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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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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他是想瞞著露琪亞,和自己親近些好套些露琪亞的小道消息,去討露琪亞歡心。

幺叔也算是猜到了那麽點兒。

葛力姆喬是想套點露琪亞的資料,可卻不是為了討她歡心。他是想給自己保命用。而幺叔雖然看著他們兩人之間好像有那麽點說不出的怪,但是葛力姆喬這人的性格他卻瞧著喜歡。特別是他在門口,那麽直白的說的那句“或許,我真是看上你了。”還有他說這話的時候的那個神情。幺叔以自己幾十年的閱人經驗打包票,把露琪亞交給這樣的孩子,他放心。

葛力姆喬確實是好人。這裏不是給他洗白,而是闡述事實。

誰說在道上混的都是人渣啊?誰說殺人的人就一定是心黑得不能再黑了啊?世界上,凡事都有兩面。葛力姆喬也是,他進青幫是被人推進來的。他要活著,所以他選擇了九爺。這是社會,萬惡的社會。看不清的人,或許會說這個社會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陰暗。看清的人,卻總會心慌慌地說,原來這個社會可以這麽腐壞。

生,就註定了死。白,就註定區別於黑。

誰定的界限?

誰都不能定界限。

說葛力姆喬還是好人,其實只是因為,他還有一份真實的心而已。

當露琪亞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那一老一少正靠在飯桌前,擠眉弄眼,聊得歡。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讓這副畫面怎麽看都是其樂融融的樣子。葛力姆喬也瞧見了從浴室出來的露琪亞。她的眼睛看向這裏,一雙手拿著毛巾擦著自己的濕頭發。

那一會兒葛力姆喬覺得,這樣子其實也挺好的。

但是,朽木露琪亞的想法卻是和葛力姆喬完全相反的。要不是現在她還需要他,葛力姆喬現在就應該已經死了。看著他和幺叔談得那麽歡,露琪亞只想沖過去給他兩巴掌。

露琪亞說不出自己心裏的感覺。

她只覺得,葛力姆喬占了那個原本屬於白哉的位置。

若是白哉還活著的話,那個位置,該是他的。和幺叔談笑風生的人,該是他;和自己回家的,也該是他。

而不是眼前這個笑得肆意的葛力姆喬。

露琪亞這麽想著,眼裏的那點厭惡再也隱藏不住。但是她現在還不想和葛力姆喬撕破臉皮,所以她只能拿著手裏的毛巾把自己整個臉都裹上了。

看不見。看不見。

露琪亞的偽裝一直都叫人分不清真假,這是她偽裝了這麽幾年的成績。所以坐在餐桌邊的兩個人沒有發現什麽。

“幺叔,我餓了,你的飯還沒有做好麽?”露琪亞想得把幺叔給支開。

果然,幺叔聽了露琪亞的話,立馬就跑回廚房做菜去了。

耳朵裏沒了兩人的說笑聲,露琪亞立馬把毛巾給扯了下來。葛力姆喬的視線正好往這邊轉過來,兩人視線一遇,擦出一道冷火。葛力姆喬完全不曉得自己又是怎麽招惹她了,居然要她朽木露琪亞擺出這麽一副兇惡的樣子。

葛力姆喬沒想明白。這個朽木露琪亞從一開始的潑辣到後來的嬌媚毒藥,然後到現在的嗜血羅剎,到底是怎麽轉變過來的?他覺得這個女人有那麽點不真實。

她站在你眼前,可你卻覺得她隨時可能會消失在你面前。而你的存在,只因為她的需要。

葛力姆喬心裏忽然覺得很惱怒,原因何在,他也說不清。

有一種失控的感覺,忽然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心上。這一生,唯有這一刻,葛力姆喬覺得自己有可能要輸了。

世界上那些心有所累的人才害怕輸,也就是因為這份害怕,他們會輸。

葛力姆喬自認為自己在進入青幫之時,老天已經將他所有的負累都收回去了。所以,他從不會認為自己也有失敗的那一天。可是現在,這種強烈的預感如閃電逼境,駭人而又真實。

他的視線落在跳上沙發的露琪亞身上。

她像是一只優雅的貓,慵懶地伏在沙發上,危險而誘人。

臺面上的優雅。

直覺中,卻是描畫過現實後的匪夷所思。

葛力姆喬只覺得,她是一只舔舐傷口的幼崽而已。

她,對生俯首,匍匐在命運的腳下。

卑微而孱弱。

可是,他的眼神卻可以因為這個卑微而可笑的女人煥發光彩。

這就是愛麽?當這個想法躍出腦海的時候,葛力姆喬先是一驚,後又失笑地想:若這是愛,未免也太快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太快了。

進門的時候,他說的還只是“看上你了”,連“喜歡”都不是。

而現在,局勢變化得連他都看不清了。

他心裏有一種‘所有預定被打亂’的慌亂,卻也溢滿了期待的幸福。他的心覺得矛盾,而他的理智在嘲笑他的心。

朽木露琪亞是什麽樣的人?

他不知道。

朽木露琪亞是為了什麽目的來接近他的?

他雖說是不知道,但也曉得肯定沒什麽好事。

這樣子的人,他可以愛麽?

他……從來沒有想過愛。

這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他從來沒有動心過的東西。是啊。葛力姆喬恍然大悟。自己實在是想岔了。愛情,太縹緲,握不住的東西,他還真沒心情去追逐。

葛力姆喬又看了眼露琪亞細小的脖子,想,這樣子的女人,一只手就能解決了。

若是威脅,就必須鏟除。

他原本對朽木露琪亞的想法,再次派上了用場。

☆、Chapter 9

葛力姆喬心有戚戚,也不願再在心裏亂生些心思來攪擾自己的心神。他索性就跑到了另一邊沙發上,仰頭開始睡覺。朽木露琪亞伏在他對面,呆呆地盯著葛力姆喬完美的側臉看。她面上毫無表情,像是失了靈魂的人形一樣。

她在心裏念了句。

白哉。

廚房間裏冒出油煙的味道,摻和著誘人的香味。這麽點面積的房間被那股溫馨充盈起來,讓露琪亞覺得有點恍惚。

這房子有點擠。

也是。

這麽個老舊的小區,家家戶戶都是縮在一起過的。誰家能好到哪裏去呢?

以前窗口放月季花的地方擺著幺叔養著的一盆蘆薈,很小的一盆。露琪亞忽然記起了那一年戀次手捧著一大束月季站在籃球場上傻笑的樣子。

她闔上眼睛,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她迫切地想做一個夢。

那個夢裏,白哉還在,戀次還在。他們還是那樣驕傲、活力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戀次會在所有人的註目下,跳躍,投籃。他臉上的笑,他被陽光包圍的身子,一切都是那樣的耀眼。籃球場上,會有人為他嘶叫,會有女孩子為他爭風吃醋,會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著他的名字。

那樣子,她就會邀請白哉一起來為戀次加油。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兩個能擠到前面的位子。有女孩子會喊“看,那是阿散井戀次,啊!阿散井戀次啊,加油,阿散井戀次,加油啊!”,露琪亞也會跟著她們一起喊。

而白哉就會安靜地坐在一邊,即使周圍的人再怎麽瘋狂,都不能幹擾他的淡然溫雅。一場比賽下來,露琪亞的嗓子快啞了,邊上白哉的忍耐也快要爆表了,阿散井戀次就會晃悠悠地拿著一只籃球從人群堆裏跑出來。

戀次會忽略白哉的臉色,直接沖到露琪亞身邊,推人就走。露琪亞明白,這是白哉的臉色太臭的緣故。要是擱她身上,她也不敢直面那一臉寒冰的。

“剛才最後結束的那個三分球不錯吧。”

“唔,我哥也行的。”

“你就不能誇我一下麽?”

“……你打得比我好。”

“……”

“好吧,雖說沒能比上我哥,但是卻也是很帥。”

“你能別給我扔顆糖之後,就給我一棒子麽?”

“……耍你習慣了。”

“……”

他們一起走完了從籃球場到校門的那段路。露琪亞會挑著樹蔭底下鉆,白哉和戀次卻不以為意。兩個大高個筆挺的身子,站在陽光下,確實挺閃眼的。那些淡淡的光芒聚集在他們身上,像是群星的耀眼匯聚在一起,而下一刻他們就要被太陽的光芒吞噬。

白哉說:“我得去公司了,你先回家吧。”

露琪亞說:“恩,我回家等你。”

戀次說:“那我也回家了,明天見。”

那麽,明天再見。

最起碼,夢裏還有明天,可以再見。

她知道現實中,再也不會有個‘朽木白哉’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安詳地看著自己了。也不會再有一個叫‘阿散井戀次’的男人傻笑著出現在自己面前,帶著那一束他跑遍了整個鎮子采來的月季花。

過去踩出的一步,烙刻在原地。他們也被鎖在了過去。

不再回來。

他們不在乎了。

放開了她的手之後,他們再也不會為她哭,為她笑了。

可是,她還在。

一步一步,孤單的腳印,孤獨的旅途。

她對自己說,誰是誰的幸福,我從來不在乎。

果然,到最後露琪亞都沒能入夢。

也沒能睡著。

她閉著眼睛,可是卻睡不著,也沒能做夢。她迫切地想要看看那兩個人,可是她越是把自己逼得緊,她越是睡不著。她急得都快哭了。她只想看看白哉和戀次。

怎麽睡不著呢?她自己算了下,該有好一陣子沒好好睡覺了。大限將至,回光返照?不是吧,自己身體素質、心理素質都這麽棒。

這個時候幺叔走了過來,把手在露琪亞的腦門上一拍,力氣大得一點都不含糊。露琪亞的身子就像擺在砧板上的一尾魚一樣,雙手雙腳一掙就從沙發坐了起來。她一雙大眼還腫著,一邊的葛力姆喬卻一臉愜意。她頓時覺得很委屈。

幺叔罵人了。“洗完澡,怎麽不自己處理傷口?!”露琪亞才晃過神來,傻楞楞地點了點頭,跑去給自己包紮傷口了。

幺叔的飯菜也準備好了,全都熱騰騰地擺在桌子上冒著熱氣呢。葛力姆喬餓得很,直接撲到了桌子前,坐在椅子上,一臉期待地等著幺叔和露琪亞也上桌來吃。露琪亞處理好自己的傷口,也忍不住了。

“幺叔的菜真香。”

“小丫頭片子就嘴甜,撿老人家喜歡聽的說。”

露琪亞笑得更歡了,順手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肉絲。一邊的幺叔又開口了,是對葛力姆喬說的。“你傷得厲害,就不要吃這個了,容易上火。”說著,就用筷子把擺葛力姆喬面前的一盤菜給戳到了一邊。葛力姆喬捧著飯碗,“唔”了一聲,繼續吃飯。

露琪亞覺得自己快要把筷子給掐斷了。

“露琪亞。”

“恩?!”她迅速地收斂。“怎麽了?”

“我給你準備了芒果。你不是一直都挺喜歡的麽,我昨天剛買的,就被你碰上了。”老人家立馬去廚房裏端了一只玻璃碗出來,碗裏裝著切好的芒果肉。金黃色的果肉放在剔透的玻璃裏,特好看。“照著你小時候的花式弄的。”

露琪亞瞥了眼對面狼吞虎咽的葛力姆喬,把玻璃碗接了過來,擺在了自己左手邊。

“不嘗嘗麽?”

露琪亞聽話地用筷子夾了一塊果肉,放進了嘴巴裏。筷子上沾了肉絲的鹹味,混著芒果的甜味,味道怪怪的。露琪亞卻笑著,揚起腦袋,對幺叔說:“真好吃。”幺叔聽了呵呵一笑,坐回了自己位子。“下次還給你留著。”

“恩。”

“奧,我想起來了。還有十天,就是你哥的祭日,你……”幺叔還沒有說完,那邊原本坐著的朽木露琪亞忽然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猛地站了起來。她手裏的筷子被她一把拍在了桌子上,甩了出去,不知道是落到哪裏去了。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得令人恐慌。三人的呼吸聲連著那個破舊浴室裏的滴水聲,像無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脈搏。

這一切對誰來說,都是突如其來。

葛力姆喬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突然暴怒的人,嘴裏的飯菜都沒咽下去。

露琪亞這麽幾年來已經能夠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今天也不例外。她原本想‘算了’。可是她卻發現自己雖然面上掛了‘我錯了,對不起’的表情,但是她的心裏還是很憤怒。

葛力姆喬看露琪亞還站著,面無表情地問了句:“傻了?”露琪亞冷笑著回瞪了他一眼,然後踢開了自己的凳子,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她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從那邊的窗戶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正仰著頭朝樓上瞧,但是太陽太大,所以他把手背放在了額頭上,半瞇著眼睛。露琪亞眼角露出一絲不悅,快步往樓下沖了下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媽的扯淡。

“你怎麽來了?”

對面的黑崎一護對著露琪亞露出了一個微笑:“幺叔給我發的短信。”

這話說得朽木露琪亞一楞。

“你別把他往這事裏扯!”

“你別急。我沒有拉他下水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罷了。”

朽木露琪亞這時小臉都快扭曲了。她瞪著黑崎一護,心裏尋思著,怎麽自己沒有看出來這人**察也有辦事不規矩的時候。“他怎麽會把我回來的事告訴你?”

黑崎一護有點苦澀:“你當年離開這裏的時候,什麽都沒有交代。幺叔可是把這事鬧到警局去了。你也知道的,那會兒還是有人承他的情,願意幫他的。所以你那件“人口失蹤案”一直擺在我們頭那裏。後來我升了職,才用了點小手段,把那案子給撤了。”

他嘆了口氣,用手拍了拍露琪亞的肩頭。“你離開我那兒的時候,我就開始擔心。以你的個性,以後要是不想再聯系我了,我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可是幺叔不同……”

露琪亞猜到了幾分,心裏一忿連忙把話茬給接了過來。“所以你用你**的身份騙了他?說你還在幫他找我,而他也要幫你留意?!我怎麽以前就沒有發現,你這人越界的時候,也是那麽沒羞的。”露琪亞氣得一把拍開黑崎一護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不是不想聯系你,而是現在不是那個時候。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露琪亞,我們之間除了利益,難道就不能談點別的了麽?”

黑崎一護覺得露琪亞完全不待見自己。他是不曉得剛才露琪亞受了氣,再被他一氣,算是火上澆油了。“你回去吧,我們沒什麽好談的。”露琪亞晃過身,打算回幺叔屋裏去,卻瞧見葛力姆喬往這邊來了。

葛力姆喬看見了黑崎一護。

露琪亞眉頭擠在了一處,回頭給了黑崎一護一巴掌,動作不帶一絲拖沓。葛力姆喬和黑崎一護都楞住了。

“和你說過了,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你是個男人的話,就爽快一點。都已經分手了,還糾纏我幹什麽?我連你的手機號碼都刪了,你覺得我還會回心轉意麽?”最後一句話,露琪亞嚷得特別大聲。她是希望葛力姆喬聽到,這樣子,那個在車子裏的短信和她當時的反應就好解釋了。

露琪亞演的賣力,葛力姆喬當然是信了半分。那剩下的半分懷疑也是因為他多年的習慣,他不相信別人。

“怎麽了?”葛力姆喬就一個打手樣子走到露琪亞身邊,斜挑著眼盯著對面的黑崎一護。儼然,他和露琪亞是一個陣營的。

黑崎一護一開始是被打蒙了。

等反應過來,他立馬領悟了露琪亞這一套是要幹什麽。幫他脫困,也避免葛力姆喬太多不必要的懷疑。

“露琪亞!”一護配合地尖叫一聲,伸手要去抓露琪亞的手。

被葛力姆喬給拍開了。

露琪亞站在一邊瞪著他,半餉嘴裏蹦出一個字:“滾。”

露琪亞的這個‘滾’字說的時候,還帶著鄙夷與厭惡。不得不說,這演技算是到家了。黑崎一護也被糊弄了。他看到露琪亞小嘴緊緊抵閉著,再也不願意對自己說一個字。還有她微微瞇著的眼睛。都讓一護覺得,現在真的是一場分別。

他們之間,譬如,雲和日出。

她是耀眼刺目的太陽,而自己只不過是萬千白雲中的一片,不小心路過,看到了驚艷四方的奪目罷了。

露琪亞站在那裏,雖然只有幾步,卻讓他覺得自己永遠都抓不到她。

“露琪亞……”

看到黑崎一護突然露出慘然的笑,露琪亞直想跑過去拍他腦殼。這家夥出什麽幺蛾子,還不走?她還在憤憤,忽然就瞥見黑崎一護搶身來到自己身邊。葛力姆喬也沒來得及反應,黑崎一護就像一片黑影掠過,極快。

露琪亞的手被捉住了。

然後整個人都被抱住了。

“媽的。”她低聲咒罵了一句。

而黑崎一護樂呵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葛力姆喬聽得真是不爽,立馬上前要把人掰開。但是黑崎一護抱的死緊,葛力姆喬像是拆炸彈一樣拆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把人給分開,倒是朽木露琪亞被他折騰得‘嗷嗷’直叫。

“放開放開。”露琪亞在叫喚。

☆、Chapter 10

(提示:當出現被和諧的字碼時,可能是“人民警察”這個詞語被和諧了O__O…)

愛情,是什麽?

很多人有過愛人,卻不曾擁有愛情。

它或許就像罌粟帶給人的那種沈迷,引誘所有人靠近。誰都想要,到手之後更加迫切。只是末了回想一遍,自己握住的到底是什麽?沒人知道。這東西太過虛幻。

葛力姆喬站在‘相擁’的兩人身邊,對於眼前的畫面一時有點緩不過神來。其實之前他是看在幺叔的面子上,才追著露琪亞下來的。葛力姆喬骨子裏是挺傳統的一個人。若不是加入青幫,或許他現在是一個驕傲的大少爺,當然他同時也一定會是一個孝順的兒子。

但是這些假設都太過無力了。他畢竟早就失去了一些東西,那些朽木露琪亞現在還擁有卻不知珍惜的,比如幺叔。

在露琪亞拍開筷子的那一剎那,葛力姆喬看見幺叔整個臉都青了。老人家握著碗的手抖得厲害,看來是被氣到了。所以,葛力姆喬忍不住罵了句“傻了?”,那上揚的尾音洩露著他的不滿與鄙夷。

一時間,他又變成了之前的煞神模樣。

只是露琪亞和幺叔都處於‘非正常’狀態,所以沒有發覺葛力姆喬當時的那股懾人氣場。

葛力姆喬知道,他有點嫉妒露琪亞。

各種方面。

比如,親情。她有幺叔,可是她不珍惜。

比如,愛情。她有眼前這個小子,可惜她看起來不在乎。

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麽還不滿足呢?

葛力姆喬想不到的,只是一個‘要與不要’而已。

他以為可以讓自己幸福的事,在別人看來也必定是幸福的。可是,每個人有每個人想要的東西。簡單地說,這些只是葛力姆喬想要的,而露琪亞卻是不要的。或者說,露琪亞也想要,但這些卻不是幺叔和黑崎一護能給的。

對於露琪亞來說,‘接受’是一個覆雜的過程。

在經歷了失去之後的戰栗,她不敢相信,害怕再次失去。所以,她格外的敏感,格外的脆弱。就像一株嫩苗,期待世界上的風景,向往陽光、雨水,但是世界上並不都是美。

她經歷了一次暴雨之後,萎靡不振、自暴自棄。她要為自己尋找理由。

紮根活下去的理由。

她不要那些虛的。不要親情、愛情做牽絆,她要找的是那種強烈到真實、可以觸摸到的理由。所以,她愛上了鮮血的味道。

她的無情有她的道理。只是對葛力姆喬說不通,對別人說不通。可令人無奈的是,這些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不在乎,才是最令人心寒的。

而現實就是這樣子令人心寒。

用手肘捅了無數次黑崎一護的胸口,都不見他有任何想要放開自己的痕跡時,露琪亞放下了手,開始認真地聽黑崎一護說的話。她擔心一護說漏嘴,同時她還擔心一護現在說的要是給葛力姆喬記住了,以後他葛力姆喬再問起自己,自己說的和一護現在說的不一致的話,那可是要遭殃的。

“你真是個傻瓜,我真沒有見過比你還孩子氣的人。”

“……喜歡畫畫,畫的東西永遠都是那麽亂七八糟的。還喜歡那只奇奇怪怪的兔子。我難道就比不上一只傻兔子麽?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放下我的工作,你會願意陪我一起去旅行麽?”

“一起去看那些老電影,去看看外面的風景。這樣子,你的心情就會好一點……”

亂七八糟。

露琪亞用眼睛丟了一記飛刀給黑崎一護的後腦勺。他的下巴枕著露琪亞的肩膀,一上一下的,七拼八湊地說著些什麽。露琪亞斜睨了眼葛力姆喬,那家夥瞇著眼睛,又是一貫的高傲模樣。

露琪亞只覺得葛力姆喬的下巴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可是也只有從這個角度望進他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露琪亞才能看到葛力姆喬的安靜。那一汪深泉,冰藍色的,帶著葛力姆喬的狂妄和豪放。

如果他不是青幫的人,或許是一個磊落的人。

露琪亞沒能繼續往深處想,因為黑崎一護貼著她的耳朵,輕輕地說了一句。“給我一次機會吧,露琪亞,看在我是那麽愛你的份上。”

黑崎一護的話無異於在露琪亞臉上甩了一個巴掌,露琪亞自動算作是黑崎一護報覆自己剛才甩他臉上的那股巴掌。

“你說什麽?”

這是在黑崎一護喃喃自語、嘮了許久之後,朽木露琪亞給出的第一句話。黑崎一護當時一聽就激動了。他掰過露琪亞的身子,直直地盯著露琪亞的那雙快要噴火的眼睛。葛力姆喬站在一邊等著,心說:你們快點,這破事早斷早好,我也不摻和,你倆糊去吧。

黑崎一護無比自若而有堅定地說:“我說,我愛你。”

“愛了很久。”

黑崎一護算是又給了露琪亞一棒子。她伶俐多的小嘴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鋒利,她的腦袋也不再馬力全開、高速運轉了。

她一開始還在想為什麽黑崎一護不走。任她想得再覆雜,這個層面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而且即使黑崎一護現在這麽對她說,她還是不相信。他們本來就在演戲。這事就像愚人節的告白,不靠譜。

但是,面對黑崎一護突然而至的溫情,露琪亞還是有點不知所措。

有一種被人呵護的錯覺。

“你說什麽?”她茫然地重覆問了一遍。一護再次耐心地回答,“我說,我愛你,真的很愛你。”他的手從露琪亞的肩頭移到了她的頭頂,摸了摸露琪亞軟軟的細發,隨意地捏了一縷放在唇邊親了親。“我是說真的,露琪亞。”

露琪亞懵了。

葛力姆喬也懵了。

對於露琪亞現在無措的舉動,葛力姆喬只是扯了個笑。他記得,昨晚在車子裏,他摟著她睡之前,也親了她的頭發。軟軟的觸感,夾雜了汙血的腥氣。現在剛洗完頭,應該很香吧。他瞥了眼黑崎一護,一件淡藍色的細紋襯衣配灰色西裝長褲,十分清瘦挺拔。不得不承認,黑崎一護是一個令人眼前一亮的男子,舉手投足間無比的優雅。

如果說黑崎一護是站在陽光中的天使,那麽自己就是沐浴著夜光的惡魔。

葛力姆喬皺起了眉角,不太喜歡自己剛才冒起的想法。憑什麽自己就是惡魔,人家就是天使。

還墮天使嘞。

葛力姆喬此時的不悅已經完全寫在臉上了,他已經不想呆在這裏了。只是原本還會察言觀色的露琪亞,此刻已經丟了魂了。葛力姆喬看得心裏窩火,正要去扯露琪亞,就看見黑崎一護俯下身子往露琪亞的腦袋上壓了下去。

葛力姆喬罵了句‘有病’,轉身就走了。

被黑崎一護的舉動嚇得回魂的露琪亞瞪大了雙眼,氣得先給了黑崎一護一腳,然後小手習慣性地朝一護的臉上招呼去。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打下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只覺得若是打下去,這事就鬧不清了。

露琪亞盯著一護看了好一會兒,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轉身追葛力姆喬去了。黑崎一護之後如何,露琪亞並不清楚。即使後來再見,她也沒有問他。在她心中,他們之間就好像她舉起的那只手,只有開頭沒有結尾。

再說露琪亞追著葛力姆喬過去,還以為他會回樓上。沒想到,卻在樓道上碰到了葛力姆喬。他斜倚著白色的墻上,從高處窗子落進來的陽光照在他的白色襯衣上,顯得他的身影無比柔和。露琪亞在心裏喟嘆,這丫確實長得不錯。

露琪亞一跑進樓道,葛力姆喬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他那時手裏夾了一支煙,嘴裏正吞雲吐霧。露琪亞憋著一口氣慢慢靠近葛力姆喬:“能不抽煙麽?”

葛力姆喬不答話,就一直盯著她看。露琪亞被盯得發毛,忙退了幾步。葛力姆喬瞧見她這樣子,嘴角帶了點笑:“你這麽快跟回來,是在討好我麽?”

露琪亞一呆。

發呆的當兒,整個人就被對面的葛力姆喬死命一拽拉進了懷裏。葛力姆喬右手還夾著那根煙,露琪亞往他懷裏沖的時候,左手直接撞到煙上了。她疼得直叫,嘴巴一張開就嗆了口煙。她一口氣還沒有喘勻,就被葛力姆喬按到墻上,粗暴而又直接的吻了起來。

露琪亞幾乎在同一剎那間掙紮起來,想要從這狹小暧昧的環境中掙脫開來。然而她還沒用勁兒就被葛力姆喬一把摁住,連著雙手一起緊緊禁錮在懷裏。她的嘴唇被咬得生疼,舌尖也破了。嘴巴裏全是濃重的血腥味和葛力姆喬舌尖的煙味,而這味道讓葛力姆喬十分愉悅。他一手擰著露琪亞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口,同時舌頭掃蕩著她的口腔,力度大到讓露琪亞的舌尖都覺得發疼。

原本露琪亞就因為葛力姆喬那難聞的煙味憋了口氣才敢靠近他,現在突然被吻了個措手不及,她胸中所剩無幾的氧氣讓她更加無力。伴隨著葛力姆喬的親吻,恍惚間竟然有種觸電般刺激和快感從她的骨髓深處猛竄上來。

她因這點快感而有點慌了,但葛力姆喬顯然沈迷於這一次的接吻。直到露琪亞的頭有點發暈,葛力姆喬才放開了她。

“我知道,我就這樣子一壞人了。我沒必要拖全世界下水,但是你,我說過我看上你了,所以我也沒打算再放手了。”葛力姆喬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沈得可怕,仿佛露琪亞敢拂逆他的意思,他就會拆吃了她一般。

露琪亞喘了幾口氣,冷笑著責難。“你不會是忘了你現在還在逃難吧?”葛力姆喬顯然對露琪亞的回答很不滿意。他俯身又要壓過來,露琪亞一驚忙蹲下身子從底下溜出了他用手臂圍城的圈兒。

“別到處發情!”她的小指頭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鑰匙。

正是葛力姆喬從銀行拿出來的那一把。

“恃寵而驕?”葛力姆喬問。

“恩,恃寵而驕,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他大手一撈,把人再次拉進了懷裏,順帶抱著人在樓梯上坐了下來。這一次朽木露琪亞也不掙紮,只小心地把鑰匙收了起來。葛力姆喬也不奪她鑰匙,反而把露琪亞的左手給握在手心裏,上下翻看了遍。

他瞧見,那被煙頭燙傷的地方正在手掌中心。

葛力姆喬帶著笑意,用手指輕撫而過。剛燙開的傷口,即使再輕的力度,也難以承受。露琪亞只覺得那一處傷口開始蔓延開絲絲的刺痛。

“這算是回禮。”

“什麽?”露琪亞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葛力姆喬當然知道露琪亞不記得了。

她肯定早就已經忘記她自己當時的英勇壯舉了。自然更加不會記得她從二樓跳下來,落在一個叫葛力姆喬的人的車子上,害他不小心用煙頭燙傷了手。

到底你眼裏看到的是什麽?你小腦袋瓜裏記住的是誰?

葛力姆喬一直用手指在露琪亞的傷口處畫著圈,鬧得露琪亞手心癢癢的。半餉,露琪亞才想起他們還坐在樓道裏,要是待會兒有人進來看見這樣子的情形。那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哎,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不是告訴你我的名字了麽?怎麽又叫‘哎’了?”答非所問。

露琪亞側過腦袋。“不習慣。你肯定也不習慣叫我的名字的。我們又不熟。”聽了這話,葛力姆喬若有所思地盯著樓道,視線卻沒有聚焦。

露琪亞再接再厲煩他:“問你呢,現在打算怎麽辦?”

“走吧,回去。”

“樓上?”

“不,離開這裏。回我那裏去。”他的手又摸上了露琪亞的臉頰,挺滑的。“你去和幺叔交代一下吧。”

露琪亞安靜地坐在他的懷裏,一會兒才搖搖頭,聲音有點疲勞:“不必了,我們直接走吧。”

☆、Chapter 11

兩人離開幺叔處,卻也只能繞著那片地方轉。走進一個小巷子的時候,朽木露琪亞看見小區轉角的梧桐樹下蹲著一個小孩子在哭。葛力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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