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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壓疼了嗎? (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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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上有大聲的喧嘩聲。

“為什麽不給我女兒做手術?不是有眼角膜了嗎?這眼角膜是我千求萬求求來的,你們有什麽權利把眼角膜給別人?”

“是誰?是當官的家裏人要這個眼角膜嗎?是不是?你給我解釋清楚!解釋清楚!”是一個男人激憤的吼叫聲,能聽得到有醫生在小心翼翼地給他解釋。

“情況是這樣的,因為有病人情況比較緊急……”

“我要出去看看。”白遲遲推開了眾人,沖出門,辛小紫想拉她沒拉住。

“白癡,你別去看,你別去。”她會心軟的,她這個人有時候太善良,很吃虧的。

司徒清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不知道這個眼角膜還有特權,他只是拜托幫他尋找眼角膜的人,一定要是對方自願捐贈。

這家醫院登記要眼角膜的有三四百人,如果按照先來後到,當然輪不到白遲遲了。

看來不知不覺中,他還是以身份的原因,獲得了優先使用的特權。

這對於其他病患來說,是不是有失公平?

他思考著的同時追上了白遲遲的腳步,走廊外,一個男人正在臉紅脖子粗地沖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醫生叫嚷。

他的身邊,一個盲人少女低聲祈求:“爸爸,別說了。千萬不要打架,不要為了我的事打架。沒關系,我可以等的。”

戴眼鏡的醫生看起來非常無奈,他繼續對女孩兒的爸爸解釋:“對不起,其實我也不希望事情弄成這樣。您這幾年每天都要來醫院問一遍有沒有眼角膜,我都被您對女兒的這份心感動了。可我也沒有辦法,我真的沒辦法,眼角膜是有限的……”

“我知道是有限的!但是這個捐贈者是我自己說服他的,他是看到我女兒這麽小,就失明了不忍心才答應的。我好不容易求下來了,難道我是給別人求的?昨天下午你們都打電話通知我今天來帶女兒做手術了,忽然就又變卦了。我不服!我要找你們院領導!”

事情真的再清楚不過了,白遲遲剛要跑向那對父女,被辛小紫一把抓住了。

“你幹什麽?你別沖動,這不是無私的時候。”

白遲遲轉頭看辛小紫,同時也看了一眼司徒清,以及在場的司徒遠,游雨澤,甚至是司徒百川夫婦。

她很感謝司徒清為她做的這一切,可她真的沒有特權先用這眼角膜,尤其還是人家求來的東西。

“這本來就應該是他們的。看那個小女孩兒,她多可憐。她人生路還長著,她都等了好幾年了。再等下去,她恐怕就永遠沒有機會讀書,甚至沒有辦法結婚。如果非要把這個眼角膜給我移植了,我只要想起她,我就會良心不安。清,把眼角膜還給人家。你們看,我的眼睛不是還好好的嗎?我還可以等,總會有機會的。”

在場的每個人都沈默下來了,甚至連小姑娘的父親也聽到了她的話。

他只需看一眼司徒百川,司徒清和司徒遠幾個人的氣勢就能看出他們的確是有錢有勢的人,恐怕是他鬥不過的。

他也不敢真的把醫院得罪了,需要眼角膜的人那麽多,他要是犯傻,那簡直就是在給女兒斷後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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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讓他就這麽放棄,也實在太可惜,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幾步走到白遲遲面前,對她說:“您真願意把眼角膜讓給我女兒嗎?那我可要替我全家感謝您的大恩大德了。”說著,男人扯著女兒在白遲遲面前就跪了下來。

“不,這位大哥,您別這樣。不是我讓給她,而是這眼角膜本來就該是她的。我用了,我才是搶她的呢。”

男人和女兒卻都不起來,轉頭用祈求的眼光看著司徒清。

司徒清雖然沒做過父親,可是剛才聽說這位父親為了女兒每天都來醫院問。白遲遲說的沒錯,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他們有什麽權利搶走?

白遲遲會不忍心,他也不忍心啊。

“遲遲,你想好了,你要是讓出去,你眼睛瞎了怎麽辦?萬一等不到眼角膜……”辛小紫激動地說道,白遲遲微微一笑。

“小紫,我就算真瞎了,也不要搶來的東西。以後我能不能有,就看命運的安排吧。”

“還會有的,遲遲,下一次我會去求別人,不會讓你覺得是搶了別人的,好不好?”司徒清摟住白遲遲的肩膀。

是的,他讚成她的行為。

司徒百川也沒說什麽,他一輩子也沒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換取什麽特殊照顧,兒子不以權壓人,其實他也是讚賞的。

“謝謝您了!您還是準備給這個小女孩兒手術吧,真的非常感謝您!”司徒清對主治醫生說道。

“快,女兒,快謝謝這位大姐姐,是她給了你機會重新看到這個世界,你要永遠記著她。”那位父親熱淚盈眶,多少年帶女求醫終於在歷經波折以後有了個圓滿的結果,他又怎麽能不哭呢。

“別,不要謝我,我很抱歉。要是沒聽到您在外面說話,說不定……祝福您的女兒早點看到光明,我會為她祝福的。”

老司徒夫婦被司機送回家,司徒清他們其他人一起回了司徒楓的家。

路上,辛小紫還忍不住數落白遲遲,說她這種無私其實就是傻。

白遲遲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我傻,讓你擔心了。我會沒事的,你看看我的眼睛,好好的呢,就是有點兒紅。你看,我還能看到你今天沒化妝。你眼睛還有黑眼圈,估計是擔心我昨晚沒睡好。你說我好好的眼睛,為什麽要急著換眼角膜啊,人家小姑娘多可憐。”

司徒遠開車,辛小紫坐在副駕駛。

司徒清和白遲遲還有游雨澤坐在後面,司徒清始終緊緊抓著白遲遲的手。

“清,謝謝你理解我的想法。你一定不會怪我的,是嗎?”

“不會,是我思慮不周全。”

“你還不是為了我才做這些,你別急,我眼睛不會那麽快就……沒事的。”

這時,文若打來電話問司徒清:“手術做了嗎?”

“沒有,我提前也不知道,原來那個眼角膜是別人說服了那個病人捐贈的,本來是要移植給一個小女孩兒的,白遲遲不忍心,所以……”

“清,我們會繼續幫你留意的,別擔心。”

“嗯。”

為了讓大家不要為她的事擔心,白遲遲始終是帶著笑容的。

“停一下車,我還是回醫院吧,要是看到有哪個病人要過世了,我還能第一時間接觸到。”路過人民醫院的時候,游雨澤對白遲遲說道。

“拜托你了。”司徒清鄭重地點了點頭。

沒有人在白遲遲的身邊時,她也曾想過要走,可是思來想去,真走了,司徒清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矛盾糾結著,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司徒清高興一點兒。

這晚,司徒清摟著白遲遲入睡,在她睡前輕聲細語地跟她聊天鬥嘴。

“清,其實如果我眼睛看不見了,我也不會覺得有多難過的。我的內心會更平靜,也許反而能感受到生活中更多的美好。”

“你不會看不見的傻瓜,我不會允許你看不見的。”

“嗯。”她幸福地點了點頭。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真的離開你,你能不能忘了我,就當我會過的很好。

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不想看到那麽多人為我的事煩惱。

清,我到底是該留還是該走?

第二天早上,司徒清起的很早,為了白遲遲,他連堅持這麽多年的晨練都沒去。

他要每分每秒地看著她,生怕她隨時失明,而他不在她身邊。

“寶貝兒,你知道嗎?我早上醒來的時候能看到你,真的覺得很高興。”司徒清溫柔地說著,很輕很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去漱口,待會兒你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他出了門,白遲遲也醒了。

她睜開雙眼,忽然發現和閉著的時候一樣,什麽都看不見。

她不能相信,用力地眨了兩下,再睜開,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她瞎了?

一瞬間,所有的恐懼感洶湧而來。

即使她早知道也許有一天會面對,真來的時候還是發現自己那麽絕望。

她重新閉上眼,靜靜地躺在那兒。

她看不見了,如果沒有眼角膜,就意味著,她會跟她父母一樣,終身生活在黑暗中。

她不能再給病人看病,也看不到她喜歡的人,她將什麽都看不到了。

門響了,司徒清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坐下來。

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讓白遲遲有了種流淚的沖動,這麽美好的男人,他不應該把精力浪費在一個瞎子身上。

在沒盲的時候,她可能想不清楚該怎麽做。

現在她看不見了,反而想的更清楚了。

“小白癡,今天怎麽這麽懶,還不起床,你不是要晨練嗎?我們一起去吧?”他輕柔地說道,再次吻了吻她的臉。

“我好困,你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她嘟嚷一聲翻了個身。

“想吃什麽早餐?我叫劉嫂給你做。”他問。

“我不想吃自己家裏做的早餐,我想吃萬和豆漿的豆漿油條,你能給我去買嗎?”她小聲問。

“可以,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待他出了門,白遲遲坐起來,摸索著下地。

從床鋪走到門口,她就磕磕絆絆地摔了三跤。

她要趁他不在家,快點兒離開。

“小心!”她剛走到樓梯口,聽到司徒清一聲焦急的喊叫,接著他強壯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正在下墜的身體。

“你看不見了?”司徒清問。

“你不是去買豆漿了嗎?”

“你看不見了?所以想要把我打發走,你好逃跑嗎?”司徒清皺了皺眉,把她抱起往他房間走去。

“哪兒都不準走,你要真是討厭我,也等眼睛好了再離開我,到時候我就不霸著你了。”

幸虧他防著她跑,走到樓下改了主意,讓劉嫂替他去買了。

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從樓梯滾下來,得摔成什麽樣。

“清,你讓我走吧。我就算看不見也能好好的生活,你看我爸我媽就知道,我小的時候,都是他們照顧我,不是照顧的很好嗎?所以說盲人不光能自理,還可以過的非常……”

“不可能!你說多少話我都不讓你走,你要不老老實實的在這裏等眼角膜,總偷著跑的話,我會找人守在你門外。”他語調狠絕,完全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白遲遲真後悔,自己當時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留在他身邊。

她總以為上天會多眷顧她一段日子,她不會瞎的。

他把她放到床上,對她說:“相信我,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不會,清,我是知道的。這麽跟你說吧,每家醫院登記需要眼角膜的,少說也幾百人。大部分正常死亡的人都是老人,是不適合移植的。少數不正常死亡的人,極少數肯捐贈。其實很多人一輩子可能都等不到,你明白嗎?”

“事在人為。”

他只說了這四個字就沒再說話,他凝視著他的女人,她其實是睜著眼的,只是他在她眼中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他承諾過她,說她不會看不見的,結果她還是看不見了。

看著她空洞的眼,他痛的心都要滴血。

他的白癡,他的寶貝,他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在那個黑暗的世界裏。

連下個樓梯她都會摔跤,假如他不在她身邊,她該怎麽辦?

如果能有一個辦法讓他代替她受苦,該有多好?

他請了一個保姆專門照顧白遲遲,她從不吵也不鬧,本來剛看不見的人會煩躁,她沒有。

她還講笑話給他聽,哄他高興,這讓司徒清心痛的不能再痛了。

一連很多天,他穿梭於各大醫院,真的像白遲遲說的一樣,不正常死亡的人太少了,即使終有等到一個,也都不肯捐贈。

這樣下去,要等到什麽時候?

難道真的讓她等十年,等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他是司徒清,他總會有辦法的。

對了,他自己不是有一雙健康的眼睛嗎?

原來他可以,他真的可以代替她受苦。讓他這個強壯的男人活在黑暗中吧,他的女人就可以獲得光明……

醫院走廊外,費世凡緊摟文若的腰。

“你回去吧,別再一個一個的去說了,我和清能解決這個問題。而且,我已經派人四處幫我們打聽了,不管哪個醫院,只要有非正常過世的人,我們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費世凡輕聲勸她,文若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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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必須我們親自說,只有誠心誠意才能讓對方感覺得到。你沒聽清說嗎?遲遲上次覺得是搶了別人的眼角膜,她不肯移植。這次一定要是我們親口說服別人的,才有用。”

“你身體怎麽能吃得消呢?”費世凡心疼地說。

他也很想幫白遲遲的忙,六年前白遲遲忽然走了,讓他心裏滿是愧疚。是他背叛了和她之間的承諾,讓她一個女孩子去承受那麽多。

每當想起這些,他就覺得自己特別不是人。

“我沒事,阿凡,我能行的。清為了我放棄了白遲遲,是我害的他們六年不能相聚,就是讓我為他們做再多我都是應該的。”

“真拿你沒辦法,那我們就繼續到急診科看看吧……”

……

“遲遲,吃飯了。”司徒清抱起白遲遲放到餐桌前。

“我餵你。”他輕聲說。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慢慢嘗試慢慢適應,以後會比你吃飯還快呢。”白遲遲輕快地說著,自己拿起筷子,控制不住的有些抖。

摸著黑夾菜,根本就夾不到,在盤子裏劃了半天,最終什麽都沒夾起來。

她把空空的筷子放到嘴邊,上面只有一點兒湯汁。

“這湯很好喝啊。”她輕笑了笑,司徒清卻更覺心酸。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家人和醫生幫他和白遲遲置換眼角膜。

“今天我去了市醫院,那兒有個眼疾病人,她眼睛內部出現了問題,眼角膜是完好的。我跟她初步談了一下,她說考慮考慮就給我答覆。寶貝兒,要是她答應了,你就能重見光明了。”司徒清說著,夾了幾片牛肉放到她嘴邊。

這一次白遲遲沒有倔強,沒拒絕。她想,只要她在他身邊,他不照顧她,是會不忍心的。

“清,這件事別急,我也不希望還像上次那樣。”她嚼著牛肉輕聲說道。

“不會那樣了,你放心,這個是我親口跟她說的。我說我媳婦兒是個偉大的鄉村醫生,她要給更多人看眼病。她想想以前自己的眼科醫生對她那麽好,就被我的話感動了。我們等好消息吧!”

司徒清還真沒發現,自己也會說謊,還說的白遲遲沒有一絲懷疑。

“嗯。”白遲遲點了點頭,再補充了一句:“不要勉強人。”

“不會的,她是自願的。”

“吃完飯你和小紫聊聊天,我還要和遠到醫院去看看。千萬不能逃跑啊,抓回來我饒不了你。”

“不跑,你去吧。”

“我保證她跑不了,就把她放心交給我吧。”辛小紫拍著胸脯說道。

吃過飯,清和遠一起出了家門。

“清,不是要去市醫院嗎?你想回家?”

“回家,我有事跟爸爸商量。”

“什麽事?”

“回去你就知道了。”

到了家,老爺子剛和蔣美蓮、蔣婷婷、李秀賢吃過飯。他們小兩口回了自己住處,只有老兩口在臥室裏,在說著些閑話。

看到清和遠回來了,老爺子首先問白遲遲的情況。

“聽說她眼睛看不見了,眼角膜到底找到沒有?”

“爸,我今晚回來,就是來說這事的。眼角膜很難等到,說不定要等很多年。她現在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我不想讓她再受苦了。”

“你的意思是?”司徒百川還真想不出,他怎麽樣才能不讓她受苦。

“我的意思,我想把我的眼角膜給她。”

“胡鬧!”司徒百川使勁兒拍了一下沙發椅,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你以為這是什麽?這是小孩兒玩過家家?你想給就給?你給了,你就瞎了,你不知道嗎?”

司徒清半天沒說話,他在等著父親這一雷霆之怒過去。

他要捐獻眼角膜,家裏人肯定反對,這他是知道的。

別說他好好的眼睛,就是那些得了絕癥要離開人世的人要捐贈眼角膜都會遇到家人的阻攔。

司徒遠也很驚訝,畢竟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決定。

見父親真的震怒了,遠連忙問他。

“清,你不是說市醫院有一個……”

“那是我騙她的,我不想讓她知道眼角膜是我捐的。要是知道是我,她不會要的。”

“就算沒有,你也別著急,說不定明天就有了呢。”司徒遠勸道。

“是啊,說不定明天就有了,也說不定一輩子都沒有。我不能讓我女人天天去等一個完全沒有保障的明天,假如真的有,就移植給我。這段等待的日子,就讓我代替她吧。”

“我不準!你敢換一個,給我看看!”老司徒再次拍了拍沙發扶手,他就不相信,他還真鎮不住他兒子了。

“爸,我已經決定了。我還記得,當年我媽腎不好,你還要給她做配型,要換你的給她。難道你可以做到,我就不可以做嗎?”

“腎是腎,眼睛是眼睛,兩回事!”總之不管說什麽,老司徒就是不同意。

“都是一回事,捐了一個腎,難道身體就不受影響嗎?捐了眼角膜,也是身體受影響……”

“什麽都不要說,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爸,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有個屁用?眼角膜只有死人和本身眼睛已經瞎了沒有覆明希望的人才能捐,你好好的眼睛,我看誰給你做手術。”

“只要您同意,我自然能找到人給我做手術!”

父子兩個的爭辯可謂劍拔弩張,老司徒一生氣就是拍桌子拍凳子。

司徒清恰恰相反,他聲音都不大,但是堅定的神情卻讓老司徒發慌。

“你怎麽這麽不孝?你是想氣死你爹嗎?你姐剛走,你就給我制造一個殘疾兒子,你是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老司徒提起大女兒,眼睛都濕潤了。

司徒清送走了蔣婷婷,讓她在國外吃了那幾年的苦,對此蔣美蓮是記恨的。

她真不想開口勸他,他為了那個女人,瞎了也是活該。

可她倒真是心疼老司徒,就跟著勸解道:“清,你別傻了。她看不見,你照顧她,能不離不棄的。要真是你看不見了,她說不定就跑了。到時候你真是哭都找不著調兒了,何必呢?你只要像現在這樣照顧著她,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阿姨,我壓根兒就沒打算讓她知道是我捐的眼角膜。真愛一個人,不需要讓她知道你為她做過什麽。你只要知道她高興,你就高興了。”

老頭子又氣的胡子眉毛亂顫。

“好你個死小子,你真愛,你偉大了。你就不管你爹了?”

“爸,我不是不管您。您有遠,還有文若,阿凡,婷婷秀賢,這麽多的孩子。我就算是看不見了,我還不是照樣管理公司,跟以前沒有差別的。遲遲就不一樣了,她父母都是盲人,她要是不能覆明,一家三個盲人。她上次一走就是六年,萬一她這次再走了,我找不到她,你說她們怎麽生活?”

司徒清話音剛落,蔣美蓮就接了一句:“哎呦我的傻清啊,以前她走,那是她好好兒的。現在她都瞎了,不賴著你等你給找眼角膜換才怪呢?誰能那麽傻……”

她還沒說完,司徒遠的手機忽然響了,是辛小紫打來的。

“遠,我把遲遲弄丟了,你跟清快過來幫忙找一下啊。”

“你說什麽?你們在哪兒啊?”

“我們在市醫院附近。她說她要過來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個人給她捐眼角膜,不然她不會換的。我就帶她出來了,誰知道在路上有個孫子撞了我的車,我下車理論的時候,她趁機走了,都怪我太大意了。”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司徒遠按掉掛機鍵,急促地對司徒清說:“白遲遲真走了,我們趕緊到市醫院附近去找她。”

司徒清臉色頓時變了,邊往門口狂奔的同時,回頭對父親說了一句:“就這麽定了,找到她明天就去做手術。”

司徒百川還在氣的叫罵,司徒遠沒辦法,只得囑咐蔣美蓮:“阿姨幫忙照顧好我爸,我們走了。”

“清,我開車。”司徒遠一看司徒清臉黑的不像話,感覺很是危險,司徒清卻甩開他胳膊。

“你開車太慢!”

他上了車把自己手機丟給司徒遠。

“給那個白癡打電話,讓她給我回來!”

雖然他知道,白遲遲走了,可能就不打算回來,他還是希望她能夠回頭。

千萬千萬別走丟了,要是找不到她,他這次真會瘋了的。

到了市醫院門口,和辛小紫會合,他們誰都沒有找到白遲遲,她電話也如預料中一樣關機了。

“她走不遠,一定是在哪兒躲起來了,我們放下車在附近找吧。我去旁邊的一路,遠去二路,小紫就順著這條大路找。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她上了出租車,小紫,她走之前手裏有沒有包?身上帶了錢沒有?”

辛小紫仔細一想,確實想起她讓她幫她帶上包,想必包裏是有些現金的。

女孩子上街都會帶包的,辛小紫也沒多想。

“好像帶了。”

“遠,你給閔局長打個電話,請他幫忙留意她有沒有買火車票和飛機票的記錄。我們分開行動吧,先從這幾條路下手。見到網吧和賓館旅店,一定要查看一下登記的資料。”

老公太兇猛907

司徒清一邊四處排查的同時給費世凡和李秀賢也分別打了電話,叫他們一個幫忙去火車站找,一個去飛機場。

這一次,他絕對絕對不會讓她走失。

假如這些地方都沒有她的蹤影,他會連夜趕去培安鎮,到那裏等她。

不管她想要躲到哪裏去,她總不可能扔下她父母。

白癡,等我找到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司徒清恨的咬牙切齒,跑的汗流浹背,也沒有看到白遲遲的身影。

此時此刻,她既沒有去網吧,也沒有去賓館旅店,她躲在一個公共廁所裏,在想著她到底能去哪裏。

她猜想司徒清這時正在找她,他會很著急,會發動很多人找她。

她最開始消失的時候他一定是難過的,過後他會慢慢好起來,總比讓他一輩子照顧一個盲人來的開心吧。

她死死攥著自己的包,錢包裏沒多少錢,晚上回小鎮沒有車。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找游雨澤。

現在只有他才能幫的了她了,明天天亮她也不應該回小鎮,否則司徒清會在那兒找到她。

先讓游雨澤幫她安排一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把她平安無事的消息帶給父母,過一段時間她再想其他辦法。

手上的那點兒存款夠她和父母生活一段時間了,她會盡快適應這種看不見的生活。

以後學習盲文,爭取還能正常的工作,實在不行去做盲人按摩也行,她不會成為一個廢人的。

她摸索著從包裏掏出手機,解鎖,好在記著游雨澤的手機號,不然她看不見,連個電話號碼都查不到。

她怕打錯了,每個號碼都按的異常艱難,幾個號碼全部輸入完成,按下綠色鍵。

他接的可真夠快的,她幾乎都還沒聽到響聲,他就接了。

“雨澤?我在市醫院這裏,你能出來接我一下嗎?我已經決定了,今晚就走,我不能再拖累司徒清了。你會幫我的,是不是?餵?你怎麽不說話?”明明接通了啊,難道是信號出了問題?廁所裏沒信號嗎?

她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好像是跑步的聲音,這是接通了的聲音啊。

“你聽到沒?是不是要趕過來了?我就在市醫院門口右邊的公廁這裏,你到了以後就站在外面叫我的名字,我就出來了。雨澤,謝謝你!”

“你說句話啊,到底是不是你?”她有些慌了,畢竟不是親眼看見的撥號,會不會是某個數字按錯了打錯了人?打錯了,對方會罵她一頓吧,為什麽又沒罵。

難不成有那麽巧對方是個壞人,聽說她一個人躲在廁所裏,想……

她一下子有些慌,廁所裏就她一個人,她又看不見,真進了壞人她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不行!她要拴上門,這樣能安全些。她摸索著……摸索著……剛摸到門邊,門被從外面大力拉開。

“你個白癡!”司徒清怒氣十足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怎……怎麽是你?”她明明是打電話給游雨澤,不可能不小心打給司徒清啊。

“不是我是誰,難道是你的雨澤嗎?你寧願讓他幫忙,他跟你比我跟你還要親是不是?你成心是想氣死我!”司徒清咬牙切齒地吼完,彎身把她抱起來。

“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嚇死了?大晚上一個人躲在這裏,碰到壞人怎麽辦?你又看不見!我真恨不得……”他真恨不得好好揍她一頓,太過分了,他都要擔心死了。

“放我走吧,清,我這個樣子呆在你身邊,一點兒都不高興。我想要一個人去生活,想要自力更生。”

“我今晚都談的差不多了,眼角膜都準備好了。你真要走,也給我健健康康的走。白遲遲,你要是再敢不經過我允許逃出來,我就給你鎖在房間裏,我說得出做得到!”

吼著她,他還是忍不住地上下查看她,不知道剛才跑的時候有沒有摔跤什麽的。

看她的小臉兒糾結的模樣,他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跟我回家,明天一切都會好的。等換了眼角膜,你就能看到藍天白雲,還有你喜歡的土的掉渣的衣服。你想看什麽,就能看什麽,有多好啊。”

只除了,你再也看不到我。

但是只要你能看見,比我自己看見更讓我高興。

謝天謝地,他沒有放棄打她手機,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她。

她的確是按了游雨澤的電話,只是按綠鍵的時候,正好司徒清的電話進來,她一按,就接聽了。

“清,為什麽我感覺你今晚說的捐眼角膜的人只是騙我的呢?哪有那麽容易,就被我碰上。”

“我騙你幹什麽?再說我騙你就能拿到眼角膜嗎?你這個傻丫頭。什麽都別想,準備明天做手術吧。等你睜開眼睛了,親自去感謝她,看看她長什麽樣。她還真的很漂亮,難怪心腸那麽好。”

司徒清抱著她,走到路邊停車的地方,才給他分派出去的幾路人馬分別打了電話。

幾個人在司徒清的悍馬處集合,辛小紫免不了又數落了白遲遲一頓。

“你是不是缺心眼兒了?你自己往哪兒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你下次再弄一次這樣的事出來,就當我辛小紫從來都不認識你!跟你絕交!”

她語氣惡狠狠的,司徒清搖了搖頭,不讓她再責備她了。

這丫頭就是這麽傻,他一定覺得是在為他司徒清著想。

“遠,你開小紫的車回去,讓小紫陪遲遲坐後座,我們三個開一個車回姐姐家。”

今晚,他還要見一個人,只要把這個人說服了,他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把光明給他心愛的女人了。

這事絕不能等,他只要想起她有可能真的走丟,就覺得心像是有火在燒……

司徒清把白遲遲安頓好,再次叮囑辛小紫:“我這次還把她交給你,要是你再把她弄沒了,小心我把你們家遠給廢了。”

司徒遠眉頭直抽搐,有這麽威脅人的嗎?

再說,他們兩個要真較量起來,還指不定是誰贏呢。

“人我肯定給你看住,不過你要廢他,我也沒意見。反正世上男人多的是,我想睡男人還怕沒有嗎?”

辛小紫是有意逗白遲遲的,果然她拉了拉她胳膊,小聲說道:“不要這麽說話。”

“我這麽說話怕什麽,本來就是啊。你們要忙什麽趕快去忙吧,我來照顧這個白癡。”辛小紫揮了揮手,司徒清輕聲說:“我們也沒什麽好忙的,就是我姐要做三七了,有些事還是要商量一下。我們就在樓下,有事喊一聲馬上上來。”

“知道了,去吧。”

司徒遠還想再勸勸司徒清,就跟著他下樓來到一樓的會客室。

“清,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眼角膜的事不算是小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白遲遲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她很倔強,也很為別人著想。這樣的人,能要你的眼角膜嗎?你想瞞她,也不好瞞。不如再等等,我們下了這麽大的力度去找,肯定會有的。”

司徒清面色嚴肅地看著自己胞弟,對他,他還是有些愧疚,畢竟他眼睛盲了以後,大部分的擔子就要落在他肩膀上了。

“遠,以後部隊裏的事我估計我去不了了,你要獨自承擔了。不過也好,你本來也不喜歡在公司上班。爸爸和孩子們也要你多照顧,我眼睛不方便的話可能會有點兒有心無力。”

這人,就像交代後事似的,這種語氣和態度讓司徒遠覺得無比的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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