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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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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當天, 明玉才搬完家,新建的睿親王府十分氣派,占地更大, 房屋更多,雕梁畫棟很像那麽回事。

唯一不入流的是,浴房和內室相連通,走兩步就到。

開始的時候,明玉沒太在意, 以為親王府就是這個規格, 後來達哲搬完家過來幫忙,瞧見內室與浴室相通,登時紅了臉說:“還是姐夫會疼人。”

明玉不解,達哲笑瞇瞇道:“打通內室和浴房, 我只聽說有一個人這麽幹過。”

“誰?”

“先汗。”

明玉更懵了, 達哲臉頰紅紅笑得像朵花:“先汗極寵愛阿巴亥大妃, 有一次聽大妃抱怨夜裏叫的熱水端過來都涼了, 第二天便讓人把浴房和內室之間的墻壁鑿通,浴房裏不分晝夜燒著熱水。”

見明玉也紅了臉, 達哲就知道猜對了,哈哈笑道:“大妃果然不負眾望, 一口氣給先汗生了三個兒子。只是沒想到,繼承先汗遺志的, 居然不是阿濟格也不是我們家那位, 而是看起來最冷最正經的睿親王。”

莫名其妙想到這一節,明玉臉頰發燙, 多爾袞擡眼看過來, 笑她:“又不是第一次共浴, 怎麽害羞了?”

誰害羞了,明玉別開臉:“熱氣熏的。”

多爾袞“哦”了一聲,不再鬧她,轉而給明玉答疑解惑:“豪格是大汗的長子,胳膊腿兒齊全又能打仗,大汗不可能殺他。禁足、罰銀子也是做給別人看的,怕有人效仿。”

多爾袞說的這些明玉何嘗不知,可搜集那些罪證她也有份兒,比如通過大格格聯系上豪格的那個寵妾,從而得知塔石哈截殺降官欺辱其家眷的事,並拿到按了手印的口供,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馬車等相關物證。

僅這一項足以扳倒豪格,更不要說多爾袞呈上的那沓厚厚的奏折了,其中每一頁都是一個慘烈的故事。

誰知皇太極居然法外開恩,輕拿輕放。

能不讓人生氣嗎。

見明玉氣鼓鼓的,多爾袞沒忍住捏了一下她被水氣蒸得粉嫩嫩的臉蛋:“豪格性子要強,事事都要與我爭,結果嘛,不分伯仲。”

礙著大汗的面子,多爾袞事事忍讓豪格,才有了不分伯仲的局面。

“我封貝勒,豪格也封貝勒,我成了旗主,豪格也成了旗主,我獲封墨爾根代青,豪格也有封號。如今大汗封我為和碩親王,掌六部之首的吏部,由索尼輔佐,豪格卻低我一等,只是個普通的親王,至於兵部……”

多爾袞故意頓了頓,看向明玉。

見明玉正眼巴巴地望著他,多爾袞失笑:“你說的沒錯,大爭之世真正的六部之首是兵部,可兵部的啟心郎和承政都是漢人,三個人裏有兩個與豪格不對盤,也就是說兵部其實還在大汗手裏,豪格不過是個擺設,充人頭用的。”

明玉這才明白皇太極的厲害之處。

讓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忽然落後對手很多,不管是官階還是實權,足以打壓其氣焰,令其消沈。

再安排兩個不對盤的下屬添堵,同時架空權力,會把人逼瘋的。

留給豪格的路,只有軍功一條,他必須豁出命去打仗,用一場一場的勝利抵償之前犯下的罪行。

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術嗎?

明玉陷入沈思,盯著某一處虛空出神。

夜已過半,多爾袞怕她多思傷神,伸手在明玉眼前打了一個響指:“有件事求你幫忙。”

明玉回神,第一反應是毒花:“如果是東廂房的事,還請免開尊口。”

她都說要等一年,一年後若八阿哥無恙,便把毒花交給他處置,可搬家的時候,多爾袞又問了一遍。

搬家前多爾袞設法把貝勒府買下送給了明玉,那些毒花便沒搬到王府,仍舊鎖在貝勒府的東廂房。

明玉也沒白要他的東西,房契過戶之後,安排她自己的賬房,每月給王府的分成由原來的一成提高到兩成。

暖棚擴建之後,收益早已今非昔比,分成提高一成就是一千多兩銀子。

每個月一千多兩,一年下來就是一萬多兩,買下貝勒府綽綽有餘。

正如明玉所料,盛京大興土木,新建府邸很多,相應地原來的舊府邸折價也很多,現在出手買下極為劃算。

過幾年,等大清勢力更大,高官更多,盛京的房價地價肯定會大漲。

只不過貝勒府與民居不同,除非朝廷同意,不能隨意買賣。

明玉借了多爾袞的勢,自然不能白借,所以分成提高一成,明玉並沒有規定期限。

以明玉現有的財力,直接付全款並不費勁,可若將全款一筆給了,數額過大,肯定會驚動王府的總管,王府總管肯定會稟報給多爾袞。

多爾袞說送給她,就沒想要她的錢,要是讓他知道她給了錢,多爾袞必然會生氣。

這樣溫水煮青蛙最好。

兩不相欠,省了日後分家的糾紛,也免了眼前的麻煩。

多爾袞沒想到第一次求明玉幫忙就被人誤會了,不由苦笑:“與東廂房無關。”

明玉松了口氣,不是那些毒花都好說,於是做出一個洗耳恭聽的姿勢。

難得明玉在他面前俏皮一回,終於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多爾袞順勢將她拉進懷裏,低頭親了親:“松佳氏愛吃草莓,草莓難買,買了幾次都沒買到。你能不能跟魏循說一聲,每天差人送點過去,價錢記我賬上。”

原來是想走後門。

草莓成熟期長,所以比較難買,還要拿出一部分專供孕婦,想買得提前預約。

遇上汗王宮有宴請或是哪個貝勒府有宴請,餐後水果用草莓儼然成了牌面的象征,很多時候預約也不一定能買到。

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多爾袞殺了松佳氏的獨子,讓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松佳氏並沒追究,照樣把家安在了鑲白旗,反過來力挺多爾袞,多爾袞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是感激的。

之前多爾袞幫了她不少忙,這點小忙明玉當然不會推辭,更不會要他的銀子。

明玉坐他懷裏泡澡,撩起水洗胳膊,邊洗邊大方道:“自家的暖棚,你跟我分這麽清楚做什麽?銀子不要你的,以後想給誰送菜送水果只管差人去跟魏循說就是了。他還敢駁了你的面子不成?”

多爾袞也是股東,這麽說沒毛病。

誰知對方竟然激動起來,抱著她一通親,親完還……

哎,往事不堪回首。

昨夜折騰的太狠,第二天明玉是被娜塔推醒的。

明玉渾身酸疼,帶著起床氣卷著被子捂住腦袋繼續睡,直到聽見娜塔說:“郡王和大妃已經在正堂等了您一個多時辰了,都是王爺在陪著說話。”

連著喝了幾杯茶,大妃有些坐不住,客客氣氣地問福晉是不是病了,怎麽這麽久還沒過來。

多爾袞說福晉一切都好,只是今日起晚了,也許正在梳妝打扮。

大妃給郡王使眼色,郡王嘴角抽了抽,沒說話。大妃白了郡王一眼,站起身就往外沖,邊走邊說,要親自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那架勢好像多爾袞把明玉怎麽樣了似的。

娜塔忙過去扶住大妃,陪笑著說:“大妃別急,福晉很好,就是、就是吃飯慢,哪次不得吃上半個多時辰。奴才這就去瞧瞧,催福晉快點吃。”

大妃聞言這才站定,被娜塔重新扶回座位,笑著說:“這孩子沒別的毛病,就是吃飯慢。”

郡王補充:“吃席能陪三桌,還不一定吃得飽。”

大妃“嘶”一聲,郡王立刻閉麥,大妃朝娜塔笑道:“你去瞧瞧,要是吃飯呢別催她,我們等得起,讓她慢慢吃,別噎著了。”

娜塔都走出去了,大妃不放心急急站起身,夠著又補了一句:“千萬別催她,她嗓子眼兒小,噎著了一天都不愛吃飯!”

娜塔只好折回來應是。

郡王飛快脧了多爾袞一眼,用力扯大妃的袖子,扯著她坐下來:“別嚷嚷了,給明玉丟人!”

大妃沒怎麽見過多爾袞,郡王卻與他共過事,知道多爾袞喜靜,最煩有人在耳邊聒噪。

大妃自覺有些失態,訕訕然坐下。

吵確實是吵,暖也是真的暖,同時失去阿瑪額娘之後,多爾袞已經有很多年沒再見過如此遷就子女的父母了。

他示意人給王爺和大妃換茶:“讓二位擔心了,昨夜、昨夜睡得晚,二位來的時候,明玉還沒睡醒,我也沒讓人叫她,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不想……竟睡到了這個時辰。”

吃飯慢沒看出來,貪睡倒是真的。

郡王有些懵,倒不是懵明玉這個時辰還沒起,而是懵惜字如金的多爾袞為了給明玉解釋居然一下子說出這麽多話來。

他記得多爾袞第一次來拜訪他,想聯合他裏應外合圍剿林丹汗的時候,多爾袞對他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剛才那句長。

大妃也很懵:“昨晚做了什麽事,到這個時辰還沒睡醒?”

多爾袞輕咳兩聲,灌下一口茶才道:“昨晚……”

才說了兩個字,明玉帶著娜塔走進來,盈盈給郡王和大妃行禮,叫了一聲阿布,叫了一聲額赫。

就是爸爸媽媽的意思。

記憶的閘門再次被關鍵人物撬開,明玉驚訝於自己的蒙古語說得比漢語還流利,張嘴就來,仿佛是刻在骨子裏的。

王爺和大妃:???這天仙似的小姑娘是明玉?

為人父母,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美的,而且三個女兒裏邊屬明玉最美,不然也不會給她取一個這麽美好的名字了。

可在他們的印象中,明玉真的不至於美成這樣,讓親生父母見了都挪不開眼。

明玉叫了兩聲沒人理,心虛地直咯噔,難道露餡了?

被看出來不是親生的了?

不是親生的,到底不是親生的……在明玉腦中呼嘯盤旋,勾起了許多不堪的童年回憶,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腰上傳來一股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攬住了她,將她從那些尖銳刺耳的聲音裏解救出來。

明玉偏頭,剛好對上多爾袞關切的眸子。

與那些聲音相比,多爾袞的聲音堪稱溫柔:“怎麽了?”

明玉怦怦亂跳的心臟慢慢緩下來:“沒什麽,忽然有點頭暈。”

這一聲頭暈仿佛驚醒了對面的兩個人,夠嬌氣夠矯情,是他們的女兒沒錯了。

大妃騰地站起來,幾乎是從多爾袞手裏把明玉搶過去的,她拉著明玉的手,眼淚忽然決堤:“是我的明玉!是我的明玉!嫁了人就是不一樣,額赫差點沒認出來!”

科爾沁郡王伸了伸手,礙著有多爾袞在場,才忍著沒去抱明玉,只站在旁邊抹眼淚:“是明玉!長高了!阿布都快不認識了!”

皇太極稱帝改國號,蒙古王公幾乎都來了,科爾沁自然也不例外。

由於草原出了點事,郡王和大妃動身有些晚,來的時候堪堪趕上稱帝的典禮,只在典禮上匆匆看了明玉一眼,看得並不真切。

接下來是幾天幾夜的宮宴,郡王和大妃忙著應酬沒時間來看明玉,明玉聽說他們來了,沒來由地心虛,只派了娜塔過去請安,自己並沒去。

今天是第一次見。

也不知怎地,明玉本來挺冷靜的一個人,在聽見大妃說“是我的明玉”之後,眼前忽然模糊一片,被大妃摟在懷裏的時候,臉都哭濕了。

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明玉都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流淚,更不允許自己哭出聲。

這會兒都破了例。

明玉爆哭,很大聲,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心卻柔軟到一塌糊塗。

這一世,她不是孤兒,她有父母,她是親生的。

親生的!

明玉哭得一塌糊塗,大妃疑惑地收起眼淚細細打量明玉,臉上的妝容哭得有點花,倒是有了從前明玉的影子,脖子上是怎麽回事?

只見細白的脖頸上有幾處淺淡的紅痕,很淡很淡,不仔細看根本註意不到。

諾敏才被磋磨死,聽說下葬的時候身上沒一塊好地方,大妃立刻警覺起來,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了,擼起明玉的袖子來看。

入目是層層疊疊的粉痕,比脖頸處的還淡,細白的胳膊上像是覆了一層淡粉色的花瓣,看上去還挺漂亮的。

大妃無心欣賞這些,將袖子繼續往上擼,果然在臂彎處發現了一處淤青,有拇指大小,在周圍粉白皮膚的對比之下,顯得格外紮眼。

她就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她就知道牛不喝水強按頭沒好下場,當初諾敏還是豪格自己選的,才幾年就被磋磨死了。

使者的話果然不能信,都是報喜不報憂。

大金的男人是狼,餵不熟的狼。

當初為了協助多爾袞征討察哈爾部,科爾沁的騎兵死傷近半。即便是這樣,多爾袞依然拒婚,訂親也不願意,一拒就是五年,差點把明玉拖成個笑話。

什麽滿蒙第一美男子,什麽戰神墨爾根代青,什麽睿親王都是虛的。

對女人來說,安穩的家,體貼的丈夫才最難得。

依著大妃的意思,明玉就該留在科爾沁,找一個門第相當的草原兒郎嫁了,多生幾個孩子,在她和王爺的羽翼下,安安穩穩過完一生。

明玉生得美,當時科爾沁有好幾個臺吉之子愛慕她,也有其他部落帶著厚禮上門提親,大妃很是心動,結果都被明玉攪黃了。

她這個寶貝女兒心氣兒高,連豪格、多鐸都看不上,一門心思要嫁給大金最英俊最聰明最勇猛的墨爾根代青,哪怕人家根本沒看上她,死皮賴臉也要嫁,變成笑柄也要嫁。

郡王寵女兒,豁出老臉把明玉硬塞給了多爾袞,到頭來還是這樣的結果。

越聽明玉的哭聲越心酸,大妃顧不上擦眼淚,指著明玉臂彎裏那處淤青,質問多爾袞:“睿親王,你就是這麽對明玉的?她在家的時候,從沒有人碰過她一指頭,更沒磕著碰著過。”

大妃越說越生氣,眼前那處淤青都仿佛變大了:“大清三次征討察哈爾部,科爾沁哪一次沒有幫忙?科爾沁為什麽幫忙,還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想讓你早點娶明玉,婚後對她好一些!你就是這麽對她好的?”

多爾袞動了動唇,被大妃的話截斷:“王爺要是覺得明玉高攀了你,我這就把她帶回去!就算一輩子不嫁,她還有阿布額赫,我們養得起!”

明玉是她的女兒,寧可老死在家裏,也不能如諾敏那般死得不明不白,最後只落得一個風光大葬。

科爾沁郡王瞧見明玉胳膊上的淤青也心疼得直撓頭,可他性格偏軟,沒有大妃的潑辣,也多少顧忌著大清的實力和多爾袞的臉面,委婉道:“王爺,您要是不中意明玉……”

多爾袞忽然擡眸,眼神犀利:“不是,我喜歡明玉,很喜歡。”

郡王和大妃:!!

明玉:???

明玉嚇得收住哭,楞楞轉頭望著多爾袞。

大妃驚得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扯的明玉一個趔趄差點摔她身上。

科爾沁郡王還算淡定,失手碰翻了桌上的茶盞,瓷器落地發出脆響,茶水流了滿桌,打濕了衣袖。

屋子裏服侍的齊齊呆住,半天沒人去扶明玉,也沒人理打翻在地的碎茶盞。

王爺這是在跟福晉表明心跡嗎?

我喜歡,很喜歡。

好直白!

直白到他們聽了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明玉最先反應過來,又羞又惱:“當著這麽多人,你胡說什麽?”

這位喜歡她的身體,喜歡跟她滾床單,已經喜歡到說胡話了。

多爾袞直視明玉的眼睛,也不要臉了:“都是真心話。”

雖然明玉一直對他的真心視而不見,他之前也死要面子不肯直說,今天再不說,他怕大妃真把明玉帶走,以後他想說都沒機會。

明玉:“……”

若多爾袞不喜歡明玉,那明玉脖子、胳膊上的痕跡肯定是被虐待的,可若多爾袞喜歡明玉,很喜歡明玉,那些淡粉色痕跡就顯得有些暧昧了。

大妃活了半輩子,先後侍奉過兩位科爾沁郡王,尤其坐在她身邊這位,比他小了五六歲,看著沈穩持重,可壓在她身上的時候瘋到沒邊。

明玉這一身皮肉隨了她,優點是白到發光,細滑彈手,不管站在多少美人中間都很顯眼,缺點是吹彈可破,真的吹彈可破,有時候身上出現一塊淤青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這樣的身骨皮肉特別讓男人著迷,鬧一晚上也是有的。

便是她這把年紀了,對床榻之事早已提不起興致,可憐郡王正值壯年,她親手給郡王挑了幾位年輕貌美的側妃侍妾,郡王依然最愛跟她睡,每次都要不夠似的。

擡眼見明玉羞紅了臉,多爾袞的耳朵也有些發紅,大妃怕鬧太過臊了多爾袞的臉,忙岔開話題,笑著問明玉:“王爺說你昨夜睡得晚,困不困呀?這麽急匆匆趕過來,可吃了早飯?”

半點不提把人帶走的事。

科爾沁郡王還停留在懊悔把女兒硬塞給多爾袞,害明玉弄了一身傷痕的情緒中,陡然見大妃變了臉,臉上淚痕還沒全幹已然笑容慈祥,不由怔了怔。

深覺其中另有內情。

大妃曾經是他父王的大妃,是見過大世面的女人,遇事總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科爾沁郡王雖然心疼明玉,可他更相信大妃的判斷,於是也跟著轉換話題,對明玉噓寒問暖。

得知原主的父母來了,明玉哪裏還睡得著,忙忙起身更衣梳洗,早飯也沒吃直奔前院。

讓大妃一問,肚子還真有點餓了,想到餓,肚子十分應景地叫了一聲。

大妃拿了桌上的點心給明玉:“盛京規矩大,不比家裏,什麽時候起什麽時候吃。來,先吃塊點心墊墊肚子。”

來看明玉之前,郡王和大妃先去清寧宮拜見了皇後。

皇太極稱帝,封大福晉哲哲為皇後,與他一起住在清寧宮。

皇後也是大妃的女兒,本想留郡王和大妃用膳,怎奈宮裏一日只有兩餐,中午不開火,不像科爾沁一天吃三頓飯。

郡王和大妃是上午來的,讓娘家人餓肚子也不合適,皇後只留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讓他們離開了。

從皇後口中得知,多爾袞是所有王公貝勒中最守規矩的那一個。

不管什麽原因,今日到底是明玉起晚了,起晚了沒飯吃很正常。

明玉接過點心,幹巴巴的實在咽不下,用餘光瞄了一眼多爾袞,多爾袞清了清嗓子說:“早飯在竈上溫著,你想什麽吃便什麽時候吃。”

大妃:“……”

明玉貪玩又貪睡,很少按點吃飯,這個規矩破得好。

大妃朝多爾袞和藹一笑:“明玉還小不懂事,讓王爺費心了。”

明玉還小,他老嗎,炕上鬧瘋了他還叫她姐姐呢。

可明玉到底比他小了七歲,多爾袞無奈道:“這裏是她的家,外面的規矩已經夠多了,在家裏不必拘著。”

這話大妃愛聽,連連點頭,讓明玉先去吃早飯,別餓著自己,吃完飯再過來說話。

昨夜折騰得太晚,太耗費體力,沒時間吃早飯明玉趕過來時腿都是軟的,再加上她剛剛哭得太兇,臉上的妝都花了,也想回去重新梳洗一番。

多爾袞說他上午沒事,正好陪郡王和大妃,讓明玉放心回去吃飯,這裏有他。

明玉看了他一眼,點頭,順勢留郡王和大妃吃午飯。

大妃知道盛京這邊的規矩,笑著婉言拒絕了,卻聽多爾袞道:“大妃不必顧慮太多,這裏沒那麽多規矩,都隨明玉一日三餐。”

大妃與郡王面面相覷,自從哲哲嫁給皇太極,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盛京做客了,每回來中午飯都是在驛站裏偷偷吃牛肉幹喝奶茶充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沒想到這回托了明玉的福。

皇後口中最守規矩的睿親王能為明玉做到這一步,大妃和郡王信了多爾袞剛才的表白,甚至覺得一日三餐比情話更動人。

連著吃了三天牛肉幹,大妃和郡王都快吃吐了,於是痛快答應留下吃午飯。

上午一晃而過,明玉也沒和父母說上幾句話,豐盛的蒙古午飯很快擺上桌,烤全羊,牛肉涮鍋,羊油炸餃子,春盤面,馬奶酒……

都是原主記憶裏大妃和郡王愛吃的。

郡王很高興,吃了不少,大妃最近迷上了吃素,對肉食不太感興趣。

見大妃吃得不多,明玉以為是竈上做的不正宗,小聲問她想吃什麽,大妃更小聲回她:“能做個番茄炒蛋嗎?”

怕明玉沒聽說過,小聲給她解釋:“就是皇宮夜宴那天最先上的那道,紅紅的,酸酸甜甜的那道菜。聽說大汗,哦,不,皇上也愛吃。”

明玉輕笑:“這個簡單。您還想吃什麽,盡管說。”

大妃想了想:“還有那道青瓜條,也是夜宴上的,涼菜。”

明玉點頭:“草莓想不想吃?就是夜宴上餐前擺的那個西洋紅果子。”

大妃最愛吃草莓,聞言兩眼放光:“那個也有嗎?聽很貴很難買,有銀子都買不到。”

“有,管飽,回頭給您拿點回去。”

等明玉吩咐下去,大妃扯了扯明玉的袖子,跟她擠眉弄眼:“草莓管飽,還能給我帶回去,是王爺托人給你買回來的吧。王爺待你不錯。”

明玉噗嗤笑出聲:“額赫,草莓是我種的,您想吃多少都有。”

“你種的?”大妃失聲叫了出來,“你還會種西洋果子?”

明玉只是笑,娜塔與有榮焉地接話:“大妃您在皇宮席面上吃的西洋菜果,都來自福晉名下的田莊,您想吃多少有多少。”

這下不光是大妃,科爾沁郡王也傻了:“你還有田莊?”

娜塔“啊”了一聲:“福晉名下有三個田莊,加起來三千多畝地呢。”

科爾沁郡王驚掉了手裏的筷子,長生天啊!

女人名下有土地,別說大清了,就是草原也沒這個規矩。

三千多畝,可不是個小數目。

多爾袞敬了科爾沁郡王一杯酒,科爾沁郡王遲疑飲下,問多爾袞:“這個不合規矩吧。”

多爾袞放下酒杯:“明玉在給我試種軍糧,跟番茄草莓一樣,都是西洋來的。”

明玉能種出這麽好吃的西洋菜果已經讓科爾沁郡王很吃驚了,沒想到她還會種西洋的糧食。

更沒想到的是,明玉敢種,多爾袞就敢讓她種。

還一下子拿出來三千畝來給她試種。

科爾沁郡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妃也很震驚,震驚之餘又覺得是好事,至少證明多爾袞不但喜歡明玉,還很信任她,並且認可她的能力。

不然以多爾袞如此謹慎的性格,怎麽可能放心給明玉三千多畝地讓她種軍糧。

那可不是普通的糧食,是軍糧啊。

“軍糧也是要用銀子買的。”番茄炒蛋和青瓜條端上來,明玉一邊給大妃和科爾沁郡王布菜,一邊提醒多爾袞。

地是她的,種子是她的,種糧食的人也是她的,糧食種出來不可能白白送人。

他也不例外。

多爾袞哼笑:“我的銀子都在你手裏,用多少自己拿。”

作者有話說:

明玉:給錢就行。

大妃&郡王:不是說幫忙嗎?怎麽還要出銀子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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