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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胸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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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爭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本來,她以為這匹馬就跟耕地的黃牛一樣老實,只要出了宮門她就準備下來,管他什麽懲罰,總不能叫人挨皮肉之苦吧。

誰知,有人倏然在這馬屁股處狠狠刺了一下,驚的黑馬前蹄高揚,發瘋地向前沖鋒,本就不知怎麽騎馬的她也未看清楚是誰,沒直接摔下馬已經是一個奇跡,就只能抱著馬脖子無助地顛簸。

“讓開!讓開!”她努力去拉動韁繩,憑借她記憶中看到的那樣控制烈馬,可收效甚微,宮門還未完全打開,就被黑馬見縫插針擠了出去,還帶了一個侍衛仰倒在地。

耳邊的風在嘶吼,惡狠狠地刮在臉上,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又有什麽從身邊呼嘯而過,錯落的馬蹄聲讓黛爭的心跳慢了一拍。

“黛進士,抓緊。”

她感受到她的背挨住了誰有力的胸膛,他的掌心細潤而溫暖,覆在她已經僵硬的手背上,像是安撫一般拍了拍,隨即,越過她的手,猛地一拉!

黑馬再一次雙蹄前拋,隨著一聲強烈的嘶鳴,驟然停下的馬兒差點將黛爭甩下去。

幸而後背那人夾緊馬肚,只讓她堪堪落入他懷中。

黛爭在他懷中呆楞了片刻,才將將緩過神,她扭身去看身側的人時,眼中還帶著劫後餘生的光芒。

“宋侍郎!”

宋仙舟還身著紅色官服,官帽早已掉落在地上,正被身側的另一只馬兒低頭拱著。

他的胸膛還止不住地劇烈起伏,額頭也落下綿綿細汗。

“你的手!”黛爭幾乎就在下一刻註意到了他手上因為用力勒出兩道血痕,就像是傷在她身一樣,心也跟著揪起來。

“黛進士,你自己沒事了嗎?還有空擔心別人?”

黛爭心急地說著,“我沒受什麽傷的,多謝宋侍郎來救我,我們現在就去醫館吧?!”

“黛進士還是先顧著自己吧,他人比你先回,你可是要受罰的。”

“好歹也不會讓探花郎受什麽皮肉苦吧,那些懲罰我還是擔得起的。”黛爭搖了搖頭,她本就沒打算一馬當先,“不是宋侍郎救我,我可能已經成為馬下亡魂,還談何折花呢?”

“好,那就依你的,不過黛進士還是跟我同乘為好,免得這馬又不聽話了。”

宋仙舟的笑容淡淡,陽光將他的面龐照的格外光亮。

這光芒好似還侵入了黛爭的心底,像春雨過後新生的嫩芽墜滿枝頭。

傅蘭蕭在禦書房被年邁的皇帝訓誡一番後,難得聊起了前皇後還在世的時候。

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完了,心中並沒有湧出半點溫情。

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最受寵的兒子,幼時被母後關在屋中灌藥的場景又浮現出來,只覺得煩躁難解。

等出了禦書房,早已等候多時的戚無上前,側耳說了什麽。

傅蘭蕭薄唇抿成一條線,許久,冷哼一聲:

“她倒是命大。”

他十分薄涼,戚無對此也司空見慣,心中想著,那個姓黛的如若直接落馬摔死,才應是最好的結果。

黛爭果不其然受了懲罰,不過於她來講,這已是天大的幸事。

也只是為了狂歡多喝幾杯,沒什麽大不了的。

宋仙舟今日無視,包紮好傷口後,就隨黛爭一起參加晚宴,落座在黛爭身旁。

黛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伸出小舌微微舔了一口。

這次端上來的酒口感好了許多,是香甜的果酒。

雖說是徹夜狂歡,但這畢竟是天子腳下,豈能翌日橫一片醉漢。

她不好意思地沖宋仙舟笑了笑,“我其實不會喝酒,我這腳就是上次喝了酒才崴的。”

“那便不喝了。”宋仙舟抿了一口酒,說:“不會喝不要圖面子強喝,這沒人看你笑話。”

“不行不行,宋侍郎,今日我必須敬你一杯,”黛爭舉杯,一杯見底,她輕咳了幾聲,臉也染上了顏色,“救命之恩,黛某沒齒難忘。”

許是溫酒下肚,讓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雙手抱膝窩在最邊上,也不管身邊的宋仙舟願不願意聽,跟他講了好多她在山上撿不同顏色的蘑菇的故事。

總之,她想纏著他,一廂情願地分享她的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小太監來到他們面前,聲音幾乎沒有起伏:“奴婢是來接黛進士的。”

“哦,是該回去了。”

傅蘭蕭給她設了宵禁時間,看這天色也差不離了。

黛爭撇了一下嘴,十分不情願地站起來,“宋侍郎,望後會有期。”

宋仙舟喝完最後一口酒,視線轉到小太監的臉上:“黛進士路上小心。”

黛爭以為小太監是送她出宮的,小太監走的很快,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皇宮太大,她生怕自己迷路。

已經走過兩個華美堂皇的宮殿,可小太監沒有停下的意思,而距離她印象中的宮門也越來越遠。

“這位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裏呀,宮門好像不在這裏吧?”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前跨了一步,攔住小太監的腳步。

小太監嘖了一聲,嫌惡地掐著鼻子,“黛進士,你這樣可不行,吃顆醒酒丸吧。”

被這麽一說,黛爭也沒了面,疑心霎時被生吞了回去。

她哈了一口氣,只有一點酒氣,還是甜的。

不過她還是吃下了小太監給的醒酒丸,那醒酒丸入口即化,舌尖只留下一道甜膩的香味。

她寬慰自己道,傅蘭蕭不是皇子嗎?傅蘭蕭不是皇子嗎?那可能她要去他的殿內見他呢……

不對,他為什麽要今日叫她見他呢……

“你……”

黛爭還想說什麽,擡眼一看,哪還有小太監的影子,周圍靜悄悄的,連個宮人的影子都沒有。

此時她的胃部也開始燒灼起來,緊接著,熱氣遍布全身。

又不是夏日,怎麽會這麽熱。

戚無是在毓慶宮門不遠處發現黛爭的,她那時蜷縮成一團,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他思來想去,還是將此事上報給了傅蘭蕭。

“被人下藥了?”

傅蘭蕭正被人服侍著更衣,聽到此事後表情並沒什麽起伏,嘖了一聲,“盡拿些下三濫的招數對付我。”

“屬下這就去將她處理了。”

“你想怎麽處理?”傅蘭蕭身著寢衣坐在榻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高傲,他扯出一絲冷笑,“既然他這麽想做,就把黛爭弄進來,看他們是怎麽動作的。”

戚無猜不出傅蘭蕭想做什麽,只覺得黛爭實在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不如他現在直接一刀將她了結了。

不過他是主他是仆,主子說什麽,那便是什麽。

黛爭迷蒙間被架到了某處,她隱約覺得自己還是躺在地上的。

不過不再咯人,她的臉貼在了軟綢地衣上。

周圍的味道變了,沒有了風傳播而來的冷寂,被一種熟悉又好聞的熏香所取代,不知不覺讓她緩和了皺起的眉毛。

隱隱約約,有人正跟她說這話,語氣著實惡劣,不懷好意。

“跟只野狗一樣被扔在路邊的感覺怎麽樣啊,黛爭。”

實在是太難聽了。

隨之,她的臉被一道冰冷的掌拍了幾下,她勉強睜開眼睛,不自覺地去追逐這道冰涼的舒爽。

她的眼神沒有對焦,比所有時刻都黯淡無光。

小嘴微微張開,留下一縷津/液。

“被藥傻了?”

傅蘭蕭今日正覺得煩躁,看黛爭的樣子更覺得她十分不爭氣,提著她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將她拖到身邊,語氣帶有滿滿的侵/略性,“什麽東西都要答應,什麽東西都敢下嘴,是嗎?”

黛爭全身滾燙,哪還在乎傅蘭蕭說的是什麽,“我、我不知道。”

“天天就會這句話,嗯?”傅蘭蕭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聲音帶上了別樣原始的欲/望。

“我不是,我胸悶。”黛爭搖了搖頭,借著傅蘭蕭拽著她的胳膊,想往他的身上靠攏,“我很熱……我好像吃了解酒丸……”

傅蘭蕭沈聲道,將她的腦袋揮開:“故技重施?你到底同多少人說過?”

“什麽,我不知道?”黛爭又開始搖頭,她難受地哼出了聲,雙腿輕輕磨蹭著,說話也開始顛三倒四,“我只是很難受……胸很悶,喝了酒,然後吃了解酒丸……然後我也不知道,他消失了……”

傅蘭蕭彎手將她流下的口津扶開,有意無意的,蹭過她綿軟的嫩舌,就像有激流傳遍黛爭全身一般,讓她微微顫抖。

“胸悶便脫了。”他看著她的唇,艷紅的唇被主人死死咬著,近乎要滴出血珠,那上面有剛剛他手指短暫停留過的痕跡。

“我害怕。”黛爭腦中的警鐘在茍延殘喘,逐漸沈寂的意志在做著最後的反抗。

“我有秘密,我不能,不能被看見。”她第三次搖頭,將自己胸口的衣料拽的皺皺巴巴,“如果被發現了,我會死的。”

“都是男人,有什麽看不得的。”

他坐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榻下的她。

而黛爭,就像一只頑抗的小獸,完全不能造成任何威脅。

“需要我幫你嗎?”

他在低聲問她,就如有惡鬼從地獄中引誘。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入v,入v會有肥章(大概哈哈哈明天比較忙,努力寫)

註意明天是淩晨更新,也就是周三0:00!訂閱的事就拜托了!

this is me的預收《窺燕》的文案,麻煩家人們點個收藏!依舊是狗血古早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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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她被認回崔家的時候,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野丫頭,當時連丫鬟都取笑她沒見識又粗鄙,她氣不過,一根筋地脫鞋砸人,結果直接落到了崔決身上。

她記得很深,他當時周圍也圍繞著一群公子王孫,只是他和其他人都不同,他光風霽月,宛若謫仙。

一個簪纓世族的大房嫡子,居然能笑著原諒她的莽撞粗俗,你瞧瞧,多好的人啊,怎麽就成了亂臣賊子,坐上了萬人之上的寶座。

也變成了一個殺伐果斷,冷血狠厲的帝王。

有忠臣,有皇後,周圍人都得了賞,唯獨她無名無分。

崔決從禦書房中向她跑過來,面色蒼白,神色慌張,太高太遠,她大概是看錯了吧。

“徐燕芝,你今日又在鬧什麽,趕緊下來!”

嘖,看吧。

“崔決,恁你娘個鱉孫兒!”

她罵的暢快,裙裳飄動,像斷線風箏。

挺自由的。

她想,若有來生,她絕對見了他要繞道走,在院裏讀書學藝,求一門好親事。

她本來就和他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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