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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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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桃花酒,他抑制不住可恥的嗚咽與顫抖。

“我要殺了你!安、安納斯塔西亞!我恨你,我要殺了你!”莫悱淚光湧動,覺得自己發梢肢末,一切的熱流都聚向那根無恥的棒槌,他的腳趾將床單蹭動出大面積的皺褶,明明可以猛撞安納斯背部的小腿卻間歇性抽筋,他就算再強,殺再多的人,做再多驚天動地的事,一被安納斯觸碰,他又成了一條母狗,一頭被欲.望牽著鼻子走的無能畜生!他不幹了,他不想玩了,他受夠一切了,他只求安納斯能放他走,給他一個面子,讓他走,他不想再糾纏再掙紮了,他只想逃得遠遠的,任安納斯和祈月燭怎麽著吧,他不想管了,他只願做莫悱,他只想要身為普通人的煩惱與自由——

如果射出來,就完了。他這麽想著。可是安納斯頭一低,就深深的吞入了他的東西,用口腔死死的箍住他,吞噬一切的黑洞般急速一吸——

完了。真正的完了。莫悱在一瞬間爆炸,又在一瞬間化作死灰。他的淚水淌了下來,嫩紅的身體在餘韻中顫抖,他看著安納斯完全吞進了自己汙濁的熱液,同時伸出舌尖,舔凈那些殘留在柱.身上的白東西。

他只盯著安納斯看。牢牢的盯,死死的盯,不願放松一分一秒的視線,想盯出他的魂魄、精神、所思所想的一切。

可他還是讀不出他的心。百試不爽的祈月燼的強大靈能,在安納斯面前,又成了街頭藝人的無聊雜耍。他的確是得到了祈月燼的武力,可祈月燼不讓他傷害安納斯,他被祈月燼的身體與思想束縛,就真的傷害不了安納斯,而只能被他傷害了!

細細的喘氣,莫悱看著他替自己放回那團被迫盡興的軟肉,又看著他替自己提起長褲,為自己接好腕骨,捧起了自己的臉頰,用舌尖抵開牙齒,霸道而恣肆的深吻。

莫悱聽著那些旖旎的水聲,一片恍惚。他好像回到了和安納斯同居的日子,在那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他與他形影不離,他們看畫面粗劣的G.V,從床上滾下地毯,在洩露窗簾的陽光下四肢糾纏,身體被彼此呼出的熱氣染成灼熱的紅。

有幾天入住酒店式公寓,室內就有廚房,他便躍躍欲試,結果又炸了微波爐,只能狼狽的跑出酒店去買方便面,在用塑料叉子替安納斯餵面條的時候,被他冷嘲熱諷的一通狂訓,窘出滿臉滿脖子的紅暈。

他現在才想明白,其實他是真的,愛著這個男人。祈月燼可以誘導他,但真正選擇愛或不愛的權利掌握在他自己手裏。那些為了他猛刷整天整夜的“人人”、只為搜到一條他的小道消息的日子,那些捧著他一張模糊的偷拍照開心得一蹦三尺高、被胡傑克和尤紀翻來覆去嘲笑外加敲竹杠的日子,那些輾轉反側,聽著象征他心臟的“Salome”的跳動入睡,就連在夢裏都絞盡腦汁,思忖該不該揭穿他可笑謊言的日子——

卻是一去不覆返了。

他在與安納斯唇舌分離後,對上他含有痛苦的異色瞳,聽著他聲音發抖的話語:“我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相信我,莫悱,求你相信我,我會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我再也不瞞你了,什麽都不瞞,我受夠一個人承擔一切的日子了,求你幫我分擔一點,聽我告訴你一切……夫人,乖,聽我說完好不好?”

但莫悱將安納斯一推,就下了床,走向房門,並不回頭。

無論安納斯在後面怎麽喊,他都聽不見了。他無法親手殺掉安納斯,他的報覆沒能按他的意圖進展,安納斯不願進入他的秩序,他卻無法懲罰他、逼迫他,是他輸了。

可他要做惡鬼,怎麽能向人類低頭?他輸,也要輸得有骨氣,安納斯那個花心漢想覆合,可謂門都沒有。因為他受夠一切了。他不想要安納斯了。滾他媽的所謂“安先生”,滾他媽的“乖”“乖”“乖”,他去找他的“夫人”祈月燭吧,少纏著他不放、只為玩他的屁股了。

“你就這麽走了嗎!”身後響起安納斯的大吼。莫悱不必回頭,就能用“心眼”看見安納斯想下床,結果腿一軟,便跪在了地毯上。“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根本不知道!我每天每夜都被祈月燭折磨,可你根本不知道!”

安納斯為了挽回莫悱的心,不在乎一切了。他扯開自己的西服紐扣,一撕而爛白襯衫,裸.露出針眼瘀痕猙獰,而血痂密布的胸膛。對著莫悱駐足的背影,他吼道:“你回頭看看我,莫悱!看我被它玩成什麽樣子了!我沒一天好過,我為了你半死不活了那麽多次,現在我真的要死了,你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你不相信我,你還離開我!你還算人嗎!莫悱,祈月——嗚咳咳咳咳!”

莫悱在安納斯碎衣明志之前,便關閉了“心眼”。因此沒能看到他餓死鬼般慘白的身體,和胸膛縱橫交雜的傷痕。他聽著安納斯的幹嘔聲,聽著他似乎真吐出了某種液體,也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的腥臭味——

若他想回頭,是可以的。

然而,祈月燼難得情深,可他是莫悱,他不。他的心硬起來,可以極硬,楞是金剛石都劃不開一條縫;而且極冷,楞是祈月燼癡癡情意的火,都燒不化。更別提安納斯了,那個騙子,騙子,大騙子。活該去死一萬遍的大騙子。

“你到底要我怎麽樣!”莫悱在打開房門的時候,聽見安納斯出離絕望的嘶吼。他好像在呼哧的喘氣,因站不起身而只能爬動,四肢顫抖而匍匐,格外低賤下作。

但安納斯終究爬到了莫悱身邊。他一把扯住莫悱的褲擺,仰起頭,“你看看我,回頭看看我,莫悱!你要我怎麽樣,你才願意再相信我一次?我真死了,你就高興了嗎!你給我回頭!我現在就死給你看,你回頭啊!”

他以死相逼,以為莫悱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連頭都不回呢,回個頭而已,那麽簡單的事,他的目光只要投註在他殘缺的身體上片刻,他那冷硬的心一下子就會變溫軟,他能在瞬間明白他苦苦忍耐了兩年多的付出,他可那個聰慧而溫柔的安夫人,他若不理解他,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可是輕輕的物體墜落聲響起,安納斯一怔,莫悱就讓自己的褲腳脫離了他的手指。門開門關,他真正離開了。

安納斯看著房門在他眼前關上,感覺命運既關上了他的窗,又關上了他的門,就算他逃離了祈月燭的牢籠,依舊解脫不得,他永生永世沒有自由。

頭腦一片空白,安納斯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看著由莫悱召喚而來的,散落一地的“Salome”零件,和靜默蜷繞的紅圍巾、安然合攏的紅紙傘,他明白莫悱把他所贈送的一切,都還回來了。

他等不到莫悱心軟的那天了。因為這是真正的一刀兩斷,莫悱親自扼殺了一切藕斷絲連的可能,甚至不給他目送的機會,只留給他一扇隔絕了希望的冰冷房門。

安納斯呆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睛的時間。他是何等人物,他在兩年間吃過的苦,比普通人一輩子吃過的苦都多,他在電光石火間就有了決斷,飛快的褪下上身所有的碎衣,撿起紅圍巾,給自己細細的脖頸纏上,接著抄起紅紙傘,抱在懷裏,一咬舌尖站起,光腳穿越半個房間,走進浴室。

他騰出一只手,擰開浴缸的龍頭,放出熱而不燙的水。凝視晃蕩上擡的水面,他安靜思考,覺得自己其實能想出很多退路,只是他沒那個力氣去施行了。

譬如說:

再次穿越?——夠了,“死局”什麽的,讓別人去破吧,他安納斯塔西亞已經盡力了。

改變心意?——祈月燭肯定要得意的仰天大笑了。它確實興高采烈的會接納他,裝腔作勢的安慰他。可他是安納斯塔西亞,他失戀了,絕不想躲進仇人的懷抱自憐自艾,就著另一個人的撫摸,怨恨莫悱/祈月燼的冷酷無情。

孤獨等死?——得了吧,還剩下的那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也不想要了。莫悱曾說,他要報覆,要補償,他要他的命去抵債。而他是寵溺老婆的安納斯塔西亞,老婆想要的,他自然會給。

死對他來說,是最簡單的事了。

從立櫃裏找出一只剃須刀,拆卸之,取出刀片。安納斯擡腳跨入滿水的浴缸,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下,任由紅圍巾垂入水面,卻將紅紙傘先倚著放肥皂盒的支架,用剃須刀的刀片給了自己左右雙腕各一刀。

刺痛。但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取回紅紙傘,抱進懷裏,他將自己的雙腕沈進水中,讓血液不至於凝固,接著眼睛一閉,身體一蜷,就在蒸騰的熱氣中慢慢沈入了自己最後的夢。

他夢見,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他好好的,祈月燼也好好的,他牽著祈月燼的手,走在河堤上,走著走著,祈月燼就從奶氣小孩長成了大美人兒,將他的手一拉,就拽著他奔跑,一直抵達位於無盡輪回終點的、那輪絢爛光圈。

人世苦楚,盡棄腦後。安納斯不對這個世界,只對他的安夫人,悄聲說: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碼得淚奔。

也許老夫不適合做作者,太情緒化了……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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