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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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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暗示。

於眼下境況而言, 她的轉變無疑是好的。她願意配合,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輔事垂眉斂目,繼續為她順著背。大掌停留在她背上的時間越來越長, 溫柔沈靜的“順”在確定她沒有孕吐跡象後也慢慢變成了慢條斯理的“蹭”。

明明是跟方才差不多的動作,但是輔事的手似是帶了火苗,蹭到哪兒、哪兒的皮膚就滾燙發熱,帶來一陣陣酥麻顫栗。

付長寧聽到心跳聲在耳邊重重響起, 頭皮“嗡”地一下發麻, 這股麻意掠過耳根、從後腦延伸至脊椎, 上半身不由自主地躬起漂亮的“弓”形。

輔事的氣息無孔不入,她毫無招架之力。有些怕了,她開始後悔方才的蓄意勾引。

這種懼意在輔事微涼的手指探進衣領中時達到頂峰。

“輔事......”付長寧抽了一口氣兒, 她也不知道為何叫他。

也許是慌了, 便找一個人充當立在她眼前的主心骨。輔事只是恰好在她身邊而已。

輔事手在衣領處頓了一下,二指後移、拎起付長寧的衣服,然後蓋住她的頭。

付長寧突然覺得眼前一白(中衣是白的), 正疑惑怎麽回事兒,便察覺到輔事身形從背後罩著她, 五指撐在她身前的地板上。

有些無措,“輔事,我看不見你了。”

低語從頭頂處傳來, 涼涼道, “既然誰都可以, 那看不看得見, 又有什麽分別。”

輔事, 你是真的會讀心吧?剛才還好, 怎麽突然心情欠佳?

明明沒有人拉著她的手腳不讓走, 但付長寧確確實實被禁錮在輔事投下的那一片陰影中。

輔事是偏冷的。貼上來時付長寧打了個顫,身子下意識朝前斜了一下,“嘶。”

“不願意?”

付長寧感覺到身後之人退開了些。急了,她都有感覺了,他突然中斷算什麽事兒。軟嫩小手合上輔事撐在身前的大掌,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與他五指交疊。

“不是,有點兒涼。”他的手也是涼的。

輔事輕笑一聲,重新靠近,“你得學著適應。”

輔事在這方面一向體貼人,現在居然讓她調整。看來是真的心情欠佳,她長點兒眼色希望少觸他黴頭。

直到結束,付長寧都沒看見輔事的臉。

被抱去沐浴時,付長寧靠在輔事肩頭,臉蛋兒紅撲撲的。他的中衣在她指下糾結抓皺。

開了眼界,還能這麽弄!

往常這個時候她喜歡玩兒他的頭發,因為沒膽子碰別的部位。別說,摸起來跟綢緞一樣舒服。

輔事依舊用經幡蒙著眼睛。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洗得一點兒不落,但沒碰她肌膚分毫。

付長寧被換上新的衣服,樣式簡單大方,這次是畫上去的梅花坼曉風、似雪堆山圖。

依舊是藕荷色。

付長寧展開裙擺細瞧,梅姿動人婉轉栩栩如生,遇風便展現出骨子裏的孤傲高寒。一個筆鋒、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輔事畫技令人嘆為觀止,觀察也深到毫末之處。

“輔事我有幾件藕荷色衣服?”付長寧喜歡極了,比上個更喜歡,捏著裙擺不願意放手。迫切想知道她還有多少這種高水平的衣服。

“一件。”

“嗯?”至少有兩件吧。

“拆了上個做成你身上這件。”

窮到拆了東墻補西墻,但為何她一點兒沒覺得輔事摳搜。

輔事視線掃過付長寧手指,頓了一下,在書架後方掏出來一個掌心大小的小陶瓷罐子。

裏面是淡綠色的膏狀物體,有青松的味道。

“把手給我。”輔事指腹取了一點兒,細細塗到付長寧手心。

他沒控好力道,她手心在藤條地面上來回擠壓碰撞,留下截截紅印。

塗完後,又伸向她的裙擺。

“輔事!”付長寧驚了一下,腳下意識往回縮,還來嗎?

輔事輕聲道,“膝蓋傷得不會比手輕。”

付長寧尷尬到不敢看他,悄悄把雙腿移了出去。

她的膝蓋青一塊紫一塊,破了一點兒皮。藥膏覆上去的時候,清涼蓋住了火辣疼感,感覺原地就能好。

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她腦子裏不斷回放方才那場激烈的床笫之事。

付長寧沒話找話,視線遠放到松濤林中,“輔事,你這藥膏效果很好,半點兒不輸靈草靈藥,想必得來不易。”

“好說,我做的。”

付長寧:“......這瓶子初看簡陋潦草,看久了就別有一種粗獷之美,花了不少錢吧。”

“並不,我燒的。”

“......有什麽是你不會的?”付長寧真的好奇。

“孕吐。”

這天沒法聊了。

輔事塗完藥,打了盆水凈手。

突然一段墨綠色印跡穿過窗戶纏上輔事手腕,化作一縷絲狀進入輔事右眼。

“蘭花花頭點蕊圖!”付長寧一下子就認出來,手撐著椅子,猛地起身,“是離清!莫非離清大限已至,已經身死道銷。”

心中一片哀愁。

她的哀愁令人不適,輔事斂下眸子,“也許他放過自己,卸下合歡宗的擔子。”

付長寧搖了搖頭,十分肯定,“他不會的。”

“但合歡宗少宗主林肆會。”輔事想了想,又道,“而且,程一敘想剝離蘭花花頭點蕊圖不是一天兩天了。以程一敘之天分,若沒有進展,反而令人意外。他們互相厭惡,卻也不是不可能為離清而聯手。我認為離清也許有一線生機。”

“你說真的!”付長寧信了一半,高興極了。輔事一向說什麽是什麽,從未出過差錯。

輔事拿帕子細細擦去手上水漬,“方才傳來消息,蔣氏一族一夜之間滅族。想必與程一敘、林肆脫不了幹系。只是......”

提到這事兒,付長寧就支棱起來,“只是什麽?”

“只是有相當一部分蔣氏一族弟子提前收到紙鶴傳訊,自行決定要為蔣振而戰、還是為良心而走。”輔事擡眼,瞧著付長寧,“這不是擅長斬草除根的程一敘、心狠手辣的林肆能做出來的事兒。”

付長寧移開視線,嘟囔道,“你操這份心做什麽,又與你無關。”

“那紙鶴是禮樂殿公選曾使用過的,若是有人細細查起,息風寧雲脫不了幹系。”

付長寧扼腕不已。圖省事兒才用了那紙鶴,早知道就換別的了。

她不是個藏得住事兒的性子。輔事輕斂眸子,“我想我有答案了。”

“啊?你有什麽答案了?”付長寧緊張起來。

“怎麽,殿主也感興趣?”

付長寧忙擺擺手,“不感興趣不感興趣。”

輔事拿出一份公文給付長寧,“昨日下頭呈上來的,我覺得有必要告知禮樂殿殿主。”

“什麽東西?”付長寧接過來,打開一看。

山桃鎮有個母親說孩子最近不對勁兒,白日讀書識字、天真爛漫,晚上家裏的燭火一亮就變了個人,不理人不說話,徑自回房拉起被子睡覺。

母親一開始沒覺得異常。直到有一天,母親做飯晚了些。燭火亮起時,那孩子還吃著飯呢,就突然放下碗筷,回房拉被子睡覺。

母親訓罵,他渾然不覺。

母親跟過去一看,孩子睡著了,嘴裏還塞著一大口饅頭和菜。

“山桃鎮,聽著耳熟。”付長寧想起來了,牛肉面店的老板娘老家就在山桃鎮,“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動身。”

輔事道,“我陪你一起去。”

她現在孕吐,他有做父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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