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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朦朧,郎心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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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眉和尚雖然是首座,但是脾氣暴躁,心腸比較直,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方丈派他下山時有所考慮,知道小李飛刀是個難纏的聰明人,所以找個笨人去押解他是不錯的。可方丈漏算了一樣,沒想到心眉還要去應付這樣的場面;心眉是個不會看人眼色的人,又兼躺在擔架上的有個姓秦的男子,是秦重之弟,是以十分不滿。

說到秦重,此人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心眉算來還是他的師叔。別說,秦重這個師侄當得很稱職,嘴甜又懂的表現,平日裏跟心眉關系不錯。如今他家人受傷,心眉不淡定了。一使眼色,就有個戒律和尚出列,道:“小友該交出解藥了罷。”

陸悄悄正盯著阿飛看,不防有人忽然發難,要她交出解藥。她心情不好,臉色自然也不太好,翻了個白眼,沒回答。

那戒律和尚名叫悟靜,自小出家,是心眉最小的弟子,因根骨悟性上佳,言語上又靈光,平日裏在寺中人人奉承。他第一次跟師父出山,於人情世故也是不太懂得。只胸中有一腔熱血,平日裏總想著做個大英雄,六根又不太清靜。見眼前這個邪教的小子不理他,頓時火了,就要伸手去抓。

心眉之所以叫悟靜出去說話,是有自己的考較的。悟靜這法號,乃是他親自起的;心眉年輕時,脾氣是如今的十倍。收的這個弟子,之所以寵愛,就是因為他頗有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又怕他因這樣的脾氣吃虧,是以教他悟一悟靜心之道,足可證如今跟陸悄悄對峙的這個不是善茬了。

悟靜這一抓,又狠又快!李尋歡見他手法狠辣,心下不喜,出手如電去格。又因想給這小和尚些教訓,就沒有完全容情,而是附上了巧勁兒。他是使飛刀的,手上內力不弱。悟靜吃他一個手刀,只覺掌心刺痛難忍,不由光頭上見汗,連退兩步消解了。

在場見過陸悄悄爆衫的人,眼光都奇異起來。因這小娘皮雖十分討厭,可畢竟是個女的,好男不跟女鬥,難以出手。有不屑的,也有看戲的。

陸悄悄轉過眼,想開口,李尋歡卻先上前一步,蹙眉道:“出家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哪裏的規矩?”

悟靜怒道:“眾好漢正受苦,這邪教妖人遲遲不交解藥,無恥!如此惡行,李探花卻這樣維護,置江湖大義於何處?”少林和尚屬於晚到的,並不知道陸悄悄替李尋歡打穴相救的細節如何冒險,只當此人是個墻頭草,見勢不好才倒戈。

這頂帽子就扣得大了,心眉喝道:“放肆!”李尋歡幾乎與他同時喝出聲來,目光十分懾人。

就在此時,又有一人插話:“你口口聲聲江湖……你一個人,就能代

表江湖麽?”

語聲寒意十足,悟靜一楞,瞧見這句話竟是那年輕劍客說的。李尋歡見阿飛表情不對,餘光又瞄到陸悄悄也蠢蠢欲動了,不著痕跡往前面一擋,冷笑道:“不錯。什麽江湖好漢,我瞧個個都心思重得很,當初冤我時氣勢十足,如今受些苦頭也是應得。誰敢動?”

他說話時一副護崽兒母雞狀,大張雙臂。明著是保護,實是防著這倆小刺頭兒再鬧事,心裏無奈以及,面上卻還是要做個黑面金剛。狠話撂完,見目的達到,眾人多有退縮之意,就適時補充了一句話:“要這位陸……姑娘將解藥拿出來也無妨,不過想要解藥,人人都需道聲冒犯!”

這聲姑娘,說得意味深長。

悟靜震了。

原來是女扮男裝,對女人出手,這一下丟大發了。

“對著個姑娘家吆五喝六,好風度呀!”海家一侍衛在海默示意下上趕著嘲諷起來。

不過悟靜再震驚,也不如陸悄悄震驚--這,這……

迅速看一眼出聲的侍衛群,人人眼光暧昧;再看一眼阿飛--後者馬上扭過頭去--陸悄悄手心冒汗,這眼神太熟悉了,早上就是如此,這麽說,他們都是知道的?陸悄悄伸出手,“啪”地一聲敷在額頭上,蓋住不斷顫動的眼睫--臥槽!昨天……昨天到底發生了啥事?

海默一本正經湊過來,低語幾句,陸悄悄臉色更壞,肩頭開始顫了。

林詩音關切:“悄悄?”

可惜這時候溫柔的關心沒對癥,陸悄悄的聲音從牙縫裏飄出來:“我沒事。”

丟人,太丟人了!

也沒心情整人了,從褡褳裏掏了掏,扔出一小包藥粉:“化一桶喝了,別煩我!”

說罷運起輕功,風一樣出了大院,背影雖瀟灑……卻帶著一絲狼狽。

海默見狀,拼命捅阿飛:“快追啊!”

陸悄悄這一跑,阿飛本來身心一松;海默這一捅,阿飛立馬又渾身一緊,看著海默的眼神頗為呆滯。

海默正色:“好兄弟,不是我說你啊。你小時候在西北,不懂得咱們中原的事。咱們這兒的姑娘,別說是這樣這樣……了,就算是那樣那樣……你們有沒有過?……嗯,你要負責……”聲音越來越輕,李尋歡本是豎起耳朵聽的,可海默比手畫腳被阿飛擋住了看不見,只能看到阿飛在最後,艱難地點了下頭。

阿飛心裏想的就是另一處了。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好像,好像樣樣都有啊!

直接呆了。

所謂“中原禮法”,被海默忽悠得天花亂墜。阿飛的確是在西北長大,到

十三歲上才在中原行走,從未認識什麽姑娘家,周圍全是糙漢子。海默說什麽,他全信了。

別說現在了,就說兩人相遇時,就曾經在同一個小水窪裏……阿飛的耳根已經燒起來了。什麽肌膚相親不行,你看過她這裏那裏也不行……這,小時候她闖禍了,哪回不是互相給裹傷的?別說中原女子最重的什麽“蓮足”了,早在那次她跌下河,除了……那啥和那啥,後背大腿不是早看過了?

在開封住的時候,她又喜歡欺負自己,紮小辮兒、騎牛牛樣樣來得。呃,遠的不說,最近一次,還背過她……

阿飛被繞成蚊香眼,越想越多……

“唉,”海默語重心長地一拍他肩膀,“我懂你!咱們男人就是苦啊……”

*--*--*--*--*

馬廄裏氣味太大,所以陸悄悄把紅馬牽了出來。走了兩步,實在心煩,遂把頭埋在二楞子胸口處,雙手環抱它脖頸。

心中萬匹草泥馬奔過……

紅馬善解人意,見主人不似往常,有些疑惑。它的想法不如人類覆雜,便像蹭小馬似的,噗嚕嚕地噴著響鼻,低頭廝磨主人後背。

陸悄悄擡起頭,雙手捧著馬臉,跟紅馬大眼瞪大眼:“二楞子二楞子……”不斷呼喚紅馬名字,轉移註意力。

紅馬歡嘶一聲,眨眨眼,不明白為啥自己已經在這了,主人還是一直叫自己過來。

陸悄悄正在心中哀嚎,卻聽到了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悄悄。”

陸悄悄跟踩到二踢腳似的,整個人抖了一下。

回頭一看,除了阿飛,還會是誰?

少年近來有些清減,越發勾勒出均勻的肩部線條。簡單束起的長發沐浴著晨光,腰帶緊緊地束出結實的腰線,隨著兩條長腿邁步的動作而起伏。直到停在陸悄悄面前,唇微張,卻不知該怎麽起頭。

阿飛似有些沮喪,呼出一口白氣,順著臉頰氤氳散開,映得筆挺的鼻子有些朦朧。

握著劍柄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天寒地凍的,掌心竟也有了汗意。

陸悄悄抓著韁繩的手,也是揉搓不住,微微發紅。兩人面對面站著,皆視線飄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對方的臉。

這般靜了一會兒,兩人又是同時開口,各道一聲:“你……”“你……”

又趕快停下,等著對方先說。

阿飛幾乎將劍柄拗斷了:“你先說。”

“啊……”陸悄悄訕笑一下,“就是問問你怎麽來了,那邊……不要緊麽。”

一聽是問這個的,阿飛像如蒙大赦一般,“事已了

結,並無不妥。”他說話簡潔慣了,頓了一下,為免太快進入正題,又補充道:“呃,幾個和尚帶著梅花盜的人頭回去了。我……”

可憐的劍柄咯吱咯吱地發出垂死呻吟--

“我是……我,”阿飛眼神虛飄了一會兒,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猛地移回視線:“對不住。”

陸悄悄楞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麽道起歉來?”

萬事開頭難,阿飛理順了話頭兒,手勁兒也就松了一松。“我先前太過心急了,並不是不信你。”

換做之前,陸悄悄肯定感觸萬千。可現在她心情十分覆雜,兼事情已告一段落,這誤會在昨日尷尬之下,又顯得不那麽重要了。心裏打著腹稿,“是我錯在先,瞞得多了,才會串出這些破事兒來。”

這事,兩人都認個不是,也就過去了。誰知阿飛聽了她的話,卻輕輕一點頭,“的確錯了。”

陸悄悄噎住了。

阿飛仿若未覺,又進一步:“相識多年,為何還要騙我?”

“我……”

阿飛幾不可察地搖了一下頭,止住了她的話頭。“我已知道前因後果。你……是不信我,還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幫不了你?”

這話就重了。印象裏阿飛一直是個天然乖孩子,陸悄悄仰脖看他,驚了;一時間,竟有面前人完全占了上風的感覺。他眼角一挑--陸悄悄對這個表情還是很了解的,這是真有點兒生氣了--不由訥訥不能言語,平時舌燦蓮花的本事也沒了,只能放棄繞彎子:“我只是……只是不想害你也……”

是啊,只是不想連累他也跟自己一起煩惱這些事,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望著那張幾乎跟那個人一模一樣的臉,陸悄悄胸悶了。

這兩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換做那個人,只會像沒骨頭一般,軟趴趴靠著她,大老爺們反像個弱柳扶風的美人兒似的。

只是笑起來時,又那樣相似。

即便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七年,即便一直試圖忘記那個人,又如何能夠?二十年的習慣,豈是朝夕能改。

阿飛的聲音漸低:“我急,非因疑你,是惱你暗藏心事。”說著更郁郁,“這些年來,我以為彼此知根知底,竟不知你是……說來,我連你的真面目都未曾見過。”

陸悄悄明白了,這事的確是自己不仗義。她本來沒覺得是男是女有啥區別,反正自己就是自己;不過沒考慮到這時代的人普遍的思維方式。

嗯,然後就是那些糟心經歷,自己獨個兒行事,沒考慮到好兄弟擔心的心情;

連忙道:“我

並非故意的!只是小時候在關外行走,這……多有不便。後來咱們再重見,解釋這事……不是有些怪麽!”總不能巴巴兒湊上去說,矮油,其實我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孩紙,之前忘了告訴你了嘛……

誤會的時間長了,再解釋就越來越麻煩。呃,幹脆有機會時再說。說白了,她沒把這當事兒。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糾結,阿飛卻很糾結(海默的功勞)。除了糾結那不知所雲的“中原禮法”,還有--小時候,他比陸悄悄年紀大,受諸多照顧,已是心情覆雜;兩人各自長大,情況照舊,好友依然事事大包大攬,有什麽麻煩事也沒把他放在考慮之內。更覆雜的就是,如今還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姑娘--給護了一把雛。

男人的自尊!

那邊陸悄悄已經用手按上臉頰了--唉,面具戴久了,摘了還真不習慣。

兩指輕輕一撚,酥合膠皮緩緩揭開。

阿飛原本想著那是張完全不一樣的臉,這一下倒是楞了。

若是細看,五官……還真沒什麽大區別。

不一樣的是兩腮線條和眉毛。只是頰邊線條剛硬一些,整個人就能從女子變作男子,且氣質大變,阿飛驚訝。且……說真的,陸悄悄變化跟從前並不大,能認出她來,是憑那雙神采飛揚的眼睛。若是世上有兩個陸悄悄,那麽公悄悄長大了,大概就是她易容的那個模樣了。

按照現在的年齡算,陸悄悄處於“花季雨季”。生物書上有表了,這時候男女明顯開始往不同的方向上發展,男人更有男人味、女人更有女人味;不可否認,她面帶英氣鼻梁高,小時候還真辯不出;可如今面龐十分柔和,到底抵不過雌性激素的自然規律啊。

阿飛不習慣了!先前還迷迷糊糊,這會兒終於深切意識到,這……自個兒的發小真是個大姑娘!

陸悄悄發誓,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阿飛露出這種表情。

三分忸怩,六分震驚,還有一分……該怎麽說,視死如歸?

作者有話要說:完更!揉搓我新鮮出爐的小肉團萌物:我的貓叫喵。快讓作者無恥地疼愛你!

交完作業啦,可以松幾天。

我算了一下,這篇文有1645個收藏;假設一個讀者的書簽有三個,那我大概有五百多個讀者。不算上那些IE收藏,如果追我文的讀者是每三到四章來看一次,並且乖乖留言,那我就應該有超過六十個留言了!可是,我每章的留言都只有一些一直固定鼓勵我的親親小萌物!這說明什麽呢?

這說明我之所以還在碼字,都只是為了這些小部分的萌物!是你們支持了我!

同樣的,這說明作者這個月更新太慢,都怪那些霸王!

上一篇文,我在一千收藏左右的時候,每章都有超過四十個留言了!而且那還是一篇V文!真是太過分了。

我想我了解為什麽魚哥一被霸王就軟了,而且總是給我爛尾!(噓)

都怪你們這些霸王,我們的小黑屋H番外也沒了!

一句話,如果有一天這文完結了,那全是我對留過言的讀者的愛!才不給你們這些霸王愛呢!

你留言,或者不留,作者兢兢業業回留言碼字,新章節都在那裏。

你潛水,或者不潛,作者後期乏力,爛尾結局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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