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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 一起回到過去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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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被雲雀咬殺了;今天去外面打工被當場逮到於是被雲雀咬殺了……

她偶爾也會想,這個在姐姐眼裏所向披靡、絕對不會被打敗、甚至被稱為人形自走兵器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呢?

可是她只敢遠遠的看了幾次。黑發鳳眼,永遠不變的風紀委制服,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少年,只是臨風而立,就自成一片風景。

她記得那時的自己很羨慕他,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世界,任何阻礙他的,只靠手裏的浮萍拐就能斬斷。

後來真正相遇,是因為彭格列。

那個並不是自己主觀願意加入的黑手黨。

自此之後,雲雀每每和她相逢,便有爭執。一開始是想借她得到六道骸的下落,之後……模糊間找不清確切的分割線,只是從某一個時間段,大概是從十年後回來開始,他們的關系開始微妙的變化起來。

雲雀見她後提到六道骸的次數漸漸減少,會吃她準備的便當,允許她和他一起巡邏……曾經那麽羨慕阿杏和六道骸那樣的感情,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體會到這樣平淡瑣碎的溫馨。

和阿杏給的溫暖不同,應該說,和任何人給的溫暖都不同。

她並不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他,但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孤高任性的人,她願意花上一生追隨。

客觀而言,雲雀並不是一個普通意義上的好男人。不夠貼心,不夠溫柔,不說甜言蜜語……如果以京子小春的標準來看,雲雀從任何角度看都是不喜歡她的。

可是微妙的是,若問起和她相熟的每一個人,都會說:

“雲雀很喜歡庫洛姆的,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這個問題她一直找不到答案,也苦惱了很久。

後來遇上了不明家族雇來的一個術士殺手,似乎很了解她作為術士的致命缺陷,專攻她用幻術制成的內臟,即使她拼死抵抗也沒能全身而退。

庫洛姆清楚的記得那天雲雀的神色。

阿杏說她從未看過臉色這麽可怕的雲雀,似乎有人幹了比在他面前火烤了雲豆還要讓他憤怒的事情。庫洛姆記得雲雀剛進來的視線,鋒利得似乎要把她千刀萬剮一樣。

可最終,他只僵著身子在門口站了一個小時,才平靜的走到她的面前,以前所未有的輕柔力量攥住她的手,以她曾以為不會在除雲豆以外的任何人身上出現聲音說道:

「下次再出現這種事,咬殺你。」

那一刻,她滿懷感激的向神禱告,感謝神明讓她活了下來,讓她有幸聽到這句話。

她發自內心的覺得,她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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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在發呆?”

庫洛姆回過神,擡頭直視雲雀灰藍色的瞳孔,她從裏面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被術士襲擊,姐姐把自己的內臟移植給我之後說的一句話。”

雲雀似乎很有興趣,挑眉示意自己在聽。

“她說……”

「衡量一個人是否愛你的標準,不是看他對你有多好,而是看他在他周圍所有人裏面,是不是對你最好。」

“……所以,我就稍稍……有了一點信心呢。”

——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憂慮你有一天會厭惡我的軟弱。

——我有足夠的信心跟上你的腳步,鑄造一個堅強的自己。

·不算番外的番外·深海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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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柔軟,百靈鳥掠過新綠的尾巴。

意大利,黑手黨,軍火的集聚地。

在綠蔭之中,在紫荊盛開的巴勒莫。

這裏是最大黑手黨的總部。

「Vongle」

然而在中心大樓後的一處空地上,少女們在碎花餐布上擺開香甜誘人的糕點和紅茶,帶著宛如白雛菊一般的純凈笑容,毫不避諱的肆意歡笑。

櫻花樹下,有人影駐足。

庫洛姆·髑髏早就發現了遠處的澤田綱吉,沖著那方向輕輕一笑。談得正歡的京子和小春順著庫洛姆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個身穿筆挺西裝的少年。

不,其實說是少年已經不妥,十年蹤跡十年心,澤田綱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靦腆羞澀的廢柴綱。

——Vongle十世首領,西西裏黑手黨教父,地下世界的仲裁者。

這才是如今的他身上的標簽。

“阿綱先生!大家等你好久了啊!”小春提高聲音,朝著櫻花的方向用力揮手,似乎害怕聲音被春風擾亂,而因此被他忽略。

京子的目光溫和的掃過一眼,擡起頭有暖橙色的發絲劃過臉龐。

澤田綱吉從樹後走了出來。

“抱歉,被一些瑣事耽擱了。”他笑著拉開椅子在庫洛姆·髑髏的身邊坐下,“看到庫洛姆高興了嗎?小春以後還要在電話裏又哭又鬧嗎?”

有細小的笑聲隨風漾開。

小春漲紅了臉,鼓起臉頰叉著腰:“才沒有!小春才沒有又哭又鬧!”

這下連澤田綱吉也笑出了聲。

“都怪阿綱先生非要帶庫洛姆來意大利,這裏這麽危險,小春當然……”

此時正是乍暖還寒的世界,從地中海吹來的寒風吹散了桌上紅茶的最後一絲溫度,連香味也全都消融於空氣之中。

之前的愉快氣氛霎時凝固,小春自知說錯了話,開合的嘴定格在之前的動作,惴惴不安的垂下了頭。

庫洛姆·髑髏迎上澤田綱吉悲傷的神色,卻只笑了笑。

不過是脫下針織校服換上高級西裝的區別。

看,那邊的櫻花開得和從前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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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

細跟高跟鞋踱在光滑的大理石上。

陳舊的長廊昏暗,四周的墻上有著陰森的中世紀油畫。

庫洛姆·髑髏從來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不喜歡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孤單的在空蕩的長廊裏幽幽回響。

“啪——”

長廊盡頭的大門被人猛力推開。

庫洛姆·髑髏還站在門前,保持著推門的姿勢,白皙的額頭有汗水滑落。臉色有少許蒼白,即使已經累得說不出話,她卻仍揚起嘴角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雲、雲雀先生!”

房間裏逆光而立的雲雀回頭,青灰色的瞳孔裏平靜無波,剛脫下的西裝外套隨意的扔在桌上,正解開袖口的手頓了頓,擡起頭目光淡淡的掃過庫洛姆·髑髏的臉龐。

“有話就說,沒有就出去。”

雲雀收回目光,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文件草草翻閱。

房間一時沈靜無聲,只有雲豆屏住呼吸撲騰了一會就在雲雀的肩頭站定。

從欣喜中清醒過來的庫洛姆·髑髏局促不安的低下頭,慌亂的解釋:

“我……我是來……骸大人說雲雀先生的那份文件……”

“關於被六道骸無故扣留的那份文件,我已經讓人重印一份直接送到澤田綱吉手裏。”雲雀終於擡頭看她,然而唇邊卻只有一抹冷笑,“回去轉告六道骸,如果這樣的事情還發生第二次,我會親自去霧守部門咬殺他!”

庫洛姆·髑髏全身冰冷。

……又是這樣……

……為什麽一定要變成這樣呢……

……只是想好好說幾句話而已的……

……明明不是想看到他這樣的眼神的……

“抱歉,打擾了……雲雀先生。”

她的聲音細小,似從時光的間隙中傳來的嘆息,被蒙上了灰塵,帶著無聲的滄桑。

墻角的一小株紫鳶尾無聲無息。

隨著門被闔上的一瞬,庫洛姆·髑髏眼裏終於湧出了大片的水澤。

因為直到沈重的大門被闔上的最後一秒。

雲雀恭彌也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庫洛姆·髑髏終於明白,即使她再努力的練習幻術,再努力的想要靠近他,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她的幻術幻化而出的,是她永遠也觸及不到的螢光。

而這份光,是只有她能看見的,轉瞬即逝的幻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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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密魯非歐雷的隊伍昨天又在陶爾迷附近開火了!”

“駐守巴勒莫郊區的十九分隊已經一周沒和總部聯絡。”

“嵐守大人又寄回請求開戰的報告書。”

……

諸如此類的消息從每個縫隙鉆入澤田綱吉的耳朵,像是某種致命的詛咒盤旋的他的腦海。

滿臉倦意的庫洛姆·髑髏抱著厚厚的文書資料穿過長廊,在經過首領辦公室時駐足了一會。

剛剛得到的消息,休假來意大利的京子和小春已經安全送回日本,澤田綱吉派山本和獄寺支援陶爾迷的隊伍,優先保護當地居民的安全。

不管過了多少年,他永遠是一個那麽溫柔的人啊……

庫洛姆·髑髏嘆息道:

如果他喜歡上的人是這麽溫柔的首領就好了。

如果不是那麽冷淡的雲雀恭彌就好了。

如果不是眼裏只當她是六道骸附屬品的雲雀恭彌就好了。

如果庫洛姆·髑髏不喜歡雲雀恭彌就好了。

可為什麽,每次念著雲雀恭彌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唇齒中溢出的音調,還是帶有那樣隱晦的……悲傷?

“Boss,為什麽……不開戰呢?”

“如果開戰就會有人犧牲,我想盡可能的保護大家,還有……你。”

庫洛姆·髑髏的腦海裏忽然閃現出京子和小春的笑臉,眼神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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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次的事情,情感和常理都無法束縛的浮雲和個性陰晴不定喜怒難辨的幻霧這次終於達成了統一意見。

好戰的雲雀當然不用說,六道骸從來不是一個熱愛和平的好人,以他的思維來看,恨不得全世界都被毀滅了才好,雲雀恭彌行事從不懂防守,依靠本能進攻才能安心。

因此,在前方澤田綱吉為了談判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雲守和霧守部門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實行偷襲計劃了。

也因此,作為另一個霧之守護者的庫洛姆·髑髏為了方面處理兩邊的事務,搬到了雲守大樓工作。

當然,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做也並無不可。

只會她的私心。

就像畏寒者一樣,想要不斷的靠近光源,不斷的汲取零星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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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櫻花似乎開得太晚。

澤田綱吉在畢業正式繼承Vongle的那年,從日本移來了一株櫻花。從首領辦公室裏伸出頭就能看到,春風拂過的時節時常有花瓣飄進。

六道骸喜歡在樹下和庫洛姆·髑髏不厭其煩的講他當年他如何痛揍雲雀的事情,卻絕口不提之後雲雀也在櫻花樹下痛揍回來的事情,而她總會把話題岔開說這裏的櫻花一點兒也不美。

其實怎麽會不美呢?

庫洛姆·髑髏見過這株櫻花盛開的樣子,深深淺淺的顏色美得肆無忌憚,被風吹落在樹下少年削瘦的肩上。

嗯,庫洛姆很喜歡櫻花。

很喜歡,很喜歡。

“去了澤田綱吉那裏?”

辦公室裏,低頭翻閱文件的雲雀忽然問道。

正整理文件的庫洛姆·髑髏皺了皺眉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雲雀擡眼看向她的肩,她也車鷗,發現了肩上的櫻花瓣。

“我討厭櫻花,所以以後少去那裏。”

她不解的看著他,似乎從這話中察覺到了什麽不尋常的意味,卻被迷霧籠罩看不真切。

窗外的天空陰沈得令人覺得心底有股不安的壓抑,遠處有教堂的鐘聲響起,驚起一大片西西裏的小紅鷹掠過肅殺的寒風。

密魯非歐雷的隊伍比任何人預料的都還要強。

突破關卡進入巴勒莫境內的人數愈來愈多,隊伍駐紮在無人管轄的郊區,整裝待發。

從Vongle總部的忙碌程度和庫洛姆日益減少的睡眠時間不難猜出——

Vongle和密魯非歐雷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澤田綱吉的美好期望註定要被血腥和硝煙摧毀。

要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只有——

開戰。

庫洛姆·髑髏至今記得,那天的澤田綱吉一個人走上了頂樓的天臺,所有人在遠處駐足,並不言語。

她瞳孔的光影只餘下他蘊含著悲痛與哀傷的背影。

“開戰吧。”

尾音落下的一瞬,庫洛姆·髑髏一閉眼就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血紅和灰暗。

她沒去看任何人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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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裏已進入深冬,窗臺上的紫鳶尾最終還是錯過了花季,一整年都未曾開放。總部內的法國梧桐不知為何只剩下光禿禿的棕黑枝椏,枯槁如人骨的枝椏帶著尖銳的寒意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自從澤田綱吉宣布開戰後,作為唯一女性守護者的庫洛姆·髑髏似乎被刻意排除在外一樣,沒有任何事物送去她的辦公室,連最後確定的參展名單裏,也並無她的名字。

偶爾她無聊的時候會和遠在日本的小春京子聊天,話題永遠離不開那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電腦那頭的兩人永遠笑得純白汙垢,讓她每次看到都覺得似乎沐浴在教堂的聖光之中。

其實如果那日沒遇到六道骸,沒遇到雲雀恭彌,她也許不會這麽義無反顧的加入黑手黨,踏入這個滿是血腥的地下世界。也許她也能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和朋友們聊這個年紀的少女該聊的話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自己下一秒是否還活著都無法保證。

某個平行世界裏。

庫洛姆·髑髏,二十三歲,普通平凡的白領。

雲雀恭彌,二十五歲,Vongle最強守護者。

他們彼此陌路。

他們互不相識。

——可她不要這樣。

這輩子她花光了所有的幸運才遇見了雲雀恭彌,她不要和他錯過,不要放棄這段命運。

明日,他就要奔赴前線。

“雲雀先生。”

迎光而來的男子面色如常,鴉般的烏黑碎發被風吹動,黑色衣衫像掠過換日線的浮雲,在日光裏顯現,最終卻又消散了。

庫洛姆·髑髏印象裏的雲雀似乎都是同一個表情。

淡淡的,淺得不見絲毫波瀾。

但就是這樣的表情,庫洛姆·髑髏只看一眼就能沖淡所有的悲傷。

因為,庫洛姆·髑髏是這樣的喜歡雲雀恭彌。

卑微到,只是一個眼神就能盛開了一個世界。

“雲雀先生啊……”

“恩?”

雲雀恭彌皺了皺眉。

庫洛姆·髑髏深吸了一口氣。

“Boss說,您很喜歡櫻花祭上的煙火。”她擡頭,唇邊綻開花朵,“如果您能平安回來,能不能帶我去看一場煙火?”

——如果有可能,庫洛姆想和雲雀先生一起看煙火。

——所以,請您一定要平安的,回到庫洛姆的身邊。

——到那時,庫洛姆就能把自己那樣卑微的喜歡,親自告訴您。

此時破曉將至,從換日線的地方有暖橙的日光暈染開來。

教堂裏的鐘聲響起,聖母像的側臉在日光中溫暖得幾近融化。

雲雀恭彌的手伸進口袋裏,停頓了半響,又收了回來。

然後,庫洛姆·髑髏聽見了她此生都不會忘卻的四個字。

“我答應你。”

“……等我……的時候……我……你……”

可是,被春風擾亂的最後一句話卻最終沈溺在了時光的長河裏,流轉在她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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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洛姆·髑髏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Vongle的病房。

天剛蒙蒙亮,奶白色的晨霧漂浮在空氣中,有刺鼻的酒精氣味湧入她的鼻腔,她呆呆的望著海洋般深沈的天空,期間有很多人來來往往,有人哭有人嘆氣。

可她什麽都聽不見。

“庫洛姆,我知道你很難過……”這是京子的聲音,“對不起,我和小春被你們保護了這麽久卻什麽都不知道……等我們知道消息的時候……”

“他們說密魯非歐雷的首領白蘭已經被阿綱先生殺了,庫洛姆和大家都安全了……”小春帶著哭腔卻硬撐著微笑,“雖然雲雀先生和……阿綱先生……”

她依舊呆楞著面無表情。

“庫洛姆,阿綱和雲雀都犧牲了,你還要逃避什麽!”reborn冷冰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把刀子一樣狠狠的劃破她平靜的表面。

“……別說了……”

庫洛姆·髑髏用力的捂住耳朵。

“阿綱為了殺掉白蘭同歸於盡,密魯非歐雷的殘兵打算偷襲總部,雲雀為了救你……”

“別說了!”

她像一只受傷的蝦米一樣痛苦的弓起後背,眼淚像某種傷痕一樣爬滿她的臉頰,支離破碎的聲音淒厲的散落一地,胸腔裏發出悲哀的嗚咽。

Reborn並沒有停止。

“雲雀恭彌為了救你,在失去指環的情況下,一個人死在了回總部的路上。”

……

庫洛姆·髑髏忽然想起幼年時發生的一件事。

母親和繼父撇下她出海度假,她一個人站在碼頭哭了一夜,然後因貧血一頭栽進了海裏。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被鹹澀冰冷的海水扼住喉嚨的感覺。

那種痛到骨髓的悲傷。

“髑髏小姐,這是恭先生留下的東西。”

“這枚戒指是恭先生打算回來之後送給您的。”

“其實恭先生一直很喜歡髑髏小姐,可是……你知道恭先生不善於表達感情。”

她呆滯的目光閃過了一絲光彩。

——很喜歡你。

——雲雀恭彌一直喜歡……庫洛姆·髑髏……

為什麽直到這個時候才告訴我啊!

為什麽你沒能回來啊!

為什麽……為什麽我沒能更勇敢一點啊……

……

「去了澤田綱吉那裏?」

「我討厭櫻花,所以以後很少去那裏。」

……

是誰的青灰色眼眸凝在掩上的大門;是誰的角落擺著一株永不雕謝紫鳶尾;是誰的肩上滑落了嬌艷的櫻花瓣;是誰的手伸進口袋又默默的收回。

那句喜歡哽咽在了誰的喉嚨裏,最終也沒能讓對方聽見。

「……等我……的時候……我……你……」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娶你。

直至今日,庫洛姆·髑髏才明白了它的含義,然而她再也無法用任何語句回應那個人。

他無法見到,今日的庫洛姆·髑髏,是以怎樣的表情戴上那枚小小的戒指。

病房裏的空氣泛著酸楚的氣息,門口的守護者們靜靜的佇立,並不言語。

然後他們聽見,病房裏傳來了淒厲的哀鳴。

那年的西西裏,被雨季籠罩了整個世界。

那年的並盛,再沒綻開過同往年一樣好看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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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離開了意大利隱居日本,庫洛姆你……為什麽還連任了十一世的霧守職位?”

鉛灰色的墓碑前,紅發的女子口中,傳來了淡淡的語句。

靛紫發的女子凝視著墓碑上有著溫暖笑意的男子的照片,瞳孔裏的光華柔軟。

“我一直知道,阿綱先生喜歡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京子,而是你啊,庫洛姆。”

被時光掩蓋的過往裏,沒說出口的話還有很多沈澱在了那人金棕色的溫柔瞳孔裏。

只要一回頭,撥開薄霧,庫洛姆·髑髏就能看見那人的笑容。

可是,她卻只昂首仰望那個黑發鳳眼男子的背影。

一次也不肯回頭。

“小春很喜歡阿綱先生呢,所以也稍稍有點嫉妒庫洛姆。”她轉過頭,“因此更不明白,為什麽庫洛姆要守護別人。”

庫洛姆·髑髏抿著唇輕輕笑了,搖了搖頭有靛紫的發絲劃過白皙的脖頸。

“我在守護著大家呢,小春。”

曾經一起歡笑過的Vongle,曾經凝聚了大家的Vongle,曾經吞沒了大家的天真與懦弱的Vongle……

既然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經離開,那麽必須有人代替他們來守護這一切。

守護那些理應妥善保管的溫暖歲月。

澤田綱吉的話,沒能說出口。

雲雀恭彌的話,她沒能聽見。

他們三人已經被時年的彼風吹散,再也無法凝聚。

可即使這樣,她也不會悲傷。

她要以最美好的笑容守護他們最愛的東西。

直到生命消散。

直到溺死在萬劫不覆的深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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