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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幻境之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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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阮煙倒吸一口涼氣,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仰頭看著自己剛從上面掉下來的梅花樹,氣呼呼的用腳踹了它一下。

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但她也明白自己應該是進到幻境了,昏迷前她看到那女人對她揮了揮袖,鐵定做了什麽手腳。

可惡,她明明不想來的,抗拒意思那麽明顯,竟然還這般的強硬送她進來。

阮煙憋屈的對著面前的樹踹了好幾腳,樹痛不痛她不知道,反正她現在不僅腦袋疼腳也疼,即使是幻境,疼痛感也是真實的。

郁悶的收回腳,她忍不住心裏吐槽,被強制送進來就算了,還傳在了樹上,以至於她一清醒還沒反應過來,就從樹上掉了下來,想施法力結果什麽都使不出,這不是坑人嗎?

碎碎念念了好一會兒,她不得不提起精神,想辦法從幻境出去,畢竟她還沒賺大把大把的錢,可不想就這樣被困在這裏。

阮煙深呼吸一口氣,不信邪的再一次試了試法術,她召喚自己的玉雲劍,想打開自己的儲物袋,等了半天啥也沒有,她又在腦袋裏叫了一下‘阿葉’,好在這一次,阿葉回了她,“主人,我在的。”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太好了,阿葉你還在。”

確定阿葉能和自己溝通後,阮煙緊繃的心弦放松了一些,視線微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後,決定立刻去找謝瑾瑜。

她現在正在一個庭院內,四面長廊,長廊邊門窗一扇扇關著,長廊的廊柱還是玉白色,房屋雕刻建築精美,透漏著一股奢靡富貴的氣息。

阮煙見識到謝瑾瑜的富貴後,對這倒也見怪不怪,就是有些手癢癢想扣一扣這裏面的東西,不過,幻境裏的東西,即使她拿了也帶不出去,只能遺憾的看一看,伸手摸了兩下。

體驗了一下有錢的氣息後,阮煙就開始直囔囔謝瑾瑜的名字,她一不識路,二不見人,除了聲音大點別無他法。

可是,阮煙的聲音落下後,猶如石沈大海,她皺了皺眉,沿著長廊慢慢的走。

這地方很大,長廊也的確很長很長,甚至也沒有什麽人,阮煙走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了各種喧囂的聲音,有些雜亂,有哭聲有叫聲,也有慌亂無措的聲音。

幾種聲音糅雜在一起,阮煙聽得腦袋又開始突突的疼了。

她腳步頓了頓,才繼續往聲音的方向走去,過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個庭院聚集了烏泱泱的人群,他們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一個個眼神含淚,有一些人情緒激動的都跪在了地上。

阮煙躲在轉角處沒動,不動聲色了聽著墻角。

此刻,謝瑾瑜的父母正站在人群前,他們雙眼看著面前忠心耿耿跟了他們謝氏家族幾十年有的幾百年的奴仆,眼角也忍不住泛酸。

但還是舍不得扯上這些無辜的性命,勸道,“聽我們的,最近家族不穩定,一場大戰即將來臨,我們不能做到保護你們,所以,你們趁現在還好的時候,該走的走了吧,這些年你們為謝氏家族的付出我們也都清楚,每個人都會發放一個儲物袋給你們裝滿靈石,足夠你們生活一百年。”

“一百年?”

阮煙驚訝了一下,暗嘆一聲好多靈石,還是不爭氣的羨慕了別人一瞬,才開始分析現下的情況。

她從那兩人說的話可以判斷出,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是在謝家,有可能是謝瑾瑜的家裏,而那些統一服裝的人應該是他們家的家仆,至於上手的兩人,大概是謝瑾瑜的什麽親戚或者家人。

阮煙正在細細的分析,而庭院這會兒哭聲更大了,大部分人都舍不得離開,要和謝氏共存亡,只有小部分人默默流著淚不吭聲。

謝瑾瑜的父母見此也很無奈,他們不想扯上這些人的性命,可偏偏他們也無法被勸服,最後兩邊爭議了許久,他們才無可奈何的任由家仆們留在家裏,至於少部分人,他們也不是虛言妄假之人,給了他們一個儲物袋後,就放人離開了。

謝瑾瑜的父母深深看著面前舍不得離去的家仆們,眼角含淚,“我們最後再問一遍,這次的敵方來勢洶洶,非常厲害,你們確定不走嗎?”

“確定,與謝氏共存亡!”

震耳欲聾整齊劃一的叫聲一下子晃醒了阮煙,阮煙登時回過神來,她偷偷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巡視了那裏的情況,確定沒看到謝瑾瑜的身影後,她準備換個地方找一找。

就在這時,一個石子打了過來,阮煙腳一痛,跪倒在地上,“你是什麽人?”

來人不過五六歲的年齡,臉頰微圓,兩頰看起來很好捏,他穿著一身精致綢緞繪圖的淺紫色服飾,頭發束了起來紮成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同色發簪穿插而過,原本應該是玉雪可愛的造型,偏偏他冷著一張臉,粉色的唇瓣也嚴肅的抿著,看起來像強裝大人的小屁孩。

阮煙自然不會被一個孩子嚇到,就是有點氣,她站直身體,揉了自己膝蓋彎兩下,面色不好的盯著他,壓低嗓音道,“小屁孩,懂不懂禮貌,誰教你用石頭打人的?”

“我祖母教的,我祖母說看不慣的人直接打就好。”

小男孩板著臉理直氣壯,阮煙眉心跳了跳,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呵呵笑道,“那你‘家教’真好啊!”

“關你什麽事?誰叫你亂闖入別人的家裏?”

男孩雙手叉在胸口,氣勢洶洶的看著阮煙,阮煙一楞,頓時也底氣不足,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哈哈笑道,“我也不是亂闖入,你懂什麽,我在找人,我認識這家的主人。”

“哦?你說說看?”

“嘖,你還不信了是嗎?”

瞥見小屁孩不信任的眼光,阮煙手癢癢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滿意的看到他怒瞪自己後,才慢悠悠道,“謝瑾瑜你認識嗎?我要找的就是他……”

“……哦……”

小男孩一臉無趣,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不巧,我剛好也叫謝瑾瑜。”

阮煙:“……??”

懷疑人生……

這是謝瑾瑜?

小屁孩?

雖然小時候就已經初見長大精致模樣的雛形,但,但沒人告訴她,這幻境的謝瑾瑜竟然是個小孩子?

阮煙不敢置信,震驚道,“你,你真是謝瑾瑜啊?”

沒等小男孩回她,一旁的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女人立刻跑了過來,連忙把謝瑾瑜抱在懷裏,戒備的看著阮煙,“你是誰?”

中年男人瞇著眼冷冷的盯著阮煙,而一旁的女人則是牽著謝瑾瑜關切的看著他,“小瑾瑜,沒事吧?”

謝瑾瑜搖了搖腦袋,女人還是有些擔憂,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他完好無缺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也和男人一起冷冷盯著阮煙。

阮煙這下總算可以確定面前的人是謝瑾瑜了,怎麽這人小時候和長大還有點不太像呢?

哦,有一點還是很像的,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動手打人了,一點也不斯文,怪不得長大後那麽惡劣。

阮煙正想這些的時候,謝瑾瑜的父親見‘他’一直不回,面色也沈了沈,“公子接近我兒意欲何為?要是你不說清楚的話,你今天別想走出我謝氏大門。”

“別激動,別激動。”

阮煙一聽覺得有些嚴重了,生怕再被這個稱呼謝瑾瑜為兒子的男人也跟著揍他一下,心裏一急,連忙擡手解釋道,“我,我……是萬靈仙宗之人,今日下山來尋宗門有緣弟子,看見你家兒子,覺得很合眼緣,才過來探尋一番。”

“萬靈仙宗?沒聽過!”

謝瑾瑜的父親的搖了搖頭,毫不客氣道,“這位公子,你年紀輕輕何必幹這種騙人的勾當,說這種莫須有的宗門。”

阮煙一楞,突然想起來萬靈仙宗是最近幾十年發展起來的,也就是說謝瑾瑜這個年齡的時候還並沒有萬靈仙宗,再說了,就算有,這也是他家的吧……她說什麽不好,偏偏扯了這個?

阮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眼見著自己就要被這兩人趕出去的時候,一直被那女人牽在手上默不作聲的謝瑾瑜突然開口道,“父親,母親,這人我……似乎見過,‘他’對我並無惡意,不用趕‘他’了。”

漸漸被幻境同化,幾乎忘記原本記憶的謝瑾瑜,即使如此,看著阮煙還是能感覺到熟悉,甚至見‘他’這般緊緊張張給自己解釋的模樣,他心情都好了一些,被‘他’捏臉的不悅也散了幾分。

他對著阮煙惡劣的勾了勾唇,轉向自己的父母又是一片乖巧的模樣,“父親,母親,我想要留下‘他’。”

“這……”

謝瑾瑜的母親看向自己的相公,而謝瑾瑜父親沈吟了一會兒,還是緊皺著眉,低頭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瑾瑜,你確定這人你真的認識嗎?我們怎麽沒見過?”

“認識的,‘他’似乎是我學堂的一個同學哥哥。”

謝瑾瑜肯定的點了點頭,又道,“聽我同學說,他哥哥很慘,父不疼娘不愛,有時候精神也有些不正常,常說胡話。”

“是嗎?那可真可憐。”

謝瑾瑜的母親自然相信自己兒子的話,畢竟現在的阮煙因為從樹上摔下來,身上沾了許多灰塵,頭發也亂糟糟的,還真符合神經病的形象。

她看著阮煙戒備的目光散去,多了幾分同情,而他父親雖然沒說什麽,但顯然態度已經軟化了。

阮煙頂著兩人同情的眼神,心下抽抽,盡量裝著有些神經不正常的模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謝瑾瑜。

可以的,她現在是百分百確定這小屁孩就是他了,小小年紀就這麽腹黑了,鬼點子一套一套的,硬生生的讓她留了下來,認了個熟臉。

阮煙不得不佩服,可這心裏怎麽就這麽不得勁了?

你說,她這都是為了誰?

從樹上摔下來身上狼狽不堪,腦袋還在疼,然後還要被謝瑾瑜石子打腿,又要被他父母趕,還誤以為是壞人,要不是她是被強制送進來的,說不定她就不幹返程了。

阮煙郁悶的撇了撇嘴,好在之後的待遇因為謝瑾瑜的這些話變好了,一下子從‘心懷不軌之人’變成了‘坐上賓’,換上了一件新衣裳,然後又被好吃好喝的招待,漸漸的,她心底的惱怒憋屈也消散了。

阮煙就這樣在謝家住了下來,謝家的確是個大家族,不說家裏的奴仆多少,房間的裝飾擺件就連地毯都透露大家族豐厚的底蘊氣息。

阮煙跟著沾了光,享受了奴仆伺候的瀟灑日子,差點忘記了正事,幸好謝瑾瑜天天在她眼前晃悠,讓她陪玩,否則還真有點醉生夢死。

阮煙是不可能陪著小屁孩一起玩的,謝瑾瑜雖然年紀小,但智商很高,真香的和他玩了一次捉迷藏被瞬間找到後,她就徹底對謝瑾瑜的游戲失去了興趣,致力於給他講故事,講的就是靈界真實的事情。

她雖然不清楚謝瑾瑜為什麽沒有了自我意識,但也明白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破境,只能嘗試多和他接觸,講一些不屬於幻境之內的事情。

漸漸的,阮煙發現謝瑾瑜的嘴裏偶爾會吐出一些屬於幻境之外的詞,她驚喜的看著他,只覺得這方法有用,但還沒高興的太久,過兩三天後,謝瑾瑜就開始抿著小嘴一臉不高興的看著她,“一個女人,可惡,竟然拿我的儲物袋,看我不抓到她。”

阮煙咽了咽口水,嘴角的笑就生生僵硬在臉上,這事她都沒告訴他,他怎麽就想起來了呢?

其他屬於她的好事,怎麽就沒聽他說過?

才想著這個,下一秒阮煙又聽到他說,“師弟真討厭,最好離我遠點。”

阮煙:“……”

心碎了……

就沒有她的好話嗎?

阮煙憤憤的盯著他,可小謝瑾瑜絲毫沒有被註視的自覺,肉嘟嘟的小臉微微露出了一個笑,“師弟說的話還挺好聽的,小嘴叭叭的挺會說。”

雖然這並不能算什麽好話,但被虐多了的阮煙突然詭異的有點欣喜,不過她笑容維持一會兒就沒了,因為下一秒小謝瑾瑜毫不客氣的踮起腳捏她的臉,“誰叫你笑的?和我去玩游戲!”

阮煙被捏的齜牙咧嘴,要不是她坐在椅子上,才不會讓他有可乘之機,她正想和他說不去之時,房門‘嘭’的一聲被人推了開,下一秒謝瑾瑜的父母急急忙忙的抱起了謝瑾瑜,不過,他們還是沒有忘記阮煙,“公子,謝家大難來臨,你趕緊離開這裏吧!”

“等等,什麽大難?我不能走,我要留在小瑾瑜身邊。”

不好繼續叫謝瑾瑜師兄,阮煙便跟著他娘這樣叫了起來,在這裏住了小半個月也習慣了這個稱呼。

謝瑾瑜父母眉頭緊皺,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已經屏蔽了謝瑾瑜的聽覺,所以才敢這麽放心的和阮煙解釋,不過,現在時間緊急,也不確定能不能逃跑,便道,“你跟我來。”

“相公,這?”

謝瑾瑜母親似乎想說什麽,但男人對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們兒子也算有個照應。”

這話一落後,謝瑾瑜母親瞬間沒話可說,男人抱著謝瑾瑜,女人牽著他手,解開了他的聽覺禁錮,溫柔的對他道,“兒子,我們先玩個捉迷藏,你和元晏躲在一起,等我們來找你們,註意一定不要說話啊,不然我們就不來找你了。”

謝瑾瑜盡管年齡小,但這些日子見家裏人經常來往有巡查之人,也明白有什麽不對,可惜此刻他並不意識事情的危機,只隱隱覺得不能讓他父母走。

“不要,我不想玩。”

他扯著母親的衣袖,抗拒的搖了搖腦袋,謝瑾瑜母親只是微微一笑,愛憐的在他腦袋上印了一個吻。

走走停停觀察了一會兒,謝瑾瑜父母妥善將他送進一個地窖,將一串儲物戒指掛在他脖子上,然後讓阮煙緊跟著去,又細心的放好大量水和食物,鄭重其事的囑咐阮煙照顧謝瑾瑜後,便毅然決然的關上了地窖門。

地窖之外,謝瑾瑜父母對視了一眼,溫柔一笑,對著地窖放了許多隱藏躲避的結界,又用其他擋住,確定完完全全沒有破綻後,才攜手轉身。

地窖內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謝瑾瑜拍著地窖的蓋子想出去,可惜在結界消失之前,地窖無法從內打開。

阮煙聽見他壓抑的哭泣聲,一瞬間心也悶悶的,這是謝瑾瑜的幻境,也是真實的反映,那麽說,曾經他也經歷過這些嗎?

從他父母焦急的神色可以看出,外面也許即將來臨一場大戰。

也許他的父母也……

阮煙不敢深想,她摸索著過去,將謝瑾瑜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靠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溫柔道,“小瑾瑜乖乖的,我們要躲好,等父母來找。”

“才,才不是躲,他們知道我在這的。”

謝瑾瑜聽了母親的話,不能說話大聲,所以只能忍著淚意弱弱回應。

阮煙心有不忍,抱著他,一時也沈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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