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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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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昭回蕭府後, 又是看大夫又是喝藥喝姜湯地折騰了好幾天,也只能配合著,畢竟這些都是來自外祖母和娘親的關懷。

蕭老夫人又是憐惜又是心疼, 連帶著對主人家也埋怨上了,“早知道就不該去參加什麽公主府的賞花宴, 公主府裏那麽多仆婢, 怎麽就需要一個姑娘家下去救人了。”

“改日一定要去慈安寺上香,掃掃晦氣,求個平安符給阿昭帶著。”

連蕭明錦也覺得自家女兒是不是和京城這裏相沖,這才出門幾回便一而再地撞上這種事情, 雖說都安然無恙,但也是夠嚇人的。

哪怕後面靖遠侯府送來不少謝禮,蕭老夫人也沒什麽好臉色,她可不願意嫡親的外孫女為救別人險些丟了性命。再者有哪家千金小姐親自下水救人的,哪怕是好事, 也有損名聲。

顏昭後續才聽聞陛下關於此事的處置,光是聽了一些,她也覺得水挺深的, 難怪司徒晝當日告誡她遠離陸嫣。

其實陸嫣醒來後, 本來是想隨母親一同到蕭家道謝的,但都被父母兄長們攔下了,只讓她在家裏好好修養。

太醫也說了她落水太久, 身子受了湖中寒氣, 需好生調養,不然以後於子嗣上都可能艱難。

陸嫣的幾位兄長聽後, 都恨不得剮了在背後算計他們妹妹的人。

哪怕有陛下命太醫來侯府看診, 並賞賜了眾多珍貴藥材以及寶物以作撫慰, 但與妹妹受的苦又算得了什麽。

五皇子和文家小姐是算計陸嫣的清白名聲,但還有人算計的是她的性命。靖遠侯心中已有了懷疑的人選,三皇子或者大皇子,又或者這件事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

他曾經拒絕了他們伸出的橄欖枝,也是最有可能報覆算計他的人。

但猜測再多也沒有。陛下已經發落了一位皇子,再深究下去是不可能了,王子與庶民同罪,不過是句空話。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時,即便是位高權重如靖遠侯也做不了什麽。

但沒關系,他記下這份仇了,來日方長,靖遠侯眸中閃過一絲深沈狠戾。

朝野內外所有人都知道經此一事,五皇子司徒瑾基本上斷絕了繼承大位的可能。一個面容有瑕,還急功近利不擇手段算計重臣之女的皇子,名聲已經跌落谷底,也不會有大臣願意支持。

為此三皇子司徒昱得意不已,雖說過程出了些許岔子,但結果終究還是如了他的意。

不想被淑貴妃召入宮中,問及此事然後狠狠斥責了一頓。

“我過去不瞞著你那些宮廷伎倆算計,那是免得你養成過於仁善柔弱的性子,但不是讓你學著這種婦人手段。你當真以為你父皇什麽都查不出來,這次是靖遠侯的千金沒出什麽事,你父皇才沒有追究。若是她真喪命在公主府,靖遠侯必然會鬧個天翻地覆。”

至於算計清白這個主意,淑貴妃已查到了是榮安縣主故意讓宮人在因臉傷發怒的五皇子耳邊說的,

而最後靖遠侯之女落水後,遲遲無人相救,多半也是她所為。

三皇子第一時間得知這番算計後,也出手摻和了一把,想讓老五徹底廢了,順便教訓拒絕他的靖遠侯府。就是死了又如何,正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

哪怕遭了母妃叱責,三皇子也依舊不以為然道,“母妃何必這麽緊張,不過是一個臣子,再得父皇重用,難道還能踩到兒臣頭上不成?”

在司徒昱看來,正是父皇平日太寵信靖遠侯了,才令他不知一個為臣的本分謙卑。

淑貴妃嘆了口氣,她生下這個孩子時,正是得寵之際,三皇子的出生也安慰了當時處於痛失皇後和嫡子的陛下,對其寵愛不已,她也順勢得以晉升四妃之一的淑妃,地位穩固。無論是淑貴妃還是昌國公府,都對他抱有莫大的期望,卻也因此縱容的他唯我獨尊,專橫自傲的性情。

“昱兒,你已經不小了,做事三思而後行,即便是母妃身為貴妃,在這後宮中也不能隨心所欲。”

旁人看她膝下有兩位皇子,唯一的女兒還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都羨慕不已。但她這兩年卻能感覺到陛下對她的忌憚疏遠。

淑貴妃搖了搖頭,“你暫且收斂些吧,莫要太張揚了。以後也不要隨意動用昌國公府的勢力了。”

三皇子入朝這幾年,幾乎得到昌國公府的全力支持。而這次設局也是用了國公府的勢力人手掃清尾巴。但若是有下一次,只怕會引起陛下的不滿。

陛下會偏愛自己的兒子,但對其他人可就不會心慈手軟了。

司徒昱聽了這話卻有些不滿,甚至以為母妃有意打壓他,“昌國公府不幫我,還幫誰,難道幫老六?”

淑貴妃知道從皇家長大的人天生多了一份涼薄多疑,但沒想到連她的兒子也不例外。老三看重昌國公府,不是因為他們是至親,而是因為他們能幫自己爭奪皇位。同樣他也視昌國公府為自己所有之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淑貴妃眉頭緊皺道,“你與老六畢竟是一母同胞,手足至親。”

司徒晝面色傲然道,“兒臣知道,只要老六不擋我的路,我也不會對老六做什麽。”

淑貴妃嘆了一口氣,默然無語。她知道無論是老三還是昌國公府的選擇,她一個後宮婦人都幹涉不了了。

淑貴妃宮裏也有司徒晝的人,他很快得知了母妃與老三的一些爭執,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

司徒晝也有試想過,如果沒有顏昭,他可能還真的會想爭一下皇位,試試什麽感覺。終歸來說,一穿越在比較糟心的皇室環境裏,他對這個世界都沒什麽歸屬感,做什麽也無所謂。

但在知道顏昭也在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

可以說從顏昭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軟肋。他不會拉上顏昭一起去賭什麽日後成龍成蟲的事。

能夠和顏昭在一起,當個富貴閑王還是沒問題的。

待回過神來,面前的宦官恭恭敬敬道,“六殿下請進吧,陛下剛處理完奏折,正空閑一會。”對於這位身份尊貴又比較得陛下聖寵的六皇子,宦官不介意多說幾句話討好。

聽聞老六求見,建明帝一時有些意外,想不到老六找他有何事。

老六年紀比較小,又是貴妃幼子,卻是個省心的,一貫表現也很優秀穩重。在後者的基礎上,再有前者的加成,就是令建明帝比較喜歡且滿意的皇子了。

待召見後僅僅說了幾句話,司徒晝便表示自己年紀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了。

建明帝頓時有些疑惑,前兩年淑貴妃想著為他相看婚事時,他不還說年紀還小,不著急麽。連貴妃想給他安排幾個伺候的人,也被他推掉了。貴妃為此也著惱了幾回,但最後還是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也不管這事了。

怎麽老六突然提起了這檔子事。

建明帝看著自家兒子,眼睛微微一瞇,點了點頭,“你也該成婚了,也算了了你母妃的一樁心事。既然你自己提出來,那就是心裏已有了人選。”

司徒晝認真道,“兒臣的確心裏有人了,還求父皇賜婚。”

建明帝挑眉,“哦,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啊?”

“那日大長公主府上的賞花宴,靖遠侯之女落水後被一姑娘所救,那姑娘是光祿寺少卿蕭廷恩的外甥女,兒臣心悅於她。”

建明帝微微松開了眉頭,又似乎更深的疑惑,像是未曾聽說過的樣子,“她父母是什麽人。”

司徒晝道:“她的父親是江州雲澤縣縣令顏朝文,母親為已故戶部尚書蕭致林的嫡女。”

作為坐擁江山日理萬機的天子,自然不大可能記得一小小縣令的名字,但前戶部尚書蕭致林,建明帝還是有幾分印象,是個圓滑有才幹的,可惜走得早了些。

建明帝皺眉,“這姑娘家世低了些吧,你若喜歡,勉強納個側妃也行。”

聽這話司徒晝心底一哂,皇家恐怕是這天底下最講究身份規矩,又最不講究的地方了。

他坦然笑道,“若論家世高低,誰又比得上皇家呢。其他的再好也比不上兒臣喜歡這一點,還求父皇成全。”

司徒晝這一世在宮裏生活了近二十年,不說摸透了建明帝的心思,卻也是知曉一些。建明帝不會喜歡扭扭捏捏的人,在他這裏,表現驕傲坦蕩好過懦弱優柔寡斷。

堂堂天潢貴胄,想要什麽直說便是了。

建明帝點了點頭,“能叫你親自進宮來求,可見那姑娘是得你真心喜歡。”

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堅定明亮背脊挺直的孩子,頓時又想起他年幼時身體孱弱,險些夭折,但卻似乎天生就有份執拗勁,也不喜歡宮人抱著或攙扶,堅持自己摸索著走路,吃飯,還有習文練武,不曾養成半點嬌矜柔弱的性子。

連太醫都說他能平安長大,還擁有現在健康的身體實在不易,建明帝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

他對老六大多時候只有寵愛,而沒有抱太高期望,許是也受了其年幼坎坷多病的影響。而等他長大優秀了,又擔心一宮兩皇子,容易壯大淑貴妃和昌國公府的勢力,致使朝堂失去平衡,而沒有委以多少重任。甚至於老六來求他賜婚時,他還有一瞬間懷疑過,他想趁機求娶靖遠侯之女。

長公主府宴會上的事,雖說老六和老四都似乎置身事外,沒有沾手,但建明帝也不確定他們有沒有別的心思,或是在其中起了什麽作用。

司徒晝還不知道建明帝這一刻腦補了那麽多,

事實上,建明帝本也不打算給老六指一位門第高貴母族助力大的正妃,除非是老六和老三掰了。雖說這樣不利於兄弟之間的和睦,但從一個帝王的權衡之術來說還是有必要的。

老三和昌國公府已經跳得夠高了,再增加他們這一方的勢力,還不知道該多輕狂跋扈。

而以老六的聰明,可能也猜到了這點,但終究沒有往那一處走,恐怕還是不願和老三相爭吧。建明帝不知是無奈還是欣慰,看老六的眼神似乎都溫和了許多。

“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朕便下旨將她賜予你為正妃。”

既符合家世低這一點,又是老六喜歡誠心求娶的,建明帝沒有理由拒絕。

司徒晝帶著笑道,“多謝父皇。”金口玉言,這事就已經一錘定音了。

建明帝擺了擺手,“去你母妃宮裏和她說說這事吧。總不能要娶媳婦了,還不讓你母妃不知道吧。”

當淑貴妃得知這一消息後,驚得好半晌沒回過神來,“本宮給他相看了滿京城的名門貴女,都挑花了眼,他偏看上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還求陛下賜婚為正妃。”

身邊的嬤嬤勸慰貴妃道,“娘娘若是不喜歡,以後再為六殿下挑幾位合心意的側妃就是了。”

淑貴妃冷笑道,“有了這麽一位家世低微的正妃擋在前面,哪個好人家的女兒願意來做側妃,無端矮上一截。”

便是真有,也容易鬧得家宅不寧。

而且老六也不是與她商量,只是來重陽宮告知了這麽一件事,陛下都點頭同意了,她還能反對不成。事已至此,她就是發脾氣也沒什麽用。老六態度倒也誠懇,就算說他的不是也如同拳頭打在棉花上。

淑貴妃按了按眉角,兒女都是債,老三桀驁不馴,這老六也沒好到哪去,連個婚事都先斬後奏定下來。

她嘆了一口氣,吩咐道,“打發人去宮外問問,老六求娶的這個顏姑娘是什麽樣的人物。”

不止淑貴妃這麽幹,在司徒晝離開宣政殿後不久,一封關於顏昭的家世生平乃至其父母所有資料的折子已經呈到了龍案上,還包括了欽天監合的兩人生辰八字。

雖說老六親自來求指婚,不大可能會有什麽差錯,但建明帝總不能不了解一下未來老六媳婦的情況。

說不上太滿意,但也勉強說得過去。

其父顏朝文雖只是小小縣令,但多年來官聲不錯,也被禮部考核評過幾回優等。其母顏蕭氏也是名門之女,算下來家世清白,出身官宦人家,當六皇子妃也是夠格了。

本朝也沒有什麽規矩,說皇子正妃必須得是出身名門世家大族。

當然若是什麽賤籍蠻夷身份,那建明帝就是腦子被驢踢了也不可能答應。除非是老六自己努力幹掉他登上皇位,又壓下了言官禦史的彈劾,非要迎入皇室,那可能會步他爺爺先帝的後塵。

不過這些資料之中,提到了一件比較特別的事,那就是之前永陽公主送給顏姑娘的那些東西,大多出自老六的長楊殿,看來是早就惦記上人家姑娘了。

建明帝倒沒什麽不悅,老六打小就比其他兄弟穩重,少見會有這般小兒女情思的時候,他笑著搖了搖頭,便讓人準備筆墨璽印,寫下賜婚詔書。

另外老五與老六年歲差不多,哪怕正在禁足著,這老六成婚了,總不好落下他。

只是以他現在的名聲,怕是朝中勳貴重臣也不願將女兒嫁給他,建明帝雖偏愛兒子,但也不好太為坑人,不如還是文家的女兒吧,等年後封爵再打發他出京去。

而淑貴妃這邊,比陛下雖慢了些,但也打聽到了不少,這位顏姑娘似乎也沒什麽出眾的,也不知道是哪點得了老六的青眼。

有位嬤嬤就出言道,“聽英國公世子夫人傳出來的話,這位顏姑娘容貌招人了些,又小門小戶出身,怕不是個賢良淑德適合做正妻的。”

淑貴妃看了她一眼,這也算在她身邊待了多年的老人了,從入宮時就跟著她,沒想到也這般不知分寸。

她淡淡道,“陛下金口玉言,木已成舟,你難道還有天大的本事改變陛下的心意不成?”

那嬤嬤當即嚇得哆嗦跪在地上,“是老奴失言,老奴知錯了。”

淑貴妃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陛下既然已點頭了,哪怕還未明旨下令,那也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六皇子正妃。

嬤嬤說這樣的話,以為是在貶低那位走運的顏姑娘麽,她貶低的是未來的六皇子妃,打的是六皇子和淑貴妃的臉。

淑貴妃揮了揮手,“下去領罰吧。”

待人被帶下去後,侍女又奉上新茶,碧水青葉,茶香清淡,入口微苦卻回味流長,淑貴妃的心情微微平覆下來。

她倒不信那位顏姑娘是憑美色吸引的老六,這宮裏從不缺美人,她之前想安排伺候老六的房裏人難道哪一個顏色差了。美貌在這宮廷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她寧願相信老六娶個家世不顯的正妃是想以退為進韜光養晦一番,也不願意他是個被美人計勾搭上的蠢貨。

而從英國公府世子夫人那裏傳出的話,她身在後宮也不是不知諸事內情,不過是求親被拒後故意針對罷了。

淑貴妃也不會放在心上,反而若是那顏姑娘真與外男糾纏不休,那她才臉色難看呢。

好在據底下人稟報,這位顏姑娘從江南來京城沒多久,之所以和老六認識,還是因為永陽的緣故,在春獵時見過面,然後就上了心。

永陽也是偏著她六哥的,倒對她這個母妃瞞得緊。

淑貴妃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回頭再好好教訓女兒一番。她微微閉上眼,又吩咐道,“等正式賜婚後,讓人去許昭儀那說一聲。”

許昭儀是英國公幼女,前年選秀入宮的,雖說長相不是陛下喜歡的那種,但看在家世上還是成了九嬪之首,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威脅到淑貴妃的地位。

等傳了話,許昭儀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之前有些私怨也就罷了,若是賜婚後,英國公府世子夫人還不知道閉上嘴巴,那便真的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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