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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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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什麽哥哥,章思清不是獨生子嗎?】

【章源這臉色…不是真有個哥哥吧?但是夫妻兩又不走偶像路線,多個孩子有什麽的, 圈子裏這樣的多了去了, 怎麽這麽慌?】

【或許,你們將蘇聞的話和這句話結合起來想一下?】

【“神龕不供神供什麽?”“你有哥哥嗎?”】

【臥槽, 突然就細思極恐了, 不會吧?】

章思清這會兒都沒反應過來,搖搖頭:“我沒有哥哥。”

“是啊, 思清是我們家的獨生子,怎麽會有哥哥呢?”章源臉色回轉些許,“小棲無不能亂說哦,這樣會讓大家誤會的。”

小棲無悶聲道:“棲無沒有亂說。”

自己明明就聽到了呀, 小棲無又問小鬼, “你為什麽要叫章思清弟弟呀?”

那個小鬼急了, 又特別委屈地說:“我明明就是他哥哥!他們胡說!就是因為我生病了所以不想要我了!”

章源心裏又些慌,先不說這個蘇聞的態度很迷, 這個小孩說話也完全不讓人有個心理準備,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看出什麽了還是亂說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能這麽下去。

於是說:“不說這些了,叔叔帶你們下去玩好不好?”

小鬼的屍體應該就在這個房間,小棲無才不要走。

她擡起頭:“棲無可以留在這裏玩嗎?”

這是章源夫妻兩特意給孩子準備的房間,裏面雖然沒什麽玩具, 但樂器, 書。還有益智類的一些小東西都是很齊全的, 章源以為是孩子對這些好奇, 畢竟他也聽說了,蘇聞經濟是很困難的。

都讓孩子搞起什麽廟祝這種虛假名號的騙人勾當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不過讓自己的孩子多出鏡,也是好的,於是章源說:“好,那你們兩在這兒一起玩。”

“思清應該比棲無大一點吧,思清,你可以教教妹妹,看看你的那些樂器。”

章思清很喜歡棲無,所以在知道棲無要來時,即便他還要多練一會兒琴也覺得很願意,因為跟小棲無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吃到糖果呢,家裏有好多小毯子的。

可是為什麽要看樂器,棲無也喜歡彈琴嗎?這又不好玩。

雖然這麽疑惑地想著,但他還是點頭:“好。”

章源:“蘇先生,那我們下去?”

蘇聞已經大致知道這個房間是什麽樣子的了,他嗯了一聲,目光卻是落在棲無身上的:“大人,您要記得,不要在鏡頭面前說關於鬼的事情。”

小棲無很為難:“可是,小鬼怎麽辦呀?我們是來幫章思清呀。”

蘇聞:“等會兒我們下去了,大人可以讓思清把那個罐子拿出來。”

說完掀起眼瞼,看向那個小鬼:“知道自己的屍體在哪嗎?”

小鬼猛地被這麽一問,嚇了一大跳,他有些害怕地看向蘇聞:“你是誰啊?”

小棲無解釋:“他是判官爸爸哦,地府的大鬼神,管鬼噠。”

管鬼的?那一定很厲害了。

小鬼低著頭:“我沒做壞事的。”

蘇聞嗯了一聲:“想出去,就帶大人找到你的屍體。”

“好的好的!”

蘇聞又囑咐了棲無一遍:“大人有事隨時叫我。”

“好呀!判官爸爸放心好啦!”

蘇聞和夫妻兩一起下了樓,朱清給他倒了杯咖啡過來,蘇聞卻沒喝,他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心想:這還挺軟的,應該給大人買一個。

章源一點都看不慣他這副裝逼的樣子:“蘇先生好像不太愛說話。”

蘇聞:“嗯。”

【真男人,這話都敢接,不怕黑粉嗎?】

【人家又不是明星,怕什麽黑粉。】

【蘇聞你長點心,就算不想營業也考慮考慮自己的觀眾緣啊,誒。】

朱清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她也是不愛說話的性格,只是在整理剛收回來的衣服,但動作卻越來越慢,最後她停了下來,遲疑著擡頭:“蘇先生,我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可以。”

朱清停頓了幾秒:“那天在幼兒園,我們說要去廟裏上香,您說要等帶上孩子,是什麽意思?”

蘇聞眉梢輕輕一擡,他以為這夫妻兩都不會主動提起這事,而且這三人中,除了直接接觸小鬼的章思清,這個媽媽身上的鬼煞之氣是最重的。

他言簡意賅:“誰需要拜,自然就帶誰。”

章源眉心壓著,他真的對這個人一忍再忍了,但還是沒有忍住,這時就算是在鏡頭面前也黑了臉:“蘇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家孩子需要拜閻王?”

“蘇先生,我們對你一直是很歡迎也很禮貌的,但你不能這麽咒我家孩子。”

蘇聞在陰間待久了,神神鬼鬼見到他都要退避禮讓三分,現在面對一個明明自己做錯事還要嘴硬的人,對自己倒打一耙的,覺得有點可笑,他往後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說:“閻王大人,護佑蒼生,何來咒之說。”

章源不悅:“我們一家三口身體健康,怎麽就單獨說孩子需要拜閻王呢?”

“一家三口麽?”蘇聞輕嗤了一聲,眉眼間起了些戾氣,果然,還是不能離小閻王太久。

離開太久,只要遇到讓他上火的事情,這情緒就不太好控制。

蘇聞指尖擡起來,在虛空中點了點,轉頭問朱清:“你也這麽覺得?”

朱清嘴唇動了動,手裏折好的衣服被她捏得有些發皺,在蘇聞的眼神註視下,她有些承受不住,最後把頭轉向了一邊:“我去給孩子們準備點水果。”

【這些人說話在打什麽啞謎啊。】

【一家三口,哥哥,啊啊啊,難不成是私生子?】

【為什麽說孩子需要拜閻王啊,我好奇死了。】

而節目組也發現這氣氛不太對勁,生怕等會兒這兩個大人吵起來,那就是直播事故了,所以先把直播間切到了孩子那邊,立刻就給蘇聞和章源打電話,讓兩位註意一下場合,平緩一下情緒。

沒有鏡頭,這下子章源也不想再裝了,借著平緩情緒的借口,起身去了另外一邊,懶得再看蘇聞。

而蘇聞則是低頭在發消息:“養小鬼歸不歸你們管?”

他發消息的人正是林丁奇,林丁奇說:“那要看是怎麽個養法,如果是人和小鬼達成了共識和交易,我們這邊其實沒法管的。”

有些有錢人就喜歡搞一些歪門邪道的,養小鬼也是,但是人家養小鬼會付出相等的代價,比如用自己壽命來與小鬼交換,供養小鬼獲得氣運,這種處裏也沒法管。

蘇聞:“單方面呢?”

“那就要管了。”林丁奇說,“如果是小鬼強迫人類,我們這邊是要抓回來關著的,還要進行勞動處罰。”

緊接著又補充:“但如果是人類單方面強迫,其實我們這邊還沒有完善,只能先把小鬼帶回來,至於人類,不是我們的管轄範圍,我們也沒這個權利,只能是教育罰款,不過我們跟警察局的特殊部門是有合作的。”

蘇聞:“知道了。”

他把這個地方的地址發給了林丁奇:“第二種情況,因果地府會處理,你們帶人過來,跟節目組溝通好。”

“好的大人,我們馬上就來!”

林丁奇收到消息後還有些驚訝,大人不是帶著小閻王去章源影帝家裏做客了嗎?怎麽突然就要抓小鬼了?

要說章源這幾年的發展,那事業確實是蒸蒸日上,資源好片約不斷不說,接連好幾年都拿了影帝,而自己老婆也是圈中人,結了婚就回歸了家庭,還給他生了一個聰明乖巧的兒子,可以說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子了。

林丁奇琢磨了一下:“不會吧…難道這些都是養小鬼換來的?”

按道理這種情況就是需要處理處的工作範圍,但現在還要讓閻王大人和判官大人來幫忙抓鬼,誒真是失職。

而這頭,小棲無跟章思清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兩個小孩子都沒有說話。

【誒?怎麽這麽沈默?小棲無之前不是跟章思清很要好的嗎?】

【小棲無又看著人家發呆了。】

【思清看起來好像也不知道要做什麽的樣子,有點緊張?】

章思清是不經常跟小朋友一起玩,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小棲無想坐下來他就陪著,爸爸說要帶小棲無玩樂器,可是他覺得自己不喜歡,也不想把這種不好的東西介紹給棲無。

小棲無倒是沒想那麽多,她在急著問小鬼:“還沒想起來嗎?”

小鬼也著急呢:“我記不起來了,我就記得我一直在他身邊。”

“你不是閻王娃嗎,你能不能幫幫我啊,你一定很厲害吧!”

“閻王娃不會透視。”小棲無認真地糾正他,這房間裏好多東西,這要怎麽找呢?

小棲無有點發愁。

這時,章思清終於鼓足了勇氣,找到機會問:“你不高興嗎?”

他記得小棲無之前也是這麽問自己的。

小棲無搖頭:“沒有呀。”

章思清有點無措地問:“那你想玩什麽?我…除了彈琴,其他的不會。”

“這是玩的嗎?”小棲無驚訝,“可是玩的話,應該是高興的呀,你為什麽玩這個的時候,嗯…你都不高興的。”

她還以為彈琴是什麽很不好的事情呢。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是誇自己,而是說自己彈琴不高興。

章思清抿抿嘴,低著頭不說話。

“你別難過哈。”小棲無想摸摸他,又怕把小鬼被摸沒了,只好遞了一顆糖過去,忽的眼珠子一轉,“我們來玩問問游戲好不好?”

“什麽是問問游戲。”

“我問你問題,你回答我的游戲。”小棲無把自己的糖都拿出來,“這是獎品。”

她也不知道什麽是問問游戲,但是幼兒園的老師總喜歡叫大家玩游戲,玩了游戲就有獎品。

玩了游戲就開心,還有獎品,所以小棲無就自己想了一個問問游戲。

章思清點頭:“好。”

小棲無有點得意,看自己現在都會自己想游戲了呢,又長大一步了!好棒的閻王大人!

小鬼說:“對,你問他,他一定知道的!”

小棲無點點頭,小屁股往前挪了挪,小聲問:“你哥哥在哪裏呀?”

章思清:“我沒有哥哥。”

小棲無:“你看,他說他沒有哥哥。”

小鬼著急地說:“我是他哥哥,比他大,他小時候肯定不記得我,但我一直陪著他的!”

那怎麽辦呢?

小棲無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地府裏,判官爸爸跟惡鬼待久了所以煞氣很重,帝君大人也是,所以章思清也一定是。

小鬼是哥哥,比章思清大,所以是章思清出生的時候,小鬼應該死了。

死了的小鬼要陪著章思清,還從來沒有離開過。

這些信息有點多,小棲無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理,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了一點,又問:“那,有沒有什麽東西,是一直陪著你的呀?”

章思清:“琴。”

小棲無搖搖頭:“可你小時候不能彈琴哦。”

自己小時候都出不了門呢,還不會走路。

章思清想了又想,看著房間裏的東西,這些都是爸爸後來買給自己學習的。

那……

他低頭拉開了衣領,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小熊:“這個嗎?”

“媽媽說小熊會一直陪著我。”

他脖子上是一條小熊項鏈,小棲無一眼就看見了那條項鏈上纏繞著濃濃的鬼氣,可是這個居然能裝下一個小鬼嗎?

小鬼嗷的一聲叫起來:“是這個是這個!”

小棲無:“這個怎麽這麽小啊?”

鬼都是很大的呀。

小鬼激動地說:“骨灰,這是骨灰!”

他突然就想起來發生了什麽。

自己被推進了那個地方,先是很黑,接著是好大好大的火,他沒有感覺,就在空中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被燒成了灰,大人們說這是骨灰,那時候的小鬼甚至不知道死亡是什麽。

只是他知道自己再叫爸爸媽媽的時候,就沒有人會回應自己了。

後來他被帶回了家,爸爸把他放進了一個罐子裏,自己就睡了好久好久。

再一次醒來,他看到了弟弟,弟弟只是小小的一團,爸爸把他的骨灰取出來了一點,放在了小熊裏給弟弟戴著,從那以後,他就一直陪著弟弟了。

小棲無盯著這個小熊:“棲無可以摸摸嗎?”

“好呀。”

章思清只把這個當做一條項鏈,爸爸媽媽只說不能摘下來,沒說不能摸。

小棲無伸手碰了碰,屬於她的閻王法印就印在了上面,隨後她察覺到鬼氣有些躁動,那些鬼氣有些還竄到了另一個地方。

她轉過頭。

“還有!”小鬼也指著房間裏床頭的位置,“那裏還有!”

小棲無收回手問章思清:“棲無可以看那裏嗎?”

章思清點頭。

小棲無走到床頭,聽小鬼說:“打開。”

小棲無先獲得了章思清的許可,章思清說:“可是,我們打不開,好重的,我叫爸爸。”

那壞爸爸就不會打開了!

小棲無堅定地說:“棲無可以打開,棲無可厲害了!”

兒童床很好爬上去,小棲無幾下子就爬了上去,她把枕頭放到一邊,很嚴肅的看著這個板板。

【不是,怎麽就突然要拆家了?去翻人家的床不太好吧?】

【棲無不是征求了意見了嗎?】

【我總覺得我錯過了什麽,怎麽這麽突然啊。】

【還是叫大人吧,這床頭確實不好打開,我家那個很緊,我一個大人都要掰好久。】

【看她好認真的樣子,很危險啊,這兩小屁孩。】

小棲無當然認真了,她是在幫小鬼和章思清誒,判官爸爸說過,這是做好事,這是功德的。

小棲無長大了,就要幫鬼和人做好多事,這是自己長大的象征!

她想要判官爸爸和孟婆婆他們看到,自己其實也是能做什麽的。

這麽想著,她將一只手搭在了床頭,按照小鬼說的,往前拉了拉。

啪的一聲,床頭被打開,小棲無將那塊板板輕輕松松地舉起來搭住了一邊的鉤子。

【……】

【發生了什麽?單手嗎?我沒看錯嗎?】

【聽這聲悶響,我以為它很重,沒想到是塑料的?】

【好像不是塑料,但為什麽這麽輕松啊,我家難道買到盜版了?】

而鏡頭裏小棲無沒有管那麽多,小腦袋探進去,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一個小盒子,因為已經在骨灰上印了閻王法印,所以這個鬼的東西,她都能認出來。

她拿出了那個盒子。

章思清問:“這是什麽?”

“這是……”

小棲無話沒說完,房門就被打開了,朱清走進來:“思清,媽媽給你和棲無切了水果,快來吃吧。”

她進來就發現兩個小孩不在原來的位置,扭頭就見一個站在床下,一個坐在床上,手裏還拿著一個木盒子,而床頭,被打開了。

手裏的果盤一下子砸在了地上,唇色也一下子褪盡,朱清顫著聲:“你們拿著的是什麽?”

小棲無被她的臉色也嚇了一跳,但隨之而來的,是這個媽媽不安和痛苦的情緒,一股腦地全砸在了小棲無身上:“阿姨…”

朱清幾步走上前,一步奪過了她手裏的盒子,聲嘶力竭地問:“誰往讓你動這個的!誰讓你動的!”

小棲無被吼得一怔,坐在床上抿抿唇:“可你們不能拿著這個,這不好。”

“你是誰啊,你說不好就不好嗎!”朱清抱著木盒子,斥責道,“請你和你爸爸立刻離開我家!”

【第一次見到女神發這麽大脾氣,小棲無這次真的做錯了,不能隨便動人家東西啊。】

【可這不是章思清允許的嗎?小棲無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誒,只能說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自己房間裏的東西不能動,小棲無也很難過吧。】

“阿姨別難過。”小棲無站起來,“棲無只是,想幫幫思清,思清已經被影響了呀。”

“你幫,你……”朱清說完以後意識到棲無說了什麽,“你說什麽?”

這時,聽到動靜的蘇聞和章源也第一時間跑了進來,蘇聞也聽到了朱清的聲音,他皺著眉幾步上前將床上的小閻王抱起來:“沒事吧?”

小棲無搖搖頭,抱著他的脖子:“爸爸,盒子裏。”

章源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打開了床頭,更沒想到他們會直接把這個盒子拿出來了,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就是你家的教養嗎?隨便翻別人的家,拿別人的東西?!”

“爸爸,棲無沒有。”小棲無解釋,“棲無問過思清了。”

章思清也說:“爸爸,是我說她可以拿的,這個東西不能拿嗎?那為什麽會在我房間呀?”

“你懂什麽!”章源吼了他一句,“章思清,你看看你今天做了什麽好事!琴也練不好,現在自己家都管不好了嗎!我等會兒再收拾你。”

章思清縮了縮肩膀,這已經是他的下意識反應了。

【這居然是從不發脾氣的章源?】

【這個東西看來真的很重要,既然這麽重要,為什麽要放在孩子的房間裏,找個保險櫃鎖起來不行嗎?】

【是啊,看孩子的反應,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關心的是,章源吼孩子的這個情緒,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琴練不好,三歲孩子彈成這樣還不好?】

【有沒有劇本,沒有劇本我就激動了啊,這是不是直播事故?】

章源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把盒子從朱清手上搶走,他直覺這件事不簡單,這父女怎麽就這麽巧,一會兒說哥哥,一會兒說神龕,現在把這個盒子都找到了,他心虛大於生氣,立刻說:“請你們現在就離開!”

小棲無原本還在為章思清媽媽難過,但這會兒面對他爸爸,她卻沒那個情緒了,不高興地說:“你是壞爸爸,壞爸爸做壞事,不準吼我爸爸!”

“你!”

章源正要說什麽,卻被蘇聞打斷,蘇聞將小閻王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冷聲道:“章源。”

只兩個字,聲音也不大,章源卻是被喊得一楞,情緒都被壓下去了不少,一時話音都手收了回去。

蘇聞視線掃過他手裏的木盒子:“不是要給閻王上香,現在可以了。”

章源和朱清周身一震,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他果真知道。

章源眼神躲閃:“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但完全沒有了之前吼棲無時的囂張了。

蘇聞不緊不慢地說:“是非道德不分,誰的氣運都保不住你。”

【???有誰是學中文的,這是什麽意思,可以解釋一下嗎?】

【我中文系研究生,現在也看不懂了。】

【雖然人聽不懂,但是章源心虛了!】

蘇聞繼續道:“給棲無道歉。”

章源哪裏肯道歉,他冷笑,但蘇聞只說了一句:“應該六歲了。”

“……”

“抱歉。”朱清最先開了口,她現在情緒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激動了,可以說自從小棲無說出是來幫她們的時候,她好像就一直在走神,這時卻突然道了歉,讓大家都有些意外。

朱清看著棲無,再一次說:“對不起棲無,是阿姨不對,不該兇你。”

章源惱了,低吼道:“你在做什麽!”

“章源,我錯了真的,我們真的錯了。”朱清言語有些邏輯不清,“我們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她懇切地看著蘇聞和棲無:“蘇先生,棲無,是我不對,請你們,請你們幫幫我,幫幫孩子。”

【這反轉,我跟不上啊啊啊啊】

【難道真的有私生子,但是不能爆出來?】

【爆!現在的內娛我還有什麽承受不住的呢!】

【章源急了章源急了。】

朱清說著就要把章源手裏的盒子搶過來,但章源哪裏肯,兩人就這麽來去搶了起來。

蘇聞只看了一眼,那盒子就忽然從兩人的手裏掉到了地上,摔開了。

一個罐子,一套衣服,還有被夾在裏面的露出來的半張紙,一個紙人。

【???】

【這什麽東西?怎麽有點滲人啊。】

【臥槽紙人,在孩子床頭放紙人,章源夫妻兩瘋了吧!】

而這時的節目組也接到了特殊事件處理處的電話,表示已經到了影帝家,讓節目組先做好應急措施。

雖然節目是有了玄學標簽,但是如果要動真格的,節目組還是會考慮到影響,不會真的要讓大家看到鬼,這時候接到電話,也知道事情不簡單,於是直播間立刻又切到了閻王廟去。

這時候的閻王廟,還是熟悉的鏡頭,熟悉的狗,熟悉的鞠躬。

屏幕上出現幾個大字:節目突發狀況,應急處理,大家先緩緩心情,不要激動。

【……節目組,你們是不是玩不起?】

【提著我的四十米大刀殺到導演組,給我切回來!】

【看來真是大事啊,這都不能播?】

而熱搜,也被#章源私生子#給占據了。

節目裏不能播,但是導演組可以看啊,工作人員們都要好奇死了,又是簽了保密協議的,這會兒都湊在章源家的機位看。

在朱清的請求後,蘇聞並沒有回答,這時候門鈴也響了。

這時候有人來敲門,章源求之不得,正好趁這個時候把這兩個大佛趕緊請走。

但他一開門就發現自己家門口站著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胸前還帶著黨徽,這是哪個機關單位的?

章源眼皮一跳:“請問你們有事嗎?”

林丁奇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章源先生是吧?我們現在接到我單位特聘指導員的舉報,你家有人從事非法養鬼活動,我們現在依法對你們進行立案調查。”

章源:“??”

等會兒?什麽東西?

要不是家裏真的養了個東西,他都要把人趕走了,他故作鎮定,把盒子藏在身後:“你們在說什麽?違法,依法?什麽法?”

林丁奇一轉頭,身後的工作人員就拿出了一張紙來:“《國家鬼民保護法》”

白紙黑字,還有一個大紅章,戳死。

章源:“我沒聽過這個東西,你們再不離開,我就要報警了。”

林丁奇並沒有著急,而是讓開了一點位置,他身後走上來一個穿著警服的人,這人拿出一個證件,一看,警員證。

還特別和善地問:“你是說我嗎?”

章源:“……你們…”

林丁奇微微一笑:“我們專業的,專門對付你們這種人。”

“請讓我們進去,不然,我們就要采取強硬手段了。”

章源咬著牙,死活不讓,但哪裏抵得過這幾個人的對手,人家都沒用力,只是輕輕一推,他整個人跟麻了一樣根本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人拿著搜查令進去。

等他反應過來,人家已經上樓了,章源趕緊追上去:“等會,你們說的特聘指導員是誰?”

林丁奇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他指了指門內的蘇聞:“蘇聞先生,我們單位的特聘指導員,很厲害那種哦。”

章源差點沒氣得撅過去,還哦!你踏馬還賣萌!

感情好,自己親自把人家請進家門了。

林丁奇和幾個工作人員一進門就先對蘇聞和棲無打了招呼:“蘇先生,棲無,下午好。”

要不是因為早就達成一致不要太誇張,這幾個人都可以當場跪下來磕幾個頭。

蘇聞:“嗯。”

小棲無彎彎眼睛:“林叔叔好呀。”

被小閻王喊叔叔,林丁奇都要飄起來了:“您好您好,還勞您親自走一趟,是我們失職了。”

章源和朱清被這個敬稱給震得不清,一個成年人,對一個小孩稱“您”?

林丁奇掃了一眼這房間的情況,又看看地上的盒子,頓時就明白了一個大概,他們這種特殊職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陰陽眼就是基本標配了。

看不見鬼的都沒資格進單位。

章源生氣地問:“蘇聞,他們說是你舉報的,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蘇聞抱著小閻王,既然單位的人來了,就證明節目已經處理好了,於是道,“你們看著處理吧。”

林丁奇:“好的。”

他擡起手:“章源,老實交代,我們爭取給你寬大處理。”

這發生的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章源哪裏還要說話,一直沈默。

“我說我說!”小鬼舉手看著那個戴帽子的警察,“警察叔叔,我來說!”

他的本體所在已經找到了,所以暫時可以跳到裝著自己的盒子上,跳下後,他的身型就變大了,像是個普通的孩子一般,但是他這一跳下來,章思清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朱清驚叫一聲,立刻過去把孩子抱起來:“思清!”

蘇聞:“善惡因果,這就是你們結的果。”

朱清擡起頭,泣不成聲:“蘇先生,請您救救孩子,求求您了!”

蘇聞還記得剛才聽她吼了小閻王,看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這會兒記仇著呢,有意要嚇嚇她們,所以抱著小閻王不說話。

小棲無察覺判官爸爸在生氣,於是特別積極地抱著他的脖子蹭蹭安慰。

小鬼還在積極地喊:“警察叔叔,看看我呀!”

警察叔叔?

小棲無歪著頭看,原來這就是警察叔叔啊,司機叔叔說過,警察叔叔是像判官爸爸一樣,維護人界的平安的,她頓時對這個警察肅然起敬。

來配合辦案的警察雖然也是特殊部門,但卻看不見鬼,負責的一向是人,所以聽不見。

林丁奇便指著這個小鬼:“行,你來說,先說你叫什麽名字?”

小鬼:“我叫章思清!”

小棲無疑惑:“你叫章思清,那章思清呢?有兩個章思清嗎?”

小鬼章思清這時候因為自己的本體被找到了,所以可以走到那個盒子上面,飄著說:“對!我們都叫這個名字!”

朱清震驚地看著棲無對空氣說話:“你,你在跟誰說話?”

小棲無:“章思清呀,哦不,這是哥哥章思清是嗎?”

朱清還跌坐在地上,聽到這話後,嘴裏喃喃:“思清,思清……我的思清。”

章源也不可思議地看著小棲無:“你看得見?”

看到叔叔們來了,小棲無也知道可以說話了,因為叔叔們身份不一樣,這個爸爸說過的,她點頭對那個警察道:“棲無看得見,警察叔叔,棲無在幼兒園看見,大章思清坐在小章思清肩膀上的。”

章源踉蹌了一下,難怪,難怪……

難怪一開始蘇聞就對自己愛答不理,還說出那樣的話。

小棲無皺著小臉:“大章思清說,這是壞爸爸,不讓他走!”

朱清楞楞地問:“他真這麽說?”

“嗯!”

林丁奇:“好,那大章思清,你繼續說。”

大章思清終於得到了一點自由,他看著盒子裏自己的衣服和骨灰,還有那個紙人:“我醒來以後就在弟弟身上了。”

“爸爸把我關在盒子裏,只能在弟弟身上,哪裏也不能去。”

“也從來不給我吃的,我好生氣,可是我又不能傷害弟弟。”

雖然他是這麽想的,也控制住了自己,但隨著他在小章思清身上的時間越長,也越容易影響小章思清,所以小章思清彈琴的時候才會被打斷。

“你雖然不會傷害弟弟,但你始終是鬼,而且你身上的鬼氣越來越重,你會吸走弟弟生命的。”

大章思清著急地說:“可是我沒有呀!”

林丁奇:“現在你還小,以後你決定不了的。”

大章思清垂頭喪腦:“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想走的。”

林丁奇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看著那個紙人,上面寫了大章思清的八字和名字,還貼了符:“所以你想走,但你走不了是嗎?”

“對。”

林丁奇厲聲質問章源:“你兒子親口說的,是你不讓他走,你還有什麽狡辯的?”

“這符紙是鎖魂符,骨灰,衣物,你們把自己的兒子這麽關著,你們有心嗎?!”

這時,取證的工作人員也回來了:“樓下的並不是神龕,而是供鬼臺,但並沒有供得有鬼,而是一個鎖鬼陣,你們這是對自己孩子下死手了,打定主意不讓他投胎啊。”

“養鬼又不供鬼,他越長越大,不影響你們兒子影響誰?”林丁奇冷哼,“再者,為什麽要把小鬼放在自己小兒子身上,明明是你們自己要養的?”

朱清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你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章源生氣:“是他們胡說的!這些人都是騙子!”

“章源,你還在騙我。”朱清把孩子抱到床上,走到章源面前,不可置信地說,“人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騙我,你怎麽跟我說的?你說留下他,他就可以陪著我們,跟我們一起長大,不會影響誰的,你騙我?”

林丁奇皺眉:“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同意他養小鬼了?”

這會兒為了小兒子,也顧不得什麽了,朱清說:“因為他說,兒子就應該跟兒子在一起,有個伴兒,這樣我們的大兒子就會一直保佑我們。”

林丁奇覺得荒唐:“他說你就信?你們寧願要保佑也不要孩子安穩投胎?你還能做個媽嗎?”

朱清抹了把眼淚,恨聲說:“他懂這個,我不懂。”

“但是,哪有媽媽不愛自己兒子的,我就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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