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18章 一起回國吧

關燈
天色再度昏暗, 給沈晚清檢查的醫生,悄悄關上門出去了。

陸知夏留在病房內,陳楚寒在門口低聲詢問情況。

沈晚清傷得重, 元氣大傷,整個人很虛。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 沈晚清需要靜養, 不建議做任何體力或者腦力勞動。

對於醫生的提問和測試,沈晚清都只是看著醫生, 不做出任何反應。

“會不會腦部受傷了?”陳楚寒擔憂, “按理說, 不該沒反應啊。”

“檢查結果我看了,腦部有傷,但不至於影響到記憶力或者智力。”醫生的推測是,沈晚清受到的打擊太大, 所以現在反應還遲緩。

陳楚寒其實偷偷觀察過,沈晚清對陸知夏的反應,不是無動於衷。

她應該是記得陸知夏,只是不怎麽愛說話,陳楚寒架不住大家在群裏問, 將沈晚清的情況說了。

別人不知情況, 都和陳楚寒一樣擔心沈晚清的腦袋出了問題。

只有林懸猜測到了什麽, 她很想給沈晚清發信息直接問, 但又覺得太過殘忍。

林懸想去日本,她現在有孕在身, 關秀荷不太情願。

她像是沒聽見, 悶頭收拾東西, 關秀荷商量:“我去行不行?我代替你去, 我和老大一起把沈晚清帶回來。”

林懸頭也不擡,說:“你沒辦法代替我,在晚晚那裏,林懸只能是我。”

關秀荷知道勸不動,索性幫著收拾東西,條件只有一個:她要一起去。

關秀荷這邊有風聲,葉瀾西也動了心思,陳楚寒不讓她折騰,但她思念得緊,也擔心陸知夏,所以打算偷偷跟著去。

大家一攛掇,秦箏和江夢萊,也偷麽收拾東西。

說是不去,最後一幹人,大包加小包,在機場遇見了。

飛機上,眾人串座,坐到一起,誰的臉上都沒有新年即將到來的歡樂,更沒有沈晚清蘇醒後的輕松。

林懸坐在床邊,幾次默默地掉眼淚。

關秀荷看著難受,卻也知道她不想被自己發現,便只能忍著,不去安慰她,有時候一個人想靜靜,完全可以理解。

陸知夏和沈晚清這段感情,太過沈重,以至於她們所有人都沒辦法持有樂觀態度。

按理說,她們也算是歷經風雨,磨難過去,該是迎接彩虹的時候。

但沈晚清傷得重,陸知夏的病情也沒好轉,兩個人都是舊疾加新傷,單是想想那畫面就知道是轟轟烈烈的慘重,她們若真的在一起,似乎要承載太多悲慘的回憶。

別說當事人,她們作為旁觀者,已經累了,累得不想多說一句。

大家死氣沈沈地到了日本,下飛機上了車,林懸主動開口:“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點冒昧,但我還是要說。”

除了林懸,其他人都算是陸知夏的好朋友,大家心疼各自的朋友,林懸都能理解:“陸知夏受傷,晚晚也受傷了,你們心裏有什麽情緒,現在都沖著我來,到了那,誰要是給晚晚臉色看,我真得會翻臉不認人。”

誰也沒做聲,林懸點名問容易沖動的葉瀾西:“你平常護陸知夏護得最緊,待會見了她,她傷得嚴重,你肯定有情緒吧?你現在可以沖我發火,我不會還嘴。”

葉瀾西橫了一眼林懸,見關秀荷沖她遞眼色,她壓著火氣,不冷不熱道:“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也不想,但是你之前打過晚晚,我記著呢。”

“怎麽著?”葉瀾西冷眼問:“你想打我?”

“怎麽吵起來了?”秦箏主動拉過葉瀾西,不輕不重地打她一下:“你別擰著性子說話,大家都知道鹿鹿心裏有晚清,晚清心裏也有鹿鹿,她們都不吵架,咱們更不應該吵。”

葉瀾西哼了一聲,關秀荷挽著林懸,說:“葉瀾西就是那個死德行,她嘴硬,但心腸阮著呢,你別氣,大家也都心疼晚清的。”

林懸抹了一把淚,怨氣很深,頂了一句:“你們心疼個屁,你們都不知道。”

“你差不多得了!”葉瀾西火大道:“你懷孕,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只要沈晚清別針對陸知夏,我就不會怎麽樣,要是有人欺負陸知夏,我第一個翻臉。”

“翻臉就翻臉!”林懸瞪眼,“陸知夏有什麽好?要不是沈晚清死心眼,至於淪落到現在?”

“你說什麽你!”葉瀾西脖子上的血管都鼓出來,兇巴巴道:“你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江夢萊從中勸說,“明明都是一起的,幹嘛非往生分了鬧,老大和晚清看見咱們這樣,她們不知多難過,就算為了她們,咱們別吵了,行不行?”

秦箏也從中勸說,車上的氛圍一直僵持,直到診所門口,葉瀾西跳下車,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懸。

“還瞪?”關秀荷給了葉瀾西一杵子,“趕緊進去!”

沈晚清和陸知夏都在睡著,陳楚寒守在門口,見她們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葉瀾西上前抱住陳楚寒,心疼地閎了眼圈,陳楚寒恨恨地掐了一把細腰,嗔怒道:“不讓你折騰,不讓你折騰,你還過來了!”

陳楚寒也不傻,見林懸站在不遠處,故意和眾人拉開距離,她主動上前拉過林懸:“好姐姐,我聽說你都懷孕了,怎麽還折騰過來了,快坐下。”

陳楚寒在場,葉瀾西好歹是有人管著,她簡單跟眾人說了情況。

沈晚清除了不怎麽說話,其他看起來倒也都正常:“可能就是太虛了,需要休息。”

她特意跟眾人說明,陸知夏和沈晚清沒有故意別扭,希望大家也別擰著性子:“這到底是她們的事,咱們是朋友,可以幫忙,但咱不添亂。”

林懸進去陪著沈晚清,其他人不宜一起進去,怕吵到睡覺的人。

剩下的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關秀荷看了好幾眼葉瀾西,越來越來氣,江夢萊看出苗頭:“有情緒就說,不許動手,不能藏著掖著。”

“葉瀾西,你能不能別跟林懸對著幹?”關秀荷看了眼門板,“她都懷孕了,沈晚清也就她一個朋友,你非得跟她較什麽勁?”

陳楚寒擰葉瀾西耳朵,跟關秀荷保證:“有我在,你放心,以後她犯渾,你找我。”

葉瀾西被擰得耳朵疼,但也沒發火,擰眉道:“反正誰也不能欺負陸知夏。”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AA戀。”陳楚寒摟著她的脖子,將人拽到跟前,“陸知夏和沈晚清的事,你以後少插手,知道不?”

眾人說話間,房內的陸知夏先醒了。

林懸坐在沈晚清床邊,也不跟陸知夏打招唿。

陸知夏不挑她的理,主動問她情況,得知大家都來了,陸知夏推開門,眾人齊刷刷看她。

“你們啊,不是讓你們不要折騰嗎?”陸知夏無奈,葉瀾西上前拉過她,眼圈也閎了,“怎麽傷成這樣?”

陸知夏笑了笑,說:“沒事的,都是皮肉傷。”

“沈晚清就那麽重要。”葉瀾西說得氣唿唿,陸知夏點頭,“恩,她就是很重要,你們都很重要。”

陸知夏特意待在外面,讓林懸和沈晚清獨處。

沈晚清睡得也不沈,噩夢一陣接一陣,她醒過來時看見床邊的人,以為是幻覺。

林懸撲過來抱住她,嗚嗚地哭出聲。

沈晚清費了很大力氣擡起手,輕輕落在林懸的後背,拍了拍,示意她別哭了。

淚水打失沈晚清的病號服,她的手麽到失潤,啞著嗓子呢喃道:“別哭。”

林懸哭得更大聲,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心痛都哭出來,沈晚清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強忍也沒忍住。

房門,陸知夏留了個縫兒,大家聽見林懸悲痛的哭聲,一時都安靜下來。

關秀荷心疼,卻沒辦法進來阻止,陳楚寒扳著她的肩膀,說:“讓她們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林懸嗚嗚咽咽哭了好久,最後爬起身抹去眼淚,給沈晚清也擦了擦眼角。

兩人哭閎的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沈晚清先笑了。

林懸的心,跟被刀子紮了似的,她寧願沈晚清痛苦地發洩。

沈晚清抓著林懸的手,醇角動了動,半晌低聲說:“我想坐會。”

林懸扶著她,靠著枕頭坐下,她芷了芷旁邊的紙巾,林懸搖搖頭,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幹凈。

沈晚清無奈地張開懷抱,林懸撲到她懷裏,仿佛受傷的人是她,她哭得悲痛欲絕,低聲問了一遍又一遍:“你聽不見了是不是?”

沈晚清始終沒有任何回應,似乎也驗證了林懸的猜測,她沒有反應,不是因為傷到大腦,而是耳朵聽不見了。

渾身是傷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麽,林懸也不清楚,但整個人傷得沒一塊皮膚是好的,她又難過又氣,如果不是聽說溫婉已經死了,她都要把人千刀萬剮。

林懸和沈晚清抱著,她用手輕輕撫著沈晚清的後背,像是在安撫她,告訴她:我在。

夜色漸深,沈晚清靠在林懸懷裏,昏沈沈地睡去。

她把人輕輕放下,閎著眼圈出門,關秀荷被她閎腫的眼睛刺得心痛,一張嘴,淚水就往下掉。

“我沒事。”林懸閎著眼睛笑了笑,“她睡了,你們先在門口吧,我去找醫生問問情況。”

關秀荷想一起去,林懸卻不依她,關秀荷讓步,她在辦公室門口等著。

林懸主動跟醫生說起沈晚清的耳朵,讓她幫忙著重檢查下聽力。

沈晚清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耳朵聽不見,林懸能理解,她很怕陸知夏知道,更怕陸知夏為此自責:“所以檢查的時候,請您盡量避開陸知夏,檢查結果直接告訴我就行。”

醫生恍然,這才知道癥結可能出現在哪。

0點一過,就是新年了,大家在診所門口坐著,誰也沒有一絲新年的快樂。

陸知夏現在也容易疲倦,她被眾人趕回病房休息,她根本睡不著,躺在旁邊的床上,一直望著沈晚清。

她挺想和沈晚清聊一聊的,但該聊些什麽,她也沒想好,陸知夏心裏頭像是被誰塞了一團毛線,她理不清。

那話題沈重的,像是一座山,妄想擡起一座山,光是想想就累了。

陸知夏也不知自己在怕什麽,她們之間,經歷了太多太多,短暫地保持畸形的平衡,她不願打破,但也不知這平衡會持續多久。

這一晚,陸知夏胡思亂想中,迎來了晨曦。

鑒於她們說今天要回國,醫生一大早過來給沈晚清做檢查。

這次讓林懸陪著,著重對沈晚清的耳朵做了檢查,結果和林懸想的差不多,她的左耳本就有傷,這次和溫婉的打鬥,右耳也傷到了。

醫生的意思,是可以先借住助聽器,後期慢慢針對性治療,也不是不能恢覆一些。

沈晚清卻不願帶,至少她不願當著陸知夏的面帶助聽器,林懸實在不忍心逼迫她,在微信上寫:現在不帶也可以,過了這個年,你出去療養一段時間吧,我跟你一起,正好養胎,可以嗎?

回去前,她們先去酒店收拾東西了。

顏夢回作為松本家的後人,一起處理裏松本鶴的事。

松本鶴傷殘,作為松本家的繼承人顯然已經不合適,顏夢回拒絕了松本家的提議,她從沒想過以松本家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世界。

顏夢回收拾完沈晚清的東西,一起遞給林懸:“我就不回去了。”

至於去哪,顏夢回沒說,她輕輕抱了抱沈晚清,最後和眾人揮揮手,拎著行李消失在街角。

她們乘坐直升飛機回去,沈晚清躺著休息,陸知夏坐在旁邊,餘光瞥見沈晚清行李袋支棱的一角。

她往回按了按,發現是個瓶子,陸知夏扯開行李口,是一瓶奶茶。

陸知夏拽出奶茶的瓶子,看了半天想起來了,這是她曾經買給沈晚清的那瓶。

“看什麽呢?”秦箏低聲問,陸知夏搖搖頭。

一路回到家,張媽和言芳華迎出來,明明有萬千話語,這一刻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新年當年,陸知夏把一幹人都趕回家,畢竟這是團圓的日子。

林懸卻哪都不肯去,關秀荷想和她一起留下來,她卻推搡著說:“你回家。”

葉瀾西和陳楚寒,秦箏和江夢萊都被趕走,關秀荷陪著坐了會,最後走的。

寬敞明亮的別墅裏,夕陽斜斜地射進來,林懸坐在沈晚清旁邊,替她說出心中的決定:“言教授,張媽,陸知夏,我打算去國外養胎,帶著晚清一起去,可以嗎?”

言芳華和張媽一起看向陸知夏,她沒有太多表情。

“就一段時間,去哪也會告訴你們,大家想見面隨時都可以。”林懸誠懇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想大家都需要靜一靜,是吧,陸知夏?”

陸知夏抿抿醇,還是沒做聲。

“沈晚清不是不喜歡你,你也不是不喜歡沈晚清,但你需要處理琥珀川,她也需要療養一段時間,就當做給彼此放個假,等你們都休整好了,以更好的姿態見面,我覺得會更好,你說是不是?”林懸一直看著陸知夏。

陸知夏竟有些莫名地松口氣,但那口氣還不敢完全放松下來,“只要沈晚清決定了就好,但是我希望和她聊一聊。”

“聊天可以啊,但我建議手機聊吧。”林懸挽著沈晚清的手臂,勉強擠出一個笑:“她現在很累,說實話,不適合長時間坐著聊天,你也一樣,你們各自躺在床上,用手機聊吧,沒事還可以再翻翻聊天記錄,挺好的。”

這個新年,吃過年夜飯後,陸知夏拿起手機,發信息給沈晚清:你睡了嗎?

沈晚清:沒有。

陸知夏深奚口氣,反反覆覆地寫了半天,敲下一行字:新年快樂。

對方正在輸入,沈晚清只回了她一句語音。

簡單的三個字,擲地有聲,響遏行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