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知道自己的實力並不算強，夜晚打架對他來說有點難度，可眼前的時間溯行軍像豆腐似的脆弱，他和小貞幾乎沒耗什麽力氣就把溯行軍們全部殺掉了。

“這也太弱了吧。”小貞看著滿地逐漸飄散的溯行軍屍體，面色不屑。

“弱的有些詭異了。”鶴丸擰眉，問狐之助，“確認只有這幾個嗎？”

“是，目前只有這些……”狐之助也覺得很不對勁，他們接的是S級任務，不可能這麽輕松就解決，“啊！東邊出現更多了！距離比較遠，小貞和愛染去看看，鶴丸你與三日月在原地待命。”

“好。”耳機中傳出二人的聲音。

“狐之助，”宗三柔柔的聲音響起，“小夜說看見一個極短往太真宮跑已經追過去了。”

“好，你那邊已經沒事了，去找三日月吧。”狐之助回道，“鶴丸你還是在原地呆著。”

“OK！”鶴丸語氣挺有活力，其實內心很失落，他也想去找三日月啊！

“哇！救援救援！這裏好多溯行軍！”小貞大呼小叫的求救，“快來幫忙！”

正躺在屋頂上休息的鶴丸連忙起身，撿起地上的刀就往小貞的方向沖。

溯行軍比想象的還要多，鶴丸很快負傷，所幸其他人支援的很快。

“小夜呢？”鶴丸問道。

“他去楊玉環身邊了，那裏也有敵人。”宗三回道。

“他一個人能解決嗎？”

“沒問題，小夜很厲害。”宗三很有信心，他看向眼前一波又一波的時間溯行軍，聲線低沈，“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而另一邊的小夜自從看見一個奇怪的極短往太真宮方向走時便迅速跟在後面，但短刀與極短總歸有些差距，他加速到雙腿發麻太陽穴發脹也只是勉強持平。

等他潛進太真宮時極短已經沒有蹤影了，出於安全考慮他悄悄躲在楊玉環窗外，一旦有什麽不對他立馬破窗進去。

裏面只有兩個女人輕微的交談聲。

“娘子，我們該出發了。”沁怡聲線柔和，隱隱透著股按耐不住的興奮。

“……這麽直接走掉真的好嗎？”楊玉環聲線婉轉，“我很害怕……”

“娘子，他們說了一旦離開誰都找不到我們。”沁怡面色在跳動的燭火下明滅不定，透著股陰狠的氣息，“您本來不該進宮。”

“可是……我很擔心他……”楊玉環不敢說出那人的名字，眉目之間滿是憂愁，“不，我還是留在這好了。”

“娘子！您還怕什麽？我們都進宮了難道那位大人還會被遷怒嗎？皇上不敢大張旗鼓，我們不會敗露。”

小夜了然，楊玉環在沁怡的勸告下越發動搖，然而不等她點頭答應之前見過的極短與另一名短刀已經出現在她們面前。

這是小夜第一次聽見時間溯行軍說話，聲音沙啞幹澀，像朽木之類的快要死亡的東西，“可以出發了。”

自由就在眼前，楊玉環不再動搖，狠了心想與他們離開。

小夜立馬破窗而入，二話不說刺死一名極短，沁怡和楊玉環都被嚇了一跳，短刀不爽的怒吼一聲，立馬離開尋找同伴。

小夜用翻譯器告訴他們這裏發生的事情，他猜測這裏很快就會被溯行軍包圍，他一直以為對方會暗殺，沒想到是游說。

“小夜？”沁怡看清楚他的臉後沒來由的憤怒，臉色通紅，“你是什麽意思？不知道太真娘子的處境嗎？”

小夜沒敢看楊玉環的臉，他下午和另外兩名短刀去偷看過，她的處境很不好，被皇帝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在這裏，那個戴著月季花的妃子只差沒指著她的鼻子罵‘娼婦’了。

皇帝知道這件事也不能明著為她出頭，因為她現在的身份還是‘為母祈福的孝順兒媳婦’，他不能表現的太過張揚。

“抱歉……這是我的任務？”小夜低下了頭。

“什麽任務？虧得太真娘子對你那麽好！你這身寒酸的打扮是什麽？你的衣服呢？！”沁怡聲音尖利。

“抱歉，我……我不能放你們走。”小夜露出本體刀，他不敢擡頭，對著楊玉環的方向開口，“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但是歷史就是歷史。”

小夜感覺心在滴血，眼淚不由自主的滑出眼眶，“你會享受到很好很好的生活。”

他不敢去想真實的歷史，連死後都要被抹黑的妃子就算身前享受到了榮華富貴又怎樣？在陰間聽見世人對自己的評價她會傷心的吧？

“小夜……”楊玉環摸摸他的臉，依舊笑意溫和，“那我不走了。”

“娘子！？”親眼滿臉震驚。

“抱歉啊沁怡，你可以和他們離開，我知道你也很不喜歡這裏，但我身後有很多人，很多很多。”楊玉環神色溫和。

“憑什麽！？您才是那個最不該犧牲的人！”沁怡的聲音已經有些歇斯底裏，在深夜發出這種聲音顯然會驚動其他人。

住在太真宮中的其他女道士聽見聲音後立馬往這邊跑，恰好被趕來支援的溯行軍發現，於是幾名女人倒黴的做了炮灰。

所幸鶴丸他們也已經趕來，楊玉環聽見動靜後跑出來，看見眼前的一幕驚訝得雙眼微睜，“天……吶。”

血腥味在空氣中微微蔓延，小夜殺掉一個試圖把楊玉環擄走的太刀，低聲說道“我會保護好您的。”

沁怡看見他們殺人不僅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甚至隱隱有些快意，她們眼中無時無刻的嘲諷令她厭惡，難道是壽王妃自己想來到這無邊無際的深宮之內嗎？

“那是小貞她們嗎？”楊玉環驚呼，看見小貞帶著猙獰的微笑把刀子紮進一名大太刀胸口時怔住，“你們到底是誰？”

小夜沒回答，只低聲道：“請您進屋躲避，外面交給我。”

他握緊手中的刀，比起無時無刻燃燒在心口的覆仇之火，此刻他想得更多的是保護，一定要保護好她不被溯行軍擄走，保護她不受傷害。

小夜不知道溯行軍會帶她去哪，但在她們逃離之前檢非違使就能殺掉所有人。

楊玉環和沁怡躲進屋內，外面的兵刃相接聲不斷響起，她內心卻異常平靜，平靜到有些怪異，想到小夜堅定的神色，小貞利落的身手，還有在外面奮戰其他人，她非常安心，亦平靜的接受了未來的命運，之前的不甘與悲傷都頃刻消散了。

“沁怡，”楊玉環緩聲開口，“我們要爭。”

“爭？”

“是，既然逃不掉那就好好活著，讓任何人都不會也不敢對我們冷嘲熱諷。”楊玉環面色堅毅，如白蔥般十指緊緊握起，“沁怡，女子的命由不得自己，我們要快快活活過好每一天。”

沁怡走到窗邊，最後深深看了眼黑沈沈的天空，關上窗戶後廝殺聲被隔絕不少，她低聲道：“是，您……一定可以當上皇後。”

外面已經有不少人類死亡，眼看結果已經從S掉到A，宗三想到貧窮的本丸，缺油少鹽的飯食和每個月總有幾天因為交不出電費而一片漆黑的本丸，怒從心頭起，大吼一聲：“我去你娘！”

徒手撕了一個短刀後直接真劍必殺，砍溯行軍像切菜似的輕松。

鶴丸都看傻了，他也受了不輕的傷，為什麽他的內心裏還是沒有足夠的怒氣使出真劍必殺？難道是他脾氣太好的緣故嗎？

宗三爆發之後任務結束的很快，皇城之中的禁衛軍已經聽見動靜朝這邊趕來，兩名太刀和一名打刀已經逃到樓頂，三個小短刀抓緊時間去與楊玉環道別。

小貞和愛國抱住她就不想撒手，也不解釋自己是什麽來歷，只說要走了。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我好喜歡你！”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眼眶都紅了。

小夜依舊沈默，他站在一邊，既不去看她也不說什麽，他很想帶她走，但是他不能。

“小夜。”楊玉環朝他伸出手，“過來與我告別吧。”

小夜點點頭，沖過去抱住她，眼淚終於落下。

三日月在屋頂幫他們兩個處理傷口，面色嚴肅：“傷的比較重，可能總裁很快就要換人接後面的任務了。”

“這也沒辦法，實力不足……”宗三依舊是那副平靜柔弱的模樣，絲毫看不出是個能手撕溯行軍的猛男。

“要是能再強大一些就就好了。”鶴丸嘆氣，“傷好之後就努力修煉吧。”

“然後出門修行。”宗三補充。

“是的是的，交流中心有不少修行完的鶴丸，超帥氣！”鶴丸很期待。

三日月幽幽嘆口氣，“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門修行。”

狐之助交換出陣的指令很快下來，當另一隊人馬出現時，他們便回到了本丸，手入室暴滿，氣氛卻比想象中還沈默。

本丸現在是正午，宗三和鶴丸傷的比較重先進手入室治療，其餘人便來這裏探望為本丸賺來解封後第一筆金錢的英雄。

秋田藤四郎給他們帶來一袋滿滿的糖果，全是粟田口親手做的，長船派（兼明石國行）則帶著愛心便當，當明石看見愛染時驚叫出聲：“你們還從外面撿了個愛染回來？！”

愛染國俊很想翻白眼，“我一直在這，只是你從來不出門所以遇不到而已。”

“既然在本丸為什麽不住進來派？”明石很快從驚訝恢覆成平時懶散的模樣，“之前的衛生都是我一個人打掃，累死了。”

還差點被一窩又一窩的小老鼠嚇到心臟停跳。

愛染看著混在長船派中毫無違和感的他，說：“你和他們呆著就行。”

反正每個明石國行都無腦偏心螢丸，而本丸沒有螢丸，所以他們還是繼續當陌生人吧。

明石走上前，把自己做的那份便當放進他懷裏，拍拍他像刺猬般的頭：“很棒很棒，愛染還是這麽厲害。”

愛染眼圈有些紅，低頭擦掉眼淚，一聲不吭。

“我現在住在長船派，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啊，你也告訴我你住哪吧。”明石繼續揉他的腦袋，他只吃過工作的苦，與其他經歷過生離死別的刀劍男士相比心思更加純粹，也更容易表達自己的情緒。

愛染沈默片刻，接著擡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沈默的氣氛又逐漸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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