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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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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鋒已經看過了翰林院送上來的奏狀, 劉卓誠讓下面的人稍微潤色一遍,改了些許不夠恭敬的詞匯,即便字跡不是雲緩的, 連鋒依舊能夠認出原是雲緩寫的東西。

雲緩睡的時間不短, 他慢慢蘇醒,趴在連鋒腿上揉一揉眼睛。

連鋒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睡醒了?”

“想吃甜的東西。”因為睡得太晚,雲緩聲音還有一點點沙啞,“茶裏也要加糖。”

連鋒拿了一塊蜂蜜糖餵給雲緩。

清甜微涼的糖塊慢慢化開, 雲緩的喉嚨滋潤許多, 現在沒有那麽沙啞了。

連鋒有些心疼雲緩, 雲緩的身體比以前是好很多, 在連鋒眼裏他還是太脆弱, 照顧不好容易生病。

“感覺怎麽樣?能不能吃得消?”

雲緩摟著他的脖子,順勢坐在他的腿上, 兩人貼得很近, 近到連鋒能嗅到雲緩頭發上幹凈的白檀氣息。

雲緩把臉埋在連鋒的肩膀上:“唔,還好。不過小腹有點痛。”

他這段時間是被養得氣色好了一些,但小腹處沒有太多肌肉覆蓋, 平時很清瘦,用手去捏都捏不到什麽。

連鋒昨天過於動情,他太喜歡雲緩的身體,一旦沈浸進去便不肯結束。

昨天連鋒使壞,在雲緩暈暈乎乎的時候抓著雲緩的手去摸這裏, 在他耳邊說些撩撥的話語。現在雲緩休息了很久, 總是容易產生一些幻覺, 身體沒有完全適應過來。

連鋒給雲緩揉一揉小腹, 他手法不輕不重, 雲緩渾身暖洋洋的,不一會兒便被連鋒撩得有了感覺。

連鋒擔心雲緩體虛,沒有再故意欺負下去,把人按在懷裏親一口,拿了旁邊的奏狀過來:“是不是你寫的?”

雲緩看過點點頭:“劉大人布置的任務。”

“他這是在刻意刁難你了,這種奏狀一般是他和高秀商量著寫出來。”連鋒道,“劉卓誠能力不錯,只是心胸眼界不如高秀寬闊,喜歡投機取巧,所以在高秀的下面,如果看他不順眼,我將他調去禮部。”

雲緩沒把之前的沖突放在心上:“你既然知道他的性情,卻依舊讓他身處高位,他肯定有過人之處。而且他只是口頭上刁難,布置幾件繁重任務,並沒有做其他事情。劉大人年紀大了,一開始看不慣年輕人的作風很正常。”

“他哪裏是看不慣你。”連鋒眸中流露出一些冷意,是想讓雲緩當他女婿結果意外得知雲緩沒興趣,惱羞成怒了,“以後有人故意針對你,你記得告訴我,天下有才幹的讀書人如過江之鯽,你卻只有一個,不能讓你受委屈。”

連鋒不能讓高秀及敬重高秀的人獨掌翰林院,劉卓誠有才幹且有狹隘的心腸,能與之分庭抗禮,這種群臣不睦的場景才是連鋒想要看到的。

連鋒沒有再議論朝臣間的事情,開始逐字逐句幫雲緩分析這篇文章哪裏寫的好,哪裏寫的不好。

雲緩:“……”

事後應該分析試卷嗎?難道不是應該給他買一大桌美食讓他吃得飽飽的嗎?

雲緩煞有其事的道:“我聽別人說,新婚夫夫同房過後,第二天年紀大的要給年紀小的把附近鋪子裏的糕點都買來,放滿滿一桌子讓對方吃飽。”

“哦?你聽誰說的?”

雲緩自己說的。

連鋒輕揉他的頭發:“昨晚吃得還不夠飽?”

雲緩隔著衣服輕輕咬了連鋒一口。

連鋒依舊很沈穩的給雲緩分析問題,雲緩在他身側安靜傾聽,偶爾擡頭看看對方英俊深邃的面容。

他比翰林院的學士年輕,但他去過的地方很多,了解各地的情況,對很多事情的了解不是紙上談兵,向雲緩講述的一切自然和高秀他們不同。

雲緩修修改改,又改了一遍。

改完之後連鋒滿意不少:“上面一些舉措可以直接下令實施。”

因為是雲緩寫的,且由翰林院那邊呈上來,功勞自然是雲緩的。來日政令有了成效,連鋒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雲緩提拔得更高。

朝中五品以上的文官,三十歲以下的都罕見,更不要說雲緩這種二十歲以下的少年。

若一開始便把雲緩捧得很高,樹大招風,只會招惹有心人的閑言碎語。雲緩現在這麽年輕,假以時日肯定會比現在的大臣更為優異。

雲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去臥室把其中一本畫冊拿了出來。狐貍和書生的冊子叫做《狐緣》,這本叫做《師緣》,雲緩拿到連鋒腿上翻了幾頁,和他想的差不多,果真是師長和學生。

這個故事講的是某朝某代有個不學無術的小皇子,這是皇帝唯一的孩子,為了讓小皇子好好讀書,皇帝讓年輕的狀元郎去教他。

小皇子貪玩任性,為了把他培養成合格的太子,狀元郎下了很多功夫,一來二去兩人便不可描述。

連鋒輕笑一聲:“這是徐清漓畫的?他有才氣,不過恃才傲物,性子不適合為官。因為寫的觀點偏激,科舉中了進士第四十名,他覺得自己才是狀元,憤懣之下回家了。這兩年他家裏遭了很大的變故,一時間眾叛親離,性子收斂許多,來都城尋找門路。”

雲緩好奇的道:“你每天都在宮裏,怎麽知曉這麽多事情?”

連鋒捏了捏雲緩的臉頰:“你以為我每天都在看什麽?各地發生大事小事,都會在奏折裏呈現出來。”

雲緩乖乖的看著他,語調更是輕軟:“我沒有當過皇帝,當然不知曉這些。老師見多識廣,好好教我嘛。”

連鋒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你想讓老師怎麽教?”

雲緩太多戲了,一會兒要扮演小皇子,一會兒又要扮演小狐貍,現在看了幾頁畫冊,突然想上演師生相戀。

雲緩手指扣著連鋒肩膀上繡的龍爪,把這塊的金線都扣毛了。

連鋒低頭親雲緩細嫩的臉頰,一手去解雲緩的衣帶。

白天的時候總有官員求見,勞禧從外面進來,說是戶部尚書求見。

雲緩趕緊從連鋒懷裏出來。

他在連鋒面前是很粘人的樣子,在外人面前卻不想這樣。雲緩還是很想在外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有些事情只有他和連鋒知曉就足夠。

戶部尚書一過來便看到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小郡王坐在皇帝的身側。

無論看多少遍,戶部尚書都忍不住在心裏讚嘆這個小郡王的容顏和氣質,倘若自家能有這樣芝蘭玉樹般的公子哥兒,戶部尚書一定天天帶著兒子去串門。

皇帝平日裏便很冷漠嚴肅,今天不知道怎麽看起來更加不悅,戶部尚書想著小郡王離他那麽遠,兩個人大概吵架了。

連鋒和大臣議事時並不避諱雲緩,這幾個常來的大臣都知道這回事,戶部尚書開門見山,直接向皇帝匯報一些事情。

等他離開之後,雲緩完全忘了演戲這回事。

他對連鋒道:“我母妃這些日子就要來都城了,這幾天我想帶人收拾收拾郡王府,回頭讓母妃居住。”

王妃住在後宮肯定不合適,會引來閑言碎語。在都城的凜王府年久失修,略有些破敗,修理起來需要耗費些時日。

雲緩的郡王府一直空著,這處府邸很新,雲緩去過幾次,很喜歡府中的環境。

“好,你想怎麽安排都可以,宮裏侍衛隨便調動。”連鋒道,“你兄長一家也要來汮陽。”

雲緩很好奇:“我大哥也要過來?”

這幾個月沒有見到雲廣陵,雲緩自然好奇兄長的狀況。汮陽和凜州距離太遠,雲廣陵剛登上凜王之位,應該有許多事情要做。

“他聽說了你母妃來汮陽的消息,想把王妃接回凜州。”連鋒稍微解釋了一下,“王妃遲遲不回去,他大概心裏掛念。”

雲緩並不知道雲廣陵是怎麽想的,雲緩自然希望王妃能夠留在都城。只是凜王已經去世,一切被王妃討厭的人都沒有了,倘若她回凜州便是高不可攀的太妃,地位與從前截然不同,雲緩未見到王妃,猜測不到她的具體想法。

王妃的車馬行得慢一些,最先來到都城的人居然是雲廣陵。

雲緩親自來到城外接他,雲廣陵比上次見面更為消瘦,整個人更加沈穩悍利。

雲緩被抱著拍了一下雲廣陵的肩膀:“大哥。”

雲廣陵上下打量雲緩一番:“小七,你居然長高了許多,在都城住得可習慣?”

雲緩點點頭:“我一切都好,大哥是等母妃的?”

“我給母妃寫了幾次信,想讓她回凜州居住,她每次都以楚家的事情推脫。”雲廣陵嘆了一口氣,“從前我有太多對不起母妃的地方,倘若不能在她跟前盡孝,以後心裏難受。”

馬車上探出一個腦袋怯生生的看著雲緩。

雲緩忍不住笑了:“小虎,你下來吧。”

韓氏和雲虎都在馬車上,兩人頭一次出這麽遠的門,一路上都有些怯生生的。哪怕還沒有進城,他倆還是不敢下馬車。

韓氏推了推雲虎的肩膀:“小叔叫你,快下去喊小叔。”

雲虎從馬車上跳下來,一過來便抱住雲緩的腰:“小叔,你還回不回家了?我每次去你院子裏找你,院門都沒有打開。”

雲緩離開之後,他原本住的院子被雲廣陵封鎖了起來,雲廣陵只允許下人每月進去打掃一兩次,其他人都不許進入。雲虎年紀還小,小孩子很容易把大人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就連他都被禁止入內。

雖不知雲緩以後還會不會回凜州,雲廣陵依舊會把他的住處好好保存下去。

雲緩道:“以後有空還會回去。”

雲虎下來的時候一只雪白的大犬跟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雲緩仔細打量了一下才發現是去年打獵時抱回來的狼。

雲緩摸它的腦袋:“這是哪一只?”

“紅豆。”雲虎道,“晚上我們睡覺的時候它在帳篷外面守著,沒有野獸敢靠近。父王說您最喜歡這一只,如果汮陽可以養,讓它繼續跟著您。”

紅豆被養得膘肥體壯,一身銀白的毛發閃閃發光,蓬松大尾巴永遠都耷拉著,乍一看真像一只體型很大的犬。

紅豆還記得雲緩,畢竟小時候雲緩常常端著碗給它們四個餵奶,它看到雲緩後乖順的用尾巴尖掃一掃雲緩的衣角,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看雲緩。

雲緩忍不住笑了:“可以養。”

都城大街上常常有富家公子哥兒牽著狗托著鷹出行的,紅豆的體型比它們的體型大了一圈,牽出去溜很容易吸引眾人的目光,如果被眾人猜出來是狼,肯定都聚上來圍觀。

不過禦花園夠大,皇宮裏也有專門養禽獸的場所,還有專門的獸醫,紅豆在這裏會和在凜州一樣歡脫。

雲廣陵和雲緩翻身上馬,兩人邊走邊說話,雲虎乖乖進了馬車。

雲廣陵來都城不僅僅是因為王妃,他還想看看雲緩的身體狀況。他給皇帝寫奏折的時候,都會過問雲緩,皇帝政務繁多,每次都是簡單的回“安好”二字,至於是否安好,雲廣陵從來沒有確切的答案。

現在看到雲緩之後,雲廣陵終於可以安心了。

凜州城內夜裏冷清,除了勾欄瓦舍其他地方基本上沒有人。

汮陽繁華熱鬧會有夜市,因為這個緣故,城中對防火之事十分看重,處處都有夜間巡視的潛火軍。

雲虎年紀還小,沒有看過這種熱鬧。韓氏不好夜裏出門,雲廣陵才不在乎小孩的心思,一起用過晚膳後,雲緩帶著雲虎到夜市上轉了轉,兩人順便吃了不少小吃。

雲虎看到什麽都覺得新奇,雲緩買了兩個特別大的糖寶塔。

雲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麥芽糖,他特別稀奇,一直拿在手中不舍得吃,看到雲緩吃光了手裏的,他把自己的舉到雲緩面前:“小叔,我的也給你,母妃和父王說小叔身體不好,多吃東西才會好。”

雲緩眉眼帶笑,膚色雪白,說話聲音清澈溫潤,他都是雲虎眼中最好看的人。韓氏說雲緩需要好好照顧才能身體好,雲虎記在了心上。

雲緩不好意思把小孩這份吃掉,他去排隊買糖酥餅。

人群中排隊的時候忍不住想起連鋒。

勞禧是宮裏的太監主管,太監不容易衰老,他看起來年輕,實際上和那些頭發花白的重臣差不多大了。勞禧在宮裏時間久資歷足,見過許多許多的事情。

從勞禧的口中,雲緩才知道原來宮裏的皇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嚴苛且老套,按著開國時的習俗代代相傳,大多數皇子在成長過程中一日兩餐,吃飯只能七分飽,穿衣也是七分暖,大冷天裏早起讀書,不少皇子因此夭折。

雲虎這個年紀天真爛漫性格羞怯,連鋒比他更小的時候便已經看透了宮裏生存的規則。

雲緩便覺得很心疼,如果他和連鋒小時候認識就好了,那樣可以偷偷送零食給連鋒。

不過那個時候雲緩好像還沒有出生或者在繈褓中。

他很快買了糖酥餅回來,和雲虎一起吃了個夠。用晚膳的時候雲緩隨便扒拉了兩口,為的就是騰出肚子在這個時候買小吃。

他和雲虎吃得心滿意足,很晚才回郡王府。

天色已晚,雲虎已經困了,嬤嬤帶著他去房間睡覺。連鋒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正在書房同雲廣陵講話。

雲緩擔心連鋒發現自己在夜市裏吃了很多東西,他趕緊讓下人準備熱水沐浴,更衣之後,雲緩鉆進被子裏睡覺。

他清楚的知道,這次睡著之後,等醒來就是第二天早上,夜市裏發生的一切便能一筆勾銷。

睡意慢慢上來,雲緩半邊身子埋在柔軟的大枕頭上,直到被摟入溫暖的懷抱裏,他才不自覺的睜開眼睛。

雲緩打了個哈欠,眼淚將眼睫毛打濕:“你怎麽出宮了呀?”

連鋒脫了外衣上床:“吃了五個糖酥餅,三塊桂花糕,兩份麥芽糖,一碗芝麻湯圓?”

雲緩:“……”

連鋒的暗衛太強大了,大臣們私下聚在一起講些什麽會被匯報給連鋒,雲緩每天吃多少東西也會被匯報給連鋒。

連鋒揉揉雲緩的頭發。

這段時間雲緩恢覆得不錯,以後在飲食上對他的約束還會再少一些,不會太嚴格的忌口。

雲緩坐在了連鋒懷裏,面對面和他講話:“是不是和我大哥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在談?”

倒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交給雲廣陵,連鋒不放心雲緩一個人睡罷了。

雲緩和雲廣陵他們住一個院子,這是新收拾得最整潔齊全的院落,雲緩的房間與雲廣陵的房間中間只有一墻之隔。

這種墻壁只能隔絕一般說話聲音,像平常一樣做什麽事情壓根不可能。

連鋒托住雲緩的後腰,讓他更貼近自己:“只談了談近況。”

雲緩濕潤的唇瓣貼在連鋒的脖子上,親親舔舔一會兒,摟著連鋒躺了下去。即將入夏十分燥熱,連鋒這幾天沒有碰雲緩,難免有些動情。

雲緩察覺異樣不敢再鬧他了:“大哥住在隔壁。”

要是讓雲廣陵聽到他倆的聲音,雲緩簡直沒臉見人了。

連鋒輕笑,揉著雲緩的肩膀把他揉進懷裏:“先記在賬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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