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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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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婉瑩身著番紅妝花長裙,外套墨綠金絲紗袍,一面四處尋人,一面拿著蝴蝶腰扇扇著風,看著十分畏熱。

她的眼光不停尋覓,應是確定傅蘭蕭就在附近。

黛爭對阮婉瑩的印象很深,畢竟她來長安,本就不喜歡過多與人交往,接觸的貴人無非幾個,而其中阮婉瑩是唯一一個女子。

雖然她們只見過一次面,還是在一個很不近她意的情況下。而第二次聽說與她有關的事,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找你。”黛爭幹巴巴地說,又往後退了一步,鞋跟這次真正撞上了墻角。

傅蘭蕭嗯了一聲,“不用管她。”

他的手指還順著她的臉型流連,許是覺得她受氣的樣子很有趣,順手掐了一下她的臉頰。

“黛爭,你怎麽長的?”他的語氣是帶了幾分好奇的,“生在邊地,也不是什麽好身份,臉倒是細皮嫩肉的,女子一樣。”

“……我從小營養不良,大人別拿我開玩笑。”

跟他說話時,黛爭無一不在往阮婉瑩那邊瞅,她看到她左轉轉右轉轉,一直輕聲喚著蘭蕭哥哥,有找不到他誓不罷休的意味。

“你很在意她嗎?”

傅蘭蕭不滿意黛爭的註意力被分走。

“她看起來有很著急的事,”黛爭又重覆了一遍,“我覺得你應該去跟她說說話了。”

“無妨,無非是想將婚事提前罷了。”

阮大將軍,在他出事之前,還未有如此強烈的野心。

他一直搖擺不定,沒有將他家的命運全部壓在他身上,反倒在他回朝拿回一些勢力之後,阮家坐不住了。

他們家占了一個幼時婚約的好由頭,和他們結合也有好處,阮家拿捏的是除開皇家之外最大的兵權勢力,若是這股勢力為他所用,他的計劃倒也會進展的快些。

聖上年事已高,連正常的政務處理都已分給了他,長安的大變天也是不久之後的事了。

而選擇傅蘭佑需要再多走太多彎路,只會更削弱他們現在手中的權利。

所以,先將二人的婚事促成,省的要真出了什麽事,阮家兩頭都得不上好。

本來他們這種人,成婚也不過是一場交易,他賣女求榮,他又何嘗不是。

“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啊。”

不知為何,黛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還在周府的時候,周府的下人會聚在一起聊天,有時會談起府中趣事,什麽庖丁和哪個婢女好上了,哪個婢女上了主子的床,又有哪個妾侍和外人私通了。

當時她正值豆蔻,十分天真的和眾人聚在一起,捧著飯碗問,什麽是私通。

他們說,就是不能被人發現的,不能被允許的關系。

這種事情,還可以叫做偷情。

她還不解地追問,為什麽不能被人發現還要去做呢?

他們說,因為很刺激啊,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那現在……

她覺得他們靠的太近,太暧昧了。

她很著急,為什麽他不著急呢?

若是被阮婉瑩發現,那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越發覺得他身上的香粉味刺鼻。

“她、她要過來了……”黛爭盡量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催促著傅蘭蕭快離開,“殿試我會努力的,咱們快些離開吧……”

阮婉瑩真的像是被她的話吸引了一般,她朝著暗廊偏頭,“蘭蕭,你在那邊嗎?”

她提著裙子,越走越近。

可傅蘭蕭依舊桎著她不讓她動,他懶洋洋地說:“你那麽害怕做什麽,我們兩個男人,能做什麽,嗯?”

他垂首看著黛爭,越看越有趣味,小臉急的發白,要是現在松手,她一定一溜煙一樣跑走。

他的心中,像是有一根絕不能斷開的繩子,懸在一團火焰上,細碎的纖維被灼的劈啪作響。

“快走快走,”她腦海裏飛速閃過阮婉瑩當初見她就十分厭惡,無論上次找人那事是不是她本來的意思,都足夠讓她不再想面對阮婉瑩,她咬咬牙道:“你不總說我是斷袖嗎?要是被你的未婚妻看到了,說不定她會懷疑,你也是。”

“你說誰是。”

黛爭覺得他眼神陰冷又兇狠,仿佛要把她的腦袋當場擰掉。

他看她嚇得瑟縮,又奮力去推著他,想要從他身邊逃離,好似他就是什麽虎豹豺狼,要把她拆骨入腹。

自從把她放進他專門挑選的籠子裏,他就更肆無忌憚,把她快要當成夢中雌/伏在他身/下的女子了。

是過了些。

那女子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像是碎裂的瓷片,在他的腦海中一刻不停地碾磨著。

他松了力道,就感受到手下握住的柔細的手腕蹭一下地縮回去,他還是對此有些不悅,便又將她拉住,這次離遠了一些。

“蘭蕭,你在這裏!”阮婉瑩搖著扇子走過來,她的靠近,讓黛爭確定了傅蘭蕭身上的味道是來源於眼前這名女子,“這位是……?”

她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看來,她找人這事,定是被傅蘭蕭吹了風。

想到這裏,黛爭就瞪了一下傅蘭蕭,而傅蘭蕭的雙瞳已變得清明無比,“這位是黛爭,在今年會試中一鳴驚人,今日正好撞見,如若遇一知音,不禁多談了一會。”

黛爭不禁感嘆,他真能裝。

“原是如此。”阮婉瑩並沒有懷疑二者有什麽旁的,她滿心滿眼都在傅蘭蕭身上,對科舉之事也不甚感興趣,敷衍了她幾句,正巧她的婢女趕來,她們就更沒再有說話的機會。

自今日之後,傅蘭蕭沒再找過黛爭,只是讓下人多換了一批書,也就是讓她好生備考的意思。

沒了他在,她也確實更加安心,同時也不時會往遠了想。

傅蘭蕭這人,不可能就這樣便宜了她,讓她在這吃好的喝好的,只是為了讓她金榜題名。

她更不敢想,是因為什麽私情。

或許在不久之後,定是有什麽自己都無法承受的事情等著她。

到時候,她總要做好準備,無論是逃跑,還是單單保住自己的性命。

燕朝的殿試只有一天,這一批考中貢士的有百來人,從卯時就在宮門外排成長隊,一個個接受檢查,搜身。

黛爭在會試時都已經被搜過一輪,這次也沒覺得有什麽所謂。

她無暇顧及皇宮的雕欄玉砌,只在祈禱這次的考題不要太難,又一面應付著自己忐忑的內心,就算考不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年可以考……

等考生差不多全部落座已到辰時,等到了日暮交卷時,黛爭從講武殿出來,手心都還在冒汗。

卻像完成一件大事一般,重重舒了一口氣。

從器宇軒昂的宮殿中走出後,黛爭留戀地望了一眼身後,一拍腦袋懊悔著,剛剛排隊走的時候應該多看幾眼,說不定下一次看就是三年之後了!

夕陽殘影,眾考生有父母一擁而上的,有妻子送上吃食的,也有幾位在稱兄道弟,更多的是有如她一樣形單影只的。

她吸了吸鼻子,好孤單。

也可能是她自己也十分向往有親朋作伴,不知不覺的,當她停下腳步時,就已經來到了碼頭。

她想著,去跟趙二娘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這幾天她們的生意應該不受她影響了吧?

誰知,她剛準備上船,就被一人拽了下來,力氣大到她差點仰躺在他身上。

“姓黛的,我在這找你好幾天了,你怎麽才來啊!”

一個月沒見,黛爭都覺得他是不是長高了,現在她要昂著頭,才能看到他俊俏的笑眼。

“魏小郎君,你怎麽來了?”但跟他在一起,不免回憶起自己被羞辱的過去,魏扶危沒錯,但黛爭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什麽接觸,生怕忽然有個人沖出來,罵她不要臉,把她轟走。

雖然這事跟那人也脫不了幹系。

“這不是被關了這麽久出來活動活動,”魏扶危說著做著活動筋骨的樣子,“別老去這了,你看你虛的,走,我帶你去吃好的!”

“你父親沒說我嗎……”黛爭被他拽的趔趄了一下,“別讓你父親知道我們接觸,又不讓你出來了。”

“他說就說唄,”魏扶危攏了下衣裳,一副‘你少打我主意’的表情,“我跟你玩,是看著你這人有趣,其他關我屁事,等等,你不會喜歡我吧?”

黛爭十分不禁逗地臉紅了,“胡說,我才見了你幾面,我幹嘛喜歡你!”

“那你可小心了,喜歡我的人可多了,保不齊你也會被我的魅力打動,但提前說好,我不喜歡男人,我先拒絕你了。”魏扶危擡腿跨上馬,示意她也跨上來。

“你也太自信了……我不跟你去,我要去找二娘——”她還沒說完話,就被魏扶危長手一撈,直接摔到馬背上,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長安最好的酒樓,上等雅間,黛爭端著酒杯,嘴中絮叨。

“你莫要天天走馬游街,也應該多讀些書……”

“讓你來喝酒的,你怎麽同我嘮叨起來了,你懂什麽,這叫瑰意畸形!”

“是瑰意琦行吧?”

“對對對,我書讀的差,我敬讀書多的黛進士一杯!”

“我還沒中進士呢!”

“別廢話,喝!”

……

她不擅長喝酒,幾杯下肚,就已經有些神志不清。

她雖然不想那麽早回安樂坊,但傅蘭蕭給她定了宵禁時間,如果錯過了這個時候,伺候她的蘿衣就要被罰。

他沒有軟肋,卻總能抓住她的軟肋。

“幾時了,幾時了……”

黛爭抓著魏扶危的手,催問他。

“你管這些作甚,今日不是殿試不是結束了,那定是要睡在著酒樓裏啊!來來來,不醉不歸啊,黛進士。”

聖上對此次科舉很是重視,但身體原因,便由傅蘭蕭代勞了大部分,傅蘭蕭和幾位考官處理完考卷後,時間已到亥時,其中有人就提議不如幾人就去天韻樓坐坐,今日殿試結束,定是熱鬧非凡。

同時也想做個局,討傅蘭蕭歡心。

傅蘭蕭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隨和的做派,同意他們的建議並不稀奇。

還未落座,他耳朵一動,對著同行的幾位臣子說道:“等等。”

他們進的都是上等雅間,隔絕下層一切嘈雜之音,這也正巧讓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聲音的源頭。

傅蘭蕭站在旁的雅間門前,沒有任何猶疑,面無表情地推開門。

就看到黛爭手捂著心口,面色殷紅,眼中宛如盈著一泓春水,對她身旁的少年郎說:“胸悶的,喝不下了。”

作者有話說:

狗子:啥意思嘛

我又更晚了不好意思,鍵盤都搓出火了,明天必不

應該還有4.5章就v了,v後不久就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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