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死我了”

連滾帶爬的往道觀外跑，小道士捂著嘴狂笑，樂翻在地上。

見這次是清理幹凈，再也沒有藍正雄的人，他跑到大殿後面的大山處，四下看了一圈後，推開了被藤蔓遮擋住的洞口，隨手按下開關，洞口自然合上，嚴絲合縫，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這裏竟然別有洞天？

進了洞，小道士看到草地上趴著一個人，好奇的走過去，蹲在那人的面前，原以為是死人，可仔細一看，卻發現她的肩膀在輕輕聳動。

“女施主，你在哭嗎？”

稚嫩的童音響起，帶著關心，在這裏的都是師傅的客人，他理應照顧。

她忘記現在大夥還沒有脫離危險，喊過倆聲後，方才想到，捂著嘴壓抑的哭著。

葉蕭蕭發洩了一陣，錐心的痛也像是緩和了許多，壓在心裏二十多年的秘密，已經說出去了，她突然覺得很輕松。

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小道士，她擦去眼淚，吐出一口濁氣道：“沒，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沒必要為誰流淚。”

小道士眨巴著大眼睛，手托著小胖臉蹲在葉蕭蕭面前，苦惱的看著她。

“女施主，你在說禪機嗎？|”

看著他可愛的樣子，葉蕭蕭忍不住破涕而笑，已經習慣將頭發攏起來 ，如今擋著半邊臉，十分不舒服，隨手將頭發攏在耳後，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算是......人生領悟吧！”

“女施主，你的臉？”

小道士剛才看到她半邊好臉，如今突然看到這恐怖的左臉，卻沒有害怕，而是小心的問了一句，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只有同情和關心。

“嚇人吧？我是不是很難看？”

葉蕭蕭捂住左臉，苦笑一下，原來還是會有人奇怪，不過好在小道士沒有被她嚇到。

以前有個孩子看到她燒毀的半邊臉，被嚇得尖聲哭喊，連著數日噩夢連連。

“不，師傅說過，有些人面如桃花卻心如蛇蠍，有些人面目猙獰卻心地善良，你應該屬於後者，說話聲音好溫柔，我想我娘聲音也應該像你那麽好聽。”

小道士說完，明亮的大眼睛暗了暗，隨即又露出笑容，指著天空一朵美麗的雲彩對葉蕭蕭說：“女施主，我娘一定在那個雲彩中看著我，所以我要每天都開開心心，這樣我娘才會高興。”

葉蕭蕭順著孩子的手指望向天空，美麗的眼眸再次濕潤，摟緊小道士的肩膀，給他安慰。

長長的睫毛如香扇半卷，輕掩明眸，瓷白的臉上，一片淒苦，哀傷似是潺潺流水，輕輕淹沒了那雙原本清澈的雙眼。

目光漸漸變得悠遠起來，想起二十多年前，她坐在秋千上，林耀宗在她身後推著她，陪著她一起望向天邊層層疊疊的白雲，當時她好像就如小道士那樣說過。

“耀宗，我娘一定在那最美的雲彩中看著我，知道我跟著你這樣一個大英雄，定會替我高興的。”

“蕭蕭，我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照顧你，讓你娘能放心的仙去。”

他的話還在耳邊，可不久後，在她想告訴他自己懷了他的孩子時，他卻派了藍正雄來追殺她......

“蕭蕭......”

身後傳來一聲深情的呼喚，葉蕭蕭身子一頓，猛的捂住臉，站起來就想逃離，卻不料蹲的久了，腳發麻身子向前撲倒，連累了小道士被她砸在身下。

“沈死了。”

小道士慘呼一聲，穆飛忙扶起娘，順便拉起小道士。

“娘，你怎麽樣？”

“蕭蕭，怎麽還要離開我嗎？二十二年了，你欠我一個解釋。”

見自己一來，葉蕭蕭就想跑開，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林耀宗痛心的喊了一句，聲音就哽住了。

他是多麽孤傲的男人，卻硬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這麽多年來，對她魂牽夢繞，沒想到換來的是她的不屑一顧。

“解釋什麽？你林老爺派人來追殺我，我不跑難道等著你殺死我嗎？”

葉蕭蕭聽了他的話，手腳冰涼，頓覺得心像是被扔進冰窖中，涼透了，冷笑著轉過身，她現在還怕什麽？

“你......蕭蕭，你的臉怎麽回事？”

林耀宗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話說糊塗了，正想再詢問清楚，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任由她一人胡說，可在看到她慘不忍睹的左臉時，他驚愕的瞪大眼睛。

“怎麽回事?不是你派人來殺我嗎？你要成為上海灘霸主，想娶能助你一臂之力的陳家千金，所以你派人來追殺我，我這半邊臉不正是你的罪證嗎？”

葉蕭蕭說罷悲憤難平，一步步逼近林耀宗，這是他害的，她為什麽怕他看到？

什麽海誓山盟，什麽照顧她一輩子？都是謊言，謊言......

一遇到利益，她就成了最先被犧牲掉的廢物，可他的心太狠了，不要自己，可以明說，她不會死纏著他。

“我？我什麽時候派人追殺你了，又哪裏出來個陳家千金，你說的都是哪跟哪啊？不是你留下信，說你找到心上人，有了他的孩子，要跟他雙宿雙飛，求我成全嗎？我認得你的筆跡，絕對不會錯的，二十多年了，我一直苦苦找尋你，期待你當面跟我講清楚，你喜歡的人是誰？哪裏強過我？你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有多苦，天天都夢到你，醒來卻是一場空。”

林耀宗說起這些時，還感到心痛如絞，大手揪著胸前衣服，看著葉蕭蕭的目光中沒有嫌棄，沒有因為那醜陋的左臉，而不敢看她，癡癡的望著她，他只要聽她一句解釋。

“信？什麽信？我什麽時候寫過信？”

葉蕭蕭氣惱的看著他，都到了此時了，他怎麽還撒謊，這還是她愛過的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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