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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無事便好,一個人要當心。我走了。”說罷便揚起馬鞭。

“等一下!”少女急急跑過來,拉起沈璧君的右手,道,“她中毒了!”

沈璧君的人還處於昏迷狀態,被少女拉著的右手,剛剛接過銅錢暗器,如今整只手掌已成青紫,毒素還有向手臂擴散的趨勢。

蕭十一郎悚然一驚,只顧著她所中明煙之毒,竟然沒有發覺她的手中了金菩薩所發暗器的毒!

只是,鳳凰水可解百毒,為何對璧君的手上所中之毒沒有效果?

“我家公子解毒極是厲害,”少女指著前方道,“他暫時住在前面不遠的小鎮上,我今天出來就是公子讓我采藥的。”

“公子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肯定會幫這位姐姐解毒的,”少女拉著沈璧君發黑的手,焦急道,“我帶你們去,要趕快,不然毒蔓延至整個手臂,這位姐姐就危險了!”

蕭十一郎掃了一眼少女手中所提竹籃,確實在裏面見到了多種藥草。

只是——

隨便在路邊遇見一個人,竟然恰好就可以幫璧君解毒?難道這年頭的大夫都不值錢了麽?

蕭十一郎微微蹙眉,看著沈璧君烏黑的手掌,輕輕嘆了口氣,朝少女道:“還請姑娘帶路。”

*****

峨眉山是個很適合居住的地方。

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白蘇可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美妙之處了。

無垢山莊在峨眉山腳有一棟房子,依山伴溪,風景極好,白蘇白天上金頂同朱白水聊天,晚上就和連城璧兩人住在山腳的這棟房子裏,生活極是愜意。

“明善已經將所有圖紙都改好了,”連城璧細細翻檢了一下,對白蘇道,“明天我要出去一趟。”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很快回來。”

蠟燭昏黃的光照在連城璧的臉上,明明滅滅,影影綽綽。

白蘇不由一楞,問道:“你一個人去?”

連城璧微微偏過頭,眼睛避開了白蘇的視線,道:“不會太久。”

白蘇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也不說什麽,只是淡淡一笑,軟著聲音道:“好,路上小心。”

*****

連城璧走得很早,幾乎是天剛朦朦亮,他就出發了。

白蘇迷迷糊糊聽見屋外的動靜,翻了個身,繼續睡去,直到天大亮。

清晨的峨眉山,空氣清新,白蘇一個人在山下的面攤用完早飯,懶洋洋地找塊石頭坐了一會,隨即開始爬山。

今天她依然打算去找朱白水聊天。

斑駁的光影交錯,陽光從林間灑漏出來,像是細碎的金子。白蘇走在去金頂的山路上,偶爾停下來摘兩個路邊的野果嘗嘗,意態悠閑。

這本是一個平常的早晨。

只不過,老天似乎偏偏不想讓白蘇過得太舒坦。所以,給她送了個人過來。

就在白蘇上山的必經之路上,站著一個人。

這人穿著大紅鬥篷,一頭銀絲般的長發披在身上,手裏倒挽著一柄比人還長的金背弓,在晨光下閃閃發光。

此人臉上滿布皺紋,已是個老人,但腰桿筆直,身形高大魁偉,滿面紅光,精氣神還很足,全身仍然充滿了力量。

他站在那裏,對著白蘇笑,眼睛幾乎笑成了一條線,似乎已經等了她很久一般。

白蘇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此人。

“這位前輩,是在等我麽?”白蘇恭敬著問道。

“是。”

“請問前輩的尊姓大名是?”白蘇謹慎地又道。

那人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睛睜了開來,眸子裏冷光十足,殺意漸漸湧現:“你不必知道。”

白蘇道:“為何?”順勢扣緊了腰間長劍。

“因為,你很快就將是死人。”那人對著白蘇,緩緩拉開金色的長弓,蓄勢待發。

忽地,他松了手,白蘇看見兩道銀光朝她射來,她急忙一個旋身,上了道邊的一株樹,腳尖輕點幾下,一連躍過數棵大樹,往半山腰的一處平臺直奔而去。這平臺是天然延伸出來的一整塊石頭,再往前走就是從半山流瀉而出的一簾瀑布。

“你跑不掉!”白蘇聽見後面那人聲音響亮如洪鐘,她不由暗暗想著,且不論跑不跑得掉,先找個方便交手的地方再說,剛才上山的路,她在下方那人在上方,打起來明顯對她不利。

恰在此時,白蘇聽見身後“呼呼”的風聲,夾在風聲之中的,還有正朝她砍下的大刀!

白蘇猛地一甩頭,一支發簪被她當做暗器射出,和那柄大刀堪堪撞了個正著,金石相擊,那刀不得不收住攻勢,回身防禦。白蘇一個後空翻轉,踏上平臺之際又朝那人連發十四支銀針,根根認準要穴。

只見那人揮舞著那柄起碼有五十斤重的大刀就勢一掃,刀風狂勁,銀針竟在半途轉了方向,朝著白蘇而來。

白蘇袖袍一揮,順勢收回銀針,恰在此時她完成了空翻,穩穩落在地上,看著那人,她微微挑眉,道:“ ‘金弓銀丸斬虎刀’﹑‘追雲捉月水上飄’?”

那人輕松地將斬虎刀抗在肩上,望著白蘇,勾起唇角道:“小姑娘,你見識還不錯。”

白蘇悠悠道:“厲青鋒乃是當今天下武林中,手腳最幹凈﹑聲名最響亮的獨行大盜,前輩的大名如雷貫耳,晚輩怎麽會不知道呢?”

見著這話一出口,她面前這個六十歲的老頭子馬上面露得意之色,白蘇又接著說道:“只可惜,後來又出現了個蕭十一郎,不然,前輩肯定還是近百年來,江湖中最了不起的獨行盜。”

厲青鋒的面色不由一僵。

白蘇繼續道:“聽說前輩年輕時,有一次到京城去,京城裏的富家千金們,只為了想看前輩一眼,竟半夜裏坐在窗口,開著窗子等你,蕭十一郎可沒有前輩的待遇啊。”

厲青鋒哼了一聲:“小丫頭,你的廢話還不少。”

“那可不,”白蘇笑道,“最起碼,我總得問清楚,前輩為何要殺我吧?”

頓了頓,白蘇的語調沈降下來,她盯著厲青鋒,淡淡道:“厲青鋒隱退江湖已近三十年,如今重出江湖只為了殺我這麽個小女子,我顧白蘇豈不是太榮幸了。”

“還是,我曾經做過什麽惹惱了前輩的事,不知不覺中跟前輩結了仇?”

看著厲青鋒驟然間冷下來的神色,白蘇忽而又笑了,她微微拱手道:“若真是如此,那還請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晚輩一馬才是。”

厲青鋒卻不為所動,只道:“你死吧!”說罷便揮出了斬虎刀,刀光一閃,刺得人眼睛生疼。

“等一下,我就問一句,”白蘇朝厲青鋒舉起一根手指頭,笑意不變,道,“你殺我,是不是因為我結果了你兒子的性命?”

厲青鋒的刀已經直直對著白蘇的頭顱揮下。

白蘇縱身一躍,整個身子半倚在山崖上,她提高了音量,朝著厲青鋒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厲剛死都不想讓別人知曉,他有這麽個盜賊老子!”

74更新

跳水

最後一個字音消失在瀑布的巨大轟鳴聲中。

白蘇這句話說中了厲青鋒的痛處。厲剛成名多年,從未告知任何人他的出身,因為,他的確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爹是獨行大盜厲青鋒。

不過,依白蘇看來,與其做一個像厲剛這樣滿口仁義道德﹑背地裏奸`淫女子的偽君子,還不如當一個大盜來得光明正大。

而厲青鋒的原本紅光滿面的臉因著這句話而有些發青,他抽出因白蘇的閃躲而砍在巖石上的斬虎刀,瞇了瞇眼,冷銳的光華在他的眼中流轉,他盯著白蘇,緩緩開口:“挑釁我,你會因此付出代價。”聲如洪鐘,但語調卻很低沈,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傲氣。

厲青鋒是與紅櫻綠柳同時代的人物,白蘇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早就隱退了,也因此,關於他的武功的傳言很多,年輕一代的武林中人卻沒有親眼見過他施展武藝的機會。

白蘇卻要和這樣一個成名已久的風雲人物在沒有絲毫預兆的情況下決一生死,她心裏其實一點底都沒有。

好在,厲青鋒曾是紅櫻綠柳的手下敗將。

於是,白蘇在又一次避開厲青鋒的攻擊後,開口道:“我是紅櫻綠柳的外孫女,你不會不知道吧?”

厲青鋒有點煩躁起來:“有本事現在請他們來救你,不然就乖乖把頭摘下來送給我!”

語罷,長弓橫掃過來。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三十年前你就敗於我外公之手,三十年後,你又敗於他們的外孫女之手,會不會太丟人了一點,”白蘇頓了頓,嘻嘻笑起來,“畢竟,你已經老了呢!”

厲青鋒雙目圓睜,一頭銀發隨著內力催動而飛揚,他咬著牙,惡狠狠地大吼:“去死!”

“錚——”白蘇與此同時終於拔出了腰間長劍,銀光乍現,劃破長空,劍氣如虹。

此刻若有人在一旁觀戰,一定會感到眼花繚亂。這兩人的速度都極快,一人刀風剛猛,一人劍勢靈巧,雖無什麽炫目的招數,但出手之急,變化之快,應變之奇,若非親眼所見,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隨著對峙的時間越來越長,兩人在體力上的差距漸漸顯露出來,白蘇已被漸漸逼向邊緣,水花已迸濺到她的衣擺,身後便是瀑布之下那湍急的河流。

白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腳下猛然一滑,直直地從平臺上摔落下去,就此在平臺上消失。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厲青鋒心下一驚,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就這麽一步,他便突覺腳上被什麽東西微微刺了一下,涼涼的,不覺疼,但頭卻無端有些暈眩。

厲青鋒暗道不好,正欲後退,一只手卻從石壁下面伸了上來,抓住他的腳踝,狠狠一擰,再一拖,厲青鋒一個站立不穩,就要向前栽去。

“鏗——”厲青鋒將斬虎刀插入石塊之中,止住了向前倒的狀態。

那只抓住厲青鋒腳踝的手又朝他的腳刺下一枚銀針,又狠又快,厲青鋒還來不及反應,只覺腦子一片空白,接下來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金弓和斬虎刀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它們以極快的速度,隨著主人一同跌落進了那泛著白花的湍急水流之中,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蘇單手附在崖壁上,手死死摳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見著厲青鋒終於掉進了水裏,她不由松了口氣,欲將另一只手也攀住巖壁,好一同發力,重新跳回平臺上。

恰在此時,她聽見頭頂傳來讓她無端感到毛骨悚然的笑聲——

“呵呵呵……”

白蘇奮力仰頭一看,只見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那人面如冠玉,朝白蘇溫柔一笑,道:“姑娘,我來幫你吧。”語調柔和,充滿善意,伸出手來就要彎腰拉她。

白蘇緊緊盯著這人,道:“花如玉?”

她看見這人的面部肌肉在剎那間有輕微的僵硬。但他的手依然朝白蘇的手臂伸過來。

白蘇微微一笑:“那本姑娘就不用你幫忙了。”就在花如玉的手即將觸到她的剎那,白蘇攀附在山崖上的五個手指俱都松了開來,整個人瞬間落入了河流,消失在白色翻滾的浪花中。

“你……”花如玉失聲道,還未來得及說出下文,就見那個纖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滾滾河水之中。

花如玉朝下看了一會,在短暫的楞神之後,他很快恢覆了平靜。

“顧白蘇,”花如玉將這三個字放在舌尖咀嚼了一下,忽地勾起唇角,輕輕一笑,語氣意味不明,“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從河裏上來的時候,白蘇全身濕噠噠的還在不停往下滴水,冷得牙齒直打顫。

舉目四顧,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看樣子大概到了山下,原地稍稍調理內息後,她將隨身攜帶的銀針抽出一支,在自己的指尖深深一戳。

鮮紅的血珠子一滴滴冒了出來,一只顏色暗紅而形狀如蛹一般的小東西不知道從何處出現,扭動著笨重的身子,趴在她冒血的指尖上吸允鮮血。

傷口很快就凝固了,蛹一般的小東西扭了幾扭,憑空消失在了白蘇的指尖上。

這便是冥王蠱的幼年狀態。

見著它安然無恙嗎,白蘇輕輕松了口氣,站起身來,一邊往更開闊的地方走去,一邊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快點能碰到個人啊……

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又隨著水流到處飄了那麽久,白蘇的精力不管有多旺盛,都吃不消了。再想想花如玉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白蘇不由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這個男人落井下石,她現在估計已經到了華藏寺,在朱白水那兒喝茶歇息了。

說什麽幫她一把,如果不是知道花如玉是逍遙侯的人,她估計就信了。話說回來,白蘇並未見過花如玉,只是這世上能生得比女人都好看的男人可不多,而在厲青鋒殺她失敗後馬上出現這麽一個男人,時機湊巧得過分,她不可能不聯系到天宗,由此不可能不想到花如玉——

這個可謂男版小公子的家夥。

“你是何人?”隨著一句女聲的問話,兩柄明晃晃的刀從背後架到了白蘇的肩頭。

果真是禍不單行。白蘇垂著腦袋嘆了口氣,道:“路人甲。”

話音未落,白蘇感覺那兩把刀又往她的脖子處移了移近,只聽另一人冷冷道:“擅闖千機坊,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白蘇身上的衣服本來就濕漉漉的,現在又被兩把冰涼的刀挨著脖子,她覺得很不舒服,但想著這裏是人家的地盤,便壓了壓火氣,耐著性子道:“小女子失足跌落河中,無意間隨著水流來到此處,並不知這裏是千機坊的地界,還請兩位女俠饒過小女子的冒失,小女子保證馬上離開這裏。”

“這,雲姐,我看就放了……”其中一人遲疑道。

“不行,”另一人斷然拒絕,“坊主說了,最近非常時期,可疑的人都要截下來,斷不可擅自放走。”

然後,這人對白蘇道:“這位姑娘,恐怕你得在千機坊待一會。”

白蘇微微挑眉,雙手忽然一動,同時抓住刀鋒一挑,往後一仰,隨後一個旋身,那兩人只看見眼前眼花繚亂的動作,下一秒就發覺剛才還在手中的刀如今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兩人不由雙雙驚叫道:“不要!”

“不殺你們,老娘沒這個工夫,”白蘇感覺自己的衣服濕乎乎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又被這兩個人攪合一通,心情越發不耐,緊了緊手中的兩把刀,想了想,她運足氣,朝不遠處那幾棟建築吼道:“紅千機,出來!”

聲音震耳欲聾,聽得那被白蘇拿刀架脖子的兩個女人心頭一震。

紅千機拿著刻刀的手也不由得一抖。

“哎呀,歪了,”紅千機望著手中快要完成的精巧的小玩意蹙眉,朝對面坐著的男子不滿地微微嘟起了嘴,嬌嗔道,“你去幫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膽敢闖進我的千機坊。”

“……”

“餵,”見男子不接腔,紅千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撇了撇嘴,道,“我這回幫你這麽大一個忙,讓你做點小事都不可以嘛!”

“不是幫忙,我付了錢。”

紅千機聞言,瞪了男子一眼,伸出手指頭就朝男子光潔的額頭戳去,不料男子恰好起身,躲開了她。

紅千機又不滿了,她的嘴翹得高高地,哼哼道:“連城璧,你真是無趣!”

“紅千機,給我滾出來!”

屋外又傳來了一聲大喝。

紅千機察覺到對面那個男人在聽見這個聲音後,面色不易察覺地一僵。

剛剛聽見這個聲音時,他也是這樣……

紅千機不由瞇起眼睛笑了,聲線甜膩而冰涼:“連城璧,外面那個大吼大叫的女人,該不會是毒觀音吧?”

在紅千機滿是玩味的目光註視下,連城璧拂了拂衣上的微塵,神色淡淡:“我去接她。”

“還真是?!”紅千機忽然就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誒,你等一下……”見著連城璧絲毫不理會她,徑直朝屋外走去,紅千機輕輕躍起,落在連城璧的背後,笑語盈盈地勾住連城璧的手腕,輕笑道:“她都那麽拼命叫我了,我怎麽能不去呢?”

如果連城璧此刻看一下紅千機的眼睛,一定能發現那一閃而逝的陰狠和不甘。

不過,他只是瞥了一眼粘在他臂上的那只柔荑,淡淡道:“紅姑娘自重。”

紅千機明知故問:“你介意我挽著你麽?”

連城璧沒有說話。他向來不會當面直接拒絕別人,那是禮節性問題。

“要我放開也沒關系呀,不過——”紅千機眨了眨眼,笑瞇瞇道,“那批機關做起來好累哦,真是不想做了,我紅千機也不差那點錢,是不是?”

連城璧掃了她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千機坊主自然富有,三百萬兩不要也罷。”

“那可不,”紅千機摟著連城璧手臂的手緊了緊,指甲掐進連城璧的肉裏,眸子亮亮地微踮起腳,對著連城璧的耳際如吹氣一般說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接這勞什子活呢!”

她的聲音極好聽,順著口中吐出的氣一路鉆進連城璧的耳裏,他不由覺得微微發癢,下意識偏開了頭。

白蘇以持續的低氣壓狀態繼續架著那兩個人往千機坊的主樓走去,路上遇見她的守衛都楞楞地看著她不敢動手,就在此時,她看見主樓裏走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形嬌小,紅衣黑發,雪白的肌膚光滑如緞,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用發帶紮在身後,細長的眉毛勾勒出淩厲的氣勢,一雙鳳眼卻是微微上挑,秋水盈盈,帶著說不出的嫵媚。正是在武林中以制作機械聞名的紅匠人之女亦及傳人——紅千機。

另一人,是清俊溫潤的公子,而此時,紅千機挽著公子的手,正將她那小巧紅潤的櫻唇湊近公子的耳朵,似乎在說什麽私密之事。

看見這一幕,白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架在她前面的兩人推開,雙手握住的鋼刀齊齊朝紅千機那張嬌艷無比的臉蛋擲出去。

顧白蘇的腦子裏莫名其妙就蹦出這麽一句話來——

側臥之塌豈容他人酣睡!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把三少爺的劍看完了,看完後很感慨啊~

恩,大綱初定,決定下個坑就挖三少爺了,估計不長,15萬的樣子就完

75更新

不嫁

紅千機輕輕“哎喲”一聲,松開挽著連城璧的手,上身往後一仰,就勢避開,兩把刀 “唰唰”□了她身後的木板墻。

紅千機瞥了一眼那兩把刀,回頭對著白蘇挑起眉毛,高聲道:“毒觀音,你這算怎麽回事?”

“第一,”白蘇指了一下連城璧,對紅千機道,“我的男人你別打主意。”

“第二,”白蘇看了看那兩個匆忙跑走的女護衛,道,“你的人剛剛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

白蘇抱臂在胸前,悠悠道:“我又不是故意闖你千機坊的,何況來者是客,你紅千機這種待客之道,難道還不準我發發牢騷?”

紅千機哼了一聲,道:“顧白蘇,你發牢騷就要拿刀砍我,那我若是真搶了你男人……”說到這裏,她輕笑著看了一眼正徑自朝著白蘇走過去的連城璧,隨即道:“你豈不是要將我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太殘忍了,”白蘇笑瞇瞇地擺擺手,道,“我最喜歡研究那些能讓人生上滿臉皺紋的東西了,你如果喜歡,下次也送你一些,要多少有多少。”

紅千機咬了咬牙,道:“謝了,我不需要。”

對於兩個女人話裏藏刀的交鋒,看上去連城璧似乎並沒在意,他一邊向白蘇走去,一邊盯著她濕得幾乎全部貼身的衣服,不自覺地皺眉,邊走邊將身上的外袍除下。

“怎麽回事?”連城璧在白蘇身邊站定,將袍子給她披上,又替她攏了攏衣襟,低聲問道。

“我說毒觀音,這大白天的你去哪兒玩水了還是咋的,”紅千機揪住了白蘇這一身狼狽樣不放,邊說邊捂著嘴直笑,“嘖嘖,弄成這副模樣,也真是……”

“天氣熱,我洗澡去了行不行!”白蘇對著紅千機扯著嗓子吼了一聲,又引得她一陣嬉笑。

鑒於連城璧表現良好,白蘇決定見好就收,話已經點到了,若為著那幾句嘲笑和紅千機接著鬥嘴鬥下去,說不定還真會打起來,而現在……她看了一眼臉色微微有些不虞的連城璧,心知那些圖紙要變成現實,還得靠紅千機這個女人。

思及此,白蘇聳聳肩,對連城璧道:“恰好被厲剛的老爹追殺了而已。”

“不過他已經死了,”沒等連城璧開口,白蘇又接著道,“你先把機關的事宜處理好,我們一塊回去吧。”白蘇摸摸自己濕噠噠的發梢,笑道:“我得趕緊回去換件衣服。”

見她並沒有就剛才那一幕質問他,連城璧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一邊替她搓熱一邊道:“好,等我一下,很快。”

“不過,”連城璧又補充道,“還是先找紅姑娘借件衣服換上吧。”

白蘇撅了撅嘴,有些不情願地回答道:“那好吧。”

紅千機的衣服走的都是妖嬈華麗的路子,顏色張揚,款式大膽,白蘇挑挑揀揀,在紅千機都開始不耐煩的時候,她總算找到一件式樣樸素些的,但穿在身上,雖然還算合身,可總還是覺得怪怪的。

白蘇覺得怪怪的衣服,在連城璧眼裏,卻有不一樣的看法。他盯著白蘇盯了快有一分鐘,盯得白蘇都不自在起來,他才慢悠悠評價道:“挺好看。”

但在白蘇聽起來卻不是那個味道,她哼了一聲,道:“紅千機的衣服都挺好看。”

連城璧微微一笑,道:“你穿,比她穿好看。”然後,他滿意地發現白蘇的耳朵根一點點紅了起來。

其實,他這話不是哄白蘇,他是真的這麽覺得。

紅千機的長相身材打扮,連城璧只有很模糊的感覺,但在他的印象裏,他很清楚地記得,白蘇從未穿過這般女人味十足的衣裳,小朵小朵的桃花密集地沿著裙擺一路蔓延,在胸`部的位置盛開,輕柔的質料會在她的步履之間不經意間帶出一份性`感。

白蘇的身材本就極好,那大氣沈穩而又不失狡黠靈動的強大氣質配上這樣一身妖嬈艷麗的服飾,無端端生出幾分奇異的美感來,如此一來,長相反倒會被忽略掉。

那是一種純真和成熟的混合,嬌俏與嫵媚的並存。

在白蘇換好衣服的那一刻,連城璧有那麽一剎那,起了讓她換回衣服的念頭。

他多希望,她的美麗,只讓他一個人看見。

不過白蘇可不知道連城璧盯著她這身衣服時那千回百轉的心思,她關心的是怎麽回去。

由於連城璧只騎了一匹馬來,因此回去的時候,白蘇只得和他共乘一騎。讓白蘇覺得奇怪的是,和城璧談話的時候,紅千機明明一副很黏糊的樣子,但她和城壁要走的時候,紅千機卻爽快得很,一點也不挽留。

不過,白蘇直覺,紅千機偶爾瞥過她的時候,那目光,有些陰冷。

在她想著紅千機的眼神之時,兩只手臂從她的身後環上來,摟住了她的腰肢。“在想什麽?”連城璧牽住韁繩,頭輕輕放在她的肩頭,低低問道。

感受著身後傳來的熱度,白蘇舒服地靠了上去,聽到他的問話,她想了想,還是出口問道:“你說,紅千機會不會是天宗的人?”

“誰知道呢,畢竟冰冰姑娘沒有看到全部的天宗下屬,江湖中每一個人都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連城璧一邊駕馬一邊道,“只要她按時做出那些機關,其餘我不管。”

白蘇道:“那她有沒有可能在那些機關裏做手腳?”

“我會讓明善查驗,千機坊離峨眉不遠,”連城璧笑了笑,道,“若她真是天宗的人,我們又多了一條能找到逍遙侯的線索,豈不是也很不錯?”

白蘇卻道:“萬一朱白水也是天宗的人,那可怎麽辦?”

連城璧對她的問話有些訝然,道:“你不信他?”

“我自然信他,但是你信他麽?”

“你信,我就信。”連城璧道。

白蘇輕輕笑了。這句話說出來,聽的人都會覺得很舒服。

連城璧又道:“你還沒告訴我,追殺是怎麽回事?”

“厲剛他爹厲青鋒在峨眉找到我,要替他兒子報仇,不過我當時也只是給了他一劍,真正致命的是五步銀環的毒,”白蘇一邊思慮著一邊道,“何況當時只有我﹑沈姐姐和久香三人在場,厲青鋒是怎麽知道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而且,”連城璧的聲音顯得很平靜,“你擅毒,武林中人都知道。”

白蘇靈光一現,不由道:“厲青鋒以為厲剛的毒是我下的?”

“很可能。”

“看來還真是處心積慮想除掉我啊,連隱退三十年的老家夥都出動了,”白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繼續道,“厲青鋒掉水後,花如玉就出來了,果真是弄了個雙保險吧。”

連城璧挑眉:“花如玉?”

“估計是天宗的香主吧,”白蘇不太記得小說的具體細節,向連城璧描述了一番當時打鬥的情況以及花如玉的長相後,不確定地補充道,“他當時應該是想殺我的。”

“或許只是想將你帶走,”連城璧卻道,“以當時的情況,他殺你,可以很快,沒必要和你說話。”

白蘇撫撫胸口,無奈地嘆了口氣,嘲道:“那我還得感謝他只是想帶走我了。”

連城璧輕輕嘆了口氣:“我不該將你一個人留在峨眉。”語氣裏帶著自責。

“問題不在這裏,”白蘇卻道,“我好奇的是,厲青鋒是怎麽知道我的行蹤的,又怎麽知道今天我是一個人。”

“畢竟,若你在我身邊,對付他,會很容易。”

連城璧這回沒有接話,似乎在思考什麽。

兩人一時無言。只聽得馬蹄落在路面上發出的“噠噠”聲,白蘇被連城璧攏在懷裏,溫暖舒適,聞到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香,那一刻,白蘇覺得,真是萬般寧靜美好。

“唉,那個,”她終於還是打破了沈寂,慢慢道,“你堅持一個人來,是不是怕我吃醋?”

“咳咳咳……”連城璧突然很用力地幹咳起來。

“其實嘛,我是有點小吃醋,”白蘇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換了誰,看見別的女人對自己的男人動手動腳,都會不高興的是不是?”

連城璧沒說話。

但他內心對“自己的男人”這幾個字還是很受用的。

“不過呢,我還是很相信你的,”白蘇直了直背脊,嚴肅道,“不要因為一次錯誤而全盤打死嘛,你說是不是?”

連城璧有些莫名其妙:“我犯了什麽錯誤?”

白蘇回頭瞪了他一眼,道:“見這種女人,不帶我一塊去,就是最大的錯誤!”

好吧……

連城璧自知理虧,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和紅千機總共沒有見過幾次,而且,商議已經達成,後面的事我會派人去和她交涉。”

白蘇對這樣的解釋無動於衷,眨眨眼道:“你瞞著我,可不就是心虛的表現嘛!”

話音未落,白蘇就感覺到身後人突然間的僵硬。

他笑吟吟地靠在連城璧的懷裏,安撫道:“我哪有那麽小氣,今天我就沒有生氣,是不是?”

但是你動了刀……連城璧默默地想。

“而且我覺得,”白蘇繼續道,“如果真是爬墻啊外遇啊什麽的,女的有責任,但男的更有責任,對吧?”

連城璧立馬道:“我不會那樣對你的。”

“是呀,”白蘇的笑容不變,點點頭道,“因為你娶我都成問題呀,紅爺爺和綠爺爺到現在都還沒松口嘛,是的吧?”

連城璧緊了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訥訥道:“只要你願意就好了。”

“可是我很孝順啊,”白蘇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純善無辜,“所以,只要紅爺爺和綠爺爺不答應,我是不能違背他們的意願,擅自嫁給你的呀。”

連城璧聽得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快周末了,又進入了碼字倦怠期,只想睡覺~

76更新

地窖

沈璧君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張漂亮得雌雄莫辯的臉。

“蕭先生,”這人替她把完脈之後便起身讓座,“這位姑娘已經無礙。”

“多謝花公子。”蕭十一郎朝那人頜首,隨即便坐下來,握住沈璧君的手。

“不必,多虧蕭先生救了心心,花某感激不盡。”看著蕭十一郎和沈璧君深情對望的樣子,花如玉輕輕地笑了。

那個被野豬追﹑差點被蕭十一郎的馬踩到的辮子少女,就叫心心。

“那麽,花某先出去了,”花如玉轉頭對旁邊端著放滿解毒用具的盤子的少女說,“心心,走。”

心心看了看蕭十一郎和沈璧君,對花如玉甜甜一笑:“是,公子。”

蕭十一郎彬彬有禮地回道:“有勞二位。”

“無事。”

待花如玉和心心關上房門,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蕭十一郎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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