長大,生下女兒被公公刁難,婆婆懦弱,雖然不欺負她,卻也不能護著她。

早幾年公公婆婆相繼去世,她的頭頂上再沒有人壓著,從媳婦熬成婆婆,對她來說是貼切的。

如今,樊簡是個據嘴的葫蘆,是個泥巴一樣的性子,是最好拿捏不過的,她每每想到這裏,都能高興的多吃一碗飯。

石真梅出去聊天的時間越來越長,家裏的事物除了買菜做飯,其餘的都需要樊簡去操持。

店裏的衛生幾天就要打掃一次的,否則貨物蒙上一層灰就不好賣了。

地板是需要經常擦的,青色的老舊地板,積了一點灰就十分的明顯。

而今,石真梅扔下飯碗,吊著膀子,甩著隔壁和別人暢聊,這些事情自然都落到了樊簡的頭上。

一米多高的貨架,樊簡掂著腳尖在用濕抹布將貨物細細的擦幹凈,再用幹毛巾擦一遍,不然之前的清潔就是白做的。

百平方的店面,積滿了貨物,用了兩個多小時,樊簡才將衛生打掃幹凈。

手指因為長時間的浸泡,起了一層深深的皺褶,手背的皮膚都成了死白的顏色。

腹部的跳動身似乎快了些,樊簡深呼吸了幾下,才讓自己的呼吸聲平穩了些。

樊簡並不是自虐,只是她有些看不慣周遭都是亂烘烘,臟兮兮的,這一切在石真梅的眼裏或許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但無論都晚。都會洗掉當天換下的衣服的樊簡卻看不下去。

於是,那些任務就像是雪花一樣紛沓向樊簡湧來。

顧淮南,石真梅好像都失憶了,他們忘記就在幾天前樊簡還躺在醫院的病床裏,孩子差點變成一灘血水。

石真梅為自己的「好福氣」沾沾自喜,甚至大肆宣揚自己“馭媳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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