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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約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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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爭坐在馬車上, 僅有那個名叫良思的小郎君說話。

“你是男是女?我怎地看不出來?”

雖是童言無忌,可黛爭心裏也有一股氣,不舒服,不想理他。

“你莫要再問人家這些問題。”

“可阿娘, 不是我們把她叫上來的嗎?我們不應該是他的恩人嗎, 問幾個人問題也不行?”

良思坐在慧娘的懷抱中, 歪頭看著她。

慧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好好, 你問你問,”她雖這麽說著, 還是先行問了黛爭:“怎麽穿著男子的衣服,可發生了什麽事?”

黛爭面色僵硬,根本不能分辨, 自己心中是算什麽滋味。

酸楚,苦悶,無奈全部混雜在一起, 將她燙灼得體無完膚。

“說來話長。”黛爭甕裏甕氣的, 本打算說出來, 看看阿娘什麽反應, “在你走後,姑父姑母為了湊齊表哥的書院學費……”

正當這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慧娘向前探頭,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車夫的聲音隔著車壁傳來:“回娘子,遇上了幾個流民, 正跟我們討吃的, 趕也趕不走。”

大燕百年來國泰民安, 保泰持盈, 只是去年南方突發水患,至此多了些遷徙的流民。

“扔給他們些吃的,趁機甩開他們。”打發了流民,慧娘才繼續問道:“走後怎麽了,你再說一遍呢?”

“沒什麽。”黛爭又洩了氣,十幾年後,再次面對生母居然變成了別人的母親,面對不關心自己的親生母親,她只想做些別的轉移悲傷。

車輪轉動沒一會,車夫大喊一聲,猛地拉動韁繩,前方的馬兒高擡前蹄,嘶叫不已,本坐在前座的慧娘和良思前後栽倒,良思磕到了頭,正哇哇大哭著。

“又怎麽了,你怎麽駕車的?!我兒的頭都磕腫了!”慧娘發起火來,跟鄉村野婦無異。

她低聲哄著懷中的小郎君,一邊罵道:“好好開你的車,不然後面叫大爺將你趕出去!”

可那車夫並未回答,她以為是車夫要試什麽壞心思,正要繼續罵,就看到車夫撩起了車簾,顫顫巍巍地對他們說:“外面的爺說、說請裏面的黛郎君出來……說、說是主子有請……”

他的脖子上,還架著一把亮的發光的長刃。

“是、是土匪嗎?!”慧娘抱住自己還在啼哭的孩子,此時雙眼滿是黛爭,她向她暗示,向她求救,“你是得罪了什麽人逃出來的?”

“她是我們半路遇上的,瞧著可憐就上了車,各位郎君,各位爺,行行好,不要傷害我們母子……”

黛爭沈默了片刻,她不知道為何戚無來的這般快,她太小看皇族的實力,天下都是他們的,她就算拿了別人的文牒,拿了太子的令牌,還是輕而易舉地被捉住。

“我不是阿娘的孩子嗎?為何阿娘只護住他,沒想過我?”

“你不是我的孩子,別胡說!”她害怕極了,身子在往車裏縮,手卻想將黛爭推出去,“那時候我們都不快樂,我那會怎麽樣你?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受到了多少非議?只有離開了汝城,我才能活的好!”

也是在此時,她的心完全破碎了,想要抓住的屬於親情的線在指縫中流逝,她多想學著傅蘭蕭那樣,僅僅付之冷笑就可以就此揭過。

“阿娘,我本有許多話予你說,可事到如今,有些事已死在我心裏了。”黛爭靜然卓立,在走下馬車時燦然回眸,“我再不會是無名的小兒,現在已經有了新名字,希望你知道,不苛求你記住,我叫黛爭,‘凡有血氣,皆有爭心’的爭。”

“再也不見了,慧娘。”

黛爭跟戚無回長安的路上是安靜的。

不過,他們二人似乎對彼此的印象除開冷血,呆滯之外,都有安靜一詞。

黛爭覺得戚無就是傅蘭蕭養的一條狗,隨叫隨到。

而戚無覺得黛爭也是傅蘭蕭養的一條狗,只不過是他用來解悶的,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叫黛爭的奴婢總是話少,要等傅蘭蕭問一句,她才會跟個悶葫蘆一樣答一句。

真不知道主子是在哪方面被愉悅到了。

“主子讓我帶話,你擅自逃跑,他會罰你,讓你記一輩子。”

黛爭還沈浸方才和阿娘分別的決絕中,她也沒往深處想,只含糊地回了一句“喔”。

這是第一次戚無跟黛爭主動開口說旁的事,“若是你想知道你娘當時是拋棄你的,可以等主子消了火,讓他幫幫忙。”

“那很重要嗎?”

黛爭不理解,為什麽要求傅蘭蕭幫忙。

況且,阿娘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年幼的記憶則是自己和阿娘被山賊捉住,最後官兵救了她,卻沒有救下阿娘。

至於其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對於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從那時起就已經被拋棄了。

此時此刻,她才放空了自己的內心,取而代之的,是傅蘭蕭給予她的深深的恐懼。

戚無跟他主子一般冷哼一聲,“不識好歹。”

但傅蘭蕭要求的事還是要完成,戚無拿出一封密信,說道:“這是主子給你的,命你到毓慶宮時再打開。”

黛爭不明所以,不知道傅蘭蕭再跟她玩什麽神秘。

她接過來就打算拆,結果被戚無打了手,還將她整個人捆了起來,到了毓慶宮才給她松了綁。

毓慶宮前不遠就是禦花園,此時天色已晚,黛爭孤零零地站在園中,看著零星幾個內侍走走出出,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他們把黛爭當個透明人,不叫她離開,也不理會她的詢問。

黛爭連衣服都沒換,還穿著那身臟兮兮的長衫。

她有些尷尬地搓搓手,這才想起她還有封傅蘭蕭給的密信沒看。

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名堂。

她想著,總歸是太子讓她走的,況且也是太子想要至她於死地。

她自己逃出來了,還不是她急中生智才沒被那人女幹汙,不逃怎麽辦?她為什麽要回去找傅蘭蕭?

這人實在太霸道了,只要不符合他的意,他就會變本加厲地給你安插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你朝他低頭認錯。

她拆開那封信,在看到信上的文字時臉色變得慘白,她的嘴唇都在顫動,難堪得說不出話來。

“黛爭。”

殊不知,傅蘭蕭已經走到了她身後,直接掐著她的後頸,不容置疑地將她往前方的假山處壓。

黛爭一天經歷了太多事,本身就累,連反抗都是那般無力,前胸被嶙峋的假山硌的痛呼出聲。

“給你臉了。”

跟傅蘭蕭根本談不上什麽憐香惜玉,他狠毒陰鷙的模樣就像一只正在捕獵的惡狼,似玉一般的眼眸中蘊含著淬毒。

“給你的校書郎你不做,你偏要去信傅蘭佑,他承諾你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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