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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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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地放下鏡子,陳曉意把幾只小瓶子重新塞回包裏,正想回頭,問問更衣室裏的谷升,他到底要換多久的衣服,就聽身後突然傳來低沈的嗓音:“別垮著肩膀,坐直。”

陳曉意聞言,立即就像聽到訓導主任的訓話一樣,反射性地並攏兩手,放到膝蓋上,挺直腰桿,作正襟危坐狀。

背後似乎有人輕笑了一下,聲音很小,陳曉意幾乎沒抓住;隨即,一雙白得不自然的手從背後環抱住她,一股淡淡的、混雜了消毒水味道的男性氣息籠罩下來。

陳曉意這才反應過來,她頓時放松脊背,向後一靠,將自己的身體倚上丈夫的胸膛,“換好衣服也不說一聲,看多久了?沒聽人家講,女人卸妝的時候,男人不能在場嗎?”

對於妻子滿腦子的歪理,谷升向來不置可否;他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按摩起陳曉意的肩膀。

適中的力道,讓陳曉意舒服得幾乎想像貓一樣,在沙發上打滾磨蹭;她眸光閃動,張開食指和拇指,頑皮地丈量這雙手的長度,孩子氣十足。

不一會兒,原本還在陳曉意肩上的手,悄悄轉移了陣地。

手的主人很賴皮,一旦黏住就撥不掉,而且還伴有幾分挑逗的意味,在她身上敏感的地帶,若有似無地輕撫著。

“累了?”

“……嗯,是有點。”

陳曉意心不在焉地回應著,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那雙手的動作上。

兩人不再說話。

谷升低頭,在陳曉意的頸邊輕吻。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答案不言而喻。

耳畔的溫熱氣息,讓陳曉意的身子有些顫抖,這種感覺太過熟悉,熟悉到她不願反抗。

算起來,他們也有一個月沒好好親熱了,但是,在醫院辦公室就“那個”的話,好像不太好吧?

“別鬧啊,你還沒吃晚餐呢!”陳曉意小聲提醒,同時不忘抵抗某人毫無來由的即興發作。

盡管她的反抗實在微弱,可語氣裏夾帶的警告,還是讓谷升稍收斂了一下。

不過收斂也只是暫時的。

就當陳曉意松了一口氣,卻忍不住有些悵然若失的時候,忽然被攔腰抱起,天旋地轉間,她在沙發上的位置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呃!”陳曉意吞吞口水,艱難萬分地抵禦著來自谷升的侵襲,“便當還……你……”

谷升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她的嘴巴:“我不餓。”

陳曉意“唔唔”幾聲,徹底淪陷,仰頭接受谷升的親吻。

感覺到她的軟化,谷升握住她腰肢的手松開,摸索上她的衣襟,一顆一顆,解去她套裝上的扣子。

衣衫卷起,細白的肌膚也一點點裸露出來。

陳曉意握住谷升的手,微微喘息。

“不行,這是你的辦公室……”

谷升恍若未聞,舔舔陳曉意的下巴,抽出手,輕輕撫摸她的前額,讓她再度舒服得想變成貓咪。

他另一只手也沒有閑著。

粉色的內衣被剝開,富有彈性的乳房失去束縛,歡樂地跳躍出來;俏立於頂端的花蕊已然綻放,那柔媚的樣子,落進了谷升的眼中;微涼的嘴唇隨即覆上其中一抹嫣紅。

陳曉意緊咬牙關,忍住即將沖口而出的呻吟。

她總算還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

即便谷升的辦公室位置偏僻,卻也難保有人湊巧路過,若克制不住,暧昧的聲音就會傳出門外;雖然夫妻間的歡愛純屬正常,但醫院人多口雜,讓人聽到了,總是不太好。

可是谷升並不體諒她的隱忍。

他重新吻回陳曉意的紅唇,輾轉吸吮,吻了一會兒,他又低了頭,小口、小口地啃咬起她頸間的白皙肌膚;原本正四處點火的雙手,此時則配合著嘴唇的進攻,一點點褪去礙事的短裙,摩挲上陳曉意腿間的敏感。

感覺到妻子的些微抗拒,谷升也不著急,反而迅速把隔在兩人之間的屏障盡數抽除,然後賣力地愛撫起她的身子,讓她逐漸失去反抗的意識,臣服於他,沈溺在他所營造出來的愛欲情潮之中。

陳曉意迅速繳械。

面對谷升的執意引誘,她無力抵擋;實則是,她愛他,根本不能抗拒他的親近。

看著懷中女子越發迷濛的眼神,谷升眼裏漸漸泛出奇異的神彩;他撫慰著陳曉意,為她除去最後的猶疑,然後俯身,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

這是他的妻子!谷升憐愛地想著,忍不住要給她更多、更多。

夜色漸深,甜膩動人的輕吟和時斷時續的低吼,伴著晚風,從窗內悠悠飄出。

陳曉意的周末雙休,就以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愛為起始,拉開了序幕。

周六,早上九點半。

光線透過窗戶,照到床上的一團棉被山上。

棉被山蠕動了幾下,從中舒展出一條光滑的手臂,接著,另一條同樣白皙的胳膊,也伸了出來。

棉被山下鎮壓著的,正是昨晚“忙”到半夜,才得以回家休息的陳曉意。

愛困地揉揉眼,陳曉意剛從被子裏露出了臉,立即呻吟起來,用手遮住這一片大好陽光。

好刺眼!

就算附近沒有高樓大廈,不怕被人看到臥室裏的情況,可是陽光這麽強,刺得讓人眼睛痛;那個缺心眼的男人,居然沒幫她拉上窗簾?

算了,指望她那不懂情趣為何物的丈夫,還不如指望未來一百年世界大和平,反正像這種體貼妻子的小常識,他從來沒學過,以後大概也不想學。

但是,他們兩個昨天怎麽回來的,陳曉意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暈過去,她也不太記得了。

唉,這沒節制的家夥,就不知道該回家,先洗幹凈,然後再上桌待宰……呃不,是上床休息嗎?

陳曉意在心底無聲哀嚎。

她實在弄不清谷升為什麽會突然發情,像個急色鬼似的把她拆吃入腹,但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語言上的溝通少、肢體上的溝通多;陳曉意猜不透谷升的心思,而她的心思,谷升從來都不用猜吧?

默默地嘆口氣,陳曉意翻個身,卻沒看到那個害她筋疲力盡的罪魁禍首。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很激情,但第二天早上就沒了人影,她對此早已習慣;手臂揮舞了兩下,毫不意外的,在床頭找到一張紙條。

凝神看過去,陳曉意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紙條上只有三排留言,簡單到極點,字體中規中矩,一如某人貌似中規中矩的性格,有事去醫院,下午回家,不必為我準備午餐。

末尾,幹凈利索的落款躍然紙上,谷升留。

哇咧!他還“谷升留”?最好是能把他本人一起留下!

陳曉意啼笑皆非,滿臉詭異表情,把丈夫“愛的留言”在空中翻來倒去,看了好幾遍,也沒發現什麽新大陸。

她嘆氣,又開始摸索起自己的手機;記憶中,昨晚她睡眼惺忪,硬撐著進了家,在倒頭呼呼大睡前,應該隨手把手機放枕頭下面了。

摸了好半天,陳曉意才在一角找到她的手機。

翻開一看,她頓時傻眼,沒電了。

“可惡啊!”越想多懶一會兒床,越不能如意!

拖著酸麻的雙腿,陳曉意從床上蹭到床下,在包包裏找到備用電池換上,接著開機。

開機音樂結束後,主畫面顯示,隨即,一長串未接來電迎頭襲來,爭先恐後地擠滿了她的視線,其中,有來自洪至威的八次來電,以及谷升的一次來電。

洪至威的來電,全在昨天晚上十點左右,大概是在關心她有無順利到家;陳曉意不想讓他有機可乘,所以也不打算回電。

翻到谷升的來電,卻是早上九點打來的。

有什麽急事,能讓他在工作之餘,還要特意殺過來擾她清夢?

陳曉意太了解谷升了,既然他能撥這通電話,那就代表著他沒在忙工作。

她記得很清楚,臨去香港前,谷升申請了三天休息;現在,他出公差回來,假期也開始了吧?

真是的,一個本該在家好好享受休假的人,去醫院能有什麽重大貢獻?除非他真把醫院當自己家開的了。

一般而言,只要休息,陳曉意絕對不會思考與工作有關的事情,因為那樣太累,平時就已經在不斷地加班,好不容易熬到個清閑日子,不盡情享受一番,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但她的丈夫明顯與她不同,這樣的人,該算得上是工作狂了吧?就說他們醫院真的很好運,能有這麽敬業又負責的醫生。

撩開遮住眼睛的發絲,陳曉意拿著手機,甩甩短發,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完全無法與“柔和”二字搭上邊的嗓音淡淡傳來:“醒了?”

“剛醒,昨晚實在是太晚……”陳曉意及時煞車,停止敏感話題,“嗯,找我有事嗎?還是說,你打算晚餐也不回來吃了?”

谷升輕笑,“我今天不當班,只是把這次的會議資料整理歸檔,然後和主任討論一下,不會花很多時間。”

陳曉意也笑,“難得啊,谷大醫生!那好吧,我給你留晚餐,不過,如果你回來得晚,我可就要把你那份飯菜,全部無償贈送給小黑哥了。”

小黑哥,乃隔壁鄰居家的純種薩摩耶,大名“拿破侖.波拿巴”,聽起來威風凜凜不假,但大家都嫌拗口難念,反倒是“小黑哥”這個名字深得人心;為此,取大名的男主人十分郁悶,取小名的女主人則十分歡喜。

相處幾年,類似這種夫妻間的輕松對答,陳曉意當然可以信手拈來。

不過前提是,要在谷升心情不錯的時候才行。

薩摩耶十分乖巧,天天都陪主人在社區裏溜跶;即使谷升並不熱衷於鄰裏交往,也知道妻子口中的“小黑哥”是誰。

嘴角的笑意逐漸擴散,他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以防自己的冰山形象受損。

“好了,我保證我能在晚餐前回家!那麽,現在可以說正經事了嗎?”

“咦?”懷疑的腔調拿捏得古怪,“我以為,我們剛才已經在談論正經事了。”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谷升就凝住了臉,笑容也隨之消失。

“今天早上,媽打了通電話給我,希望我們明天中午能過去吃飯。”谷升放緩了語氣:“我很抱歉,但是曉意,我們真的很久沒去探望過她老人家了,所以,你看能不能……”

“啊,我明白了。”

失望透頂,並不足以表達陳曉意現在的心情。她的心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跌落谷底。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會盡量配合你的,而且,我哪次讓你為難了呢?”

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後,陳曉意就與谷升互相道了再見;無奈地放下手機,因為放假沒加班的那點點開心,似乎全都隨著這通電話而消失。

雖然十分不想面對現實,更不想面對那刁鉆刻薄的婆婆大人,但來自丈夫的要求,她哪次沒圓滿完成?

沒錯,自從嫁給谷升之後,她就一直立志要做個善解人意又進退得體的好妻子,應對婆婆什麽的,對於她陳曉意來說,不在話下!

把手機放回口袋,谷升默默地揉揉眉心,靠在樓梯間的墻上思考著。

盡管剛才妻子在電話裏答應了他的請求,還說明自己願意忍讓,但可想而知,明天仍然要面臨一場大挑戰。

母親極其挑剔,即便是柔順溫和、勤勞能幹的大嫂,她也能從中挑出不足;而並不符合母親心中“好媳婦標準”的曉意,在她老人家面前,那就更是不順眼到極點了。

何況他們結婚三年,曉意一直沒懷孕;盡管他解釋過無數遍,他們只是想晚一點要孩子,可是母親總認為,問題出在曉意身上。

谷升知道,讓妻子與自己一同回去,這是件強人所難的事情,但他父親去世得早,母親一手把他們兄弟兩個帶大。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本來就很少有空探望母親,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總不能罔顧母親的意願,拒絕這來之不易的團聚。

母親已經很不喜歡曉意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帶著她一起去,恐怕會為曉意招來更多的責難,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曉意稍微委屈一下。

只用十秒鐘時間就敲定了心中所想,谷升恢覆一貫的從容,表情冷淡地走出了樓梯間。

迎面碰上幾個抱著病例夾,正協助醫生查房的護士,谷升一如既往,淡淡地點頭致意,並沒有特別關註她們。

然而這幾個護士在他走過去之後,似乎竊竊私語著什麽,還暗中對他指指點點,好像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僅不能當面質問,甚至連私下議論都要避人耳目。

谷升表情不變,心裏卻有些奇怪。

這種感覺,從他今天一踏入醫院就有了;難道最近有發生什麽怪事嗎?還是說,昨晚和曉意在辦公室裏的……

饒是谷升這般喜怒不形於色,在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那起“意外”時,也感到有些難為情。

不過,妻子羞怯難當的樣子,向來是他樂於看到的,雖然他從沒把這個樂趣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陳曉意。

但谷升可以肯定,即便自己和曉意的親熱行為被人發現了,大家也不該是這種詭異的反應,頂多就是暧昧地調侃幾句,還不至於像這樣,用一臉難以置信的鄙夷,悄悄地打量、議論。

錯覺吧?應該是錯覺。

谷升面色如舊,一路目不斜視,到了院長辦公室,將會議記錄放在辦公桌上,“馬主任讓我把這些記錄送來,說是您要過目。”

院長戴上了老花眼鏡,笑咪咪地說:“啊對,是我跟他要的,還麻煩你送來了……謝謝你啊!小谷。”

聽了院長對自己的稱呼,谷升眼角抽了下,卻沒有說什麽,因為他知道,老頑童似的院長,根本不會因為一、兩句抗議而改變。

既然任務已經完成,谷升覺得自己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院長辦公室,於是他欠了欠身,準備離開。

但院長卻在後面喊住了他:“等等,先別走,我有事要問你。”

谷升疑惑地轉身,不明白院長有什麽事情要問。

推推眼鏡,院長似乎很難啟口一般,斟酌再三之後,才輕聲問道:“你和曉意,最近怎麽樣了?”

谷升揚眉,沒有回答;用這種問題開頭,一聽就知道接下來的對話不會太妙。

果然,院長接著就開始語重心長了:“曉意人很好,小谷啊,你可不要辜負了人家!”

出於愛才心理,院長曾邀谷升到家裏去過幾次,身為谷升的妻子,陳曉意也在被邀之列;她的識大體和知進退,給院長一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院長夫人,更是對陳曉意讚不絕口。

因此,當院長聽到醫院裏那些流言蜚語時,首先想到的就是該怎麽提醒谷升,可是被提醒的人,顯然還不清楚院長到底在說些什麽。

被院長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莫名其妙,谷升皺了皺眉,“我辜負她?”

院長眉頭皺得比他還深,“我直接說好了,你和陳美茹醫生是怎麽回事?別人都傳得繪聲繪影,說你們有……咳咳,有不正當的關系。”這種話,讓他一個老人家問出來,真是……

這回,谷升終於弄清楚了,他一臉不可思議,“陳美茹?這又和她有什麽關系?”

院長和谷升的父親是老同學,也算是看著谷升長大的,自然了解他的脾氣;現在聽他的語氣,再看看他的表情,心裏就有了底,原來小谷真不知道,那這件事一定有誤會。

院長重新思考了一下,“不明白也沒關系,看樣子應該是大家誤會了;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我聽到了不少傳言,說你和陳醫生有暧昧……別激動,先聽我說完。”院長揮手,讓谷升暫時不要插話,“你呢,和陳醫生是大學同學,不知怎麽的,她念書時對你有好感的事情,被我們醫院裏的一些人打聽到了,而她當初調職的時候,又偏偏選中了我們醫院,所以大家在懷疑……這樣,你明白了嗎?”

谷升幹脆地說道:“不明白。”

院長為難了,“我都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了,你怎麽還不明白?”

“我很不明白。”谷升不客氣地指出,“念大學的時候,我們的確是同學,但我不認為這就是理由;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再不然,也就只比別人多了一層同學關系而已,其他一概不成立。”

院長忽然很想擦汗,“可是今天早上,我剛聽到‘二陳爭谷’之類的亂七八糟的話……”

真實情況遠非如此,院長之前也聽過一些不好的傳言,但都沒有今早這麽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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