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原本身子就有問題, 如今又被皇貴妃的話嚇到，沒有任何意外地又病倒了。或許是因為心虛，太皇太後在病倒期間, 一直在做惡夢。

被惡夢折磨的太皇太後，精神狀態越來越差，身子變得越來越弱。當然，沒有精力去對付皇貴妃, 更沒有精力去置皇貴妃於死地。

蘇麻喇姑也被皇貴妃的話嚇到了，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安。沒過幾日，她也病倒了。

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姑都病倒了，慈寧宮一下子變得群龍無首, 正是皇貴妃出手的好機會。

皇貴妃見太皇太後和蘇麻喇姑都病倒了，決定跟康熙攤牌，把他生母病逝真正的原因告訴他。

“皇上，有一件事情, 臣妾想了很久, 也猶豫了很久, 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

康熙第一次見到皇貴妃認真又超級不安的樣子，心頭一凜，伸手握住她的雙手, 溫柔地對她說道：“音兒，你我之間有什麽話不能說。”

皇貴妃遲疑了下, 開口道：“皇上，這只是臣妾的猜測，臣妾怕告訴您後, 您會承受不了。”

“說吧, 沒有什麽事情是朕承受不了的。”

皇貴妃咬了咬唇, 猶豫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皇上，臣妾一直覺得姑姑的死有蹊蹺，臣妾懷疑姑姑不是病逝的，而是被人害死的，而還姑姑病逝的人就是太皇太後！”

聽完皇貴妃的話，康熙的神色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皇貴妃瞧見康熙這副“平靜”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經得知這件事情了。

“皇上，您也懷疑，對不對？”

康熙沈著臉，輕點了下頭說：“對，朕早就懷疑了。”

“什麽時候？”見康熙已經懷疑他生母真正的死因，皇貴妃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康熙是非常睿智聰明的。她都能猜到的事情，康熙怎麽可能猜不到。

“很早的時候，朕剛親政沒多久。”康熙緊皺著眉頭，神色冰冷地說道，“額娘病逝的時候，朕太小，以為額娘是真正的病逝，但是長大後，朕就覺得額娘的死因有蹊蹺，因為額娘在世的時候，身子一向很康健。”

“那您……”皇貴妃想說的是，既然你早就懷疑是太皇太後害死了你額娘，為什麽一直無動於衷。

康熙知道皇貴妃想說什麽，“你以為太皇太後是心甘情願地放手嗎？”

聽到這話，皇貴妃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您逼太皇太後放權的？”

康熙輕點了下頭：“朕要是不強逼她，她是絕對不放手的。”

“那……”皇貴妃很想說只是逼太皇太後放權就夠了嗎？

“那個時候，她活著有用。”康熙知道皇貴妃想說什麽，“朕逼她放權的時候，蒙古各個部落不穩定，朕需要她幫朕鎮住蒙古各個部落。”

那個時候，皇貴妃還很小，還沒有進宮，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還有她剛放權就病逝，這太蹊蹺了。”康熙說道，“所以，朕並沒有對她做什麽。”

“她當年對姑姑做了什麽？”皇貴妃知道姑姑的死跟太皇太後脫不了關系，但是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當年對額娘做了什麽，朕現在就對她做了什麽。”康熙說這句話時，眼神十分地駭人。

皇貴妃一臉恍然：“原來如此。”她以為皇上讓太皇太後病倒，只是單純地不想讓皇上對她下毒手，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因在裏面。

“她具體對額娘做了什麽，朕也不知道。”康熙一臉陰沈，“不過朕大概能猜到她做了什麽。額娘那個時候只是風寒，為了去母留子，太皇太後讓太醫在額娘的藥裏動了手腳，讓額娘的身子越來越虛弱，直到額娘病逝。”

“太醫？”皇貴妃一臉吃驚，“臣妾以為是蘇麻喇姑。”

“不是蘇麻喇姑下的手，太皇太後很聰明，如果蘇麻喇姑對額娘下藥，那麽日後要是被查出來，蘇麻喇姑就保不住了。”康熙語氣陰森，“朕之後調查，當年在宮裏給額娘下藥的太醫因為意外去世了。”

“什麽時候去世的？”

“額娘病逝後的的第三年。”康熙冷笑，“為了不讓朕懷疑，也不讓其他人懷疑，太皇太後布置好一切，讓太醫在第三年死去，這樣就不會讓人懷疑。”

“好手段，不愧是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年輕的時候，手段是真的厲害。

“她一直很有手段，不然朕不會被她耍的團團轉。”說到這裏，康熙眼中是滿滿的恨意。

皇貴妃聽到這話，心中很是心疼，伸手把康熙抱進懷裏。

康熙緊緊抱著皇貴妃，把臉埋在她的懷裏，“朕以為太皇太後是朕最親近的人，是值得朕最信任的人，但是她為了能掌控住朕，殺了額娘。”當初，康熙懷疑太皇太後殺了他額娘的時候，心中十分憤怒和悲痛。“朕還不能殺了她，為額娘報仇！”

皇貴妃輕輕地拍著康熙的後背，溫柔地安慰道：“皇上，您還有臣妾，臣妾永遠不會背叛您，也永遠不會傷害您。”

“音兒，朕為了局勢，為了自己的名聲，沒有殺了她為額娘報仇。”對於這件事情，康熙心裏一直有愧疚。

“皇上，姑姑應該也不希望你為了給她報仇殺了太皇太後。”皇貴妃摸了摸康熙的頭，溫聲道，“皇上，臣妾之前看望太皇太後說了這件事情，想必她和蘇麻喇姑已經慌了，臣妾覺得您可以去問清楚了。”

康熙從皇貴妃的懷中擡起頭來，“好，朕現在就去問清楚。”

“需要臣妾陪您嗎？”

“你去了，她不一定會說。”康熙說完話，就去了慈寧宮。

他來的很巧，太皇太後剛剛醒來。雖然身子虛弱，但是腦子非常清醒。她見到康熙來了，不由地想到之前皇貴妃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禁慌了起來。

“玄燁……”

“皇瑪嬤，皇貴妃應該告訴您，朕懷疑額娘的死跟您有關系……”

康熙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皇太後尖銳地打斷，“玄燁，佟音在挑撥你我之間的關系。”

“皇瑪嬤，朕早就懷疑額娘的死是您導致的。”康熙見到了這個時候，太皇太後還是狡辯，“吳太醫。”

聽到吳太醫這個名字，太皇太後像是被人一把掐住嗓子的鸚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年，額娘生病，一直都是吳太醫在診治。”康熙面無表情地說著，“在額娘病逝後的第三年，吳太醫因為意外去世。”

身子虛弱的太皇太後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皇瑪嬤，您真的覺得朕什麽都不知道嗎？”康熙的眼神忽然變得陰冷，“額娘對您一直非常尊敬，也非常聽您的話，朕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去母留子？”

太皇太後靠坐在床上，閉著眼沒有看康熙。

看到太皇太後這副沈默的模樣，康熙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語氣裏充滿怒氣：“皇瑪嬤，回答朕！”

這個時候，蘇麻喇姑走了進來，先是給康熙行禮請安，隨後幫太皇太後求情：“皇上，太皇太後當時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康熙打斷蘇麻喇姑的話，“蘇麻喇姑，你當初為什麽不阻止皇瑪嬤？”

“奴才阻止過，但是……咳咳咳咳咳……”蘇麻喇姑也病了，病得也挺嚴重的，身子也很是虛弱。

“皇帝，你不要怪罪蘇麻喇姑。”太皇太後這時睜開眼，蒼白著臉，語氣虛弱，“蘇麻喇姑當初極力反對，哀家沒聽她的勸。”

“太皇太後……”

“為什麽要去母留子？”

“哀家不得不去母留子。”

康熙冷聲道：“不得不？”

太皇太後想到過去的時候，神色非常悲痛，同時又非常沈重。

“你剛登基的時候，朝中的局勢非常不穩定，哀家不能再讓其他的事情加重局勢的不穩當……”太皇太後說到這裏，神色一瞬間變得非常痛苦。因為太過痛苦，一張臉變得扭曲起來。“蘇麻喇姑，藥……”

蘇麻喇姑急急忙忙站起身，去給太皇太後取止痛丸。

太皇太後吃下止痛丸，雙手抱著頭靠坐在床上。

“皇上，太皇太後又頭疼了，您還是明日再來看望太皇太後吧。”

“蘇麻喇姑，太皇太後現在不方便說，你說。”康熙冷冷地望著蘇麻喇姑，“你給朕說清楚。”

“奴才……咳咳咳咳咳……”蘇麻喇姑一張蒼白的臉因為劇烈地咳嗽漲得通紅，咳了好長一會兒才停下來，“皇上，奴才病重，奴才怕把病氣傳給您。等奴才病好了，奴才一定會如實地回答您的問題。”

蘇麻喇姑現在這副病歪歪的樣子，的確不適合說話。

康熙對她揮了揮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奴才告退。”蘇麻喇姑歪歪倒倒地站起身，隨後扶著小宮女的手離開了。

止痛丸發揮了作用，太皇太後的頭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但是此時她的目光渙散，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康熙看到她如此模樣，就知道接下來什麽都說不成。

“您好好休息，朕明日再來看您。”康熙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希望明日朕來的時候，您想好怎麽跟朕說。”

太皇太後並沒有聽到康熙這句話，她還沈浸在虛幻中。

康熙不知道他剛走沒多久，太皇太後就發起瘋來。先是哈哈哈大笑，隨後又哭了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大叫著：“哀家沒錯！哀家沒錯！哀家沒錯！”

守在門口的宮女被突然癲狂的太皇太後嚇到了，都不敢走進去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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