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鳴與程軍準備妥當剛走出臥室，就聽又一聲槍響，任一鳴條件反射趴在了地上。程軍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從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看短信，立刻把任一鳴從地上拽了起來。

“連升好不容易把他們甩開，又反跟蹤他們，發現他們已經進了樓。我們不能從正門出去了，走，跟我去陽臺。”程軍拽住任一鳴走向陽臺。

任一鳴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又縮了回來，聲音顫抖地對程軍說：“我恐高……”

“那你恐槍嗎？”程軍把槍對著任一鳴的腦門。

任一鳴嚇得都快哭了，程軍推了他一把，把槍抵住他的腦門，嚴厲地說：“快爬，我曾經試過，就憑你我的身高，不會有問題的。快點兒，摔不死！”

“那我要是摔殘了呢？”任一鳴苦著一張臉，就像真的已經殘了一樣。

程軍深吸口氣，回他：“摔殘了我養你，快，不然我可不念舊情開槍了啊。”

我們什麽時候有過舊情了。任一鳴在這緊要關頭腦袋裏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他知道自己只能想想，要是真說出來，程軍絕對一槍斃了他。

任一鳴雙腿顫抖地又向下看了一眼，一咬牙，開始爬陽臺。當他好不容易平安到了地面，雙腿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程軍雙腳穩妥地著地站到他旁邊，一把拉起任一鳴：“快走，沒時間等你緩過來了，連升的車在小區門口等我們，到了車上你再緩。”

任一鳴勉強打起精神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程軍，終於走到小區門口上了車。他們剛上車，身後就有五六個人真沖他們飛奔過來。

連升一腳油門車就飛馳了出去，身後追趕他們的人也迅速上了門口一輛車，緊緊尾隨著他們。

“居然這麽快就找來了，陳向東還真有一手。”程軍一邊向後觀察著追蹤他們的車輛一邊說。

任一鳴眉頭皺了一下，重覆著程軍剛提到的名字：“陳向東？”

“就是出賣我的那個線人。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出賣我。”程軍也皺起眉頭，回想著自己是不是對他做過很過分的事。

“陳向東是那個跟刑斌在一起的小三。”任一鳴面無表情地說，程軍看向他，猶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任一鳴甩開他的手，睜大眼睛瞪著程軍：“你們這些人特|麽的都不個東西！我就一普通老百姓，根本什麽也沒做過，我連只蟑螂都沒打死過，為什麽非要把我扯進來？”

程軍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任一鳴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我當初真是耳朵進屎了不聽我爸媽的話，我要是早點跟刑斌分手，就不會遭遇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要是有以後，我再也不會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了！”

“餵餵，你別以偏概全，刑斌是人渣，我可是大大的好人。”程軍一把抓住任一鳴的手，任由他怎麽甩都甩不開。

“你是個屁好人你是，”任一鳴氣得語無倫次，“刑斌背著我跟別人亂|搞，你是直接拿槍頂著我腦門恐|嚇我！你們都是人渣！”

程軍立刻把槍掏出來，向任一鳴展示：“我剛不是為了救你嘛，你看我根本沒上膛，我就是想讓你有危機意識好快點跳下去，再晚一點兒我們就都會死在房間裏。”

“我管你是不是想救我！害我要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的還不是你？！”

“那才三樓……行行行，是我的錯，我當初應該選一樓的。”

“你之前還老吼我！”

“對不起我不該吼你……”

“你嫌我嘮叨不讓我說話！”

“你不嘮叨，你盡管說，我都聽著。”

“我還用手銬銬我！”

“我的不是，我以後不用那玩意了。”

連升聽著自家老大跟個妻管嚴似的一直低頭認錯，任一鳴的嘴開開合合，真不知他從哪兒找出那麽多罪責逼著老大承認，他跟著老大將近十年，就從沒見老大這麽慫過。身後緊追著他們的車恐怕已經被他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要不是自己開車技術過硬，身後的兩人八成已經吵到天堂上去了。

“老大，把人甩開了，我們去哪兒？”連升確定身後沒有人追蹤後問程軍。

好不容易把任一鳴安撫平靜的程軍嘆口氣，回答道：“我不能再躲下去了，我收到消息，所有的兄弟都各就各位了，等我們把一鳴送回去，就去跟他們決一死戰。”

“好咧。”連升聽了程軍的話，回答的格外輕松，就像他們不是去拼命而是去開PARTY一樣。

可是任一鳴只是個普通人，他聽了程軍的話，立刻緊張起來：“決一死戰是什麽意思？”

“決一死戰不就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程軍無所謂地回答。

“你們特|麽有病吧？”任一鳴看他那吊郎當的樣子沖他吼，“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才要罷休？硬碰硬向來只會兩敗俱傷！”

“不然呢？”程軍故作無辜地看著他，“我們是黑|社|會，不是過家家，過家家有過家家的規則，黑|社|會也有黑社會的規矩。不過你可以放心，一般沒有十成把握我是不會輕意出擊的。”

“放心個屁！”任一鳴破口大罵，可是只罵了這一句，他就不知要說什麽好了。

程軍把他拉進懷裏，低聲安慰他：“我一定會活著回來，你在家好好等我，等我回來，我們一定要狠狠幹一場，我們被打斷了這麽多次，要是臨死前不能跟你來一炮，我死不瞑目啊！”

“滾犢子！唔……”任一鳴未說完的話被程軍用嘴堵了回去。

綿長的一個吻結束，程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沖任一鳴笑得格外溫柔：“有了幸運男神之吻，我一定百戰百勝。”

任一鳴情不自禁地跟著他笑起來，直到連升回頭對他倆說：“老大，只能到這兒了，一鳴家附近埋伏了許多警|察。”

程軍點點頭，看著任一鳴：“再見。”

“再見。”任一鳴深深看他一眼，下了車，看著車駛離直到消失才走向自己家。

當他出現在家門口時，他的爸媽早就得到警方的通知沖了出來。他裝作不明所以地問他們怎麽了，然後撒謊說自己心情不好去朋友家住了幾天而已，被警|員以及爸媽臭罵了一頓。等警|員都散了，他才註意到隱藏在警|員身後的刑斌。

把爸媽安撫回屋裏，他與刑斌面對面站著，等著對方開口。

“為什麽要包|庇他？你是怎麽回來的？他主動放你回來的？”刑斌向他走近，他走幾步任一鳴就後退幾步。

“你為什麽要殺我？是你向他洩露我的行蹤讓我被他抓走的嗎？”任鳴不答反問道。

刑斌皺起了眉頭，露出不解的表情：“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怎麽可能會殺你？是他這麽跟你說的？別相信他，他綁|架了你，你怎麽還會相信他說的這些謊話？”

“我們早就分手了，而且，他的話可不可信有待商榷，你的話，我卻一句也不會信。你來這裏幹什麽？之前殺我沒有成功，你想現在親自動手？”任一鳴警覺地看著他，就像他是隨時會撲上來的猛虎一樣。

刑斌眉頭皺得更緊，有些煩燥地說：“我們在一起五年，你認為這五年我都在跟你玩兒嗎？我說過我們的分手只是暫時的，我之前沒有準備好步入婚姻，但是聽說你被綁|架後，我每天都睡不著，我派了好多人打聽你的下落，我想就算用我的命把你換回來我也願意……”

“即使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任一鳴打斷他，語氣強硬，“但是我被綁|架還不是你害的嗎？如果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陷害程軍，我也不會遭到綁|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刑斌語氣誠懇，“我從來沒有陷害過程軍，我們合作過很多次，我不會傻到去陷害合作夥伴。而且，我前一陣出國處理一個生意，國內的生意我都交給了陳向東打理，向東跟我說程軍在跟我合作的那個生意時私吞了貨物，被他發現後及時揭發，所以他一直在躲避委托人的追殺。我聽說你失蹤的消息就立刻回來了，我猜可能是他對向東揭發他的事想要報覆我。”

“又是陳向東，你為什麽那麽信任他？他在程軍身邊臥底是你的授意嗎？”任一鳴對他的話將信將疑。

刑斌搖搖頭，對於他的問題覺得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在程軍身邊安排臥底？我們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不合作的時候也沒有利益沖突，而且我們是黑|社|會又不是間|諜，安排臥底不是多此一舉嗎？至於陳向東，最早的時候我們是過命的兄弟，跟你交往以後他向我表白過被我婉拒了，後來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我壓力很大，他安慰我，我們就……但是我沒做到最後，我沒想到會被你發現，我真的需要一些時間再想清楚，所以當時沒有解釋，就同意你先分手，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再回到你身邊。”

任一鳴沈默良久，對於刑斌的話，他其實已經信了大半。如果刑斌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始作俑者就是那個陳向東，只要把陳向東揪出來，一切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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