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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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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幽徑與束星辰上了岸,雨如同他們下水前一般淅瀝瀝下著,似乎方才在南北池底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個久遠而迷人的幻境。

宰相府比將軍府少了些人氣多了些文氣,此時正喜滋滋地備著這南涉國人們最期待的婚事。誰又關心在他們每天路過賴以生存的南北池底下,現在正有一個傷心欲絕的姑娘呢?

“劉洮,事已至此你無法逃避,那位姑娘正在南北池等你。”束星辰對著親自忙裏忙外的駙馬劉洮說道。

劉洮楞了楞,吩咐下人們做好該做的裝飾。

“仙君……你該知道,我作為宰相之子,若是與北詔人結親,是叛了南涉。”他回答。

“若你這話可以早幾個月對那癡心姑娘說,也不會惹怒了下面的兩個,為南涉北詔帶來災禍。此事並非是你們二人之事,而是千百年來二國之間的齟齬。暫且不說你作為男子如何,作為宰相之子,難不成你為了家族顏面便置黎民百姓於不顧?”曲幽徑問道。

“我與公主大婚在即,這事兒就當從沒發生過,好聚好散罷。”劉洮一臉書生氣,說這話也帶著幾分文鄒鄒的酸氣。

曲幽徑一把拎起他的領子,踏上劍,“你以為,所有的修仙人都是好說話的?我說抓你就一定會把你抓過去。”

“你……你算什麽修仙的!”劉洮哪兒見過這陣仗,他的腳直接懸空了,害怕地縮縮脖子,畢竟他從沒有飛過,此時真是有些恐懼。

這會兒她就帶著他嗖地飛走了,將束星辰丟在後頭,他遠遠地留給宰相府的人一個眼神,便就追著走了。

“誒……仙君仙君,這是什麽事兒啊!”宰相望著飛走的二人謫仙般的背影,心中有千百疑問卻也無處問,果然這仙人就是仙人。雖然宰相心裏不說,但兒子的詭異行蹤他也是有些察覺,他早就有直覺這祭祀會落到自己的兒子身上。但礙於二人的婚約和皇帝的果決,自己也只能出面硬著頭皮拒絕將二人當作人祭。

皇帝如何不知道這傳承下來的習俗,他大概也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挑戰一番南北池的權威。

若這兩個仙人真能夠打破這古老的陋習就好了。

“人來了。”曲幽徑將劉洮放進去,劉洮有些恍惚,摸摸鬢邊的水珠,走路輕飄飄地像是在做夢一般。

但是接下來見到的人,讓他更像是身處夢境。他不願也不敢再見到她

“桑……桑小姐。”見對面那姑娘的眼神悲憤,他不出聲更顯得奇怪,只好弱弱地出聲。

“桑小姐?你叫我桑小姐?”桑楠迅速上前,與劉洮靠得很近。這個她曾日思夜想的男人,躲了她三個月的男人,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

本來她都以為他摔斷了腿無法出門,或者是他們不被允許的戀情被家裏發現,再差一點就是他因為政事被牽扯被毒身亡。這麽離譜的理由都曾經一個個在她的腦海裏浮現過。

劉洮在她心裏是翩翩公子,是那懸掛在天上的白月光,是隔了百裏都要赴約相見的情郎。他一句“桑小姐”狠狠擊碎了她的所有美夢。

他們本應該在此許下誓言,在水晶宮內過逍遙日子,或者是出去尋一小城過著平凡的生活。只要是他們兩個人,不論在哪裏,如何生活,都可以。不過都是桑楠的一廂情願。

“劉公子如今叫我桑小姐,從前種種都不作數了嗎?”

“桑小姐莫用情太深,這情愛之事對於我們來說本就是奢侈之事。只是短暫地擁有過,劉某此生便就無憾了。”

她一步步走近,劉洮並不後退,他知道桑楠向來是個溫順的女子,教養極好,即便自己遲到也從不生氣。就算是像如今這樣負了她,她也是這樣溫婉大方,不吼不叫。他確實對桑楠有過感情,她很懂事,也很好,確實是個當妻子的好人選。他是真的想過和她私奔,和她尋個小地方白頭到老。在南北池許下的誓言,他是用了全部真心的。

直到他再次看到嬌貴的南涉小公主,多年不見,再見便傾心,當下他便明了了,公主才是他真正喜歡的人呢。一顆真心怎麽能容得下二人,公主無疑是更好的選擇。公主似乎也對他青睞有加,總是叫他阿洮哥哥,聽得他真心早就化為了一攤春水,咕嚕咕嚕冒著泡。他願意為了公主違背南北池的意願,即便是有詛咒他也能夠承擔。

他這才發覺桑楠那樣沈悶的性格實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桑楠實在愛他,他只是隨口一說,她便連北詔最罕見的紫珍珠都拿出來給他。

桑楠定定地站在劉洮面前,她的眼神中帶著疑惑也帶著恨意。

“奢侈?”桑楠笑了,這北詔什麽奢侈之物是她得不到的,她為了劉洮放棄金銀富貴,偏偏劉洮不懂得珍惜,回想著他的話,桑楠簡直想要發笑,“此生無憾?”

“桑小姐是我對不住你,希望你不要怪……啊啊啊啊啊啊!”劉洮吃痛地叫出聲來,迅速弓起身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哪兒疼,只覺得腦袋瞬間炸開。

“此生無憾?劉公子可真好笑,今日我就讓你此生有憾!”桑楠抓住劉洮的肩膀曲起腿,用膝蓋猛擊他的□□。

“你幹嘛!桑楠!!!啊啊啊啊!!!”劉洮不斷後退,緊緊捂著襠部,桑楠不斷地猛擊。這是她唯一學會了的招數,母親擔心她總有落單的時候,讓她來對付浪蕩子用。

“此生無憾?紫珍珠也叫你拿了,公主也叫你娶了,你確實沒什麽遺憾。你這個窩囊廢!北詔為你餓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是榮華富貴了,普通人呢?!”

曲幽徑忙上前勸架,也不是勸架,大概是單方面的毆打。

這柔弱的姑娘,果真是將軍家的後人噢!

別踢了!此生有憾的意思是讓劉洮斷根絕種是嗎!兒子給踢壞了宰相那兒沒法交代啊!!!

劉洮剛剛逃脫桑楠的魔爪,轉頭便撞進了柳夜天的胸膛。

他慢慢擡頭,只見這人面色慘敗,似剛從水裏撈上來的溺水的死屍。眼神好像要吃了他,額頭上還長著兩根細長的黑色犄角,明顯就不是人!

“水鬼!水鬼啊!!!”他嚎叫著跑出宮殿去,只半個身子出了結界嗆個半死,又掉回水晶宮的門口來。

“咳咳咳咳……!你別過來!”

柳夜天一把抓過他,皺著眉頭,他這麽多年以來還未見過這般窩囊的男人。這種人便是死在南北池底都是汙染水質。

“桑小姐,對不起,是我負了你,我認錯求你看在我們曾有過一段真情的份上原諒我。可是,若我沒有平安回去,南北兩國如今關系這般緊張,定免不了一場大戰啊!”他向著一眾人道歉。

簡元霜支著下巴,眼裏怒氣滿盈:“什麽男人,早些滾回南涉,你在這兒我都呼吸不過來了!”

柳夜天在旁小聲道:“我們似乎……不用呼吸。”

“就你話多!劉洮,若我們不對南涉進行懲罰,只怕以後南北兩國的有情人再無途徑相守,據我所知通婚可是犯罪,你可為他們想過?”

“求水鬼大人開恩!我一定告知父親,要他進諫商討此事!”

“劉洮,此事並非南涉一國之事,若北詔不答應,南北二國更是不得太平。這持續了百多年的習俗可是說破就破的?”桑楠說道。

簡元霜:“若桑楠原諒你,我也不追究你不準時的過錯。”楞了一會兒,她又扭頭,靜靜地看著柳夜天,“阿夜,你說我們在這池底呆了多少年了……”

“過幾日,便是七百五十八年……”

“原來已經七百多年了。”她望著柳夜天,就像七百多年前一樣。

曲幽徑和束星辰鉆出水面。已經換回各自的衣裳。

南北池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南涉和北詔的人發現自家人不見了,忙得團團轉。

“仙人,道長!我家小姑娘去哪兒了?你們可有看見?她不會做什麽傻事兒吧?”

“大家別急,此事有破解之法。只不過要你們一起勸諫兩國的皇帝廢除禁止通婚這一條例,此事若成往後風調雨順,若不成則民生雕敝、百業蕭條。”

“可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北詔的人說道。

“哪個老祖宗?是他們嗎?”曲幽徑笑道。

“各位後生小子,可認得我是誰。”簡元霜和柳夜天慢慢浮上水面,一陣青光包裹著他們漂浮在空中。

封脈陣法似乎對他們不再具有限制,二人兵分兩路,從亭臺處分開,兩國的人怔怔地楞在原地。

“楞著幹嘛?還不帶路?”簡元霜兇道。

她後面跟著的桑楠與國人短暫地解釋以後,大家夥紛紛“祖宗祖宗”的喊著,帶人往皇宮走去。

而柳夜天,直接飛身而起,拎著劉洮就往皇宮去了。

曲幽徑落到亭臺上,面色蒼白。

“咳……!”她跪到地上,看著一手的鮮血說不出話。

她的眸子輕顫,有點不敢相信,怎麽會這麽痛……上次不就是像針紮一般,疼個一陣就好了嗎,這次竟然痛到她走不動路。

有趣提醒:“宿主,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肯定會維持原有的劇情,因此大幅度地改變劇情,很有可能造成難以抵擋的局面,往後就連你自己可能也……”

她呵呵一笑:“天道為何?我來不就是為了改變天道嗎?”

束星辰擰著眉:“為何你傷自己也要救這二人?不……這二人連人都不是,是兩只水鬼而已。”

曲幽徑搖搖頭:“他們是可憐人,雖是水鬼,卻不曾做壞事。若不是南涉沒有交人,他們也不會小施懲罰落下大旱,你也知道,我們下去之前他們便停止了幹旱,開始落雨。”

“而且,難得見如此真心,相守七百年的有情。若是你,舍得叫他們分離嗎?”她的眼睛亮晶晶。

“可你……”

“心疼我?關心我?男人你終究還是愛上了我。”曲幽徑面對面將手搭在他的肩頭,倒不是她想耍帥,是她真站不住了。

【恭喜宿主獲得:鎮海石X1,獲得簡元霜、柳夜天好感,魔尊黑化值-20,總80。

修為+1000】

“有趣,這個魔尊黑化值,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顧名思義,魔尊黑化程度。表明其想要成為魔尊的欲望值。”

“就是說這個值越低,束星辰越不會想要成為魔尊。”曲幽徑明白自己這樣擅自對劇情進行巨大的改動本就是系統給予的特權。因為有系統的存在,給她相應的修為值所以才能夠次次化解出現的危機。但束星辰不同,他沒有系統,若是遇到什麽困難是難以自保的,所以當上魔尊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但無論如何,她完成了這個任務。三千萬銀子收入囊中,其中還要掰開一半分給束星辰。

突然她的傳音玉牒亮起,上面浮現“謝承晏”三個大字。

“回去了。”她說。

“謝承晏?哎,大師兄的話得聽,小師兄就隨便了。”束星辰輕飄飄道,一揮袖子便走了,卻也不太快,刻意在等後頭的人。

“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這麽小心眼?!”曲幽徑追上去。

二人很快回到了淩霜派。

據說從此往後二城風調雨順,不僅可通婚,更是大大促進了二城的貿易往來。南涉北詔共通繁榮,互利共贏。

還聽說他們是信奉著一黑一白兩個水神,此二神乃是神仙眷侶,將會永遠守護著南北池。

有個穿著黑袍的神秘青年男子,懸浮著來到南北池的中心。

右手一擰,平靜的湖面聚起一道漩渦,延伸而上形成一顆飽滿的水珠。水珠裏頭混沌不清,似懸浮著許多塵埃。珠子碎裂成許多塊,又紛紛化為細碎的水沫,撲在他的臉上。

經過水的洗禮,他慢慢睜開雙眼,水涔涔的睫毛上掛著晶瑩水珠。

“她的能耐可真不小。讓我越來越期待和她見面了。”他桀桀桀地笑著,陰森中帶著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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