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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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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璀璨的光輝卻仍不及宋芷嵐那麽奪目,揮舞長劍,飄逸輕盈,伴隨著四阿哥的琴聲,足不沾塵,猶如游龍穿梭,帶起衣袂翩躚,長劍的銀光只為了襯托宋芷嵐的存在,絕世一舞,看呆了眾人。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四阿哥按住琴弦,望著一甩長劍,束手而立的宋芷嵐輕聲喃喃道:“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想必不過如此了吧。”

原本來找宋芷嵐的他塔拉氏碰巧遇到了年氏,兩人立在杏花樹下望著宋芷嵐的天人一般的舞劍,簡直震撼人心。有些神色覆雜的看著宋芷嵐走近彈琴的四阿哥,也隨意的跪坐在鹿皮毯子上,正偏著頭與四阿哥說著話,春光裏,兩人仿佛融為一體,親密的讓人有些炫目。

他塔拉氏心底咂舌不已,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不怕四四著別扭冷酷難伺候的雍正爺,宋姐姐威武不解釋。不過宋姐姐穿著身衣服真是漂亮的不得了。他塔拉氏擦了擦嘴巴的可疑的液體,色迷迷的想,要是穿唐代的那薄紗一樣的衣服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看見宋姐姐白花花的胸脯。

而年氏卻劃過一絲羨慕,她能感覺到四阿哥對宋芷嵐那難得顯露的柔情,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只可惜……眼裏劃過一絲黯然,伸手拉了拉他塔拉氏的衣袖,軟聲道:“他塔拉姐姐,看來咱們不便打擾宋姐姐,不若另尋個時間再來拜訪。”

“嗯,咱們走吧。”他塔拉氏點點頭,打擾別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

四阿哥眼角掃過轉身離開的他塔拉氏和年氏,心中有些滿意,算她們識相沒有來打擾。

夜晚的時候,宋芷嵐手指撥動琴弦,清新明快的曲調便傾瀉而出,四阿哥一聽,望著宋芷嵐面色雖然平靜,卻不由得一點一點的紅了耳朵。曲調慢慢的濃烈奔放,仿佛情人間私語的情話一般,惹人心醉,最後首尾的一聲輕響,這曲《鳳求凰》便戛然而止。

“居然彈這曲子,實在太不懂規矩了。”四阿哥嘟囔的一句,眼神有些躲閃的不敢去看宋芷嵐那深邃的仿佛能把人的心神都吸進去的眸子。

不懂規矩?宋芷嵐冷笑了起來,居然笑的四阿哥打了個寒戰,納悶的擡頭看看天,天兒雖有些冷卻是晴朗的很啊。當天晚上,宋芷嵐又趴在四阿哥身上,舔舔蹭蹭,到處點火。光裸的身子相貼摩擦,一股一股顫栗的快感從兩人交匯的地方激蕩開來,炸得人暈眩。

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宋芷嵐神清氣爽,精神抖擻,四阿哥有些腿軟的趴在床上,恨恨的看了宋芷嵐一眼,洗漱完畢之後擡頭挺胸的回了九州清晏殿,好幾天沒敢來找宋芷嵐。

圓明園與暢春園離的不遠,對於康熙突然駕臨,四阿哥等人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只跟著康熙陪駕。

康熙年紀大了,尤其是二廢太子之後,身子骨有些不好,精力不濟,越發的讓幾個阿哥們蠢蠢欲動。四阿哥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與朝中大臣來往不多,每日辦完差事便回府,還自稱“圓明居士”,頗有幾分閑雲野鶴世外之人的味道,偏偏康熙還真的吃他這一套,不僅誇讚四阿哥乃是純孝之人,還誇讚四阿哥性量過人,深知大義,完全忘記了當初一句喜怒不定把四阿哥刺激的性情大變的事兒。

“老四這兒不錯啊。”待眾人請安之後,康熙背著手輕聲讚嘆了一句。

“是皇阿瑪的園子好。”四阿哥拱手謝恩之後,一板一眼的說道,把康熙給噎住了。

“皇瑪法,難得今天天氣好,不若孫兒陪著皇瑪法到坦坦蕩蕩釣魚吧。”弘暉上前一步打了個千兒提議道。

“也好,老四家的孩子真是精神。”康熙滿意的掃過弘暉、弘昀和弘昐,三個長大的孩子都是身姿挺拔,玉樹臨風。

坦坦蕩蕩緊靠後湖西岸,四周建置館舍,中間開鑿大水池,養著各色魚群,時不時的能看到魚兒劃開平靜的水面彈越出來。

作陪的除了四阿哥、烏拉那拉氏和三個孩子,便沒有旁的人,弘時還小,不便抱出來,至於弘歷,四阿哥甚至不想讓他出來見人。

為了哄康熙開心,幾個人都是識趣的,只有康熙不時的能釣上一條肥美的魚。最後,雖說各人都各有收獲,但是比不得康熙的多,弘暉、弘昀和弘昐更是嘴甜的很,不著痕跡的拍康熙的馬屁,把康熙說的是心花怒放,滿臉的褶子都快皺成了菊花一般。

午時的時候,康熙留下用膳,做的是全魚宴,看著四阿哥一家頗有些和樂融融,兄友弟恭的架勢,康熙覺得倍感欣慰,也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臨走的時候,又賞賜下不少東西,特別是給弘暉的賞賜,在三個兄弟中是獨一份,看著烏拉那拉氏面上難以掩飾的喜悅便可知曉弘暉在康熙眼中到底有了好印象。

其他阿哥聽到康熙駕臨圓明園的消息,紛紛扼腕,三阿哥有樣學樣的恭請康熙也到他的園子游賞一番。

四阿哥得了消息,嘴角瀉出了些許的諷刺,隨即又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花草問妞兒和糖糖等一會妞兒的地雷~~使勁麽麽╭(╯3╰)╮

話說今天二呆買了衣物柔順劑,塑料袋裝的,就想著用個塑料瓶子裝起來

後來……很順利啊,但是瓶子口就不小心漏了一小點

二呆當時一定腦子抽了,低頭就添了一添/(ㄒoㄒ)/~~

事實證明,金紡的那詭異的味道很**╮(╯_╰)╭

102、大將軍王

圓明園小住了一段日子,確實讓人放松了許多,四阿哥折騰了不少衣服出來,道士服、喇嘛服、名士服……不時的披個蓑衣到坦坦蕩蕩垂釣,頗有兩分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自在,甚至還找出了黑黃色的卷發套在頭上扮西洋人。

讓宋芷嵐笑話了許久,該說四阿哥真是童心未泯呢,還是為了降低康熙的戒心。手裏摩挲著一副田園行樂圖,畫上的四阿哥裝成農夫樣,還握著一柄鋤頭,烏拉那拉氏亦是農婦裝扮,手裏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裝著麥穗、玉米等谷物,整個畫面清爽素雅,極為野趣,空白處四阿哥特地題詩《園居》:懶問沈浮事,間娛花柳朝。吳兒掉風曲,越女按鸞蕭。道許山僧訪,棋將野叟招。漆園非所慕,適志即逍遙。並命人仔細的裝裱好,過些日子獻給康熙。

從圓明園回到雍親王府的時候,已然開春,府中佳木青蔥,藤蘿掩映,和熏的春風吹過,讓人的心兒越發的慵懶。

瓜爾佳氏的身子愈發的沈重,也不敢隨意走動,太醫請診平安脈,卻是年側福晉有了身孕,只是年氏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悲似喜的呆楞了許久。

夏日炎炎的時候,瓜爾佳氏生下一個女兒,雖說是個女孩兒,卻也得弘昀的喜歡。弘昀是打定主意早晚都要離開,對自己後宅的女人也寬容了許多。

宋芷嵐並不特別的理會弘昀的後宅之事,論性子,宋芷嵐是極好相處的,只要不犯了她的忌諱,日常裏宋芷嵐都是好說話的,也不會特地尋人錯處。

博爾濟吉特氏雖然也知曉宋芷嵐好相處,卻拉不下臉來緩和一番婆媳關系,每次去請安的時候,總是望著瓜爾佳氏與馮氏在宋芷嵐面前獻殷勤,自己只能僵著臉做在一旁,萬般不是滋味。

年氏懷胎十月生下一個女兒,可惜卻是先天不足,小心翼翼的養大一歲半,卻是緣由一場風寒去了,年氏因此大病一場。

康熙五十五年,皇太後身子不豫,康熙親自前往慈寧宮侍疾,當時康熙身子也欠安,腳面浮腫,行走不能。

四阿哥這次是真正把誠孝二字貫徹到極致,每日辦差之後,必到養心殿請安,除此之外,偶爾見一見幾個親近的官員,卻並不想其他阿哥一般的那麽浮躁不安,越發得了康熙的青眼。

到底十二月的時候皇太後去了,謚號為孝惠仁憲端懿純德順天翊聖章皇後,過了年的四月葬孝惠章皇後於孝東陵。

五十七年的時候,康熙任命十四阿哥為撫遠大將軍討伐策妄阿喇布坦,又親封十四阿哥為大將軍王,並以天子親征的規格出征,這一旨意一出,頓時把十四阿哥推到了風尖浪口。

出了乾清宮的時候,三阿哥面上帶著看似從容的笑:“真是恭喜老十四了,天子親征的規格啊,真是大清朝的獨一份。”

聽著三阿哥口裏壓抑不住的酸味兒,十四阿哥忍了又忍,才開口道:“三哥說笑了,不過是皇阿瑪憐惜弟弟第一次出征給了臉面,若是三哥不滿,盡管去回稟皇阿瑪,不若同弟弟一塊出征。”

十四阿哥滿是笑容的看著被自己擠兌的變了臉色的三阿哥,哼,一個文弱書生,有本事同爺較量較量。

八阿哥忙打了個圓場說道:“哥哥還未恭喜十四弟領兵出征呢,到時候定能旗開得勝。”

“多謝八哥。”十四阿哥拱了拱手,幾個兄弟又說了些閑話,便告辭了,十四阿哥與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路慢慢的走出宮門。十三阿哥這些年都不得康熙待見,還好十三阿哥是心思曠達的,雖然對十四阿哥能領兵有幾分的嫉妒,卻仍真心實意的向十四阿哥道喜。

擡頭望了望天,太陽被一層灰黑色的雲層擋住,時不時的瀉出幾絲亮光,十四阿哥擡手抹了把臉,轉臉對四阿哥說道:“四哥,弟弟去你府上小酌幾杯。”

“也好。”四阿哥點點頭,轉頭望著十三道:“十三弟也一起去。”

說罷招招手,一旁的長隨隨即牽了馬過來。三人騎著馬,溜溜達達的往雍親王府去。

如意居裏,宋芷嵐立在窗前,庭院中繁花似錦,花團錦簇,一片爛漫之色,現在她的修為已到融合期,對真元的操控已經是收發自如,丹田中的真元已經完全液化,若是能融合成金丹的話,她便能跨入金丹大道。空間裏的那棵小桃樹也閉關了,若是修煉成功那桃桃的修為又該晉一級了,真是有些想知道出關的桃桃會是什麽樣子的。

樂琴進門便見宋芷嵐的噙著笑的樣子,手裏托著茶盤為宋芷嵐倒了一杯茶水,輕輕回稟道:“主子,博爾濟吉特福晉有喜了。”

“是嗎?卻是是件喜事。”宋芷嵐面上不帶任何喜怒的說道,她何必同一個小丫頭多計較,想了一想道:“按例到庫房尋些東西賞賜下去吧,到底是弘昀的孩子。”

“主子就是心慈。”樂琴笑著退了下去,忙到庫房去取東西。

一盞茶功夫,卻是面帶怒氣的回來了,氣哼哼的樣子倒叫宋芷嵐看的好笑,伸手擰了擰樂琴的臉頰,笑道:“誰惹得樂琴生這麽大的氣?這小嘴兒撅得都能掛香油瓶了。”

“主子。”樂琴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宋芷嵐的衣袖,心中著實覺得博爾濟吉特氏不識擡舉,既然是長輩送禮,在怎麽不喜,至少做個表態吧,卻一臉的防備樣。要知道宋芷嵐庫房裏可都是四阿哥賞賜下的極品。

“樂琴,如今你、夏花、秋月三人年紀也到了該出府的時候,是我多留了你們兩年,現在你們有什麽打算?”宋芷嵐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聲問了出口。

“奴婢不願意離開主子。”樂琴跪在了宋芷嵐面前,一臉的執拗,她年紀大了,何必出去受苦:“奴婢願意梳攏了做嬤嬤,陪著主子。”

夏花和秋月相互看看,也跪下了,表示願意做嬤嬤,她們本就是四阿哥訓練的探子,怎麽可能有機會出府呢?倒是宋芷嵐是個不錯的主子,好好的侍奉也好。

“樂琴,你不必如此的。”宋芷嵐微微一楞,轉念一想,倒也知道三個丫鬟的心思,以現在的年紀,出了府即使嫁人那也是找不到良人依靠。

“既然這樣那便依你的心思吧。”宋芷嵐輕輕一擡手,扶起了三人。

三人磕頭謝了恩,宋芷嵐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稟了福晉,到時候又該新進一些伺候的人,你們便仔細的掌掌眼。”

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四阿哥進門的時候,一旁的燭火把房間照得亮堂,宋芷嵐坐在窗前,捧著一杯茶水,茶水已經涼透了,不見一絲熱氣。

“怎麽坐在這兒發呆呢?伺候的人呢?”四阿哥走過去摸了摸宋芷嵐的手腕兒,被風吹的有些涼意,看著一旁伺候的丫鬟便開口斥責。

“是我想些事情,才讓丫鬟沒近身伺候的,十三爺十四爺回去了?”宋芷嵐放下茶杯,展顏一笑。

“十四要上戰場,不知道皇阿瑪怎麽突然有了這個決定。”四阿哥眉頭微皺,有些煩躁的坐在宋芷嵐身邊,方才看到十三阿哥沈靜的樣子,四阿哥真的為這個弟弟心疼,莫名其妙的就遭了康熙的厭棄,四阿哥甚至在十三阿哥的細小的發辮裏發現了兩根白頭發。現在康熙又推出了十四阿哥做擋箭牌,到底是福是禍也不知曉,繼而道:“十四弟雖然弓馬嫻熟,但到底沒真正上過戰場,皇阿瑪又命十四弟領兵,我確實為十四弟擔心。”

四阿哥在宋芷嵐面前一貫的放松,絮絮叨叨的開始說著自己的擔憂,又說起了十三阿哥的沈寂,末了,有些話卻沒有說出口,大將軍王這個不倫不類的稱呼,實在奇怪的很,尤其又是用天子親征的規格出征,實在是恩寵太過了。四阿哥對康熙的防備更深了,他絕不相信康熙這是在擡舉十四阿哥。

宋芷嵐只是安靜的聽著,並不說什麽,四阿哥是個有主意的人,絕大多數時候,根本不允許其他人在一旁指手劃腳。

果然,四阿哥所料不錯,策旺阿拉布坦策動的叛亂平定之後,胤禵威名遠震,康熙諭令立碑紀念,但卻又下了一道聖旨,命十四阿哥駐師西寧,若無旨意,不得回京。

聽聞旨意的四阿哥緊握雙拳,把心中的寒意一點點的壓下去,康熙明面上是恩寵十四阿哥,實際上是打壓四阿哥呢。要知曉四阿哥雖說擺出一副淡泊名利一心為民的姿態,但平日裏與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間的走動卻是不少的,康熙就為了這麽一點兄弟間的親密而動手擡舉十四阿哥又把十四阿哥給調出了京城。

四阿哥望著康熙日漸衰老的康熙,覆又低下了頭,這個時候他唯有忍下去,忍到康熙不行了,才是他出頭之日,幸好現在的九門提督隆科多是他胤禛的人。想到隆科多的時候,四阿哥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幾不可見。年羹堯也被任命為四川巡撫,又多了一道助力,更別提宋芷嵐的兩個手中有實權的哥哥了。

那個位子早晚是他的,四阿哥瞇起眼睛,明兒該出府找性音論禪吧,如此才能讓康熙更加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二呆發現二呆的作者專欄收藏有111

這個代表神馬!!代表二呆是絕對的攻啊有木有

二呆是帝王攻?鬼畜攻?抖M攻?腹黑攻?強攻?二呆攻??流氓攻……

總之二呆是絕對的攻O(∩_∩)O哈哈~

妞兒們是推不倒二呆的~~

叉腰得瑟笑的二呆~(≧▽≦)/~啦啦啦

103心驚肉跳

康熙六十年的冬日,大雪仿佛不要錢一般漫天飛舞,臘八節剛過,康熙召見了幾個阿哥,開口卻是要辦千叟宴。

“如今天下太平,民生富庶,又是朕七十萬壽之年。再辦一次千叟宴,與民同樂也好。”康熙樂呵呵的望著站立的幾個阿哥。

幾個阿哥哪敢反對,都躬身附和著,四阿哥低垂著頭,上一次千叟宴是康熙五十二年,康熙甚至想要把各地的老人都接到京城裏來,實在是難以查詢擬定,只得改口,京城中的六十歲以上老人參與到千叟宴中來,其餘的老人,由各地官員設宴款待。縱使如此,卻也耗費巨大。如今康熙現在的日子是愈發的奢靡,全然不顧戶部空虛。

只是這千叟宴的事宜,幾個皇子都不想領,上一次辦千叟宴,天寒地凍,又是在暢春園,縱使燃著火盆,卻仍然不敵寒風刺骨,桌子上的菜品幾乎都涼透了,誰願意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啟稟皇阿瑪,四弟掌管戶部,做事兒又是認真細致的,這千叟宴的事兒交給四弟來辦,定能合皇阿瑪心意,咱們幾個兄弟在一旁協理,更顯兄弟齊心。”三阿哥第一個把事情推到了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不說話,只等著康熙的命令,康熙略作沈吟道:“這次千叟宴便設在乾清宮前吧,彩棚就不用搭了,太費銀子,只是這次的炭火必須管夠了,切勿使得宴席寒冷,老四,就交給你了,至於日子嘛,正月初二是個好日子。”

四阿哥躬身領旨,回到雍親王府之後,便召來弘暉、弘昀、弘昐商議千叟宴的事兒,戴鐸赴福建任職,同時偷偷的替四阿哥拉攏閩浙總督覺羅滿保,同時替四阿哥屯聚訓練,若是日後四阿哥大事不成,將來也能有個退路。

雖然是臘月,但天上掛著太陽,清冷的日光灑下來,照耀的那些結了冰的花木仿佛玉樹瓊枝一般,院子中的一池碧水凍結起來,一旁有著不少梅樹,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清雅動人。

四阿哥嫌房煩悶,領著三個兒子慢慢的踩在青石路上,進了池邊的八角亭,伺候的下人早早的在亭子裏準備好了火盆、手爐、熱茶、墊子等物,坐在亭子裏,卻也不懼寒冷。

三人落座之後,伺候的人除了蘇培盛,都遠遠的退了開去,不敢有絲毫的湊近。

“千叟宴按照上一次的例倒也好辦,不過難在正月裏天寒地凍,縱使一旁擺著火盆,桌子上的菜品卻都涼盡了,如此卻是不美,得想個法子才是。”四阿哥手裏抱著火爐,輕輕摩挲一下,火爐裏的熱氣透過手心,極為暖和。

“按照往日的菜品的話,兒子記得有一個野味鍋子熱氣騰騰,若是如此的話,把膳桌下面再多加一層,裏面灌入熱水,用鐵片封了,桌子下燃起炭木,也可讓菜品保溫。”弘昀望著被冰封的水面,攏了攏身上的石青色暗紋鬥篷,雪白的領口一層滾邊狐貍毛,越發襯的弘昀一派風流俊雅。

“這主意不錯,只是桌子太過滾燙,若是那些老叟不註意的話,怕是會燙手。”弘暉覺得這法子蠻好,只是還有些不夠周全。

“桌子該怎麽做出來那是工匠們的事兒了,哈哈,難不成還要咱們親自鋸木頭打桌子不成。”弘昐不以為意,只要有法子就好。

“這差事不若就交給兒子吧,兒子與那些能工巧匠商議商議,定能找出個法子。”弘昀笑容更深了,與這些工匠打交道,卻是正合他的心意。

四阿哥深深的看了弘昀一眼,面上又掃過沈穩的弘暉與笑容滿面的弘昐,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日子有些緊,你多用些心。”

遠遠的一行人走進花園,打頭的一身淺藍色繡大紅並蹄蓮花樣的袍子,裹著一襲大紅孔雀翎鬥篷,一貫的端莊秀雅,卻是烏拉那拉氏。

見亭子裏有人,仔細打量片刻,穩步進了亭子,向四阿哥請安:“妾身見過王爺。”四阿哥擡手擺了擺示意烏拉那拉氏不必多禮。

弘暉、弘昀和弘昐三人同樣起身向烏拉那拉氏請安,相互看了看,弘昀先打了個千兒說道:“兒子便不打擾阿瑪同嫡額娘了,先行告退。”

弘昐朝弘暉擠擠眼,也同時告退。四阿哥點頭允了,望著三個兒子相攜離開的背影,說了一句:“若論聰慧,弘暉真的及不上弘昀。”

卻不想四阿哥隨口一句話,聽的烏拉那拉氏心頭大震,幾乎肝膽俱裂,掌心覺著一陣疼痛傳來,縱使不看也知曉怕是被指甲套給掐出血來了,面上僵硬片刻,勉強擠出一絲笑來:“爺說的是,弘昀打小便是個聰明伶俐的,到底是爺教導的好。”

“怎麽想到逛園子?”烏拉那拉氏的話取悅了四阿哥,眼裏閃過了一絲滿意。在四阿哥心裏,弘暉這個繼承人無疑是十分的優秀合格的,而弘昀也是聰慧守禮知情識趣,若日後能成大事,弘昀自然也是賢臣的不二人選,自然四阿哥對弘昀是不吝嗇讚賞的,而對弘暉卻是要求更加嚴格的多。

烏拉那拉氏無從知曉四阿哥的想法,只是暗自心驚,端著溫柔的笑臉道:“花園裏的梅花開的好,紅梅亮眼,白梅清雅,便一時興起想折兩支插在花瓶裏,擺在房裏卻也雅致。”

折了好幾支梅花,兩人並肩出了花園,烏拉那拉氏心煩意亂,嘴角勾著說道:“爺幫妾身把這紅梅送給宋側福晉吧。”

把手中的紅梅遞給四阿哥,若是往日,烏拉那拉氏並不會如此大方,只是現在她實在有些慌,只得把四阿哥支開,見四阿哥接過紅梅沈默不語,面上的笑容不變,又遞給四阿哥一支白梅:“宋側福晉是個雅人,想必這梅花能符合宋側福晉的心意,只得勞煩爺替妾身跑跑腿可好?”

四阿哥接過梅花,淡淡的說道:“福晉有心了。”

烏拉那拉氏含笑望著四阿哥走遠,嘴角的笑一直沒有落下來,回了屋子,身邊的丫鬟忙把鬥篷解了,又遞上熱帕子為烏拉那拉氏擦手。有些困倦的半靠在軟榻上,烏拉那拉氏淡淡的吩咐:“頭痛,素月,替我揉揉額頭。”

烏拉那拉氏的徐嬤嬤已經施恩放出王府,素月、水彤便自請梳攏了做嬤嬤,烏拉那拉氏也點頭允了。素月坐在小凳上,雙手曲指為烏拉那拉氏按著太陽穴,力道適中,烏拉那拉氏閉上眼,心思不停的轉動。

她不在乎四阿哥到底寵愛哪個女人,但是弘暉是她的命根子,誰都不能夠撼動弘暉的地位,她不允許,絕對不允許,只要擋在弘暉路上的人,她都會為弘暉鏟除。

烏拉那拉氏臉色冷的嚇人,原本只想著留下幾個四阿哥的子嗣,作為弘暉的磨刀石,她倒是忘了,磨刀石卻也能把刀敲斷。難道廢太子還不能夠讓她警醒嗎?

離四阿哥登基的時間不多了,這段時候她得忍住,不能壞了四阿哥的大事,只要等到四阿哥登基之後,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烏拉那拉氏按捺住心思,等到弘暉來請安的時候,細細的打量著弘暉,看似不經意的輕聲問:“弘暉,弘昀倒是挺得你阿瑪的稱讚。”

“弘昀弟弟是個聰慧的,做事章法分寸都有條有理,得阿瑪青睞也是應該的。”弘暉爽朗的一笑,末了又說了一句:“就連阿瑪的門人都對二弟讚不絕口。”

弘暉的一番話,更是把烏拉那拉氏的心都說的提了起來,面上的笑差點掛不住,到底弘暉是品性大度還是缺心眼,為何弘昀竭力在四阿哥面前露臉他也不在乎。烏拉那拉氏手中的帕子都快絞成細條了。

“額娘,你手怎麽了?這些奴才怎麽伺候的?還不快去取白玉膏來。”弘暉見烏拉那拉氏手中紅腫泛紫,甚至還透著血絲,立刻臉一沈,掃了伺候的丫鬟一眼。

“大概是恍惚的時候不小心被指甲套給刺到了,沒什麽大礙的。”烏拉那拉氏抿唇一笑,低頭望著弘暉小心的為她塗上膏藥。

望著低頭認真塗抹膏藥的弘暉,烏拉那拉氏想要鏟除弘昀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待抹完藥,烏拉那拉氏笑著道:“你媳婦可還好,我這兒有些上好的金絲燕盞,孕婦吃最是補身子不過,好好的養好身子,莫要虧待了我的金孫。”

前世她的弘暉為能長大,現在然就是要做爹的人了。烏拉那拉氏笑得合不攏嘴,忙命丫鬟取燕盞來。

弘暉推辭不過,還是領著大包小包的賞賜回去了,現在他跟隨著四阿哥辦差,心中越發的佩服自己的阿瑪,只是覺得阿瑪事必躬親實在是太過,上位者最該做的便是識人善任才是,可惜阿瑪是不聽人勸的。

除夕之後,正月初二是“千叟宴”的正日子,今天款待的是八旗耆老們,65歲以上的共有680人,這次千叟宴的排場絕對比不上康熙五十二年的時候,尤其是康熙看似精神抖擻,但一個七旬老人,在怎麽養身,他到底是老了。

康熙坐在上首,望著底下的一群群老人圍桌而坐,亦是覺得十分開懷,甚至賦詩一首,誇耀這宏大的場面。

只是在千叟宴上面聽到了幾句話,讓康熙輾轉反覆了許久,幾乎夜不能寐。

作者有話要說:下面是千叟宴的菜單,二呆看了流口水了嗷嗷

麗人獻茗:君山銀針

幹果四品:怪味核桃 水晶軟糖 五香腰果 花生粘

蜜餞四品:蜜餞桔子 蜜餞海棠 蜜餞香蕉 蜜餞李子

餑餑四品:花盞龍眼 艾窩窩 果醬金糕 雙色馬蹄糕

醬菜四品:宮廷小蘿葡 蜜汁辣黃瓜 桂花大頭菜 醬桃仁

前菜七品:二龍戲珠 陳皮兔肉 怪味雞條 天香鮑魚 三絲瓜卷 蝦籽冬筍 椒油茭白

膳湯一品:罐燜魚唇

禦菜五品:沙舟踏翠 琵琶大蝦 龍鳳柔情 香油膳糊 肉丁黃瓜醬

餑餑二品:千層蒸糕 什錦花籃

禦菜五品:龍舟鐝魚 滑溜貝球 醬燜鵪鶉 蠔油牛柳 川汁鴨掌

餑餑二品:鳳尾燒麥 五彩抄手

禦菜五品:一品豆腐 三仙丸子 金菇掐菜 溜雞脯 香麻鹿肉餅

餑餑二品:玉兔白菜 四喜餃

燒烤二品:禦膳烤雞 烤魚扇

野味火鍋:隨上圍碟十二品

十二品 :鹿肉片 飛龍脯 麅子脊 山雞片 野豬肉 野鴨脯 魷魚卷 鮮魚肉 刺龍牙 大葉芹 刺五加 鮮豆苗 膳粥一品:荷葉膳粥

水果一品:應時水果拼盤一品

告別香茗:楊河春綠

104心驚肉跳

康熙其實已經龍體欠安,卻是兀自強撐著,千叟宴讓康熙的精神很是好了不少。與民同樂,聽到那些耆老讚揚自己堪比堯舜的時候,康熙心裏頭不是一般的得意。

在他看來,大清在他的治理下堪比盛世,尤其到了這個時候,康熙越發的重名聲重面子。

只是康熙不斷的想著聽到的幾句話,自古中原帝王雖然有禪讓的皇帝,但是幾乎都是被逼無奈做出的選擇,若是他能主動的禪讓的話,他千古一帝更加的名副其實。

只是康熙是個權力極強烈的人,若是真的禪讓皇位,他偏偏又覺得有些不甘心。一個有名無實的太上皇與一個手握實權的皇帝,這樣的選擇真的是一目了然的事兒。

不過那名聲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康熙耳邊又響起那老人說得話,縱使給兒子當家做主,兒子也得敬著他,供著他,誰讓他是老子呢。

康熙穿著一件竹青色的實地紗袍,和衣臥在軟榻上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內心過於糾結,又病痛纏身,讓康熙著實瘦了不少,屋子裏燒著地龍,矮榻旁的黃金雕龍熏爐清香裊裊。

半響之後,康熙睜開眼有些吃力的問李德全道:“李德全,折子還有多少?”

李德全眼圈一紅,忙招呼兩個小太監在軟榻上擺上炕幾,又小心的把奏折抱了過來,堆滿了炕幾。康熙有些嘆息的望著奏折,唏噓良久,方才道:“宣禦醫。”

禦醫來的快,小心翼翼的替康熙診脈,脊背都瞧瞧的叫汗水濕透了,康熙這身子若是好好的養著,還有一年半載的活頭,但是這實話怎麽敢同康熙說呢。

康熙見了禦醫的神色,嘆息道:“朕怕是時日無多了吧。”一句話就唬得禦醫跪在地上,額頭上的汗珠墜落在地。

“罷了,下去吧。”康熙擺擺手,輕咳了一聲,李德全忙端著茶盞餵了康熙一口溫水。

康熙望著窗外,石板路的縫隙處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了一棵小小的雜草,細細弱弱的泛著一點綠色。在看看自己的手背,消瘦的青筋暴露,上面還有著青黑色的斑點,果然是老了啊。

最終康熙拿定了主意,下了決心的康熙心裏頭然覺得心裏頭輕松了不少。

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官員們被引進了乾清宮,康熙高高的坐在龍椅上,望著跪在地上的官員,擡了擡手,一旁的小太監忙開口:“平身。”

康熙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李德全,宣旨吧。”

剛剛站起來的官員又跪了下去,靜心的聽李德全宣讀聖旨,沒想到這個聖旨卻把所有人給炸的魂不附體。

聖旨的開頭很平常,略微講述了康熙在位六十一年的功業,但是接下來便讓人覺得幻聽了一般。禪位?這個節骨眼上然禪位。

康熙望著這些人,又咳嗽起來,略帶點虛弱的說道:“禮部準備禪位大典吧。”

而四阿哥還一陣恍惚,禪讓?自己就這樣成了皇帝,皇阿瑪病糊塗了?雖然這般想,動作卻不慢的磕頭忙說道:“還請皇阿瑪三思。”

“朕心意已決。”康熙輕輕的擺擺手,盯著四阿哥的樣子,一直盯得四阿哥有些誠惶誠恐方打起精神說道。

滿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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