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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見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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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暗室,三人都恍如進了一個大冰窟,冷得直哆嗦。明月縮起脖子,讓他們跟她走。那兩個男人對這裏面的情景很感興趣,都去看墻上的壁畫。明月不時回頭催他們,叫他們小心。

走了一段後,寒氣漸濃。他們感覺臉頰開始變得麻木,全身都冰涼而僵硬。明月指著前面的臺階,說冰棺就在那裏。

兩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嗎?一具碩大的冰棺放在石階之上,乳白色的棺體看上去十分聖潔。而冰棺周圍那淺淺的石槽裏,堆滿了透明的冰塊。

冰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卻都散發出寒氣,隱隱冒著白煙。看著這制作精美的漢白玉石槽,以及那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冰棺,洛亦楓和許冠之不禁嘖嘖讚嘆。

明月擡頭看著冰棺上的夜明珠,想到自己上次好像只拿了一顆,這回是不是應該全部拿走?

許冠之也看到了那些夜明珠,忍不住上前幾步,站到石槽邊上去看。洛亦楓怕有機關,叮囑他小心,他卻不當回事。

明月在一旁說:“不礙的,這裏沒有機關。”

“天哪,原來,原來你在這裏!”許冠之結結巴巴地說著,激動得渾身發抖。

他的反應,把明月和洛亦楓都嚇到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怕許冠之因太過激動而瘋癲,忙伸手過去,想把他拉下來。

許冠之雙手抱拳,高高舉過頭頂,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這一舉動,把明月和洛亦楓都嚇得不輕。他們以為這裏鬼氣深重,竟能把人嚇傻,見什麽拜什麽。兩人慌忙上前,伸手去扶許冠之,要他下來。

可許冠之非但不下來,反而在那跪倒,俯下腰身大拜,並抽泣起來。

“洛亦楓,他是不是瘋了?”明月擔心地問道。

洛亦楓也覺得怪異,但又想這其中可能有隱情,便讓明月先別問,看看再說。

明月心裏焦躁,急得直跺腳。她是怕許冠之在那冰石槽上跪拜久了,落下病根就糟了。

“許冠之,你這是在幹嘛?”明月終於忍不住問道,“莫非你知道這女子的底細,或是與你有關?”

洛亦楓勸她莫急,讓許冠之拜完再問。

許冠之卻把頭碰在石槽邊沿上,顫聲答道:“關系重大,不得不拜!”

這下,兩人都楞住了。

明月看著洛亦楓,心裏懊悔把許冠之帶來。

以前她還想著恒昊見多識廣,興許能知道這女子的身份,以及被封在這裏的緣由呢。沒想到忘了問恒昊,許冠之卻知道,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唔唔,雪姬啊——”

許冠之低聲嗚咽,口中喊著“雪姬”這個名字,哭得滿臉是淚。

明月和洛亦楓不知道怎麽回事,卻被他的哭聲打動。一個大男人,能當著別人的面哭成這樣,想必是實在太過傷心,無法抑制。

可他口中所稱之“雪姬”是何許人也,竟能得他如此膜拜,甚至傷心痛哭?

明月想知道,可又不忍心打擾許冠之,便讓洛亦楓去問。洛亦楓也不忍打擾,就說先等他哭完。此時問他,他也說不清楚,還哭得不痛快,只怕會憋出病來。

這地宮本就寒涼,再在這冰棺旁靜立,明月和洛亦楓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們在原地踏步,活動著四肢,深恐被凍成冰人,那就要和這冰棺中的美人長相廝守了!

雖說能與美人相伴同死,也算是件美事。可洛亦楓愛的是明月,想要保護她和照顧她,怎肯與這死人同受這冰寒之苦?他怕明月凍壞,將自己的披風解下給她披上,自己則練起功來。

“你不冷嗎?”明月感激地問道。

洛亦楓搖搖頭說:“我沒事,男人天生是火爐,體熱。女人陰寒,最怕受涼,披著吧。”

明月抿嘴而笑,不再推脫。

來之前,明月就知道要來看冰棺裏的美人,卻沒想到要多穿點。其實她只是為了行動方便,卻讓自己受了寒。好在洛亦楓體貼,把披風給了她。

這雙層披風披在身上,自是暖和許多。明月心裏一陣暖熱,忍不住多看了洛亦楓幾眼。當年那個救她的俠客,一定是他!

感覺到明月含情脈脈的眼神,洛亦楓心裏一陣慌亂,也忍不住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洛亦楓仿佛被點了穴道一般,渾身倏地麻了一瞬。

“雪姬,冠之以為此生再難相見,沒想到,卻在這裏重逢。可見,老天有眼,也不忍看到我與你分別。可你為何長眠於此,連我的面也不來見……”

聽著許冠之深情的話語,明月和洛亦楓都有些心痛。他們不知道這兩人的關系,卻從許冠之的話裏,隱約猜出些端倪。

或許這也是一對苦命的戀人,卻不知因何不能相守。明月想到那躺在冰棺中的雪姬,名字倒是與這棺木十分般配。莫非她出生之時,其父母就知道她會有此一命?

看著許冠之在那哭得肝腸寸斷,明月和洛亦楓都很難受,想要安慰他,卻又覺得什麽話都不合適。這個時候,讓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可能才是最好的安慰。

過了許久,許冠之大概是哭累了,聲音漸漸沙啞。他也不大聲說話了,只是低聲輕語。

洛亦楓發現,許冠之的頭發和眉毛上都開始結霜,想必人也凍壞了。他上前去低聲勸慰,要許冠之節哀順變,說再在這裏待下去,只怕他們都會凍死。

許冠之恍然驚覺,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和四肢都已冰冷麻木。他在洛亦楓的攙扶下站起來,仍不舍地看著冰棺中的雪姬,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明月看得心動,也嫉妒這個躺在冰棺裏,仙女一般美麗的女人。當初她覆活,第一個看到的人可不是為她如此守候哭泣的,而是李書揚那個太監。

關鍵是,他也不是忠心守護,而是為了盜竊明月的陪葬品!

想到這個,明月心裏就有氣。李書揚這家夥,居然盜到她這個專業盜墓賊身上來了。不過好在他後來表現還不錯,也真是個忠實的奴才。以後做事,少不了需要他,這點小事就算了吧。

待許冠之過來,心情稍微平靜些,明月便問他,那棺中的雪姬究竟是何人。洛亦楓也奇怪,問為什麽許冠之一見這女子就哭成這般,莫非二人有什麽瓜葛?

許冠之長嘆一聲道:“這雪姬,乃是北疆王的女兒。只因她出生之時天現異象,巫師嵌烏說,此女不能留,否則將會給北疆帶來大災難。故而,王將她送到冰山,讓她跟隨神武真人學藝。”

明月聽到嵌烏二字,腦子裏忽地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噩夢,忙問他嵌烏是誰。

許冠之答道:“哦,他是北疆的大巫師,法力高強,深得王的賞識。”

“哼,原來,真有這麽個人啊。”明月恨恨地說,“看來,這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盡幹害人的壞事!”

許冠之皺眉道:“為何這麽說?”

明月生氣地說:“你忘了我差點被那個邪僧弄的邪術娃娃害死嗎?那就是這個嵌烏做的。我當時本來好好的,那晚突然做了個噩夢,就是這個叫做嵌烏的大巫師,在那裏作法害我。要不是他,我怎麽會既有被火烤之灼苦,又有被冰凍之寒痛?”

許冠之因沒有親眼所見,也不好說是或不是。

再說,他那麽小就離開了北疆,對這個嵌烏也是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只是因為他是北疆人,會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國人。

更何況,嵌烏不是一般老百姓,而是大巫師。對北疆人而言,大巫師儼然是半神的存在。百姓對他十分崇拜,也很敬重,容不得半點不敬。

但明月前些日子所受的苦,許冠之也確實看到了,對她心疼無比。他只當是那邪僧所為,對其十分痛恨。沒想到,這事竟然與嵌烏有關。

此刻看到雪姬被冰封於此,若也是嵌烏做的,還真是不知該怎麽看他。許冠之心裏矛盾重重,又再次回頭看了雪姬一眼。

雪姬仍然一動不動,靜靜地躺在冰棺裏。她的面容很安詳,似乎是自願躺進去的。或者,是她在平靜地死亡後,被人移往冰棺中。

但,時隔多年才相見,許冠之實在不知雪姬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麽事。他以為,若不回北疆,他就再也見不到雪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了。

想當初,雪姬剛剛被送上山時年紀小,又是女孩子,身子比較嬌弱,受不了練功之苦。她才去了不到一個月,便偷偷跑回宮中,告訴北疆王她再也不去了。

那時候,剛好許冠之也在。他與雪姬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耍,有如親兄妹般親密。看到雪姬受苦,許冠之十分不忍,便替她說了幾句話。

結果,惹得北疆王大怒,將他們倆分開,又把雪姬送到了冰山上。

再後來,許冠之一家被作為人質送往中原。因那時住的地方離北疆近,他也曾偷偷跑回去過。可他與雪姬,從此便難再如以前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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