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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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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使團更震驚了, 除了葡萄牙的使者。

英吉利的使者小聲問翻譯:“有喜是懷孕的意思嗎?”

翻譯應是。

可太後不應該是死去皇帝的妻子嗎,東邊女人死了丈夫不能隨意改嫁,那麽之前的皇帝死了, 太後是怎麽懷上身孕的?

為什麽太後懷孕了,要恭喜攝政王?

太後和攝政王……他們是不是無意中知道了什麽皇家絕密?

英吉利的使者看向法蘭西的使者,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這可比莎士比亞的戲劇精彩多了!

再看清朝的太後和攝政王,女的高貴冷艷, 男的英俊雍容, 十分般配。

太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太醫,好像不明白太醫在說什麽,攝政王卻大笑起來,重賞了太醫, 還說今日在座的都有賞賜。

好像在清朝, 太後和攝政王的關系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上帝啊, 這種關系在歐洲也是不被允許的。

葡萄牙使者早從亨利那兒得知了清朝太後和攝政王的關系, 人家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怕有人問出什麽無禮的問題,惹怒太後和攝政王, 導致他們此行目的無法達成,葡萄牙使者把自己知道的小聲分享給幾個同行。

同行們再次睜大了眼睛:“攝政王為什麽不自己當皇帝?或者當太上皇?”

還知道太上皇, 葡萄牙使者想起亨利的話,科普道:“那是因為攝政王他……怕老婆。”

今天反轉太多, 眼看著幾個同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葡萄牙使者苦笑著解釋:“當了皇帝要有妃子,不止一個妃子, 也許有好幾十個, 不可能只有皇後一個人。清朝的攝政王怕老婆, 你們也可以理解為是他對妻子的愛,獨一無二的愛,有排他性的愛。”

“愛美人,不愛江山?”

“對,就是這個意思。”英吉利使者很上道,葡萄牙使者朝他比出大拇指。

歐洲使團這邊都八卦完了,明玉還是懵的。

她又懷孕了?

多爾袞不是說怕她懷孕辛苦,怕她生孩子疼,這輩子只要福臨一個孩子嗎?

為此,他專門讓太醫院給他開了避子藥,明玉不放心,還托李貞淑從歐洲買了不少避.孕.套寄過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明玉沒再計算過安全期,每次都盯著多爾袞喝湯藥,盯著他戴.套,不管這麽做有多掃興。

雷打不動。

所以過了這麽多年,她守著種馬本馬也沒懷孕,這次怎麽就……

明玉擡眼看多爾袞,男人眉眼飛揚,高嶺之花此時都要笑裂了。

家賊難防!

大致回溯了一下時間,應該是她最後一次試穿太後朝服的那夜,多爾袞素了幾日急得不行,沒喝湯藥。

明玉提醒他戴.套,他倒是裝模作樣了一番,完事的時候也給她檢查了。

他要了兩次,只給她檢查一回。

之後便回歸正常了。

一次中獎,難怪多爾袞笑成那樣。

狗男人不能要了!

眼下外國使團還沒走,不是跟狗男人算賬的時候,明玉勉強笑著接受了外國使團的祝賀。

當英吉利的使者半開玩笑地問:“尊敬的攝政王,我們不要賞賜,能送給我們一些治療疙瘩瘟的符水嗎?”

要符水還不簡單,在北京城隨便找個水井舀一下就有了,多爾袞意外喜當爹,高興得過了頭。他剛想回應,話頭被明玉搶去:“符水是我大清密不外傳之寶,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

滿大街都是,也算密不外傳嗎?多爾袞忍不住看向明玉,明玉並沒看他。

外國使團,特別是歐洲使團,臉上寫滿了失望。葡萄牙使者的中文說得最好,他蹙了蹙眉說:“太後娘娘,我們可以用火器交換,用最先進的火器交換。”

歐洲的黑死病一日得不到有效控制,哪怕葡萄牙已經控制住,早晚有一天也會淪陷。

英吉利的使者鄭重點頭:“怎麽換您來定。”

有這兩位出面,歐洲使團其他人都跟著點頭。

明玉笑笑:“哀家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火器。攝政王,哀家問你,咱們大清如今需要火器嗎?”

當然需要,可明玉這麽問……多爾袞看了明玉一眼,明玉還是不看他。

多爾袞猜不透明玉這一步棋的用意,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實話實說:“大清已然入主中原,戰事基本結束。”

“也就是說不需要了?”明玉霸氣側漏。

多爾袞勾唇,給足她面子:“是,不需要。”

明玉看著下面抓耳撓腮的歐洲使團:“抱歉,各位,換不了。”

歐洲的黑死病愈演愈烈,英吉利被感染的人最多,如今對癥的符水就在清朝,英吉利使者怎能甘心:“太後娘娘,我們急需符水救命!都說您是菩薩轉世,是東方的救世主,您現在需要什麽,只要我們有的,一定不會藏私。”

明玉想了想,輕描淡寫道:“哀家記得,上次在圍場狩獵,攝政王向皇上展示你們那邊的火器,讓一個親衛拿弓箭,另一個親衛拿火.槍,同時打林子裏的鳥。那兩個親衛都是神射手,水平不分伯仲,最後卻是拿火.槍的那一個戰果最多。”

歐洲使團下意識坐直了身體,論火器制造,他們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明玉笑容溫婉和氣:“皇上說火.槍厲害,只是長得醜,還說想自己造出好看的火.槍來。”

故事講完,不論真假,都讓整個歐洲使團陷入了集體沈默。

換成品可以,換技術,甚至是工廠不行。

火.槍生產在不懂行的人看來,好像是挺簡單的,其實不然。

這裏面涉及方方面面,只要懂原理,買過成品,以東方人的智慧,能造出火.槍就能造出火炮和其他火器。

到時候他們的先進火器賣給誰?

歐洲使團開始交頭接耳,明玉朝魏循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結果魏循還沒動,多爾袞先湊了過來。

明玉不理他,多爾袞用歐洲使團同樣聽不懂的滿語告訴明玉:“他們快商量好了,同意交換。幾人中英吉利最著急。”

明玉白他一眼,沒好氣:“哀家聽不懂,看表情也知道英吉利最著急,頭上都冒汗了。”

多爾袞趁機關心明玉:“累不累?累了明日再談,反正他們拿不到想要的也不會著急走。”

明玉懶得理他:“不累。”

多爾袞知道意外懷孕明玉肯定惱他,可他還是興奮得不行,唇角根本壓不下去:“你不累,別累著我兒子。”

又是兒子,又是兒子,他是兒子迷嗎!

明玉壓著火氣,不理多爾袞,繼續朝歐洲使團微笑:“皇上在皮島見到亨利船長的船,也很喜歡。”

剛剛商量好的歐洲使團:“……”

說吧,小皇帝還喜歡什麽,麻煩一次性說完。

短暫沈默之後,歐洲使團再一次交頭接耳。

明玉偏頭問多爾袞:“造船能行嗎?”

多爾袞沒忍住親了明玉一口:“能行,除非他們想病死。”

明玉嫌棄地掏出帕子擦,擦完借著袖子的遮掩警告似的擰了多爾袞的手背一下。

這男人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只有手背她能擰動。

多爾袞被擰得齜牙咧嘴,唇角也是翹著的,他又要做阿瑪了!

這一次歐洲使團的效率比較高,他們怕再耽擱下去清朝太後又想起什麽陳芝麻爛谷子來。

一致推舉與清朝關系最好,漢語說得最溜的葡萄牙使者來回話:“尊敬的太後,我們商量好了,貴國皇帝的願望都可以實現。”

明玉莞爾,讓歐洲使團再次不寒而栗。

這麽美麗的女士,如此動人的笑容,又要講故事了嗎?

並沒有,明玉只是補充了一句:“工廠、技術、材料都由你們出,場地和工人我們出,算是合資辦廠。”

好一個合資辦廠!

饒是如此,歐洲使團還是集體松了一口氣,沒有新故事就好。

其實對明玉而言,火.槍廠和造船廠都是小事,歐洲新興的資本主義萌芽和工廠運作模式才是她最想要的。

這也是她送給福臨登基的一份大禮。

另一份大禮可能是一個弟弟或者一個妹妹。

老規矩,明玉談生意只談意向,後續具體事務由魏循出面操作。明玉把魏循介紹給歐洲使團,魏循用流利的英語做了自我介紹。

當初跑路到皮島,閑聊時明玉問魏循有什麽願望或者想做的事,魏循說他想像鄭和那樣坐船到其他國家看看。

明玉誇魏循有志向,並鼓勵他學外語。皮島交易處有現成的老師,不會幾種外語都不敢在交易處工作。

幾年下來,魏循精通英語,可以用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無障礙交流。

據亨利講,西方最強大的國家是西班牙,他推薦魏循先學西班牙語,明玉卻不這麽認為。

她建議魏循學英語。

魏循是明玉的人,自然聽明玉的話,明玉讓他學英語,他就學英語。

果然幾年後,英吉利一躍成為西方強國海上霸主,這次的造船廠由英吉利主辦,魏循之前的努力派上了大用場。

送走各國使團,明玉累得不行,讓娜塔叫了肩輿過來,她一步也不想走了。

多爾袞沒讓,不顧明玉嘴上反對,彎腰將人抱起來:“外頭冷,坐肩輿更冷,我身上暖和,抱你過去。”

也算一種將功贖罪。

明玉肚裏又揣了一個,揣都揣上了怎麽也要留著,以後少不得多爾袞伺候飲食,還真離不了他。

懷福臨的時候,明玉也試過讓別人幫她揉胃,比如娜塔,比如魏循,比如她自己動手,結果越揉越堵,反而什麽也吃不下。

這苦差事非多爾袞不可。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以後狠狠折騰他就是了。

大冷天被人抱著就是暖和,多爾袞走得也穩,明玉感覺很舒服,以後去哪兒都讓他抱著好了。

盛京皇宮的人習慣了明玉和多爾袞的相處模式,對公主抱什麽的早已免疫。可北京皇宮裏的人沒機會習慣啊,一路走回慈寧宮,沿途不知道又驚掉了多少下巴。

被嚇的人不習慣,嚇唬人的明玉早習慣了,怎麽舒服怎麽來,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終於回到慈寧宮,明玉坐在溫暖的炕頭上,娜塔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給太後脫鞋。這一猶豫,太後的鞋已經被攝政王給脫了下來。

得,太後又懷孕了,以後這屋裏恐怕就沒她什麽事了。

不等主子們嫌棄,娜塔主動帶人魚貫出去,並貼心地關上房門,把院子的宮人都支走了。

多爾袞給明玉脫了鞋,扶她靠在迎枕上,聽明玉取笑他:“攝政王你猜,明天禦史會不會參你禍.亂後宮?”

多爾袞看明玉的眸光深了深:“太後有孕,仔細著身子。”

明玉朝某處看了一眼,坐直身體,勾過多爾袞的脖子一吻到情.動。

看得見,吃不著的感覺,可太糟糕了,多爾袞絕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最近朝鮮不太平,朝鮮王忙到腳不沾地,動身晚了些,錯過了大朝會,倒是沒耽誤吃宮宴。

宮宴上,他聽說明玉又懷孕了,雖然早已放下,喝到嘴裏的酒還是酸得不行:“之前聽你說你喜歡多爾袞,我還不信,如今算是信了。這一個接一個地揣孩子,你不喜歡他,怎麽會給他生。女人懷孕不易,生孩子更是鬼門關走一遭,你都為他豁出命去一回了,他怎麽忍心……”

這話前半段,多爾袞還挺愛聽的,後半段是什麽鬼?

明玉都要給他生二胎了,李淏還在這兒不死心地挑撥,委實可恨:“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當你是啞巴。”

酒酸,心也酸,李淏反嗆:“是我技不如人輸給了你,可多爾袞你要不要這麽小心眼?”

多爾袞哼笑:“是,我心眼小,我心裏一輩子只能住一個女人。不如朝鮮王心大,甫一登基,後宮佳麗如雲。八十八個嬪妃!本王自嘆弗如!”

李淏心虛地看了明玉一眼,苦笑著解釋:“我那不是得不到想要的,只能夜夜笙歌,借酒澆愁嗎。”

明玉坐在主位,心累扶額,誰把這一對冤家安排在鄰桌,還離她這麽近。

亨利被特許隨葡萄牙使團來參加大朝會,他帶著李貞淑給明玉敬酒:“當初太後從我,不是,從草民這兒買火器,草民就知道太後懂行,不是一般人。可草民萬萬沒想到,太後不但懂行,還目光遠大。買火器算什麽呀,自己造才是真格的!”

李貞淑朝明玉歉意一笑:“太後見諒,亨利他喝多了。”

明玉笑著問起李貞賢,得知李貞賢如今侍奉在父母身邊,過得快活自在。

亨利喝得有點多,李貞淑沒敢久留,趕緊拉著他走了。

後面給太後敬酒的人早排起了長隊。

排在最前頭的是多鐸和達哲,還有他們的獨子多尼。多鐸想拉達哲的手,達哲不讓,非常不給面子地甩開他的手,去牽多尼,引來身後人群一陣哄笑。

若放在以前,多鐸早急眼了,可達哲背後有明玉撐腰,腰桿子比之前不知道硬了多少,多鐸這夫綱越發不振。

“笑什麽笑?懼內的又不是我一個人?”多鐸索性破罐子破摔,還把多爾袞給捎帶上了。

多爾袞都跪了明玉,他和他身後的人也都跪了,誰又比誰高貴呢?

跪都跪過了,懼內算個雞毛!

明玉招呼達哲過來,摸著多尼的小腦袋,小聲問達哲:“還打算跟多鐸過嗎?”

達哲別別扭扭的:“和離書他不簽,離不了。”

明玉拿起一塊點心給多尼:“想離就離,離完哀家給你賜婚。不想離,就好好過,總這麽別扭著可不行。”

達哲心裏有多鐸,明玉是知道的。

達哲點點頭,見後面的隊伍越排越長,也沒逗留,領著多尼要走。

多鐸不敢再拉達哲的手,只得走過去拉多尼的手,多尼就著阿瑪額娘的手擡起小腿蕩秋千,把達哲逗笑了。

多鐸見達哲笑了,就知道明玉肯定跟達哲說了什麽。他回頭看了明玉一眼,明玉朝他擺擺手,多鐸朝明玉點點頭,帶著達哲母子回到自己那桌。

明玉瞧瞧面前的大長隊,沒有她看重的人了,再看身邊的福臨也是昏昏欲睡。

這麽小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眠不足可不行。

作為皇帝,以後還有他吃苦的時候,自己能護他一日無憂,便護他一日無憂吧。

明玉看向多爾袞,多爾袞此時也在看她。明玉朝福臨努了努嘴,多爾袞端著酒杯走過來,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明玉面前那條長長的敬酒隊伍。

明玉松了口氣,讓人拿來厚裘絨鬥篷把福臨裹了,福臨揉揉眼睛:“額娘,宮宴還沒散呢。”

明玉指了指沖在前頭,正在與人拼酒的多爾袞:“有你阿瑪在呢。”

福臨嘻嘻地笑,這才恢覆了頑童的模樣,伏在明玉膝上撒嬌:“額娘,我困了,想睡覺。”

明玉拍著他:“困了就睡。”

說完給奶娘使了個眼色,奶娘抱起福臨,明玉也跟著站起來,歉意地與前來敬酒的人說皇上困了。

皇上太小,在不在都無所謂,前來敬酒的哪一個不是沖著攝政王來的。只要攝政王在,誰走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所以敬酒第一梯隊的王公貝勒們都很理解,紛紛勸太後帶小皇帝回去休息,別熬壞了身子。

太後有孕的消息,他們陸續都知道了,沒必要為難一個孩子和一個孕婦。

大家都是親戚,明玉也沒擺太後的架子,謝過眾人便帶著福臨離開了。

明玉一直把福臨送到乾清宮安置好才離開,她在慈寧宮設了小宴,還有人在等她。

慈寧宮裏,原崇德四宮的人都到齊了,還有科爾沁大妃帶著她才娶進門的孫媳。

因為豪格入川打張獻忠沒回來,明玉把郭爾羅斯氏也召了來。

陪席的有索尼的嫡福晉佟佳氏和她的長媳珠珠,鰲拜的嫡福晉鈕祜祿氏和蘇克薩哈的嫡福晉富察氏,一共坐了兩桌人。

不知道宮宴什麽時候結束,明玉離開慈寧宮的時候吩咐過,讓哲哲太後和太妃們先吃不必等她。可明玉回來的時候,菜剛上齊,眾人都還沒動筷子。

哲哲太後呵呵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福臨繼位之後,仍奉哲哲為太後,明玉想保留哲哲母後皇太後的封號,仍住慈寧宮,她為聖母皇太後住去乾清宮照顧福臨。

卻被哲哲拒絕了。

哲哲的原話是:“祖宗的規矩不能廢,多爾袞由著你胡鬧,哀家可不會。福臨是多爾袞的兒子,多爾袞不願稱帝,便沒有皇後。沒有皇後便沒有母後皇太後,你只能封聖母皇太後。”

又是祖宗的規矩,明玉真的被哲哲打敗了:“好,我封聖母皇太後,沒有母後皇太後。那你怎麽辦?”

哲哲這種情況,按規矩該降為太妃。

可阿巴亥大妃殉葬的時候,多爾袞多鐸還未成年,都被哲哲照拂過。

說老嫂比母也不為過。

明玉不想她操勞一生,尊貴半生,到頭來只落得個太妃收場。

不等哲哲開口,明玉繼續道:“封太皇太後吧。”

哲哲搖頭:“從前我對你不好,你能有這份心,我很知足。我讓你守規矩,我自己便不能破了規矩,該怎麽辦怎麽辦。”

意思是降為太妃。

“降太後為太妃,你是守規矩了,我和多爾袞怕要背上刻薄寡恩之名,對新皇的風評也不好。”

明玉想了想,難得在哲哲面前撒了個嬌:“長姐,你心疼心疼我吧。”

明玉第一次在她面前撒嬌,笑靨如花,嬌俏可人,哲哲終於明白多爾袞為何會淪陷了,她也受不住啊:“好,不降太妃,仍是太後。封號嘛,用名字,哲哲太後。”

她這一輩子,要麽是先帝的福晉,要麽是先帝的皇後,要麽是大清的太後,年過半百,哲哲忽然想單純地做一回自己。

哲哲這個封號,雖然不夠莊重,明玉卻覺得好,很親切。

太後封號定下,哲哲也算退讓一步,之後不管明玉怎麽說怎麽撒嬌,她堅持搬出慈寧宮。

可壽康宮地方小,已經住了不少太妃太嬪,哲哲搬過去也擠不下。

與多爾袞商量之後,放一些有成年兒子的太嬪出宮,讓她們住在自己兒子家,吃穿用度都由宮裏出。

又將沒孩子的統一挪到了城外行宮。城外行宮地方大,每人能分到一個院子,比擠在壽康宮舒服多了,眾人無不歡喜。

壽康宮騰出來給哲哲住,哲哲留了海蘭珠和娜木鐘在壽康宮居住,巴特瑪沒有孩子,也不想搬去行宮,也留在了壽康宮。

自此,原來的崇德四宮又住在一個院子裏了,哲哲住正殿,娜木鐘和巴特瑪合住東偏殿,海蘭珠住西偏殿,與之前汗王宮的格局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哲哲名下有了兒子,就是遜位的順治帝,如今的順親王常舒,海蘭珠也有了兒子,安親王碩塞,娜木鐘的兒子最小,剛剛獲封平親王。

此時三個小孩子正在一處玩耍,安親王最大,看見明玉之後帶頭給明玉行禮:“臣安親王碩塞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吉祥。”

順親王張了張嘴,被鬼機靈平親王搶了先,他學著安親王的樣子,歪歪扭扭給明玉行禮:“臣平親王博穆博果爾給、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吉祥。”

明玉誇他們懂事,想要將兩人扶起來,這時聽見一個低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臣、臣順親王……常舒,給太後請安,太後吉祥。”

屋裏靜了一瞬,明玉詫異擡眸,常舒以為她沒聽清,又把吉祥話說了一遍。

這回說得比上回更流暢更大聲,吐字清晰。

海蘭珠第一個反應過來,差點喜極而泣:“常舒說話了!常舒會說話!”

哲哲更是激動得掉出了眼淚。

可能做皇帝那段時間太壓抑,常舒總是很煩躁,做什麽都靜不下心,動不動就發脾氣,發起脾氣就打人,把人往死裏打。

退位之後,吃得好睡得好,有更多時間玩耍,常舒的脾氣好了很多,也不怎麽愛打人了。

有一次哲哲無意中發現,常舒竟然在偷偷練習說話,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對著墻角自言自語。

哲哲沒敢打擾,也不讓別人過去打擾,沒想到常舒的話已經說得這麽清楚了。

明玉將三個孩子扶起來,盡量做好表情管理,不讓心裏的震驚在臉上表現出來,溫聲誇他們:“你們都是好孩子。”

常舒明顯松了口氣,聽見明玉說讓他們去玩,立刻興奮起來。

碩塞聞言並沒走,乖巧地問:“福臨呢?”

想起什麽似的,忙改口:“皇上呢?我想跟皇上玩。”

常舒也看向明玉:“我也……也想跟皇上玩。”

博果爾跟著起哄:“我也想!我也想!”

明玉笑著用帕子給博果爾擦口水:“皇上累了,睡著了。明天去上書房你們再一起玩,好不好?”

碩塞點頭說好,常舒大聲說好,博果爾還沒到啟蒙的年紀,不知道上書房是哪裏,見兩個哥哥說好,他也跟著說好。

眾人都笑。

“來,大格格,你也去給太後請個安。”見三位親王結伴去玩了,科爾沁大妃笑著把自己的孫媳推出去。

她這個孫媳正是當年明玉托付給她照顧的豪格的庶長女,科爾沁大妃叫慣了大格格,總也改不過口。

大格格上前給明玉行禮,明玉問她在科爾沁過得怎麽樣,大格格笑吟吟說很好。明玉褪下手腕上的一對翡翠鐲子賞給了大格格,大格格謝恩還席。

明玉又問起三格格來,她這個妹妹裝了兩回病,明玉怕影響了三格格的親事。

科爾沁大妃當著哲哲太後的面,當然不能說三格格是裝病,只能拿三格格的親事岔開話題:“托肅親王福晉的福,三格格病好之後經由肅親王福晉牽線,剛剛與郭爾羅斯氏大族長的嫡長孫訂了親。”

郭爾羅斯氏是漠北蒙古貴族,其地位與博爾濟吉特氏在漠南蒙古地位相當,大族長的嫡長孫,相當於郭爾羅斯氏未來的繼承人。

這樣好的親事,怕是明玉出面,一時半會也很難尋來。

難為郭爾羅斯氏這般上心。

明玉謝過郭爾羅斯氏,郭爾羅斯氏趕緊起身,連聲說不敢:“當初太後也幫了臣妾不少。”

她指的是豪格的嫡長女,那一朵“小食人花”。

如今“小食人花”已經跟著她的親祖母被郭爾羅斯氏接回肅親王府居住。

可能是長大了,也可能是親祖母教養得好,“小食人花”雖然算不上有多敬重郭爾羅斯氏,至少沒有作妖。

這樣郭爾羅斯氏就很滿足了。

其實三格格這親事,是她娘家主動找上門來的,她只是從中牽了根線。

且不說明玉的兒子成了大清的皇帝,明玉自己成了太後,只一個皮島互市就足夠讓郭爾羅斯部落為之瘋狂了。

別說明玉的妹妹體弱多病,就算是個殘廢,郭爾羅斯部落照樣求之不得。

如今兩邊已然都相看過,郭爾羅斯大妃滿意得不行,把三格格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恨不得當天把人給娶回去,生怕半路被人截胡。

科爾沁大妃對新姑爺也很滿意,點頭應下親事,並被迫接受了郭爾羅斯大妃提前帶來的聘禮。

說起親事,哲哲太後想起一事,有些頭疼:“吳克善的女兒蘇迪雅還未婚配,你們要是有什麽合適的都給想著點。”

當初她鬧著給多爾袞選側福晉,被吳克善一家賴上了,隔三差五寫信來催。

她一個住在深宮裏的太後,還要費心撫養八公主和順親王,哪裏有精力關註誰家有適婚的兒郎。

就算有適婚的,怎麽也要比蘇迪雅小上六七歲,誰家願意娶個老姑娘進門?

哲哲給哥哥宰布親王寫信,讓他出面勸勸吳克善和蘇迪雅,實在不行就當個續弦。

不過當續弦,多半要給人當後媽。

於是哲哲就在鰥夫裏面挑,她中意的派人一打聽都不合適,不是對方沒有續娶的意思,就是對方嫌蘇迪雅年紀大。

一個四十幾歲的鰥夫居然嫌棄剛二十出頭的姑娘年紀大,哲哲百思不解。

找人細打聽才知道,原來對方聽說蘇迪雅之前對攝政王有過想法,還差點成了攝政王的側福晉。

當今太後善妒,眼裏容不得沙子,這事大清人盡皆知。而這個蘇迪雅之前是太後的情敵,現在是太後的眼中釘肉中刺,誰敢娶她回家。

人家嫌棄蘇迪雅,蘇迪雅還嫌棄人家呢,堅決不肯嫁鰥夫給人當後媽。

哲哲也是沒辦法,再拖下去蘇迪雅恐怕要砸手裏了,不然她也不能厚著臉皮在宴會上提。

當初原主追過多爾袞,蘇迪雅也追過,梁子結在那裏,明玉不好幫忙。

她不好幫忙,有人卻想巴結她,為她出氣。

鰲拜福晉鈕祜祿氏笑笑說:“貝子裏邊有一個正嚷嚷著要續弦呢,哲哲太後怎麽給忘了?”

貝子裏面確實有這麽一個貨色,他這個貝子並不是自己靠軍功得來,而是受了他阿瑪的餘蔭。

他阿瑪便是先汗的嫡長子褚英。

褚英因謀逆身死,褚英一枝逐漸敗落,幾個兒子在後來的大戰中陸續戰死,只剩一根獨苗。

新皇登基時大封群臣,多爾袞怕褚英沒了香火,便將這一根窮困潦倒的獨苗破例封為貝子。

這位貝子中年乍富,冊封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休了那個“不會下蛋”的糟糠之妻,擡了幾房美妾進門。

等家中亂了套才想起糟糠之妻的好,回頭去找,卻發現被他嫌棄的糟糠早被別人撿回家當了寶兒。

不但當了寶兒,還懷了孕。

那貝子一怒之下要續娶,非名門望族的貴女不要,非年輕貌美不要,嫁妝太少也不要。

反觀他自己,人到中年,長相油膩,兜裏沒錢還想吃天鵝肉,立刻成為京城一大笑柄。

明玉卻是知道那貝子的情況,聞言動了動唇,誰知話頭被蘇克薩哈的嫡福晉富察氏給接了過去:“哲哲太後不記得了?那貝子是褚英之子。”

哲哲太後深居後宮,為人守舊,沒人敢在她面前說先汗子嗣的不好,所以她並不知道這個貝子的情況。

褚英之子,又有爵位在身,雖然不是頭婚,好歹家中沒有子女,與蘇迪雅也算門當戶對。

美中不足是年紀大了點,可年紀大的會疼人,再說蘇迪雅二十好幾也不算小了。

見眾人都說好,吳克善那邊又催得急,哲哲太後也沒費那功夫叫人去相看,直接下了一道懿旨賜婚。

又了一樁公案,以後耳邊總算清凈了。

慈寧宮的小宴散去,明玉有些累了,叫娜塔進來幫她卸妝,叫了半天沒人應,妝鏡裏再次映出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不,不是一道,是兩道。

大的抱著小的,小的手裏捧著一只四角包銀的木匣,明玉回頭笑著問小的:“不是說困了想睡覺嗎,怎麽又跑出來了?”

小的與大的對視一眼,嘻嘻笑著說:“今日宮宴,兒子不裝睡怎能輕易脫身?兒子不走,額娘也不會走,阿瑪如何出面打發掉那些人?那些人再不走,今日便要過去了,兒子和阿瑪哪有時間陪額娘過生辰。”

今日是她的生辰?

還真是。

最近事多,又是登基大典,又是大朝會,明玉忙到腳不沾地,把自己的生日忘得死死的。

其實也不是忘,是從來沒記得過。

穿越前,她是孤兒,出生年月日不詳。成為演員之後,需要填履歷,生日一欄她都是隨便填的,填的還是農歷。

後來她紅了,為保持履歷一致,這個隨便填的農歷生日就成了她官宣的生日。

每年都有粉絲為她慶祝,可明玉自己總是不記得,好幾次都是刷微博的時候看見粉絲留言才想起來。

穿越後更忙,忙著在古代站穩腳跟,忙自己的事業,同時還要分心與各路牛鬼蛇神鬥智鬥勇。

非常巧合的是,明玉與原主的名字是一樣的,生日居然也一樣。

隨便寫的生日都能撞上,明玉很服氣。

多爾袞倒是說過想要給她過一回生辰,可每年這個時候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時間總是趕不及。

沒想到他還記得,時間也剛好。

忽然穿越到這個世界,明玉失去了很多樂趣,比如絕對的人身自由,比如沒有手機沒有網絡……

可在這個世界,她有家,有愛她的家人。

“手裏拿的是什麽?給我生辰禮嗎?”明玉朝福臨眨眨眼。

福臨點頭,示意阿瑪放他下來,顛顛跑到明玉身邊,把四角包銀的木匣子遞給明玉。

明玉問他是什麽,福臨嘻嘻笑著不說話。

明玉托著木匣子,只覺眼熟,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整匣銀票。

一萬兩一張,整整一匣,數目驚人。

明玉有點無語地看向多爾袞:“給我這個做什麽?”

她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還給她銀票?

“這是臣的全部家當。”多爾袞商量明玉,“都給你,入你的私賬。”

那不等於合賬了?

算了,福臨當了皇帝,天下都是他的,她也沒必要跟多爾袞分得那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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