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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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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早聽說明玉要帶李貞淑過來請安, 怕她剛下了朝會累著,提前命人把海蘭珠、娜木鐘和巴特瑪叫到清寧宮來說話,免去了明玉來往各宮的辛苦。

雖然可以傳軟轎, 但剛過完年,外頭冷。

明玉和海蘭珠一直交好,聽說這次朝議互市,海蘭珠也是吹了枕頭風的。娜木鐘與明玉也有交情,雖然不如海蘭珠長久, 勝在進展神速, 聽說多爾袞出征的時候,娜木鐘經常喬裝去明園小住。

也不知是不是聽了明玉的勸,娜木鐘對皇上的事越來越上心。不但親自給皇上送點心送宵夜,還時不時在某處與皇上偶遇。在皇後的勸諫下, 皇上一個月也能在麟趾宮住上兩三個晚上了。

這三個人裏, 就屬淑妃巴特瑪最不讓人省心, 她心裏始終惦記著多爾袞。多爾袞不理, 她就一直為他守著,到今天都不肯侍寢。

性子魯直, 嘴巴又臭又硬,皇後簡直懷疑林丹汗活著的時候是不是個受虐狂, 不然怎麽會寵愛巴特瑪這號人物。

皇後怕巴特瑪一會兒見了多爾袞的側福晉,心裏酸, 會說出什麽不好聽的來刺激明玉, 特意提點了幾句。

結果被人硬邦邦懟回:“多謝皇後娘娘教誨,臣妾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 知道什麽該說, 什麽不該說。”

“……”

這時有人來報:“皇後娘娘, 睿盛夫人的互市朝議通過了。”

奏折是皇後幫著遞給皇上的,朝議通過了,皇後很高興。

互市這事海蘭珠也出了力,為此少不得使盡渾身解數伺候,聽說通過了,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明玉幫了她那麽多回,她終於回報了一次。

自從多爾袞回來,娜木鐘為避嫌再沒去找過明玉,再加上她住在汗王宮消息閉塞,並不知道關於互市的朝議。

聞言好奇問起,皇後還沒說話,海蘭珠已然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明玉想在朝鮮租個小島,在上面開市場賣糧食菜果,等賺了銀子再把其他國家的好東西買回來。”

“……”

事兒呢確實是這麽個事兒,卻沒有海蘭珠說的這麽簡單,皇後動了動唇,決定還是不補充了。

全憑各人理解吧。

娜木鐘聽完海蘭珠的解讀有些傻眼。大清都裝不下明玉了,要去朝鮮租海島,賣什麽不好非賣糧食,萬一糧食被南邊買了去,這跟資敵賣國有什麽區別?

明玉這腦子是怎麽想的,莫不是被朝鮮來的那個叫什麽大君的小白臉給迷住了?

難道魏循還不夠美,多爾袞還不夠她揮霍的,還想嘗嘗朝鮮那邊的野味?

嘖,之前怎麽沒看出來,明玉比她心還野。

最離譜的是,這麽逆天的操作居然上了朝會,還通過了!

把滿朝文武,包括英明的皇太極、睿智的多爾袞和滾刀肉豪格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娜木鐘再一次對明玉刮目相看。

也對朝鮮來的那個什麽大君更好奇了,找機會得讓明玉給她引薦一下,她倒要看看這個大君是怎樣顛倒眾生的妖孽。

與娜木鐘一樣,巴特瑪也想到了最近的傳聞,在心裏替多爾袞感到不值。

所以等明玉帶著李貞淑走進來的時候,皇後笑吟吟,海蘭珠笑吟吟,娜木鐘瞇著眼朝她壞笑,巴特瑪冷臉。

明玉:“……”這什麽情況?

不管什麽情況,介紹還是要介紹的,明玉笑著把李貞淑介紹給崇德五宮,哦不,布木布泰已然降妃為嬪,現在只有崇德四宮了。

皇後循例給了賞賜,不過這賞賜比較寒磣,至少比郭爾羅斯氏上次帶豪格新晉的側福晉來請安時的賞賜廉價許多。

一只鎏金的鐲子。

明玉猜,可能是她善妒的人設太過深入人心,皇後怕她懷著孩子強顏歡笑,故意拿鎏金的鐲子打壓李貞淑。讓她明白自己在盛京的處境,別拿尊貴的身份作妖。

順便給自己順氣。

李貞淑也不是傻的,接過輕飄飄的鐲子立刻明白了皇後的用意。

她直接將鐲子套在手腕上,一邊磕頭謝恩一邊表決心:“謝皇後娘娘賞賜,奴才一定盡心服侍睿盛夫人,不叫夫人煩心。”

半個字不提多爾袞。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倒是個聰明人。

輪到海蘭珠,更寒磣,一對珍珠珠花,上面的珍珠還不如鶯歌常戴的那只珠花上的珍珠大。

跟商量好似的,明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李貞淑照常恭敬接過,恭敬跪下謝恩。

有皇後和宸妃打樣,後面的賞賜可想而知,娜木鐘賞了一只白玉戒指,巴特瑪賞了一支琉璃發釵。

要不是早知道清朝初年還沒有塑料,明玉都懷疑娜木鐘和巴特瑪賞的那兩個醜玩意兒是塑料做的,就義烏市場論斤批發的那種。

皇後讓人給明玉賜座,明玉故意領著李貞淑坐在了娜木鐘那邊。娜木鐘盯著明玉壞笑,明玉朝她努努嘴,示意她看李貞淑。

娜木鐘這才認真打量起李貞淑,這一看不要緊,怎麽就有點眼熟呢?

好像……莊嬪身邊那個被罰去浣衣局做苦力的大宮女。

想起剛才明玉介紹這位側福晉時提到的名字,李貞淑?

李貞賢!

如果娜木鐘沒記錯,莊嬪身邊那個大宮女好像叫李貞賢。

兩人長得像,名字像,一個是朝鮮王女,一個是朝鮮包衣。

真的只是巧合嗎?

再聯想到前不久揪出來的那些朝鮮細作,娜木鐘瞪圓了眼睛。

莊嬪避居汗王宮,皇後和其他人可能對李貞賢這個宮女沒什麽印象。娜木鐘與莊嬪住對門,整天低頭不見擡頭見,多半能認出來。

明玉見娜木鐘起了疑心,知道以娜木鐘的性格,今後肯定會對莊嬪多加忌憚。

她此來的目標已經達成一半。

李貞賢曾經是莊嬪的貼身宮女,若李貞賢真是朝鮮細作,莊嬪恐怕也脫不了幹系。

皇宮守衛森嚴,是隔壁汗王宮沒法比的,所以明玉第一個就要提醒娜木鐘小心。

不過皇上下令徹查的時候,並沒有波及到李貞賢。

多爾袞的調查也只能證明,李貞賢與那幾個朝鮮細作接觸過,宮裏朝鮮的包衣不算少,同鄉之間相互往來再正常不過了。

根本不能說明什麽。

據明玉安排在李貞淑身邊伺候的人說,李貞淑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喝茶賞花,偶爾找她帶來的丫鬟下下棋,並無可疑之處。

皇後問過李貞淑生活起居之後,又轉頭問起明玉互市廷議的事:“你現在過來,廷議可是結束了?”

結果皇後知道,可互市不是小事,需要廷議的事項肯定不少。朝會才開始沒多久,明玉就過來了,還帶來了好消息。

皇後有些好奇,想問問過程。

“臣妾只說了開場,便覺得身上有些冷,勉強撐到此事議定,向皇上告了罪,提前離開了。”

明玉故作赧然,扶著腰站起來,向皇後道謝:“這事還要多謝娘娘,要不是娘娘提前向皇上求了恩典,臣妾恐怕這會兒還要在崇政殿挨冷受凍呢。”

烏雲適時站出來給明玉作證:“皇後娘娘料事如神,崇政殿大門中開,殿中雖然燒了地龍,也不比外頭暖和多少。”

皇後是在崇政殿受封的,自然知道裏邊的涼爽程度,她示意烏雲扶明玉坐下:“你懷著孩子,確實不宜在裏面受凍,可你中途離開,接下來的事誰做?魏循嗎?”

皇後雖然不管前朝,也知道一些議事規則。對於重大事項而言,議定只是第一步,之後還有論證和答疑。

不過皇後記得,皇上說過魏循一日不剃發一日不得上朝堂。

明玉笑著回答:“互市場地暫定皮島,皮島如今是鳳林大君的私產,臣妾與他商定共同開發互市。臣妾身體不適,經皇上同意,由鳳林大君代替臣妾主持後續的論證和答疑。”

皮島,鳳林大君……皇後隱約想起,好像聽皇上提過,說皮島互市不是毛文龍一個人的。

難道另一個當家人是鳳林大君?

想到最近甚囂塵上的謠言,皇後點頭,欣慰笑開:“那就好。那就好啊。”

她果然沒信錯人。

說完互市,幾人又拉了一會兒家常,聊著聊著娜木鐘到底沒忍住:“皇後娘娘,你們看睿親王的這位側福晉像不像一個人?”

巴特瑪心裏正酸呢,抽冷子接話:“不帶這麽罵人的。”

“……”

李貞淑求明玉帶她進宮本就是來找人的,聽貴妃這樣說,也顧不上什麽罵人不罵人了,上趕著道:“還請貴妃娘娘明示。”

回了娜木鐘的話,巴特瑪也開始認真打量起李貞淑來,猶豫著說:“你跟莊嬪身邊原來的那個貼身宮女很像。”

就是上次八阿哥病重,她用鞭子追著抽的那個李貞賢。

巴特瑪一說,皇後和海蘭珠也覺得很像。

海蘭珠更是脫口道:“你叫李貞淑,她叫李貞賢!”

海蘭珠不說,眾人早把莊嬪身邊那個被罰去浣衣局的宮女給忘了,更不會記得她的名字。

李貞賢……盛京皇宮真的有一個跟她長得像,並且叫李貞賢的人。

李貞淑眼圈唰地紅了,不管不顧撲到明玉身前,哭道:“奴才不敢欺瞞睿盛夫人,奴才還有一個雙生姐姐,就叫李貞賢。她從小被人拐走,下落不明,奴才找遍了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姐姐。”

“後來奴才夢見姐姐住在皇宮。”說起姐姐,李貞淑哽咽到說不出話,好半天才道,“奴才自請聯姻,並非貪圖睿親王府的榮華富貴,也並非對睿親王有情,奴才只想嫁到盛京進宮找姐姐!”

“若夫人垂憐,讓奴才找到姐姐,奴才這就帶著姐姐回朝鮮去,再不敢打擾夫人與王爺恩愛。”

明玉此來只想給娜木鐘和皇後提個醒,讓她們提防著點莊嬪和浣衣局的李貞賢。沒想到娜木鐘大嘴巴把這事給抖摟了出來,更沒想到還真有姐妹相認的狗血戲碼。

話趕話說到這裏,明玉沒辦法拒絕,可這裏是皇宮,從浣衣局找人得經過皇後的同意。

明玉看向皇後,皇後也有點懵,倒是海蘭珠心善,替李貞淑求情:“皇後娘娘,難得李側福晉姊妹情深,不如把李貞賢從浣衣局叫過來問一問?”

長日無事,娜木鐘被困在汗王宮閑得長草,又怎麽錯過今日這熱鬧,於是跟著起哄:“就是就是,從浣衣局叫個人過來問話,也不值什麽。”

巴特瑪自己得不到多爾袞的愛,當然也不希望別人得到:“皇後娘娘母儀天下,自然不會拒絕。”

多爾袞身邊的女人走一個少一個。

明玉最後才道:“給皇後娘娘添麻煩了。”

皇後被架起來,只得讓人去浣衣局找李貞賢。

此時李貞賢並不在浣衣局,而是買通了浣衣局的掌事太監假借生病,偷偷溜去了汗王宮見莊嬪。

從杏花樓偶遇,到夜宴換酒,再到後來的謠言,莊嬪說什麽李貞賢做什麽,傾盡全力支持。最後一點效果沒有,還平白搭進去幾個暗樁。

主人那邊十分不滿,讓李貞賢與莊嬪攤牌,再給她最後一個機會。

若仍舊無法成功挑起鳳林大君與多爾袞之間的矛盾,借多爾袞的手殺掉鳳林大君,朝鮮那邊會舍棄李貞賢,咬出莊嬪。

李貞賢接到密信,心情覆雜。雖然她早已做好了為主人為朝鮮赴死的準備,可死得這樣窩窩囊囊她不甘心。

她覺得,就算要死,也該轟轟烈烈地死在與敵人的交鋒之中,而不是給自私無能的莊嬪陪葬。

而且主人這次特別心急。

之前也不是沒有失手過,主人都不曾怪罪她,這次卻是下了死命令。

不成功便成仁。

李貞賢懷著覆雜的心情把密信的內容轉達給莊嬪,莊嬪冷笑:“最後一次機會?你主人真好大的臉,鳳林大君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了二十幾年,他得手了嗎?我不過是一個被關在冷宮的女人,他憑什麽以為我能在短時間內殺死鳳林大君?”

莊嬪費力地挪了一下身子,找個舒服的姿勢靠好,繼續道:“你回去告訴昭顯世子,我有把握殺死鳳林大君,不過不能急。”

“你再告訴他,這裏是盛京。想要我的命,先讓他去問問多爾袞同意不同意。”

莊嬪也不確定多爾袞派來保護她的暗衛還在不在,為了保命她必須這樣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喊一聲救命,你頃刻便會慘死在亂刀之下。然後我會去皇後面前告發你,說你是昭顯世子派來的細作,我會把昭顯世子的陰謀全都告訴皇後。”

“皇後知道了,皇上自然也會知道,不久之後朝鮮國王也會知道。到時候不必鳳林大君動手,朝鮮的世子之位便是他的了。”

李貞賢瞇起眼,莊嬪氣定神閑:“不信是嗎?要不要試一試?”

就如莊嬪所說,這裏是盛京,汗王宮是莊嬪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天知道她在這裏埋伏了什麽後手。

李貞賢今天只是來傳話的,心裏再厭惡也不會拿莊嬪怎樣,更沒想過以身犯險:“好,你的答覆我收到了,會原樣上報給我的主人。”

莊嬪閉上眼,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汗濕衣背。

李貞賢悄然退了出去。

等回到浣衣局,等待她的是掌事太監滔天的怒火:“你不是說病了,在屋裏歇著嗎?剛剛咱家差人喊你,你屋裏空空,去哪兒了?”

被堵在臥房門口,李貞賢無從抵賴。

她咬了咬唇,從袖袋裏取出一個荷包,走過去塞在掌事太監手中,纖細的指尖在太監肥厚而短小的掌心輕輕劃過,撓得人心癢。

“吳公公,今晚我過去伺候,包您滿意。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回吧。”

聲音聽起來柔弱無骨,說出的話更是令人心神搖蕩:“我肚子太疼了,疼得受不住,偷著跑了一趟太醫院,想找劉太醫給瞧瞧。結果劉太醫不在,我只好回來了。”

說著捂住自己的小腹,額上沁出豆兒大的汗珠,裝得很像那麽一回事。

掌事太監心裏清楚,太醫院的劉太醫也是這個小美人的入幕之賓,她去找劉太醫肯定不是為了看病。

皇後娘娘還等著,掌事太監沒時間陪李貞賢演戲:“行了,行了,快點收拾收拾,皇後娘娘傳你去清寧宮問話。”

想到李貞賢曾經的身份,掌事太監忍不住叮囑:“要是得了什麽好差事,可別忘了咱家對你的照顧。”

皇後娘娘傳她問話?

李貞賢第一反應是莊嬪告了她的黑狀,這個陰險惡毒的女人果然靠不住。可轉念一想,這麽短的時間,莊嬪的動作應該沒那麽快。

若不是莊嬪告發,她一個小小的浣衣局宮女怎麽會突然被皇後娘娘傳召,她才不信自己會走什麽狗屎能得到皇後娘娘親自提拔。

李貞賢這回真的有點心虛了,臉色發白不說,大冬天出了一身熱汗。

掌事太監沒得到滿意的答覆,也不敢留李貞賢,忙忙地吩咐人將她送去清寧宮。

等走進清寧宮,李貞賢再次嚇了一跳,因為她看見了明玉。

皇宮夜宴幾個朝鮮細作被查身死,李貞賢敏銳地察覺到,這事沒完,還有一撥人在查,並且查到了她身上。

這撥人沒有明著來都是暗查,肯定不是皇上皇後所為,李貞賢思來想去,把目光鎖定在了睿親王身上。

原因無他,睿親王府新添了一位朝鮮來的側福晉,宮宴上一下揪出好幾個朝鮮細作,她不信睿親王能睡得安穩。

而且有能力在皇宮暗查,還不被發現的,放眼大清,也只有睿親王有這個實力。

所以是睿親王查出什麽,讓明玉過來告發了?

李貞賢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擇日不如撞日,就算她死了也要拉上明玉墊背。

明玉肚裏還揣著一個,一屍兩命,她不虧。

袖中手腕一翻,指縫裏多出兩根淬了毒的銀針。

忽然屋子裏的空氣流速變快,這點微妙的變化除非是練家子,還得是練過內功的,不然很難發覺。

李貞賢耳尖動了動,還沒找到變化的出處,就被迎面跑來的一個人抱了滿懷。對方沖勁太大,撞得她連退兩步,銀針差點脫手。

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此處有頂尖高手,姐姐莫要妄動。”

高手?姐姐?李貞賢收起銀針,推開抱著她的人,卻看見了一張酷似她的臉。

連聲音都很像。

此時此地,屋裏人不少,真正練過內家功夫的只有李貞淑和李貞賢以及……受命保護明玉的暗衛。

從李貞賢走進來,李貞淑就發現她眼神不對,直到她動了動袖子,李貞淑立刻判斷出她要做什麽,趕緊沖過去阻止。

李貞淑是第一次跟著明玉進宮,卻不是第一次跟明玉見面,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明玉身邊頂尖高手的存在。

他們輕得像風,時刻圍繞在明玉身邊,一旦發現危險,就會變成颶風,足以撕碎一切。

在夢裏,李貞賢的身手也不錯,可對上“颶風”絕沒有一點勝算。

兩人一分開,屋中響起一片倒抽氣。

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李貞賢的眼睛長一點,李貞淑眼睛圓一點,李貞賢衣著寒酸,李貞淑錦衣華服。

看了半天,就這麽點區別。

明玉覺得親子鑒定都不用做了,這就是雙生姐妹花啊。

李貞賢還在楞怔,李貞淑又朝她撲了過去,嘴裏喊著姐姐,瞬間哭成淚人。

直到李貞賢的頸側被淚水打濕,她才回過神來。

原來美夢還有成真的那一天。

從十歲開始,李貞賢總愛做夢,夢裏有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軟軟糯糯地抱著她,姐姐姐姐地喊。

練功沒長進被師父打,或者不慎受了傷,她不敢跟組織裏的任何人說,生怕別人趁她病要她命,只敢在夢裏與“妹妹”傾訴。

妹妹會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一邊抹眼淚一邊吹,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即便美夢醒來,傷口好像都不那麽疼了。

就這樣,夢裏的“妹妹”從出現那天起便從未離開,一直陪伴她許多年,幾乎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李貞賢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妹妹”會從夢裏走出來,就這麽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抱著她哭著喊姐姐。

一切都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李貞賢理智再堅定,也沒辦法拒絕懷裏軟乎乎的小姑娘。

她學著夢裏的樣子,僵硬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後背,順口說:“姐姐在呢,淑淑別哭了。”

李貞淑猛地剎住眼淚,姐姐叫她淑淑,跟夢裏一樣。

莫非姐姐也做過一樣的美夢?

還沒人給她們倆介紹過彼此,李貞賢在浣衣局可能聽說了睿親王娶朝鮮側福晉的事,卻絕不可能知道這位朝鮮側福晉的名字。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在場之人裏面只有皇後和明玉知道李貞淑的名字。

震驚過後,皇後看了明玉一眼,明玉會意,開口問:“李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朝鮮王女怎麽會流落到盛京來?”還進了宮,成了宮女。

這劇情足夠狗血,也夠慘。

朝鮮王女?什麽朝鮮王女?誰是朝鮮王女?

李貞賢看看明玉,再看崇德四宮都到齊了,頓時明白撲在她懷裏只知道哭的淑淑是誰了。

她就是睿親王從朝鮮娶回來的側福晉,朝鮮國王的獨女,昭顯世子和鳳林大君的親妹妹,金尊玉貴的朝鮮王女。

可明玉嘴裏的朝鮮王女,顯然指的不是她懷裏的人。

李貞淑乍然見到姐姐早已哭得說不出話來,緩了半天才抽噎著把她從世子嬪那兒聽來的往事,詳詳細細講了一遍。

最後道:“就這樣,我的雙生姐姐被叛軍擄走了,從此音信全無。我父王和世子哥哥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我母後為此差點哭瞎了眼睛。”

皇後記起,十多年前確實有朝鮮那邊的叛軍來投,就是夜宴當日處置的那幾家。

夜宴那天的變故,還與明玉有些關系,她和多爾袞都猜鳳林大君這樣做是為了報覆昭顯世子,沒想到還有清理門戶這一層關系。

那麽問題來了。

如果叛軍是純粹的叛軍,沒什麽陰謀,且與昭顯世子無關,叛軍投降滿清之後為什麽還要作死似的安排細作進宮?

還一下安排了那麽多。

難道他們在十幾年前就算準了,當時啥也不是的後金能崛起,並且一定會攻打朝鮮,朝鮮戰敗一定會送質子過來?

怕是諸葛孔明在世也算不到吧。

這個假設顯然不通。

換一個思路,如果朝鮮這些叛軍投降是有陰謀的,且與昭顯世子有關,昭顯世子為什麽要劫走自己的親妹妹?

據明玉所知,李貞淑與昭顯世子同父同母,她的雙生姐姐李貞賢肯定也是。

若說王室無親情,昭顯世子天生冷血,那被叛軍劫走的也應該是他的親弟弟,對他繼承王位最有威脅的鳳林大君才對。

劫走一個王女,還是雙生子裏其中的一個,有什麽用?

這個思路太荒謬,顯然也行不通。

這也不通,那也不通,明玉想到了第三種可能。

作者有話說:

明玉:會不會是……

多爾袞:多思傷身,仔細累著我兒子。

布木布泰:哼,想到又如何,多爾袞要出征了呢!

範文程:嘿嘿。

作者:謝謝寶子們的評論,謝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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