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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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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下車的時候, 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哎呀,終於到了。多謝你啦,高橋君!”毛利小五郎扶著脖子, 舒緩了一下筋骨。

“客氣了。”織田作之助打開後車蓋, 等毛利一家提走行李,才探身進後備箱拿自己的行李。

他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還是把黑色牛津包提起。

放在車上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他們一起走進溫泉山莊,從大門直入,再上幾個臺階,最後再邁進一道小門,這才真正進到山莊內部。

前臺站著兩位女性,其中一位看著比較年輕,正低著頭一副挨訓的樣子。另一位穿著稍顯正式的女士和服,挽著發髻,妝容精致,此時神情有些嚴肅。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緊張。

看見門口的織田作一行人,這位女士才收斂表情,轉向眾人,問道:“你好, 請問你們是……?”

見到美貌女士, 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連忙上前一步說明來意。

“噢, 原來你們就是抽中一等獎的幸運嘉賓呀。我是山莊的主人湯淺美香, 也是這次抽獎活動的讚助方,很高興見到諸位。”

湯淺美香的微笑中帶了點疑惑, 她歪了歪頭, 輕聲問道:“我記得確實有一位毛利小姐連續兩次抽中一等獎, 才特許帶家人。但是當時只說了帶一位大人和一位小孩呀。”

織田作之助從包裏拿出自己的那份抽獎券,淡聲道:“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一旁的年輕女性穿著較輕便的和服,應該是這裏的服務員。

她上前一步將織田作和毛利蘭的抽獎券接過,仔細辨認後扯下帶編號的副券,並將其收進前臺的櫃臺裏。

在此期間,毛利小五郎試探著問:“湯淺小姐,請問你們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嗎?你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湯淺美香遲疑片刻,還是坦白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山莊宴請客人,本來房間是足夠的。但是沒想到有一間客房內的地板出現裂痕,導致少了一間房,員工也沒有及時上報……”美香帶著歉意地說,“實在抱歉。”

小五郎如遭雷劈,不可置信道:“那我們今天不能入住了嗎?”

織田作之助同樣有些憂郁。

畢竟毛利拖家帶口,不可能只走一個人,而他是單人旅行,看上去比較好勸退。

可他走了,怎麽拿到藥物成分呢。

好在美香並沒有因為織田作獨身一人就勸退他,她想了想,猶豫著將目光移向毛利蘭,“我的房間床鋪夠大,如果毛利小姐願意跟我睡一間房的話,房間就夠了。”

都是女孩子,雖然是陌生人,但美香看起來並不像很難相處的樣子,毛利蘭便答應了。

“我沒問題的,湯淺小姐。”

美香松了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諸位叫我美香就好,不必客氣。讓我帶你們入住吧。”

織田作之助還在擔憂能不能入住的時候,事情就解決了。

他肩上背著一個雙肩包,手裏提著一個純黑色行李袋,擡腿便要跟上隊伍。

突然,織田作之助感受到了一股不算強烈,但絕對帶著試探意味的視線。

他循跡一看。

在前帶隊的美香一邊跟小五郎談笑風生,一邊朝他投來若有若無的目光。

女人的眼神似有深意,目光從他的臉一晃而過,凝在他提著的行李包上。

不過一兩秒,美香便收回了目光。她若無其事地接上小五郎的話題,除了當事人織田作和被所有人忽視的某小學生之外,沒有人覺得不妥。

柯南眉頭緊鎖,倏地扭頭去看黑發男人的表情,卻看見男人同樣一臉困惑。

——美香可能認識高橋和彥。

柯南默默將這個猜測記在心中。

織田作之助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刮一圈,也沒發現任何一張能對應上美香的臉。

他是真的不認識美香啊,為什麽要盯著他和他的包看。

真奇怪。

眾人向前走了沒多遠,便看到在走廊正中央杵著一個有些瘦弱的年輕男人。

男人的五官並不出眾,但渾身上下很幹凈整潔。他穿著淺色的外套,雙手插在兜裏,楞楞地看著墻上掛著的油畫出神。

美香喚了他兩聲,才將他從油畫的世界喚醒。

“這是今村和宏,油畫家,我特別邀請來的客人。”美香對眾人介紹完,又笑道:“今村君,你怎麽站在路中央發呆?”

今村摸了摸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幅油畫實在太完美了,我不知不覺就看呆了。”

美香:“今村君果然很熱愛油畫呢。”

趁著眾人互相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好奇地探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油畫。

極簡主義的畫框中是一株生長在烈火中的向日葵,火焰熊熊,天空陰沈得不見一絲陽光,向日葵微微彎腰,邊緣有些枯萎,但還算得上殘留一線生機。

整幅畫充滿了破敗之美。

織田作之助不是油畫鑒賞大師,但也能看出它畫的極好。

如此想來,身為油畫家的今村先生會看得出神也不足為奇。

小五郎托著下巴仔細端詳,在油畫右下角找到了畫家潦草的簽名,只有名字沒有姓氏。

“佑……”簽名實在潦草,小五郎念了一個字就辨別不出下一個字了。

“佑紀。”今村提醒道。

織田作之助多少有些佩服,因為他也看不懂剩下那個字是什麽。

“今村先生眼力真好啊。”織田作感慨道。

今村楞了楞,失笑道:“哪有,只是因為我是油畫家,所以比較熟悉不同畫家的作品罷了。”

“雖然這位畫家不出名,我還是多少知道一點哦。”他豎起手指,笑瞇瞇地說。

“噠、噠、噠——”

一個腳步聲漸漸向他們接近。

織田作之助扭頭回望,一個黑發男人出現在走廊另一頭。

那個男人有著像貓一樣的眼形,剃掉了下巴的胡須,臉上不知道做了什麽,明明沒有其他的偽裝產品,但看起來就是與原來的臉有了不小的區別。

但織田作看過無數次偽裝後的諸伏景光,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諸伏竟然也來了!

織田作之助皺了皺眉,朝諸伏景光投去不讚同的目光。

——你怎麽來了?

景光挑了挑眉,坦然回望。

——我怎麽不能來。

織田作之助試圖用眼神示意:組織隨時可能發現你,你在這裏太危險了。

景光茫然地眨了眨眼,面帶疑惑。

超綱了超綱了!他只能讀懂唇語,看不懂含義太豐富的眼神語啊!

織田作之助:“……”

“這不是高橋哥哥的朋友嗎?”柯南驚訝得脫口而出。

——疑似跟組織也有關系的男人。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在眾人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點頭。“嗯,他的名字是藤野紀。”

今村笑道:“正巧,你和我喜歡的畫家的名字有同一個字呢。”

景光走到近前,織田作之助才發現景光今天也背了雙肩包,手上同樣提著一個黑色行李袋。

區別只在於織田作的雙肩包是黑色的,而景光的是迷彩色。兩者的款式也不完全一致。

織田作之助倏地轉頭,果然看到在人群最後的美香小姐也盯著景光的行李包看了好幾眼。

織田作毫不懷疑景光的包裏同樣裝了一些違禁武器。考慮到景光的身份和參與進來的風險,他只會比織田作帶的武器更多更全。

看來美香小姐知道包裏裝了什麽。

……這位看似普通的山莊的女主人才是真正擁有好眼力的人啊。

織田作之助冷靜地想道。

美香沒有察覺到織田作審視的目光,她微笑著招呼眾人繼續往前走:“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先把行李放回房間,稍作歇息。”

眾人自然不會反駁她的話,邁步跟著她。

途中,毛利一家這才從美香的話中知道她邀請了幾位賓客的事。

“既然都請客人了,為什麽還會把溫泉山莊三日游當做獎品呢?”小五郎好奇地問。

“只是一個讚助獎品,沒什麽大不了的。”美香笑了笑,打趣道:“我也沒想到三位都在同一天中獎,還選在同一天過來呀。”

“哈哈哈!”小五郎摸著後腦勺,笑道:“這倒是……那還真巧啊。”

織田作之助這才恍然:原來諸伏也是拿著抽獎券進來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真的抽獎,還是跟自己一樣高價買了二手票。

柯南腳步一頓,神情若有所思。

不對!沒人說過最後一個男人是怎麽進來的,美香小姐怎麽就能百分百確定他就是中獎的那個人!

這麽想著,柯南也就自然而然地問出了口。

“美香姐姐,你怎麽知道藤野哥哥是中獎者呀?”

“啊……”身穿和服的女人被問得噎了一下,才重新掛上優雅大方的笑容,溫和道:“當然是因為我是老板呀,中獎的人員信息都會提前發給我。”

可她一開始在門口也沒有認出我們啊。

柯南將疑惑默默藏在心中,沒有再問出聲。

美香將他們所有人各自送到對應的房間,妥帖到了極點。

柯南和毛利小五郎住同一間房,織田作之助與他們在同一層。

兩人中間隔著一個房間。

織田作之助剛將鑰匙插。入鎖眼,旁邊的房門便打開了。他輕輕偏頭,看見一個外國人興致勃勃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男人。

是西蒙和他的助手寺島優樹。

織田作之助飛快反應過來,收斂起眼中的驚訝,朝兩人頷首示意後便大大方方地擰開門鎖,帶著行李進房。

門並沒有完全合攏,而是留了一條非常細小的縫隙。

織田作之助將耳朵附在旁邊,過人的耳力讓他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西蒙:“你看到二垣來了沒?”

寺島優樹:“來了,教授,他就在餐廳。”

“好,我這就去找他,你用我學生的身份跟我一起去。”西蒙叮囑道:“記得叫我老師。”

寺島優樹:“好的,老師。”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織田作之助直到聽不見聲音才將門輕輕合上。

隨後飛快拉開丟在地上的行李包,從裏面掏出一個竊聽器。

西蒙的房間在他旁邊,他們又出去了,這是好機會啊!

織田作之助快步跑向陽臺,他剛剛一進門就看見了,這裏的陽臺並沒有防墜落的鐵欄桿,只是一個小平臺。

兩個陽臺之間只隔約莫一米的距離。

男人雙手一撐一跳,輕輕松松就跳進了西蒙的陽臺裏。他還特別註意不要讓自己留下腳印。

陽臺的推拉玻璃門沒有上鎖,織田作之助順利進入室內,目光環視一周後,在臥室選擇了一個不易被察覺、同時又能清楚收錄進室內交談聲的隱蔽點來安放竊聽器。

竊聽是為了聽到西蒙和寺島優樹的談話,從而知曉組織的計劃。

順便也能搞清“覆蘇”的藥物成分帶沒帶來,帶來了又放在哪裏等一切有關情報。

他異常嫻熟地安裝完竊聽器,並消除自己的一切痕跡,悄然無聲地通過飛躍陽臺重新回到自己房間。

等到這時,織田作之助才微微發楞。

他竟然為了獲取情報條件反射地安裝了竊聽器,還技術純熟。

織田作之助選擇不去細想這個問題。

有什麽好想的呢?反正放都放了。

織田作之助收拾了一下房間,帶上鑰匙出門去餐廳吃飯,順便看看西蒙的招攬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走到樓梯口,正好碰到下樓的諸伏景光。

兩人對視一眼,又正逢左右無人,於是便站到墻角,明目張膽地開始對情報。

織田作之助低聲道:“你不該來的,組織一旦認出你,後果不堪設想。”

“認出我又能怎樣,大不了上組織的暗殺名單。被追殺,我就再換一個身份就好。”諸伏景光輕松地聳聳肩,“你那個神奇的眼鏡真的不能給我一個?”

如果可以,織田作之助也想給他買一個,省的每天都擔心暴露。

可惜……氪星眼鏡是珍稀物品,商場一個世界只出售一次。

織田作之助無奈搖頭:“這是唯一一個。”

“別擔心,我偽裝的經驗豐富,不會出事的。”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轉移話題問道:“你看到西蒙了嗎?”

但願如此。

織田作之助沈聲道:“西蒙住在我左邊那間房,他和他的助理去餐廳找二垣友江了。”

諸伏景光吃了一驚,沈吟片刻:“我的房間正好在你樓上,我觀察過了,從我的陽臺跳到你的陽臺並不難。”

一聽就是要去西蒙的房間,這是要從織田作的陽臺借道的意思。

“可以,小心一點就好。西蒙的另一邊房間是毛利小五郎,聽說他是個名偵探,不要被他發現。”織田作之助提醒道。

“那個‘沈睡的小五郎’?”諸伏景光神情凝重,“他確實很厲害,連破多個案件……我會註意他的。”

在分別之際,諸伏景光攔住織田作,意味深長地問:“你知道我等一下要去幹什麽嗎?”

織田作之助:“?去西蒙的房間一探究竟?”

“不是啦。”諸伏景光搖頭,勾起唇角,“是去煮中藥給你喝。”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當場凝固。

“宮野明美最近認識了一個來日本旅游的醫生,對方是中藥世家,明美正好幫過他的忙,所以才能特意討來這張方子哦。”

“聽說是養生的藥膳,明美還專門把藥方發給灰原哀,就怕藥性沖突。”諸伏景光感嘆道:“這張方子能送到我手裏也經過了一番波折啊,你要老實喝光啊。”

即便明美人不在東京,也對織田作的身體略有耳聞,她還時刻掛心著織田作的身體狀況。

喝下去的不是藥,是心意。

織田作之助哪能說不。

“我會的。”織田作之助鄭重道,“藥方給我,我來煮。”

景光笑著擺擺手:“這就不用啦,煮這個還挺講究的,我有小哀培訓,你可沒有。”

織田作之助再次道謝,同時目送諸伏景光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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