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幾人跳腳, 寧楚瑜輕飄飄地說道：“不要讓我聽見你們敲銅鑼，再吵到我就送你們歸西。”她歪頭，用手做出一個“槍”的手勢, 再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大衣口袋。

想死嗎？那就試試吧。

那個男人頓時後背發涼，他們前幾天也曾用這種手段燒殺搶掠，可他自覺還是一個好人，怎麽能想到面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也是一個狠角色呢？

狠狠地罵了遠去幾人，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也不敢離劈裏啪啦閃著電流的電網那麽近。

“你們這些悶葫蘆, 說說這下可怎麽辦？”站在這裏一個小時，什麽都沒撈著。

“我們搞不定她們, 總有人能搞定的。”

***

回去的路上, 愛麗克絲抽了抽鼻子，說道：“他們就是一群騙子！那個小孩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

嗅覺靈敏的愛麗克絲不僅能聞到動物的味道，還能分辨人是否健康。

寧楚瑜眼裏泛起一抹冷光, 拿一個死掉的孩子博同情, 如此熟練只怕他們沒少做，也不知道被他們欺騙過的人還有沒有活著

連偏僻的海島都這麽不安寧, 人多的地方恐怕更慘, 但是這跟她們有什麽關系呢？

寧楚瑜笑道：“走咯，回去給你們做香香甜甜的小蛋糕吃！”

竹籬笆下面種的冷香玫瑰已經爬藤了, 有幾朵嬌花已經傲然立於枝頭，它們附近還零零星星地墜著幾十朵花苞，也許會在大雪紛飛的夜晚裏悄然開放。

愛麗克絲攪弄著蛋清, 一邊說道：“姐姐，等下小蛋糕做出來了, 能不能再煮一壺奶茶？”

雖然吃蛋糕再喝奶茶有點膩，但是冷冷的冬天就是這樣暖呼呼的才對呀！

“行吧。”寧楚瑜應道，正好今天擠了新鮮的羊奶，“不如把小爐子搬出來，我們坐在門口前烤火吧？正好賞一賞花。”

玫瑰花不算多，不過第一次賞雪景，要的就是新鮮和樂趣兩個詞，花多不多倒是其次。

自己做小蛋糕就不需要太繁覆高大上了，直接從烤箱裏頭拿出烤的噴香的蛋糕胚，然後打發好的奶油先是鋪在蛋糕胚上面，抹平整，再用裱花袋擠幾朵花。

“咦，這花……”愛麗克絲欲言又止，白白的蛋糕上面冒出兩坨奶油，看上去就毀了意境。

寧楚瑜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她哪裏知道裱花這麽難呢？

“要不你來？”

愛麗克絲接過裱花袋，隨後按照記憶中玫瑰花的樣子開始擠奶油，不得不說，天賦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她擠出來的玫瑰花竟然和真的差不多，甚至因為用的是白色的奶油，更添了一種高貴出塵的感覺。

嗯，把整個蛋糕的格調都拉高了。

趁著愛麗克絲裱花，寧楚瑜就把奶茶煮了出來，羊奶過濾一下，口感會更加細膩。因為腥味重，所以得下一點檸檬汁去一去，中和了味道之後就可以倒進紅茶中。

紅茶是早就煮上的，單喝生澀解渴，混著羊奶倒是一下子讓深紅色的茶變成了淺紅。

寧楚瑜拿著勺子舀了一口，仔細嘗了嘗，“唔，好喝！”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麽，小料！

喝奶茶能加很多東西，芒果、燒仙草、珍珠、西米……寧楚瑜幾人則是要不加珍珠，要不加西米。

珍珠嘛可以用糯米粉做，但是太麻煩了，西米不麻煩，但是等的時間有點久。

思來想去，還是花十分鐘搓了一堆糯米丸子出來，再清水煮熟，就變成了五顏六色的珍珠。

今天的風不大，雪花倒是簌簌而下，訣洛和奧斯汀把幾把木凳子擺好，再把銅爐子放在門口中間，燒上炭放上鐵網，一切就準備就緒了。

熱乎乎的奶茶倒入瓷茶壺裏，合著生栗子一起端出去。

貪吃的訣洛早已經把各種幹貨找出來，花生、紅棗、龍眼、瓜子，甚至還有幾根剛出土的大紅薯。

自家種的頭一批紅薯，除開之前賣出去的一批，還有一分地留著自己吃，訣洛方才屁顛顛地跑去挖了幾個紫薯還有幾個黃番薯，番薯都很大個，每一個都被他分成了幾段。

待幾人很有儀式感地把小蛋糕切好分在瓷碟上後，就各自坐下烤火了。

寧楚瑜用銀叉子挖了一勺奶油，然後一口就把一朵精致的奶油玫瑰花給吃掉了。

細膩柔軟的奶油剛入口就化了，徒留一股讓人渾身舒暢的甜意，把蛋糕胚混奶油一起吃感覺又不一樣，既有面粉的清香也有雞蛋的纏綿，吃膩了還可以喝兩口奶茶。

一絲絲寒風吹進來，但是身體是暖的，冰火兩重天讓快樂加深。

“啪啪。”栗子和花生在小爐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寧楚瑜拿起一顆花生，“啪嘰”一聲就把花生仁丟進嘴裏。

唔，有點生，但是挺好吃的。

恰巧這時，籬笆上有兩朵冷香玫瑰朝著她們緩緩綻放，一層疊一層地花瓣含羞帶怯地徐徐展開，待到花朵形狀畢露，還在風中搖曳了幾下，活像在跟她們打招呼。

“開花啦！”愛麗克絲急匆匆回房間找到拍立得，又不顧雪花沖出門拍照。之前的開花都是在晚上，她都沒看見，這次碰見了可不得多拍點照片記錄。

“滴滴滴。”客廳墻壁上掛著的軍用對講機發出聲音。

“欸？”訣洛立馬“噔噔噔”跑過去，踮起腳把對講機拿下來，“餵餵餵？是不是大壯呀？”

大壯粗獷雄渾的聲音從對講機那邊傳來，“兄弟兄弟，能開門讓我們進去喝口水嗎？剛剛執行任務路過這裏，渴著呢。”

“我去接你們！等著嗷。”訣洛說著，興沖沖地往外跑。

寧楚瑜搖了搖頭，起身進廚房，廚桌上還擺著幾個奇形怪狀的蛋糕胚，那是試手的時候做出來的殘次品，正好讓這些胃口大的士兵們解決。

愛麗克絲對裱花這件事情有獨鐘，也跟著寧楚瑜進了廚房，這會兒巴巴兒地擠著花。

不多時，訣洛就領著十個人緩緩靠近小院，他摸著威風凜凜的杜賓，對這些人提出的問題有耐心地回答。

“哇，你們還有小院子！還養了這麽多雞鴨，還有菜！”

這個小隊有一半是上次來過的，一半是新加入的，這會兒嘴巴都張的老大，一個一個面露震驚，這種休閑的隱世生活，真的能存在於大災難下嗎？

一進到院子，連之前來過的人都驚嘆不已，大壯更是湊到玫瑰花前面，小心翼翼地用粗糙的手指碰了碰嬌嫩的花瓣，連說話的音調夜小了許多，“之前來還沒有花骨朵，現在都開花啦，真好看。”

他嘖嘖稱奇，於是乎，寧楚瑜打開窗外的時候，就看見十幾顆人頭拱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麽。

她就說怎麽這麽久都不見他們來，感情都在看花？

“快點進來，有什麽好看的？你們怎麽有空來這裏？”

“來了。寧姐，謔，你們這小日子過的，真是快活過神仙！我們是來巡邏的，一頭老虎和一頭棕熊往這邊跑了。”

大壯應了一聲，看見門口的小爐子，感嘆一聲後在房檐下拍掉身上的雪，旋即走進來，一屁股坐在訣洛的小凳子上，還指揮其他人去角落裏搬凳子，不然還等著主人家給他們搬？多大個臉吶。

“那，那有凳子。”

其他人跟著喊了一聲“寧姐”後，也厚著臉皮搬小凳子坐下，嗨，臉皮是什麽？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不要臉能蹭吃蹭喝。

訣洛抱著一桶奶茶出來，等奧斯汀拿著杯子分給他們，就吆五喝六地說道：“想喝的自己倒，喝多少都有。”

“還有奶茶！”有人楞了，奶茶他知道，牛奶羊奶混著茶嘛，但現在在基地裏，這些都是金貴物品，有錢都買不到呢！

“喝啊。”旁邊的人懟了懟他，他才如夢初醒般趕緊拿排隊倒奶茶。

“自己切吧，想吃多少吃多少，還有幾個蛋糕胚。”寧楚瑜端著歪歪扭扭的蛋糕出來，也不管他們怎麽分，就坐在大壯旁邊。

“兄弟兄弟，你的。”訣洛屁顛屁顛地替大壯切了一塊蛋糕，還把兩朵奶油給他撅了過來。把蛋糕給大壯後，他就窩在大壯懷裏，兩個人交頭接耳的。

大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子做的小帆船，藍藍的，上面還有一個船長和水手，“諾，答應給你帶的禮物，我在地攤街上淘回來的，不便宜呢。”

“哇哦。”訣洛對小帆船愛不釋手，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這個船長怎麽少了一只眼睛啊？”

“這是海盜，少了一只眼睛是不是更加威風？”大壯解釋道。

訣洛點頭如搗蒜，倒是寧楚瑜細細回味大壯剛才的話，開口問道：“地攤街？”這是什麽奇怪的名字？

大壯狠狠吃了幾口蛋糕，感覺胃裏妥帖了就回答道：“基地裏新劃分的地方，專門讓人們交易東西的，因為地方不大，沒有正式的門店，買賣只能在兩邊擺地攤，所以就簡稱地攤街。”

“地攤街什麽都有嗎？”訣洛好奇地問道，心裏癢癢的，他也想去逛街。

不知情的幾人豎起耳朵聽。

大壯輕咳一聲，說道：“也不是，比起災難來臨之前的地攤，現在的地攤街很多都是撿回來的玩意，雜七雜八，沒有分類的。比如說珠寶黃金，哪個攤位都有，現在都不值錢，還不如一袋餅幹呢，都賣不出去。最受歡迎的就是賣菜的。現在連小蔥香菜以及大蒜都是一放出來就被搶光光的。”

“小蔥也這麽稀缺？只要有種子，人人都能種的。”寧楚瑜不解。

大壯忙著搶蛋糕，倒是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開口。

“嗨，能種不代表種的好呀。我家也種小蔥香菜，就沒有寧姐你們這種的好。一盆才長出一點點，細的不行，風一吹就倒了。上一次你送我們的小蔥，回去拌面香的咧，一口氣吃了三碗面。”有人砸吧砸吧，在回憶味道。

“對啊對啊，欸，你這麽快吃完？我都是存著，一天吃一根，上一次吃米飯的時候，我還拿來送飯了，一口米飯一口蔥。”

“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能和你們比。”

“對了，寧姐，你們還不知道吧。上面有文件下發，把現在災難下的世界正式命名為末世。而且，”大壯賣了個關子，隨後神神秘秘地說道：“現在基地種植園裏的植物有的不長，有的長的快，研究所說，這是天氣變化引起的。不過，徐隊去種植園看了一眼，回來和我們說，大部分的稻子和小麥都死了，剩下的十幾天不長一毫米，只有一兩顆植物是瘋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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