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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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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爭自從當上起居郎這一官職就頗受爭議。

起居郎, 顧名思義,無論大事小事,善行劣跡,都無一例外記錄在起居冊中, 再呈交給史官, 以供其修築史書。

也就是要和皇帝同吃同住, 怎能不叫人多想。

既然是皇帝有意思的人,為何不納入後宮?

一個女子, 怎麽能如朝做官,還官居七品。

這不是平白恥笑他們大丈夫嗎?

群臣們背後喬喬聊著皇帝帳中趣事,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應是那女子身份太低,入不得後宮。

“但也能從采女做起,慢慢熬著, 若陛下對她有幾分情誼,日後誕下龍子,必能母憑子貴啊。”

“不知你們可否見過大皇子, 是不是跟那位女官有幾分相似?”

觥籌交錯間, 微醺的臣子大膽起來, “我雖站的遠, 可在上朝時,那名女官的模樣我多留意了幾次。”

男人吃多了酒,說話也不管不顧了,“你不提倒沒註意,你一提那可真是像啊!怕不是這位女官, 是大皇子的生母?”

“話別說太滿了, 不過, 要是是的話, 她不應該已經母憑子貴了嗎?為何還要去當一個起居郎?”

“她不會以為陛下的後宮沒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陛下當真是寵她,不過,咱們這麽說……不太好吧。”酒過三巡,男人才覺得今日說的太多,怕被有心人聽到了,會被人告到上面去。

“天知地知咯。”另一人拿著酒杯,揶揄一笑。

誰知這兩名官員第二日就被貶到南方,上頭似有殺雞儆猴之意,伴隨著起居郎的花邊文章,一下子便化作鳥獸散去。

這些事自然也逃不開黛爭的耳朵,只是她沒時間管自己的風評,自從她當了起居郎之後,就有一段時間沒有出宮門了。

不出宮的日子過得很快,小半年內,傅蘭蕭對她的態度一直平平。

這不免讓黛爭懷疑,傅蘭蕭在溫水煮青蛙。

不過,蘊生同傅蘭蕭的走動倒是多了不少。

他幾乎每兩日就會被雪嫆帶過來跟她見面,聊聊當日學了什麽,在她懷裏撒撒嬌什麽的。

一日,在蘊生被帶走後,傅蘭蕭側躺在紫檀榻,長臂一伸,正好可以夠到在他身旁小桌上讀書的黛爭。

黛爭不自覺地一躲,看著傅蘭蕭的眼神不善,問道:“怎麽了嗎?”

剛剛蘊生也幾乎沒說什麽能讓傅蘭蕭不高興的話,她只是被嚇到了,他又要做什麽?

“朕在想,”傅蘭蕭眼眶微瞇,手掌翻轉,手指流連過黛爭的下巴,這才慢悠悠地吐氣道:“朕只有蘊生一個皇子,也有立他為太子之意,你看如何?”

黛爭與傅蘭蕭這半年的相處習慣,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先是低頭將他這句話記下來,寫完才回過味來,趕忙問他:“你可是認真的?”

“君無戲言。”

黛爭差點要冷笑了,但她掐著自己,不讓她因這短短的四個字笑出聲,她搖了搖頭,“我不認為這是件好事。”

“你是怕他的身份為他人詬病?”

傅蘭蕭的身子向前探了幾分,“這你可以放心,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陛下說笑了,蘊生雖然聰慧,但並不能擔此重任。”

要是在半年前,黛爭還能糾結上一陣,蘊生若能當上太子,不等於做了皇宮的第二個主人,她就不用擔心他之後的路了,能更放心的離開。

但她自當上起居郎,她沒少研讀史書,了解那些在史書中只留下只言片語的生母不詳的太子,過著怎樣的生活。

傅蘭蕭可以堵住眾人對她起居郎的議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拖延選秀。

但對於立太子,是必須要三思而後行的。

且不說一個沒有養在其他有名分的後妃的皇子,很難立的了太子。

歷史上,太多無依無靠的皇子,被他人當起傀儡,被人左右著過著日子,後果淒慘無比。

傅蘭蕭的後宮不可能一輩子空著,他也不可能只會有一個孩子,退一步講,他真的堵住悠悠眾口去立了蘊生,等到有個身份更高的孩子,蘊生背後沒有勢力,不是等著被廢嗎?

他自己都會手足相殘,更不說他的後代會怎樣。

黛爭對蘊生最大的期待,就是他可以像傅蘭蕭那些去封地生活的兄長一般,平安又富貴地過完人生。

“陛下相比於這些,還是操心下你自己的事吧,”黛爭滿不在乎地說:“今日上朝的時候,又提到選秀的事了。”

她指著她身旁的半人高的畫卷,“這些在這裏堆了許久了,陛下不看看嗎?”

“你是在提點朕,要給蘊生一個身份?”傅蘭蕭十分讚同,手指勾著她的長發,繞著圈玩:“那你幫朕選一個吧,長相不重要,要一個賢淑大方的,年齡也要偏大些的,這樣性子較為穩重,選好後,朕派人去她家刺探一番,合適就讓她進宮吧。”

黛爭怒斥:“你在挑菜呢?”

“他們將這些畫卷交到朕這邊,本來就是讓朕挑選的,朕現在說出符合朕心意的要求,你為何生氣?”傅蘭蕭眼神戲謔,他幹脆彎下腰去親黛爭的嘴唇,問她是不是吃味了。

“說話就說話,你碰我作甚!”黛爭用手推他,說話聲大的連禦書房外的宮人都聽得見。

只是宮人們面面相覷,以為馬上這個女起居郎就要被趕出來,甚至更慘。

可過了一會,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禦書房內,傅蘭蕭還要跟黛爭糾纏不休,她的力氣根本不敵他,而他就像從這裏找到了出口一般,一直逼問黛爭是不是還對他有情。

黛爭覺得荒謬,“實話說,自從那場大火之後,我們便再也沒可能了。”

傅蘭蕭頓了一下,回憶似乎將他拉了很遠。

他抿著唇說道:“那會我不知道,你是……”

“跟我是男是女,都沒有關系。”盡管傅蘭蕭現在下了榻,將她抱在了懷裏,如此親密的舉動之下,黛爭的語氣依舊冷淡,提著筆道:“你從一開始便看不起我,就是在利用我,後來我也明確地說過,我不想要孩子,可你為了逼我妥協,硬是讓我有了孩子,為何你會覺得我會再對你生情?”

“還有,既然說的那麽明白了,我還是多嘴一句,我知道你對誰都這般,但蘊生是你的孩子,等他長大了,你要給他留足後路。”

禦書房內的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沈默,黛爭將起居冊又翻了一頁。

傅蘭蕭才問道:“朕都說了,朕想把蘊生立為太子,你覺得我不看中他?”

黛爭嘆了口氣,“陛下會有其他孩子的。”

“我若說不會呢?”

“陛下……”

她可沒那麽好騙了。

“黛爭,難道我空著後宮的位置,你不知道何意?”傅蘭蕭不滿意她一直沒停筆,直接低頭咬上她的耳垂,“你不愛看我了,黛爭。”

“我只是要把你現在說的都記下來,盡這份義務罷了。”

“那你也不想想後世會怎麽想我。”

黛爭笑呵呵地說:“看看你寡廉鮮恥的小人模樣,就當我做貢獻了。”

傅蘭蕭不怒反笑,“那我說什麽你都要記?”

“那你都記下來吧,黛爭。”他又相繼說了一些葷話,“我真怕那群老迂腐會害臊。”

黛爭許久沒聽他說這麽多胡話,臉一紅,放下筆說:“這些不記!”

傅蘭蕭終於看到黛爭不是方才那種波瀾不驚的模樣,強硬地將筆塞到黛爭手裏,他握上她的手。

“最好把這些也記下來,黛爭,我想你想的緊,你是不是也不想讓她人入我的後宮,我也沒這個心思,還是你進最好,可能位置一開始不高,但是我慢慢給你擡,讓傅蘊生名正言順地當太子,如何?”

見她死活不動,他勒住她的腰肢的手又緊了緊,他冷言催促道:“寫快些。”

傅蘭蕭又去吻她的耳垂,說:“三年不見,之前給你打的耳洞怎麽都沒了,我為了打了許多耳墜,只等著你來帶,你還要我再為你穿一次耳嗎?”

說罷,他真的起身去拿出一個小妝匣,那裏面全裝的都是各式各樣的耳墜,統統倒在小桌上,“你喜歡哪個?”

黛爭看到那年新元他給她戴上的那對勾玉,只不過已經有一個碎了。

“黛爭。”傅蘭蕭隨意夾起一個在她耳垂上比劃,滿意地說:“這個不錯。”

她有那麽一瞬間,以為傅蘭蕭會直接將這個耳墜的尖端刺進她的耳垂中。

不料他反手將耳墜扣在了他自己的耳垂上,黛爭沒有註意過他是否也沒再管他的耳洞,而現下尖端刺進了肉中,有血珠順流而下。

“我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那不都是過去了嗎?”

過去了?休想,苦肉計,誰不會。

黛爭一投筆,看著他的血都滴落在了肩膀上,“你是不是真的瘋了啊,傅蘭蕭?”

“自從你射我一箭,我就沒有正常過。”傅蘭蕭捉住她的手,細細地用舌尖舔舐著。

他也知道自己病了,不應該對一個女子動情成這般。

他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黛爭呢,一個無名小卒,本來沒了就沒了,再多的也應該是恨意。

她放棄了他所有的好,為了逃跑不惜給他那個蠢兄長獻計,她應該被他扒皮抽骨,才能解心頭之恨。

但偏偏沒有,他忍不下去,瘋狂地尋找她的蛛絲馬跡,三年過去,黛爭的身影卻在他的夢中越來越清晰。

在她自己也不知情的時候,黛爭成了他最大的軟肋。

而軟肋,就應該被他藏在身邊,不是嗎?

他想完全得到她,是從身開始,他一定要看到她那個不曾在看向他時展現出的神態。

只要他再變成她憧憬她時的模樣,與她說無數貼心的好話,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感動。

她畢竟是個善良的人。

“黛爭,我們重新來過吧,”他將沾濕的手指向他下放探去,“我很想你,他也很想你。”

黛爭不適地皺著眉頭。

“我曠了三年了,這三年,你有沒有別的男人?”

作者有話說:

傅蘭蕭:軟磨硬泡之,我真是大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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