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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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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川山莊慧貴妃是的父親曾是國子監祭酒,家族聲勢雖然不顯,卻是一等一的清貴世家,底蘊深厚。她從少女時起就有著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當初被納為後妃還叫不少人可惜,只覺文壇少了個女英雄。

後妃只需有德,順從,便算盡了本分。可又有誰知道,這偏是她自己求來的呢。從文不過是呼號著世事,理政方能執掌乾坤。

楚王沒有再繼續說陸秉元的事,另提了別的:“兒臣方才去見了父皇,他較我去留地時聽著康泰了不少。”

“你父皇福澤深厚,自然長命百歲,有他做你的天,你幹什麽都是不需怕的。”慧貴妃這話早回得駕輕就熟。

如今的和元帝雖說是臥病,但他早年積威甚重,把朝廷裏外治理把持得如鐵桶一塊,即使是身體之類的話,私下也是不敢亂說的。

但人老了到底精力不濟,於朝政上漸漸出現漏子也是難免的,況且他還醉心著長生不老的事,兒子們要出頭,自然得做些什麽。

“怎不見母後養的貍花貓?”楚王左右看著,殿內空寂無人。

慧貴妃在千山翠釉色洗手盆中凈了手,道:“跑出去哪玩了罷。”

楚王殷切地給母妃遞了帕子,低聲問:“如今可要著人去找?”

“貍兒狡猾,貿然跟了去,以後它就不待那地了,靜候著它回來吧。”慧貴妃美目和元帝耳目遍布,即使受寵如貴妃,得器重如楚王,都不敢貿然出手阻攔,恐讓和元帝查出來。早年殺兄弟不眨眼的帝王,未嘗不舍得對兒子下狠手。

“兒臣明白了。”楚王點頭,只得將妨礙陸秉元的心思暫且放下。

“若是三弟能回來,中宮娘娘也能開懷,精神只怕也會好些吧。”楚王喟嘆。

畢竟是耗盡力氣,千盼萬盼才生下來嫡子,就這麽走丟了,當真是荒唐。

“小時候會走丟,只怕真應了欽天監說的,不好養大,須得多吹打幾番,哪知這就吹到外頭去了。他的宮室這麽些年都置辦著呢,皇後娘娘雖然糊塗了些,但一見著本宮,回回還知道吩咐這個。”她只是絮叨著,看不出有不滿的神色。

母子二人話畢家常,楚王就出去了。他回身看了飛鸞殿那重檐宮宇,有琉璃寶光覆蓋,檐下是遮陽的細篾卷簾,卻承受不住雨打,宮女們唯有每日一換。

打小跟著他的小黃門,自然對楚王的心思最是了解不過,問道:“殿下,可要派人跟著陸副使,伺機下手?”

楚王自恃孝順,自然不會忤逆母妃的話,他答道:“不必,將此事悄悄透露予大皇子的人,最好是能留下點證據。”

大皇子空有野心,內裏卻是個徹底的莽夫草包,不如就助他一把,徹底壞了父皇的好事。

“是。”

河東道天水塢這個常年被鹹腥海風圍繞的門派,如今已被血腥氣吞沒,最後一個人的鮮血噴濺在了地上,整個天水塢的人被屠殺殆盡。

慘叫的人聲徹底平息了下來,公子手下的殺手如鬼魅無聲立在四周院墻屋脊之上,封住了所有能逃跑的路。

此刻只剩下熊熊烈火焚燒的聲音,和呼啦的海風助長著火勢。

終於有人說話了,“人都在這了?”段青荇拂袖,將幾根粘滿了血的絲線丟進了火堆中。

藏在天水塢中的拂衣閣內應半跪應道:“回稟公子,天水塢已無活口,但門派外的人……識得不全。”

嘖,看來又出了岔子。段青荇垂眼看他,眼神暗不見底:“我一個個問過去了,這裏可沒有你所說的,知道常螢山消息的人。”

只這一眼一句,就嚇得內應膽寒,段青荇方才絲線如網,肆意殺人的血腥模樣,任誰看了都不敢當即與他相對,即使這人長了一張溫柔的臉。

他忙催動起腦子,急切道:“我記起來了!有個啞巴,有個不知打哪來的啞巴,我爹說他可以解開歌謠的秘密,就是他不見了!”

為什麽要跑呢,耽誤得他要晚點才能去找林靜含,段青荇皺緊眉頭,臉上全是不耐煩,顯得有幾分扭曲。

段青荇不耐問道:“你可記得他的模樣?”

“記得記得,他左眼下有一道刀疤裂到下巴,右腳跛了,剃了個光頭,這些決計遮掩不了!”

“倒是詳細。”段青荇示意,周圍的黑衣殺手領命消失,天水塢附近的船只都被毀掉了,那人只可能往內陸逃竄。

指派完事情,段青荇又道:“沒摸清狀況就敢讓我過來,借拂衣閣的手替你自己報仇,韋叢傑,你的膽子夠大。”

這話嚇得韋叢傑肝膽俱裂,他是天水塢幫主韋致豐的私生子,從小被欺壓糟踐著長大,仇恨著整個天水塢,才會被拂衣閣策反。

今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讓拂衣閣替他報了這麽多年的仇怨,如今上頭的兄弟父親具亡,他未嘗不能重建天水塢。

結果當下就被段青荇拆穿了心思。

“公子……公子……”韋叢傑膝行向前,“我願重建天水塢,唯公子馬首是瞻!”

段青荇微微嘆了口氣:“只怕你,還夠不上,不堪大用。”沒有他得父兄,一個沒本事的私生子,江湖上沒有人認,就什麽事都辦不成。

說罷段青荇就轉身踱步離開了,手腕腳腕連同脖子仿佛被人用絲線提著,自動開始扭曲變形,韋叢傑痛得整張臉腫脹變形,天水塢最後的一聲慘叫在夜空中扯裂。

即使殺了這麽多人,段青荇心中的戾氣仍消散不去,只是不顯露在臉上罷了。

本來他是連去蘇州的空閑都沒有的,但是手下跟他回稟時說閣主出了佛殿尋林靜含去了,他才匆忙去確認她的安全。

回去質問了那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也只是說去看一眼兒媳婦而已,即使這樣,他仍不能放心。

“看來要晚些去澤川山莊見你了。”段青荇望著燦爛的天星,在曠靜的海邊仿若伸手就能摘到,他入夢般擡起了手,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在遠方的清皎女子。

等他足夠強,就不用再忍受什麽多的分別了,沒有什麽能阻止他們在一處。

盛夏的蘇州,白日裏的人總是懨懨,織雲樓的熱鬧時辰還沒到,姑娘們難得的在房中歇著,並沒有多少人走動。

林靜含幫著明修況奔走了大半月,總算是收集齊了足夠的證據,讓明修況遞了折子上去。之後的事就與她無關了。

去澤川山莊賀壽的行程左右就這兩日了,她便打算多陪著楚雪澤。

她慣常有中午小憩的習慣,只是如今地點從竹闕館的院子,移到了楚雪澤的臥房之中。

陽光被拒之窗外,屋內的兩人分享著一方昏暗,一方冰鑒緩緩輸送著涼意,盛夏讓衣衫單薄,林靜含連被子也不蓋,在床上假寐。

楚雪澤知道她這半月來的辛勞,如今得空便趕來找他,讓楚雪澤覺得自己在林靜含心中確實有了些許分量,他自然覺得開心滿足。

在陪著她吃完了飯後,他也不睡,而是照著樓中的姑娘伺候客人一樣,輕輕地給她捏腿,還不時低聲詢問力道。再餵她一口冰荔枝,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林靜含舒展了四肢,困倦慵懶地問他:“你去哪學的呀,是給誰捏過嗎?”

“看著樓裏其他姑娘這般照顧人,那些人都很高興,我就記下了,想讓你也高興,並不曾這般伺候著別人,”他看著床上慵懶迷人的女子,問道:“你呢,可讓別人這般伺候你?”

他總是時不時試探她,以期得知自己才是那個唯一與她如此親昵的人。

林靜含微微睜眼,先看到的是繡著雪松紋的雕花屏風,微偏過頭就是楚雪澤那張勾人的臉,她摸了一把他細滑的臉蛋,說道:“我在山中學了幾年的劍術,頭一回進的就是織雲樓,之後哪回不是來找你的,你不伺候我,那就是沒有過嘛。”

聞言楚雪澤果然淺淺一笑,湊近了她,林靜含駕輕就熟地在他唇上香了一記,逗得楚雪澤眉眼處都是溫柔,神情柔和至極,看得出是極為滿足的模樣。

不知為什麽,看著這樣的楚雪澤,林靜含總還覺得不夠,只是親吻,是不夠的,似乎是什麽催促著她,再貪婪一點,再放肆一點。

林靜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了身子的,她貼近楚雪澤的耳際說道:“我想喝酒,樓裏的酒。還有那些圖冊,我也想看。”

說罷就又躺了回去,眼睛裏帶著狡黠又得意的笑,任由殘留的溫熱感炙烤著楚雪澤的整張臉。

楚雪澤初初聞言,心跳如鼓,呆呆地看著她,眸光閃動著驚訝,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件事上,難道說,含娘真的……想與他,做那檔子事?他怕自己猜錯了。

其實他何嘗不想真的完全擁有林靜含,只是太過珍貴的人,總是舍不得唐突了她。如今竟聽出她好像真有那般心思,忙結結巴巴地問:“含,含娘的,的意思是……那個嗎?”他問完,低頭羞窘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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