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親臨衛生所，但衛生所裏的醫生護士們還是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最多碰面時，沖徐月點點頭問聲好而已。

這樣的‘首領待遇’，活了大半輩子的蘇祖母表示，自己真真是漲見識了！

水泥和紅磚搭建起來的兩層小樓，夾在在一堆大平層之中，在漁陽縣北城裏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而衛生所就安置在這棟兩層的小樓裏。

白色的墻灰刷滿所有墻面，地面是光滑平整的水泥地，混合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但並不難聞的酒味兒。

四方敞亮，清冷安靜，這就是蘇家祖孫三人對徐家軍衛生所的初印象。

“這邊問診臺先掛號。”有護士站了出來，微笑著對祖孫三人說道。

蘇雯點點頭，好奇又帶著幾分忐忑，跟著這身穿白色衣服，頭上也帶著白色帽子的女護士來到問診臺前。

問診臺後的護士認得徐月，先同她打了招呼，這才詢問蘇雯：

“病人是誰？姓名年紀說一下。”

蘇雯說了蘇祖父的名字和年紀，蘇睿，53歲。

護士抽出一個印著病例本的小本子，刷刷刷在上面寫下病人的基本信息，問明蘇祖父要看眼睛後，給了一個寫著號碼的木牌，一起交給蘇雯。

“一樓左側第二間房，門上寫著外科的就是。”護士擡手指了指方向，微笑說道。

蘇雯頷首，說了謝謝，便帶著祖父母朝外科科室尋去。

衛生所不大，很快就找到了。

門外沒有病人等候，蘇雯直接走了進去。

屋內陳設簡單，就是一個小屋子，擺著一張桌椅，還有一個櫃子，在這小屋子的隔壁，還有一道門直通另外一間房，不過門上掛了簾子，看不見裏面的屋子裏有什麽。

一個和護士一樣穿著白色長褂的年輕女子坐在桌子後面，蘇雯詫異了一下，這大夫也太年輕了，居然看起來和她一般大。

在桌上立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的應該是大夫的名字，叫做鄭三好。

“首領！”鄭三好看到蘇雯祖孫三人身後的徐月，驚訝的站了起來。

徐月擺擺手，尋了個不礙事的角落坐了下來，“你們不用管我，我就看看，你們該檢查檢查，該治療治療。”

鄭三好看看蘇雯祖孫三人，又看看徐月，已經自動腦補人是徐月帶過來的，更加不敢放松。

“病歷本和號牌給我。”鄭三好沖三人微微一笑，溫柔可親。

這可不是她的真面目，在徐家莊衛生所時這姑娘可是出了名的高冷。

不過這高冷不是沖著患者，而是她日常生活裏的常態，對待病人，那還是很認真負責的。

徐月靜靜看著，知道是因為自己在這，鄭三好才露出笑容，沖她點點頭，便沒有再出聲。

蘇祖母狐疑的看著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女大夫，根本不相信這麽年輕的大夫能有什麽真本事。

但因為徐月坐在角落，她又不敢叫孫女直接走人。

倒是蘇祖父對著徐家軍的年輕女大夫頗有幾分好奇，主動配合鄭三好坐好，讓她拿著各種稀奇古怪沒見過的東西給自己做測試。

先是看一個全是E字的表，讓他用木片擋住一只眼睛，只用一只眼去看那個字母中間橫杠的方向，並比劃出來。

蘇祖父比劃得挺上頭，蘇祖母看得臉色越來越沈。

好在很快這個測試就結束，他們走進了那間被關起來的房間，裏面擺放著很多器材，最多的就是竹制的奇怪框架，還有擺放在一個玻璃櫃裏的許多玻璃原片。

光是這一個玻璃櫃，就叫祖孫三人大開眼界。

別家鄭重存放在寶庫裏的玻璃制品，徐家軍居然用他們來造櫃子。

哦，還有窗戶。

衛生所一樓的窗戶全是玻璃！

也就是在徐家軍這裏了，放在別處，這玻璃只要你敢裝，百姓就敢冒死來偷！

但在漁陽縣城裏，這些玻璃窗戶，從來沒有丟過一塊兒，可見女將軍治下的城市治安水平有多高。

徐家軍的種種規矩蘇祖母都感到不喜，但有兩樣，她確實滿意。

一是徐家治下的良好治安。

要是沒有這樣的環境，她和老頭子可不敢一個家丁不帶，就跟著一個還未及笄的孫女獨自出門。

二則是光明教會裏的姐妹互助會，這可是給女子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利益。就算是蘇祖母這種原本就處在特權階級的女人，也無法詆毀它存在的意義。

鄭三好選了幾個玻璃片，又拿了兩個細竹片做的框子來到蘇祖父身前，比劃了一下。

“這樣能看清楚嗎？您的眼睛沒什麽太大問題，就是年紀上來了，視力自然下降，配副老花鏡就可以。”

鄭三好一邊說一邊把扣好鏡片的竹框眼鏡遞給蘇祖父試戴。

這樣新鮮的玩意，從沒人見過，蘇祖母還是沒忍住小聲說：“不用藥也不用下針就靠著兩個玻璃片？這能行嗎？”

鄭三好沒解釋，只是讓蘇祖父戴上，她覺得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比解釋更加有效。

“阿翁，試試吧，我見顧大夫也時常掛著這樣的眼鏡在胸前呢。”蘇雯期待的催促道。

年輕人很容易接受新鮮事物，沒有老人那麽固執，要不是眼鏡出問題的是阿翁，她都想自己戴上試試。

將信將疑中，蘇祖父戴上了這副眼鏡，只一瞬，他就發覺眼前的世界變得不太一樣了。

面前的人能看清楚了，以前總是看不清的模糊感消失不見。

蘇祖父驚訝的摘下眼鏡，再一看，視線又恢覆了從前的模樣。

可他一戴上眼睛，視線就清明許多，效果立竿見影！

“這、這真是神物啊！”蘇祖父激動的對蘇祖母說：“看清楚了，我都看清楚了！”

鄭三好拿了一份報紙過來，讓蘇祖父再看看效果。

蘇祖父看著那些先前怎麽湊近都看不清楚輪廓的小字變得清晰可見，迷糊了許久的他感動得眼淚差點落下來。

“阿翁，真的嗎？”蘇雯好奇追問。

蘇祖父把眼鏡摘下，讓蘇雯看看，蘇雯一湊上來，差點沒暈過去，忙往後退。

“不行不行，我看著暈。”

鄭三好看得好笑，提醒道：“視力正常的人戴眼鏡確實會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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