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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會唱跳演戲的巨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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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經紀人王萍已經在等著了,臉色不怎麽好看,助理小葵像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旁邊,悄悄對著柯茹擠眉弄眼,示意王姐生氣了。

柯茹手指卷著頭發,訕訕一笑,也知道做錯了,丟下助理自己回去,單獨行動,這對當紅的藝人來說是件很危險的行為。

如果逛街什麽的真的想偽裝不被發現,其實簡單的,生活裏大家都是忙忙碌碌,誰會盯著一個人看,甚至明星化妝和不化妝有差距,還少了P圖步驟,素顏朝天的走在路上,路人也只是覺得有點眼熟罷了,且幾乎都是偽素顏,網上不少“偶遇”大部分是假的,畢竟這事暴出來有話題也是流量。

主要是擔心先被極端私生飯或者極端黑粉知道行蹤尾隨,做出一些不好的事,甚至會有匪徒想要趁機綁架勒索等等,只要發生一件,對柯茹的星途來說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概率雖然小,也不是不會發生,因為圈裏面還真有發生過,但這也是不光彩的事,沒有流傳在網上,被壓下來了,可他們圈內人自己卻是知道的。

“王姐,對不起,是我任性,讓你擔心了。”柯茹知錯認錯的態度良好,可是這也熄滅不了王萍此時的怒火。

王萍是個經紀人,現在柯茹當紅,資源都是緊著柯茹,她自然也很忙,不可能時時跟在柯茹身邊盯梢,助理的位置就很重要了。

小葵做事細心周到,平常和柯茹相處得也好,可再怎麽樣,她們也是上下級的關系,柯茹真要堅持做什麽,小葵也沒有辦法阻止,王萍再生氣,也不會遷怒,小葵第一時間也將事情告訴她了。

當然王萍也知道,她雖然是柯茹的經紀人,但還真無法說態度很強硬的教育柯茹,她們算是合作關系。

她是擔心柯茹自己出行有事,這是基於兩年多的相處的朋友感情,同時也在擔心一個好苗子剛要走出更大的舞臺,要是就此隕滅,她想要當金牌經紀人的目標就會擱淺,這是為自己私利。

“知道錯就好,下不為例。”王萍緩了緩臉色,沒有再擺譜。

她只是將態度擺出來也不是真的要質問,要是揪著不放,柯茹心裏的歉意也會化為不悅,影響兩人的關系。

成年人的相處並不是打打鬧鬧很隨意,考慮的是把握進退平衡,並沒有那麽純粹。

王萍有工作要說,但也不急一時,晚點也不要緊,“先去休息吧,你的氣色看起來有些疲憊。”

“好。”柯茹一笑,她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望著天花板,柯茹難得輕松。

她回去那天,確實是想要帶助理一起的,可是想著小縣城追星的人幾乎沒有,就沒有必要讓小葵來照顧。

她對自己的定位是演員,只是一份職業,努力演好作品,哪裏那麽脆弱,她也不喜歡有人跟著像監視,喜歡自己行動。

當然根源也是因為,她那時候真的以為,王靜芳是生病了,下意識的沒有想過,這是個騙她回去的計謀。

自重生回來後,兩年沒有踏足過柯家,她這次回去,既是帶著前世的恨,何嘗又不是想著,重生這種神奇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或許今世會不同呢。

甚至在想,或許這裏面是有什麽誤會,前世的事沒有母親插手,或者被威脅的,不是她的本意。

總是在找借口為王靜芳開脫,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因為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的親生母親真的會毫無負擔害自己,自己是個不被母親愛著的孩子。

她想要回去試探,自然就不會讓人跟著,也不想讓外人看見她如此脆弱又卑微的一面。

柯茹已經死過一回,在被柯傑迷暈時,她不是害怕其他,想哭是因為,她心底那點微妙的希望,永遠熄滅,在事實面前,所有的借口都無處遁形,令她心生死志,已經決定好,大家一起下地獄的想法。

她從來就不是個堅韌的人,甚至是敏感自卑的,也不懂為什麽像她這樣懦弱的人,找不到優點,為什麽得到重生的機會。

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對她來說並不是好的起點,而是走不出的困擾,是精神壓力的折磨,是喘不過氣的負擔。

可這次有人救了她,柯茹被拉出了深淵,甚至還有點慶幸能夠經歷這一遭。

兩世了,王靜芳加在她身上的枷鎖終於沒有了,她可以敞開心扉當她自己。

懷著對未來生活的期許,柯茹這次不再被噩夢打擾,睡得很香甜。

華酌回到了劇組,繼續拍她的龍套,盡職敬業。

龍套嘛,沒有什麽戲份,最多就是有了點臺詞。

有過上次“小江”的角色,華酌自認經驗很足,拍得很順利。

這次的劇名叫《色彩》,看起來就會猜測會是活潑向陽的風格,然而整體卻是悲劇為主調,比較現實壓抑,講的是九十年代的故事。

盲人分有多重情況,主角是先天性全盲患者,他的眼球是空洞的,接收不到任何色彩。

黑色也是一種色彩,而他沒有見過黑色,心裏沒有黑色的概念,所看到的世界,什麽顏色都沒有,更別說黑色。

主角自小被拋棄,後來是個孤寡的老人心生憐惜,將他撿回去,靠著撿垃圾撫養,主角慢慢長大。

對底層的人而言,光是活著就艱難,主角沒能去讀書,他自小就跟著老人撿垃圾。

雖然盲,但是對自小就過這樣的生活來說,他不知道看見是什麽感覺,苦楚也沒那麽大,對生活的摸索,靠著一雙手撿垃圾,也能活下來。

那年代撿垃圾是能掙錢的,相依為命的兩人漸漸的有積蓄租了間房子,生活好過起來。

然而苦難總是喜歡尋找被生活折磨卻不甘放棄的人玩游戲,似乎想要欣賞他們爬起來又被打倒的狼狽。

他們的廢品都是攢多才拿去賣,老人有天出去賣垃圾,可是到了晚上還不見回來,主角等啊等,等到了半夜,擔心下,拿著盲人棍出去尋找。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將老人會去的地方都找了遍,不斷的喊名字,就是沒人回應。

後來他在偏僻的小巷子裏盲人棍碰到了具身體,他蹲下來,雙手摸索著,確定了是老人。

老人沒有了呼吸,身體冰冷,主角卻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背起老人,很艱難的前去醫院。

可是他不懂醫院在哪裏,像他們這種人是不敢進醫院的,他又眼盲,跌跌撞撞的走,一身狼狽,半夜有人起來上廁所看不過去,搭把手。

老人早就死了,醫生說是摔了一跤,後腦袋砸到地面,腦出血死的,年輕人腦袋著地都有危險,更別說老人年紀大。

可主角卻摸不相信,因為老人身上沒有一分賣掉廢品的錢,這足夠證明不簡單,他報警了,想給老人一個公道。

但是混亂落後的年代,攝像頭並不普及,這片地區又是有名的貧民窟,住的什麽人都有,魚龍混雜,調取信息查也難,警方調查無果也只是用意外死亡來告知主角。

主角不甘心,可他一個盲人,連出門都不容易,談何找到兇手報仇。

公道,公道,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沒有公道可言的。

生活裏哪有那麽多像影視劇裏的主角,前期面對不公受屈辱,後期有機遇能夠奮起反抗,現實裏對底層人而言,多的是渾渾噩噩熬日子,舍不得死又看不到希望,窮極一生都沒有什麽改變。

主角懷著對老人的思念,開始磕磕碰碰的自己生活,後來他碰見了一個女子,很正常的人,是逃跑出來的,饑腸轆轆,主角救回了她。

這也是個苦命的人,逃出了“吃人”的地方只想活著,兩人此後相依為命的過日子,到也是很溫馨。

女人勤勞能幹,慢慢的將小家拉扯起來,辛苦是辛苦,可夫妻一股勁往前使,生活有奔頭,隔年他們有了孩子。

然而命運就是這般無情,讓你嘗點甜頭,面對磨難的時候不至於會崩潰,能夠堅持下去,繼續完成命運的捉弄游戲。

他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更沒有懷孕就能休息的說法,那是不憂愁生活才能過的日子,他們也想在孩子出生前多掙點錢備用,努力給孩子一個好生活。

懷胎七個多月的妻子在送貨去賣的時候因為有個孩子貪玩沖出來,她為了躲開踩到坑摔了一跤。

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妻子難產,面臨一屍兩命的局面,妻子放棄自己的性命,女兒是被緊急剖腹拿出來的早產兒,剛建起來的生活突然間崩潰,悲痛幾乎壓垮了主角。

可他不能死,他還有個女兒需要照顧,但他是一個盲人,女兒體弱需要住保溫箱,每天都是燒錢,他即便想要不吃不喝的埋頭苦幹,一個殘疾人,一個盲人也沒有路子掙錢。

住了幾天,再也熬不住,他只能將孩子帶回去,看命的養,別無選擇。

苦,是主角小半生嘗過最多的味道,他問過命運的不公,卻也只是自我呻.吟,生活依舊沒有改變,面對現實,咬牙活下去,是他能做的事。

可太苦了,主角曾經抱著孩子站在河邊,有想過跳下去,一了百了,死了,什麽苦都嘗不到了。

孩子的哭聲,將他拉了回來,主角到底還是舍不得孩子剛出生,還沒有看一眼這個世界是什麽色彩,就這樣死去,還是妻子用命換回來的孩子,他們兩個期待很久的女兒。

主角沒有再尋死,咬牙根的堅持,磕磕碰碰的照顧孩子,唯一欣慰的是病殃殃,只有巴掌大的孩子生命力頑強,真的養活了,除了體弱也沒有繼承其他疾病,像她的媽媽。

孩子就是所有精神支柱,主角繼續靠撿垃圾生活,春去秋來,孩子就在他的背上漸漸長大,五歲了,是個很可愛也很懂事的孩子。

然而這次,卻是他要死了,命運已經失去了捉弄的耐心,五年的日日夜夜,沒有任何停歇的操勞,一天吃不到一頓飯,只為了剩給孩子,為了有錢拿藥,命運徹底摧毀了他的殘軀,累死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病都很嚴重,可舍不得去醫院,攢的每分錢都是要留給女兒拿藥養身體的。

他不怕死,可還有年幼的女兒無法照顧,卻到死亡那一刻,他也說不出一句話,幹枯的身體無法掙紮著起來,到最後,眼睛瞪得很大,死相有些猙獰,不甘心的斷氣了。

孩子很懂事,隱約知道了什麽是死亡,她在哭,可哭不醒爸爸。

她跌跌撞撞跑去對門求助,開門的是個穿紅裙子,頭發大波浪,塗著紅指甲,夾著煙,很是風情萬種的女郎,散著淡淡香水味。

人只是站著哪兒,眼睛一勾,就是一場活色生香很糜亂的夜生活。

她是一年前來這貧民窟租房子住的,但晚上幾乎不在家,白天也是偶爾回來,每次出現都是高跟鞋,小裙子和包包,打扮得很艷麗。

誰都知道她是在會所做“服務”生意,還是有名的頭牌,傳聞帶她入場的還是親戚,也是被騙出來的可憐人。

但沒人會去在意這些,住在貧民窟的人,誰說起來沒有段沈痛的過往,他們更樂意踩在別人的傷疤上歡舞,尋求片刻高高在上的感覺。

導致貧民窟的不少男人都盯上了俏女郎,可雕零的紅玫瑰也不是他們這些爛葉能夠肖想的,只敢看著,不敢靠近。

俏女郎偶爾回來的時候,看見瘦小懂事的小女孩喊著大姐姐,都會遞給零食吃,或者一點零花錢錢,出手大方。

小女孩很幸運,這天女郎正好在家,她被吵醒,頭發亂糟糟,吊帶睡衣披著件長衫也遮擋不住白皙皮膚,和脖子上留下的紅印子,亦如她整個人頹靡又暧昧的氣質。

見小女孩哭得臉憋紅,俏女郎還是跟著去看了,站在床邊,看著主角的屍體很久,她彎下腰,合起了主角的眼睛,幫忙處理後事。

半個月後,俏女郎沒有再穿裙子,穿紅色尖頭鞋,也沒有染指,也沒有烈焰紅唇,而是紮起了頭發,穿著休閑服,不施粉黛,像是青春靚麗的少女,帶著小女孩上火車,離開了這裏,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生活。

再回來的時候,俏女郎沒有出現,小女孩已經長大成人,她拿著一條盲人拐杖,眼睛空洞,回到父母的墓前放一束天堂鳥。

希望這束天堂鳥,能夠將她現在過得很好,請父母放心的話,帶到父母耳邊。

華酌跑的龍套,就是這個俏女郎。

電影雖然短,可是為了拍得精湛,拍得好,投入的時間和精力,並不比電視劇少。

導演用“龍套也是一部戲的組成部分,觀摩全場,能拍好每個眼神每個舉動,角色註入靈魂”為由讓華酌在劇組裏待久點。

因為精益求精的習慣,不管是投錢,還是提供修改意見,華酌還是很樂意的。

當然也是因為她感興趣。

這部片的色調全程都是黑灰色,陰沈沈的像是大雨要來前的天氣,昏暗壓抑,就連在結局獻上那束天堂鳥也是灰色的。

快樂大同小異,過了就很容易忘記,但悲傷卻像是釀酒,時間越久,後勁越大。

拍攝結束後,劇組的氣氛依舊低迷,誰的心情都是沈重的,顧江華扮演主角,入戲太深,更是差點抑郁了。

結局留下的蒼白,悲劇好像在重演,又好像有在改變,壓得他們心頭難受。

生活不是努力了,就能擁有一個好結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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