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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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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遠侯舒耀接到舒妃的信,眼底閃過一抹貪婪,五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平王真是好手段啊,進宮一趟,不知給陛下灌了什麽迷魂湯,讓陛下竟一下子賞了他這麽多銀子。

只可惜平王長進了,遠不如以前那樣好掌控。若是以往,只需娘娘一句話,平王就會乖乖將銀子雙手奉上。

但現在,還要他親自出面想辦法將這筆銀子弄到手。

琢磨片刻,舒耀叫來了舒二爺詢問劉子岳的情況,因為最近一段時間,舒府上下,跟劉子岳有過接觸的就老二。

舒二爺一提起劉子岳氣就湧了上來:“大哥,提他作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次竟讓人將我丟到了大街上,惹得我被人笑話,如今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廢物!這是重點嗎?他的面子值幾個錢?

舒耀都有些怨母親當初為何要將老二養得這麽蠢,關鍵時候別說有個幫忙的兄弟了,只要能不拖後腿,舒耀就感恩戴德了。

舒耀也不說話,冷冷地盯著舒二爺。

舒二爺被他打量得很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訕訕地閉上了嘴巴,還沖舒耀諂媚地笑了笑。

舒耀這才開了口:“你上次與平王見面,可發現他有什麽變化?”

舒二爺摸了摸腦袋,有些頭大:“我……大哥,我跟你說,他剛受傷那會兒我去看他,他可熱情了,對我特別尊重,哪曉得第二次去他就翻了臉,見都不見我。你說說像話嗎?我可是他的老丈人!”

舒耀皺起了眉頭,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見面那次,你就沒什麽發現?”

舒二爺輕輕瞟了他一眼,弱弱地說:“沒,沒有啊,跟以前一樣。”

見從他嘴巴裏問不出什麽,舒耀揮手趕走了他。

等人走後,舒夫人過來,知道了丈夫的煩惱之後,笑了:“這還不簡單,讓雅琴明日跟你一道去平王府唄,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平王這樣的少年郎哪抵擋得住小姑娘的眼淚。”

“可是……這不好看。”舒耀有些抗拒,回頭被人傳出去可不好聽。

舒夫人輕嗤:“有什麽不好聽的?他們可是有婚約的,雅琴算起來是平王的表妹,你是平王的舅舅,你們伯侄前去探望拜訪平王有什麽不對?”

舒耀一想也是,感激地說:“還是夫人有辦法。不過雅琴那邊由我這個伯父去說不合適,勞煩夫人替我走一趟。”

舒夫人笑著應下。這若是能將平王府的這筆銀子弄過來,還不是他們大房拿大頭。

翌日,舒耀帶著打扮得美麗動人的舒雅琴登門拜訪。

舒雅琴還有兩個月就及笄,十幾歲的小姑娘,長得唇紅齒白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讓人很難拒絕。

便是陶餘不待見舒妃和舒家人,見是舒雅琴也要讚一聲漂亮可愛。

不過再可愛,陶餘也沒忘記舒妃這些年對他們殿下做的事。

因此打了照面後,陶餘讓人上了茶水招待他們就開始找借口推拒了:“侯爺和五姑娘來得不湊巧,今日我家殿下事務繁忙,恐無法招待您二位,實在是抱歉。殿下說,等他忙完了,親自去府上拜訪侯爺。”

舒耀沒想到他也會吃閉門羹,心裏有些不舒服,但讓他這麽回去,顯然不可能。他指了指旁邊的舒雅琴:“雅琴這丫頭聽說了殿下受傷的事,昨晚哭了一宿,今天一大早就跑來找我,說想要來看看殿下,不然不放心。勞煩陶公公向殿下通稟一聲,咱們不會花他多少時間的,就讓雅琴見殿下一面就行。不然這孩子還不放心,回去肯定又要偷偷抹眼淚了。”

未婚妻擔心未婚夫的傷勢,想來探望他,人之常情,陶餘也不好拒絕。

見他沒開口,舒雅琴淚盈盈地說:“陶公公,就讓我見表哥一面吧,就一面,只要看著他好好的,我就走,絕不打擾表哥。”

陶餘到底是個厚道人,太過老實,有些招架不住小姑娘的眼淚,見舒雅琴可憐兮兮的樣子,念著她又是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實在不好拒絕,終是松了口:“侯爺和五姑娘稍等一會兒,奴才去看看殿下忙完了沒有。”

劉子岳剛捏著鼻子喝完了藥,就見到陶餘進來,連忙道:“水,水……這中藥味太難聞了,我想吐!”

陶餘連忙遞了一杯溫水過去,又斥責旁邊伺候的丫鬟:“怎麽伺候殿下的?”

劉子岳一口喝完了杯中的水才將那股子惡心的味道壓了下去,但嘴裏還殘留著一股子藥味,他又倒了一杯水灌下去,這才開了口:“不怪她,她第一次過來伺候我,不清楚我喝藥的規矩,下去吧。”

丫鬟連忙感激地退了出去。

陶餘嘟囔:“殿下您就是太好性了。”

劉子岳笑了笑:“將舒耀給打發了吧!”

提起這個陶餘就成了苦瓜臉:“殿下,隨征遠侯來的還有五姑娘,您……要不要見見她?”

劉子岳瞇起眼:“陶公公,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陶餘怔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無奈地說:“殿下,您……您就別笑老奴了,老奴是想著您跟五姑娘以後還要過日子的,多少要給她一些面子。”

他不說,劉子岳都忘記自己被舒妃硬塞了一門親事。

舒家五姑娘,劉子岳沒什麽印象。他住在玉芙宮的那些年,舒家就算有人進宮探望舒妃也是舒老夫人、舒夫人或是征遠侯的女兒。

舒雅琴這麽個庶出二老爺的女兒,到底跟舒妃隔了一層。

但就舒二爺那副德行,劉子岳對這個五姑娘也沒什麽好印象。

即便她人不錯,長得漂亮,劉子岳也沒什麽想法。他現在這具身體才十六歲,還處於發育階段,擱前世,還是早戀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老師家長發現的年紀,讓他這個歲數就結婚,不是搞笑嗎?

而且舒雅琴好像比他年紀還小一些,在劉子岳看來,這還是一個孩子,作為一個擁有成年人靈魂的大男人,他要是對一個沒成年的小姑娘有什麽想法,那跟畜生有什麽區別?

“殿下,是奴才逾矩了,奴才這就去打發了他們。”陶餘見劉子岳臉色變幻莫定,一直不作聲,不禁有些後悔,他不應該看小姑娘可憐就心軟的。

“等下。”劉子岳叫住了他,卻沒作聲。

因為劉子岳在思考一個問題,沒想起就算了,舒家人自動送上門來了,是不是應該將退婚這事提上來,在走之前解決掉?

舒家女,劉子岳是絕不會娶的。但舒家肯定不會答應,舒二爺沒什麽功名官職在上,說白了就是一白丁,舒雅琴哪怕頂著征遠侯府五姑娘的名頭嫁給他,高攀得也不是一點點。

他就是再不受寵,那也是陛下的親兒子,第一等的正一品親王,舒雅琴嫁過來就是正一品的王妃娘娘。若不是舒妃趕在他封王出宮之前,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定下這門親事,這樣的好事怎麽可能輪到舒雅琴。

而且古代退婚,哪怕是女方提出來的,對女子的傷害也很大,便是為了舒雅琴的名譽,沒有特別過硬的理由,舒家不可能同意。

劉子岳很頭痛,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就要去南越了,舒家同意退婚自然最好,不同意就拉倒,看誰拖得過誰!

這幾年,他能一直不娶,舒家的姑娘能一直不嫁嗎?

心裏有了對策,劉子岳站了起來:“我去會會他們!”

只等了一刻多鐘,舒耀便看到了劉子岳出現在花廳門口,心裏竊喜,還是夫人有辦法,帶上雅琴果然好使。

“臣舒耀見過平王殿下!”

舒雅琴是第一次見到劉子岳,只瞟了一眼,臉就羞紅了,跟著站了起來,細聲細氣地說:“民女見過平王殿下!”

劉子岳走到上首的位置,擺擺手道:“征遠侯和五姑娘不必多禮,聽說您二位是來探病的,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們有心了。”

這話說不出的諷刺,傷都好了才來探病,而且還是空著手來的,這不是搞笑嗎?

但舒耀卻像是沒有聽出來的似的,輕咳一聲道:“殿下客氣了,咱們都是自家人應該的。殿下傷勢,舒雅昨日從她外祖家回來,聽說你受傷的事可難過了。”

劉子岳淡淡地回了一句:“五姑娘有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舒耀嘆了口氣,“聽說殿下去南越的事已經定下來了?”

劉子岳點頭。

舒耀主動開口道:“那您跟雅琴的婚事不若提早辦了吧,讓她隨您一塊兒去南越。您身邊有個人照顧,娘娘也放心。”

劉子岳輕輕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府中上下幾十號仆人,我缺人照顧嗎?”

如此直白的話堵得舒耀臉一紅,吶吶地說:“這哪一樣啊?下人笨手笨腳的,哪有枕邊人貼心。”

原本還笑著的舒雅琴聽到這話眼睛一紅,眼淚跟水龍頭一樣,說開就開,又開始小聲啜泣了,看起來我見猶憐。

但劉子岳不吃這一套。

舒雅琴或許很無辜,今天也很難堪,但造成這一切的是舒家人,是她的親人,跟他這個受害者有什麽關系?

劉子岳聽明白了,舒耀是來催婚的。他直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我做不了主,征遠侯還是上奏陛下吧,陛下會安排的。”

既然訂親沒經過他的同意,那結婚也不用征求他的意見了。

但顯然不可能,親王的婚事豈能隨隨便便,從現在開始準備到過完禮都得好幾個月,欽天監還要算合適的日子。更重要的是,排在劉子岳前面的吳王今年才十七歲,還沒成婚。

哥哥都沒結婚,哪能先到弟弟,這事在陛下那邊都通不過,肯定要他們再等一兩年。

不過舒耀今日來也不是為了讓劉子岳馬上成婚的。

他訕訕一笑:“陛下日理萬機,這事舒妃娘娘允了,咱們可以先下聘,等過完年,吳王殿下成了婚後,雅琴也及笄了,正好將你們的婚事提上日程,免得耽誤了時間,殿下以為如何?”

下聘?原來是盯上了他昨天才進口袋的五萬兩銀子啊。

劉子岳諷刺地笑了笑:“既是舒妃娘娘允的,征遠侯找舒妃娘娘就是,找我做什麽?母妃想必替我準備好了聘禮。”

嗚嗚嗚……

舒雅琴面色慘白,眼淚跟牽線的珠子一樣撲簌簌地往下滾,眼神委屈巴巴地望著劉子岳:“殿下可是對民女不滿,民女以後一定改,請殿下不要嫌棄民女,您,您若是不要民女,民女就沒活路了!”

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的,中間無數次因為哽咽而停頓,看起來端是可憐。

可惜劉子岳是個鐵石心腸的,他揚起笑容,輕佻地說:“五姑娘漂亮溫柔,我能有什麽不滿?不過婚姻大事,本就該由長輩做主,征遠侯找父皇母妃就是,跑過來找我說這些是什麽道理?”

他這話有理有據,無懈可擊。

但舒耀看上的是劉子岳手裏的銀子,陛下賜了五萬兩,後宮的娘娘和晉王等人又送了他一筆銀子,再加上府中最近變賣的財物,劉子岳手裏有十來萬兩銀子。這麽大筆銀子,誰不眼饞?

劉子岳養在舒妃名下,這些銀子就該是他們的!

“殿下說得是,娘娘說了,殿下長大了,這事便讓殿下自己出面處理。您看,您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雅琴也長大了,將婚事早些定下來對大家都好,您說是不是?”舒耀搓著手道。

劉子岳攤手:“我沒不同意啊,能娶侯爺家的姑娘是我之幸,不過這事沒有我自己出面的道理。征遠侯應該比我更懂這個理才是!”

舒耀被劉子岳的油鹽不進搞得很窩火,又不好發作,只得強忍著怒氣道:“殿下說得是,殿下養在娘娘膝下,叫了臣十年舅舅,臣就舔著臉充一回長輩。這事由臣出面,殿下準備準備,明日就下聘,盡早將婚事定下來,等殿下去了南越,府上臣替您看著!”

劉子岳意外地看著他,為了要錢,舒家人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好啊,不過嘛,”劉子岳刻意停頓了一下,“聘禮這事也勞煩征遠侯了,回頭父皇和禮部那邊應該會補上的。”

禮部那邊準備的東西都有單子,他能貪墨嗎?

舒耀見兜了一圈都被劉子岳糊弄過去了,幹脆直白地說:“殿下,聽聞陛下昨日賜了您五萬兩銀子,這筆錢拿來做聘禮就是。畢竟你這一去,什麽時候回京城可不好說,雅琴是我們舒家嬌養大的女兒,跟著你去那等地方受苦,你可不能虧了她!”

劉子岳指了指門口:“不可能,那筆銀子是父皇給我建府的。門口在那邊,愛嫁不嫁!”

舒雅琴的哭聲更可憐了,一雙靈動的淚目無助地看著劉子岳:“殿下,伯父也是不放心民女遠嫁才提出這等要求,殿下莫生伯父的氣,都是民女的錯,殿下要怪便怪民女吧。”

劉子岳一直不想將矛頭對準舒雅琴,因為她也身不由己。但她自己非要湊上來,就別怪劉子岳不客氣了:“五萬兩,你配嗎?”

輕蔑的眼神,奚落的語氣,舒雅琴這樣的閨中女子怎麽受得了。她捂住嘴哭聲更大,一副快哭暈厥過去的樣子。

舒耀也感覺受到了羞辱,拉下臉,不悅地說:“平王殿下,雅琴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這麽說她合適嗎?”

劉子岳譏誚地反問:“那征遠侯跑過來用婚姻這個幌子問我要禦賜的銀子又合適嗎?別說她了,就是征遠侯你的嫡長女,也不值五萬兩銀子!”

被這樣侮辱,舒耀就是泥人也忍不了。他蹭地站了起來,怒道:“平王,莫非是不滿意這門親事?好,好,我們征遠侯府高攀不上殿下。”

說完拽著舒雅琴的袖子就走:“木頭一樣,還留在這裏被人欺辱嗎?”

伯侄倆氣沖沖地走了,陶餘想追出去說兩句圓場的話,但見劉子岳一臉不屑,又頓住了腳步,只是不大讚同地說:“殿下,這事若傳進宮裏……”

“怕什麽?父皇前一天才賜了我銀子,舒家今天就瞄上了,這事就是鬧到禦前我也不理虧。”劉子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對陶餘說,“將當時定親的信物拿出來,找兩個彪形大漢,兩個嘴巴會說的婆子,將這東西還回征遠侯府!”

陶餘吃了一驚:“殿下,您這是要解除婚約?征遠侯恐怕不會答應。”

陶餘雖然不是很聰明,但基本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別看征遠侯說得厲害,但真退婚,鐵定一萬個不願意。

劉子岳輕輕一笑:“我知道,但今日大家都看到征遠侯怒氣沖沖地從我府中出去了,咱們就將這事給做實了。就說征遠侯心疼女兒,不滿意平王要發配到南越,因此提出解除婚姻。他若是識趣見好就收,還落個疼女兒的好名聲,也是他舒家主動要解除婚約的,不然便將今日之事傳出去,讓世人看看他舒家是如何算計陛下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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