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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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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給他們安排幾輛馬車,讓他們好好休息。”盡管有很多話要問,他還是決定先讓兒子們休息。

胤禶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汗阿瑪,兒臣不累,兒臣要跟您一輛馬車,正好路上給您說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對了,兒臣還抓了幾個俘虜,其中有幾個看著向死士,另外三個是索額圖府上的侍衛。不過他們之前並不知道要殺的是皇阿哥,知道後當即棄暗投明,兒臣能來到這邊也多虧了他們保護。”

時間緊急胤禶只是簡單的說了下阿爾木三人的情況,他答應過對方要保對方的命,他擔心自己休息的時候,別人不知內情把他們給哢嚓了。又或者營地裏還有索額圖的人,把他們給殺人滅口。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去休息,有什麽等休息好了再說。從這裏到京城也沒幾日,你就不怕你額娘看見你這樣擔心難過?你額娘知道你出京嗎?你不聽話別指望朕到時候幫你說好話。”

以貴妃對兒子的在意,若知道他們要來找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胤禶吐吐舌頭,“汗阿瑪,您可別告訴額娘,不然我可就慘了。”

康熙輕哼,“那還不去休息。”

胤禶到最後也沒去梁九功給他準備的馬車,啟程前夕他跟猴子似的直接鉆進康熙的馬車。大家以為皇上會把他趕出來,哪知康熙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吩咐啟程了。

胤禶也是真的累了,他在馬車裏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沒一會兒就傳來鼾聲。

看著他眼底的淤青,康熙有些心疼,他親自動手給胤禶蓋上個薄毯,然後坐在他旁邊看著折子。

這一覺胤禶睡得很沈,等他醒來,馬車早就停了。睜開眼就看到萬黼,萬黼站在馬車門口,“醒了?正好過來用膳。”

胤禶伸了個懶腰,他也沒用凳子,撐著雙手直接跳了下來。

“汗阿瑪,兒臣來晚了。汗阿瑪,您怎麽也沒叫醒兒臣。”胤禶給康熙行過禮,開始拉著他的衣袖撒嬌。

康熙瞪了他一眼,扯過衣袖,“過來坐吧。”

他下車的時候喊了胤禶兩聲,見他睡得沈便沒再喊。等膳食做好這才讓萬黼喊他過來用膳。

胤禶是最後一個到的,最先來的是胤祚與胤禩,這幾日他們倆一直如此,馬車停了就過來康熙身邊獻殷勤。他們之後是萬黼,然後是胤祺等人。

胤祺幾個可沒有胤禶的膽子,敢竄上汗阿瑪的馬車,還在上面睡了一覺讓汗阿瑪都等他。

胤禶看了看皇上身邊的位置,然後一屁股把胤祚擠到一邊,自己坐到康熙右邊。

康熙左邊空著一個位子不用問都知道那是他親哥的。

見胤祚瞪他,胤禶一點也不怕,“看什麽,這個位子又不是你的。”長幼也好,尊卑也罷,都輪不到胤祚坐在皇上身邊。

胤禶如此霸道的行為康熙權當沒看見,兒子們都到齊了,他直接吩咐太監傳膳。

膳食上來,等康熙動筷之後,胤禶對準自己愛吃的快速動了起來。他速度很快,快的康熙都停下用膳,只用覆雜的眼光看著他。

再看其他幾個兒子,他們雖然不如胤禶這般失態,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是他讓禦廚準備的最豐盛的一桌,也是吃的最幹凈的一回。

用過膳,他把幾個人帶到一邊,開始詢問路上的經過。

眾人下意識的去看胤禶,胤禶翻了個白眼,緊接著就開口講起來。跟胤祚與胤禩不同,他並沒有弱化誰的作用,也沒有著重突出自己,因為他本來就很出色。

拍花子是他先發現的,人也是他跟五哥救的。還有這一路的危險,他總能第一個發現。這些就夠了。

當然他也著重說了阿爾木的事情,胤禶拍著胸脯,“汗阿瑪,也幸虧兒臣從人販子手裏救了人,不然兒子們還真走不到這來。”

康熙:“你說的這個阿爾木,你說他是索額圖府上的侍衛,你可有證據?”

盡管他心裏已經信了九成九,該要的證據還是不能忘。索額圖勢大,沒有證據想要治他的罪太難。

胤禶:“阿爾木說他們出門前把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不過他知道他們侍衛長手裏有個名單。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發現事敗會不會提前毀屍滅跡。”

像阿爾木他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只要找到他們的賣身契,也應該能定索額圖的罪。

胤禶:“汗阿瑪,索額圖狡猾的很,他既然敢,肯定不會留下把柄的。”

康熙點頭,他隨後又問起太子,“那太子呢,你們覺得他真的要弒父殺兄逼宮?”

他神色如常,從他臉上看不出他對太子具體什麽意思。大家都不敢輕易開口,只有胤祚,他急吼吼道:“汗阿瑪,兒臣都被追殺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索額圖他又不姓愛新覺羅,他幹的這一切肯定都是太子指示的。”

隆科多說了,不管事情是不是太子幹的,只要他想上位,都要按在太子身上。只有太子犯下大逆不道的事情,徹底讓皇上寒了心,他們才有機會。

康熙沒理胤祚,他轉頭看向萬黼三兄弟,萬黼遲疑道:“兒臣並不在現場不清楚當時的情景,但以兒臣對太子的了解,他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兒臣更傾向於太子不知情,或者他被誰給蒙蔽之下犯的錯。”

今晚一上午,萬黼都在想這個事,這個回答也是他斟酌一上午的結果。以他對汗阿瑪的了解,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比起太子,汗阿瑪肯定更傾向於把罪名按在索額圖身上。

太子主導謀逆,只能證明他教育的失敗,對汗阿瑪來說是奇恥大辱。他是不會允許的。

如果太子是在被蒙蔽的情況下做出的錯誤決定那又不一樣。那是他識人不清,罪魁禍首反而成了索額圖。

當然,他本人也不太敢相信太子是這樣的人,比起太子為了權勢殺兄弟,他覺得還是索額圖借機發揮的可能性更大。

胤禛也道:“回汗阿瑪,當時圍困阿哥所是阿爾吉德帶的人,他說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實際上太子並未現身。之後兒臣在宮門口大鬧也是如此。之前是兒臣們想當然了,阿爾吉德說什麽便信了。如今想來,會不會是他們假借太子的名義……”

假借太子的名義做什麽,胤禛沒說,但懂的都懂。

胤禛之後其他皇阿哥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包括胤禩在內,盡管他們的說辭不同,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那就是這件事或許不是太子的本意,他並不知道真實的情況。

他們也並沒有把話說死,而是用了‘或許、可能’等字眼。

看著他們統一口徑,胤祚氣的跳腳,“你,你們……”

然而大家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就連最小的胤禌都覺得八哥蠢笨。

他雖然不懂三哥、五哥為何要這麽說,但他知道人家比他受寵還聰明,反正跟著他們就對了。他是不懂八哥又不是絕頂聰明,汗阿瑪也沒點他的名,他做什麽要出頭。

現在好了,丟人了吧?

康熙並沒有對兒子們的回答進行點評,他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兒子們都找到了,噶爾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再次啟程的時候胤禶明顯感覺到速度加快了。按照正常的路程回到京城至少還需要五天時間,他們三天就到了城門口。

浩浩大軍中間還有一抹明黃,來的是誰不言而喻。守門將士哪敢在把手城門,直接開門放行。

康熙讓人把儀仗停在城門將領跟前,“你是何人?”

“回、回皇上,奴才、奴才巴彥,”巴彥支支吾吾,面對皇上的質問他渾身顫抖的厲害。

康熙平靜的看著他,“你姓什麽?官居何止啊?昭格呢,讓他來見朕。”

昭格是他親封的城門領,且就在這個城門當值。城門領這個官職在整個京城不顯,在守門將領裏面算是一手遮天的高位官員。但他並沒有在跪著的人中看到昭格。

滿族名字多有重覆,叫巴彥的也有好幾個,康熙對這個人同樣沒印象。

“奴,奴才”奴才了半天巴彥說不出話。

康熙不耐煩了,他喊道:“隆科多。”

隆科多出列,“奴才在。”

“這幾個人你可認識啊?”

隆科多擡眸看了對方一眼,道:“回皇上,奴才好像見過,如果奴才沒記錯他應該姓赫舍裏。索額圖好像是他堂瑪法還是什麽的。”

這人之前官職肯定不高,不然隆科多不會用這麽多不確定的詞匯。他能認出對方多虧了自己的好記性,他曾經見對方跟索額圖說過話。

隆科多‘好心’的很,他不但點出了巴彥的姓氏,還把其他他有印象的人都點了出來。

毫無疑問,這些人不是姓赫舍裏就是跟索額圖家有各種姻親關系,最主要他們的官職與守城門無關。

幾句話戳破康熙心中的幻想,他沈默的看著這群人,在他的註視下,有個膽子小的竟然嚇尿了。

胤禶嗤笑:“就這貓膽子也敢學別人造反?”赫舍裏家沒人了不成,這種人都給派出來,也不怕丟人。

萬黼輕咳一聲,見胤禶看過來,瞪了他一眼。

什麽造反不造反,胤禶這個臭小子什麽話都敢說。

胤禶沖著他哥辦了個鬼臉,康熙終於開口:“把他們幾個都給朕拿下。博敦何在?你帶領禁軍去其他城門把所有管事的都給朕抓起來。朕出京不過一月有餘,這京城變得朕都快要不認識了。朕倒要看看,還有多少驚喜等著朕。”

“隆科多,朕命你接手城門,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隆科多大喜,“奴才領旨。”

說也奇怪,康熙回京這麽大的動靜,一直到他回到宮門口,京城百官居然沒有一個出來迎接的。

看著緊閉的宮門,康熙臉沈的可怕。“梁九功。”

梁九功一甩浮塵,他上前幾步站在宮門口,尖著嗓子大喊:“皇上回宮,開宮門。”

厚重的宮門根本擋不住梁九功的聲音,宮門口的守衛面面相覷,“怎麽辦?”

這幾日宮裏的變化他們都清楚,他們還聽到皇上已經遇害的消息。消息是從毓慶宮傳出來的,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聽信了阿爾吉德的話關閉宮門,不許進出。

他們從未想過皇上會忽然回來。

久不見宮門開啟,梁九功回頭看了康熙一眼,康熙點頭。他轉身又喊了一遍:“皇上回宮,馬上開城門,不然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

梁九功話落,護衛在康熙身邊的禁軍全部摸上腰側的刀劍,他們殺氣騰騰,似乎只要皇上一句話就會殺入宮中。

宮門裏的侍衛渾身哆嗦,隨即有人咬牙上前打開宮門,看見那抹明黃,所有人跪在地上,“奴才恭迎皇上回宮。”

不同的職位與人,同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眼前這一幕康熙只覺得諷刺。他什麽都沒說,直接揮揮手。

馬車緩緩駛進宮門,皇帝過後,自有人把這群侍衛看押起來。

皇上回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毓慶宮太子耳朵裏,太子大驚失色,他讓人去把阿爾吉德喊來,怒道:“你不是說汗阿瑪不行了嗎?現在是怎麽回事?”

汗阿瑪回宮了,帶著那群逃出去的弟弟們一起。只要一想到汗阿瑪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會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他,太子如墜冰窖。

他慘淡一笑,“孤就不應該聽你們的,孤是太子,就算汗阿瑪真的出事大哥掌了兵權又怎樣?孤繼位名正言順,他敢有異動,天下人的吐沫就能淹死他。是孤豬油蒙了心,是孤錯了。”

阿爾吉德面色也不好,他看著太子咬牙道:“您放心,這件事不會連累到您的。”說著他就拔出腰間的佩刀塞到太子手裏,然後拿著太子的手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雙手顫抖,“阿爾吉德,你、你這是?”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阿爾吉德大義凜然道:“皇上既然回宮一會兒他肯定會派人前來毓慶宮找您,現在您押著我出去。遇到皇上就說您被我們軟禁起來了,所有一切都是我假借你的名義做的。我以後宮的娘娘們、皇阿哥們的性命要挾您。記住了,您被軟禁,並不知道皇阿哥們出逃了。”

太子:“那、那你?”他想說汗阿瑪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阿爾吉德淒慘一笑,“我知道太子想說什麽,但只要您不倒,赫舍裏家就不會倒,我做的一切也都值得。”

他心裏清楚,這件事被皇上知道是什麽下場,左右赫舍裏家逃不過,還不如把一切都攬在身上保全太子。他相信太子不會虧待他們。

太子深呼吸,“你放心,若孤逃過這一結,不會忘了赫舍裏家的付出。”

人終究是自私的,在自己與阿爾吉德之前,太子選擇了他自己。他甚至慶幸,之前為了自身的安全他把護衛都換成了忠於赫舍裏家的人,如今倒是方便了他演戲。

太子押著阿爾吉德一步一步走到乾清宮,看著衣著狼狽的太子與滿臉憤怒的阿爾吉德,萬黼與胤禛對視一眼,兩人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看到康熙,太子扔下手裏的刀,他跪在地上大哭:“汗阿瑪,汗阿瑪您終於回來了,兒臣、兒臣終於盼到您了。汗阿瑪兒臣引狼入室,兒臣有罪啊,兒臣有罪。”

都不用阿爾吉德教,太子自己就很順暢的把鍋扣在阿爾吉德身上。

“幾日前阿爾吉德入宮說汗阿瑪您、您得了重病,他、他想要兒臣、兒臣上位,兒臣不同意,他就軟禁了兒臣,然後假借兒臣的名義發號施令。兒臣無能,兒臣沒能制止他。”

聽著太子的陳述,康熙忽然閉上眼睛,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眼底對太子的失望。

太子說他被軟禁,惶惶不可終日,可他看太子比他出發前還胖了一圈。真惶恐不安會發胖?

看看胤禌,都三五日了,據說晚上睡覺還會驚醒。他看太子氣色比胤禌都好。

太子惶恐不安?他若真有惶恐,怕也是惶恐他這個汗阿瑪會回來,弟弟們都活著吧?

這一刻都不用審,康熙就猜到事情一定跟他有關。太子他,不無辜。

康熙開口:“阿爾吉德,你怎麽說?”他聲音沙啞,萬黼從中感受到一股冷意。

阿爾吉德:“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他能說什麽?之前說的太好,現在看到太子急不可耐的樣子他還是有些心寒的。

不過心寒歸心寒,答應太子的事情他不會忘。

“宮裏的事兒都是我指使的,追殺皇阿哥也是我的主意。太子一年年長大,對赫舍裏氏一族也越冷淡,我看著難受。我不想他脫離赫舍裏氏的掌控,當得知皇上重病的時候,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所以擅自做主謀劃了一切。”

他不僅把太子幹的事兒攬在自己身上,就連他阿瑪的事兒也背了起來。他打算用一人的性命來扛起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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