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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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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顧府的第一夜, 雪嫣睡的不甚安穩,接連不斷的夢境一直困纏著她,直到天光乍現,她才得以從無休無止的夢境中脫困出來。

睜開眼簾, 泛著潮氣的眼眸中波瀾未平, 雪嫣轉眸望向自窗口鋪灑進的日光,才似終於解脫般輕喘了口氣。

心月從屋外進來, 見她已經醒了, 快步走上前伺候, 取了衣裳給雪嫣披上, 同時道:“夫人方才差人來傳了話,說讓姑娘等她來了, 再一同去向老夫人請安。”

“姑娘?”見雪嫣似在楞神,心月又叫了一聲。

雪嫣思緒微籠點點頭輕聲說, “好。”

心月心疼雪嫣,想安慰又怕一旦提起只會讓她更加不好受,便尋了有趣的事來和她說。

雪嫣這邊洗漱裝扮完, 林素蘭也到了,跨進門口笑道:“囡兒都收拾好了吧。”

她走上前替雪嫣理了理垂在肩上的青絲,見雪嫣神色有異,緊著問:“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雪嫣的目光在顫, 每當聽到母親喚她囡兒,她就沒有辦法不想起謝策, 一聲聲揮散不去的低語,就像是夢魘, 明明她已經逃脫, 卻還在折磨著她的心。

雪嫣不想讓林素蘭擔心, 打起精神笑笑,“母親別擔心,就是昨夜沒睡好。”

林素蘭想說什麽,最後也只是心痛地沈嘆,眼睛澀紅,摸著雪嫣的頭道:“已經沒事了。”

雪嫣收拾起不能觸碰的心緒,隨著林素蘭去見過顧老夫人之後,又去向其他幾位夫人見了禮,回到院子不等她歇歇,幾個姐就又來與她打招呼,一直到把人都送走,雪嫣才終於可以放松一下。

雪嫣擡指抵在額側輕柔,要對著熟悉的人裝作不認識,小心翼翼的斟酌說話,竟是那麽累。

雪嫣昏昏欲睡的泛著困,神思迷朦之間,似乎又有一只手想要將她往深淵裏拖。

她倉皇睜開眼,昏沈的倦意被掃的幹幹凈凈,緊咬住唇,臉色微微發白。

“你家姑娘呢。”院外想起顧玉凝的聲音,她邊問著心月,邊往院裏走。

心月道:“姑娘正在屋裏休息。”

雪嫣醒了醒神,擡眸看向已經走到廊下的顧玉凝,柔聲道:“阿姐。”

顧玉凝快步走進屋子,不由分說的拉起雪嫣就往外走。

雪嫣腳下踉蹌了一下,蹙著眉問:“這是要去哪兒?”

顧玉凝朝她眨眨眼,壓著聲音說:“我帶你去見謝珩。”

雪嫣楞了一下,謝珩平安無事對她來說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了,至於其他的,她早已不再奢求,也不敢奢求。

他們都已經為此付出了太多,謝珩所有的苦痛也都是因為她,她應該離他越遠越好。

“我……”

“快走啊。”雪嫣剛動了動唇就被顧玉凝打斷了話頭,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拉著她一路出了府,馬車已經等在府外,顧玉凝催著雪嫣上馬車。

挑開簾子,雪嫣微彎著腰進去,還未等她看清裏面的景象,早已等在馬車內的謝珩已經站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人緊緊擁入懷中。

“雪嫣。”短短兩個字微微發顫,謝珩收緊手臂,差一點,只差一點雪嫣就又會被謝策帶走,他差一點又沒有保護好他,他痛恨自己的無能。

雪嫣心頭苦澀極致,她記憶中的謝珩,永遠從容溫柔,處變不驚,可此刻他抱著自己的手臂顫的那麽厲害,都是因為她。

雪嫣僵怔了許久才回抱住他,柔聲安慰:“我沒事了。”她強讓自己笑起來,“現在我已經回到顧府,一切都過去了。”

如果是其他人,謝珩也相信一切都過去了,但那個人是謝策,又豈是善罷甘休的人,盡管他現在沒有動作,可誰知道他在算計什麽。

謝珩沈凝的目光透出冷意,聽到雪嫣吃痛哼了聲,謝珩才意識到自己抱的太過用力,他松開手,斂起眸色深深望著雪嫣:“ 你在顧府是安全的,我會將衛蕭留給你,你不用怕。”

雪嫣搖頭拒絕,“衛蕭可以保護你。”

兩人絕口不提那個名字,但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意,比起自己,他們都更希望對方平安。

謝珩語氣強硬,“雪嫣,只有確認是你安全的,我才可以放心,否則我的心永遠在你身上,還怎麽能應對其他事情。”

謝珩眸中灼熱濃烈的情誼讓雪嫣不敢面對,微垂下眼簾避開,知道自己拗不過他,頷首同意下來。

謝珩松神再次輕輕抱住她,掌心撫柔著雪嫣的發,“雪嫣,這次誰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雪嫣略微半擡著,想要回抱住他的手僵在空中,屈起的指尖退怯縮緊,最後慢慢放下。

“嗯。”

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自雪嫣回到顧家已經過去有半月,一顆心卻始終不能放下,那天她對謝珩說的話,即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她太了解謝策了,他偏激極端,無所不用其極,怎麽會這樣就罷手。

然而半月過去了卻沒有一點動靜,平靜的詭異。

她試探著像陳晏和打聽,就連陳晏和也沒有發現他有任何不尋常的舉動。

“據我所知,世子近來都在府上養傷。”陳晏和見她眼裏綴有不安,便寬慰了兩句,“如今你與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他為難不到你。”

雪嫣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她身上的蠱已經解了,記憶也恢覆了,他不可能再強行對自己做什麽。

可旋即不能消除的懼怕又湧了上來,當初她和謝珩甚至馬上就要成親,她也以為他不能對自己做什麽,事實是她大錯特錯。

若,他再次設計……

雪嫣眼睫重重一顫,如同尋找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翻出那些她平時不敢觸碰的記憶。

她不知道究竟在她失憶時候的謝策是真實的,還是看她蠱毒發作,折磨她的謝策才是真實的。

她只能賭謝策或許對自己有那麽一點真心,他肯為她擋箭,又主動給她解了蠱……或許他會想通,願意放過她。

“四姑娘?”陳晏和皺眉看她。

雪嫣倉皇回過神,掩飾下紛亂的心緒向陳晏和道了謝,便快步朝著自己院中走去。

恰遇到來尋她的心月。

“姑娘。”心月走上前,“有位叫殷梨的姑娘想要見你。”

雪嫣一下就想起那個性子直,說話夾槍帶棒,但本質並不壞的女子。

“她在哪裏?”

心月道:“就在府外等著呢,姑娘可要見”

雪嫣知道她來找自己的原因無非就是謝珩,她澀然輕抿住唇,“去請她到我院裏。”

殷梨被帶到溶梨院時,雪嫣就坐在院中等她。

雪嫣讓下人都退下,笑著朝她道:“殷姑娘請坐。”

殷梨目光在院中轉過,坐到她對面,開門見山說:“你說過不會跟我搶謝大哥,會幫我的。”

顧家收雪嫣為養女的事,早已在長安城裏傳了開去,這本不是什麽稀奇事,大家之所以會多放一份心,全然是因為,有傳言稱這位養女與故去的顧四姑娘生的十分相似,這就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侯府大公子。

人人皆知,謝大公子對四姑娘的情誼,如今出現了這麽個人,倒是不知會否發生些什麽。

殷梨在京中也結識了不少年歲相仿的貴女,每每聽她們詢問起自己這事,她就坐立難安。

這才忍不住上門來的。

殷梨看雪嫣不說話,臉色立馬就變了,“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

雪嫣看她好似炮仗落到火裏,語氣灼急,眉眼間都燎著火。

她應當是真的很喜歡謝珩,有這樣一個鮮活靈動的姑娘陪在謝珩身邊,怎麽也比她好。

“沒有。”雪嫣努力挽出的笑意暗淡無光。

殷梨將信將疑的看著她,“那你到底如何幫我?”她語氣低落下來,“現在我連謝大哥的面都很少能見到。”

雪嫣輕吐出一口顫抖的呼吸,要從心口剝去最在意的東西,真的好疼吶。

她張了張檀口,許久才終於發出聲音,“明日我會邀謝珩相見,屆時你一同來。”

……

殷梨從溶梨院離開的時候,恰好被自小徑另一頭走來的顧玉凝看見,她覺得眼熟,一時沒想起是誰。

“那是誰?”

身旁的婢女朝已經走出一段殷梨打量過去,想了想說:“好像是那位謝大公子的義妹,在一回宴上見過,姑娘忘了?”

顧玉凝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那個愛跟在謝珩身後獻殷情,讓她討厭的殷梨。

她來找顧雪嫣幹什麽?

顧玉凝臉色微變,加急步子去了溶梨院。

雪嫣閑來無事就坐在窗子口繡花,餘光瞥見顧玉凝行色匆匆的進來,困惑道:“阿姐怎麽這般著急。”

顧玉凝上來就問:“方才可是有人來你院裏了?”

雪嫣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移開話題,“看你喘的,我給你倒杯茶。”

顧玉凝哪還顧得上喝水,“她跟你說什麽了?我與你說,她可對謝珩心有不軌,仗著什麽勞什子義妹的身份,天天往他跟前湊。”說著懊惱的嘆了口氣,“我怎麽把她給忘了。”

雪嫣低頭倒茶沒有吭聲。

顧玉凝看向她,“總之她說什麽你都別聽,她就是一廂情願罷了。”

“不如這樣,你幹脆讓謝珩把她送回去。”顧玉凝覺得這個主意好,“反正只是嘴上叫叫的義妹,又不是什麽沾親帶故的。”

顧玉凝說的嘴都幹了,見雪嫣一句話都不說,再看她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猜測必然是殷梨說了些什麽,當即就要為雪嫣出頭,“我這就去找謝珩。”

“別去。”雪嫣驟然出聲,手裏的茶壺晃了晃,心月才添的水,還燙著,撒到雪嫣手背上,很快白皙的皮膚就紅了一片。

她用另一只手緊緊壓住生疼的手背,朝顧玉凝笑道:“殷梨是個好姑娘。”

顧玉凝自己對男女之事遲鈍,但在雪嫣的事上又格外靈敏,加上這個神態她怎麽看都覺得有事。

“你什麽意思?”顧玉凝問她。

雪嫣不願說,但顧玉凝已經連門都去關上了,大有一副要審問她的架勢。

她躲不過,才不得不道:“殷梨,和謝珩很相配。”

光是說出這些話,雪嫣就已經感到心裏痛的喘不上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顧玉凝像活見鬼似的瞪著她,“她喜歡謝珩是她的事,你難道不知道謝珩有多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你出事那段時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會變成那樣,就像只有軀殼,你現在回來,反而要把他和別人湊成對?”

“顧雪嫣,你是不是瘋了!”

顧玉凝連番的質問讓雪嫣痛苦不堪,用手壓著心口都不能緩解,腦中不斷有尖銳的的聲音撕扯,雪嫣將身子靠在桌上才沒有跌倒。

顧玉凝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激動,平覆了激蕩的情緒才道:“謝珩像母親承諾過,無論如何都會娶你。”

她心裏清楚雪嫣被謝策帶走的半年,定是什麽都發生了,可這些都不是雪嫣自願的,而且謝珩肯接受,就足以說明了他對雪嫣的愛護。

雪嫣幾乎是瞬間落下了淚眼 ,晶瑩的淚水滑過下頜,決然墜落:“我不能嫁給他,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顧玉凝深呼吸,讓自己別生氣,別生氣,可還是沒忍住,“顧雪嫣,你就是這樣,固執的從來不肯聽我的話!當初我讓你不要與謝策來往,你就是不聽,不然又怎麽會發展道現在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如今你又不聽我的!我還能害你不成!”

“那阿姐又知道我和謝策到底都做了什麽嗎?”雪嫣擡起頭,溢滿淚水的雙眸通紅一片,她一字一句道:“阿姐以為我是被迫的?”

雪嫣緩緩搖頭,“不是的,我忘記了謝珩,我還親口告訴他,我愛的是謝策,我讓他滾,我一遍遍叫著謝策名字,我當著他的面撲倒了謝策懷裏向他求歡,一墻之隔,我和謝策忘情茍且的時候,謝珩就在外面。”

顧玉凝渾身僵硬,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雪嫣眼裏的苦痛和絕望是那麽強烈,以及對自己深深的厭惡。

“我不是沒告訴自己,顧雪嫣,不是你的錯,因為你失去了記憶才會這樣……可是我忘不了,那些真真切切發生的事情,我該怎麽忘記?只要看到謝珩,我就會想起自己做的事情,而他的臉,有時候會變成謝策的臉,我會想起……”

“別說了。”顧玉凝快步走上前抱住她,聲音哽咽的幾乎難以往下說,只能不斷道:“別說了,別說了。”

“不是你的錯。”顧玉凝快速擦了擦眼淚,無比鄭重道:“不是你的錯。”

雪嫣緊閉著眼睛,身子發抖,每個人都說不是她的錯,可這些事都是她做的,失去記憶的她,難道就不是她了嗎?

翌日,衛蕭駕著馬車出了顧府,馬車停在綾江畔,朝馬車內道:“姑娘,到了。”

雪嫣輕眨眼睫,扶了扶發絲的同時遮去眼裏的寂寥,起身走下馬車。

綾江說是江,其實就是一條闊一些的河流,酒樓臨河而建,其中的巧妙就在於一間間雅座由九曲橋連通,直接架在河面之上,即私密又可以賞景別。

所以她約了謝珩和殷梨來此。

雪嫣到的早,先去了架在河面上的雅間,沒過一會兒殷梨也到了。

她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雪嫣,“一會兒你可別忘了先走。”

雪嫣看著她略顯孩子氣的臉,不禁笑了出聲,“你放心。”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謝珩便到了。

他唇畔淺含的笑意在看到殷梨的同時,略微收起幾分,“你怎麽在此。”

殷梨心裏虛,忙一指雪嫣,“我是和顧姑娘一起來的。”

雪嫣起身走到謝珩身邊解釋,“是我上回見了殷梨就對她十分喜歡,所以叫了她一起來。”她說著拉了謝珩落座。

謝珩的視線落在她側臉上,長長的眼睫遮住著眼瞳,讓他看不見她的神色,極輕的說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雪嫣眼睫一顫,“嗯。”

殷梨性子活絡,立刻道:“謝大哥快坐。”

三人坐在一起吃飯,就聽她一直嘰嘰喳喳的說著話,雪嫣偶爾開口也是把話頭往殷梨身上繞,且時不時給兩人倒酒,自己卻不喝。

謝珩臉上的神色終於越來越淡。

雪嫣見天色漸漸變暗,終於站起了身,“我去讓夥計再添兩個菜。”

謝珩握住她的手,“快些回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雪嫣從他眼裏看出了一絲不願相信的試探,她心上一慌,胡亂點著頭,抽出手便往外走。

雪嫣她一刻都不敢停,疾步沿著九曲橋往岸邊走去,腰上的禁步來回碰撞在裙裾之上,絲絲縷縷的痛楚緊繞著她的心。

衛蕭的任務是寸步不離跟著雪嫣,見她竟是要離開,忍不住出聲道:“姑娘不同主子一起嗎?”

“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雪嫣一直走到馬上旁才終於停下,頭回頭看了眼,沒有猶豫上了馬車。

衛蕭只得命人去通知了謝珩,自己則送雪嫣回府。

馬車行至喧鬧繁雜的鬧集,速度就慢了下來,雪嫣心裏像壓了塊巨石,喘不過氣,於是道:“停下,我走回去。”

衛蕭想著這裏離顧府已經不遠,走路興許還能快點,於是便道:“是。”

下了馬車,雪嫣一路朝前走也不往兩邊看,心裏壓抑著難以宣洩的窒堵。

走過一條街,人漸漸變少,餘光映進一道頎長落拓的身影。

不等她擡眸,衛蕭反應極快的擋在了雪嫣面前,朝著來人拱手道:“見過世子。”

雪嫣僵了一瞬,倏然擡頭,就撞進了謝策漆黑濃沈,仿佛噙滿了無盡思念的瞳眸之中。

謝策一眼不錯,貪婪癡迷的緊攫著她,似乎要將她吞噬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雪嫣又感到了,一張無形的網,一寸寸將她圈緊。

她倉皇退了半步,謝策眸中一痛,“囡兒。”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了,明明上一次,她還是那麽眷眷不舍,如今那些愛戀全都沒有了,她又變得和過去一樣,對他只有抗拒,害怕,還有恨。

雪嫣緊攥著手心,滿目皆備的看著他,謝策扯著唇角苦澀一笑,“囡兒,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否則,我今天怕是不能讓你走。”

衛蕭目光一變,意有所指道:“世子,此番是在長街上,那麽多眼睛看著,而且著附近也不止屬下一人。”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謝策沒有動怒,語氣甚是平淡,但吐出的字足以讓衛蕭心低生寒。

“囡兒,是不是因為我來的太遲,所以你生我氣了,不肯原諒我。”謝策眼裏的痛色讓雪嫣微楞。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恨意彌上了心。

他怎麽還敢當做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想像她失憶時那樣哄騙她嗎!

在剛剛經歷了割舍謝珩的苦痛後,雪嫣只恨不得咬斷他的喉嚨,極致的恨反倒讓她冷靜了下來,謝策這樣正大光明的出現,說明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你要說什麽?”開口,雪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幹澀沙啞的厲害。

謝策目光劃過街上的行人,“這樣說,恐怕不方便。”

雪嫣在心中快速思量過,指向街邊的茶樓,“那便在那裏吧。”

謝策爽快答應,朝身後的青墨道:“去安排一間雅座。”

“姑娘不可。”衛蕭立刻道。

雪嫣知道自己和謝策遲早會有這一次相見,躲是躲不過的,現在他還好說話,逼急了他,他是才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來。

她深深吸氣,“你就守在門外,不是還有暗衛在嗎,不要緊。”

她就是說給謝策聽的,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謝策聽著她說完,寵溺笑了笑,“走吧。”

他習慣的伸手去攬,雪嫣如驚弓之鳥般後退,謝策五指僵硬握攏,唇畔的笑意有一瞬間的黯淡,先一步朝前走去。

隨著雅間的門被合上,雪嫣心頭猛地一顫,她又把自己放到了謝策的利爪之前。

她同樣沒有反抗之力,唯一多的,或許就是謝策對自己的那份扭曲的愛。

謝策緊緊看著她,“囡兒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只是這樣看著,不夠,真的不夠,他心中瘋漲的渴求在不斷叫囂著,沒有過去將她強縛入懷裏,已經是他在忍耐,忍得骨縫發疼。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雪嫣同樣回望著他,那些初見的懼怕好像都被恨和痛取代。

“只有恨嗎?”謝策輕輕搖頭,“囡兒明明那麽愛我,每日都要我抱著你。”

“是假的!”雪嫣忽然激烈站起來,晃動的眸光裏泛出濕意。

謝策只是自顧著說,“囡兒說沒有我會睡不著,明明我晚回來一些,你都要生氣的。”

那些她拼命想忘記的回憶,被謝策三言兩語全都揭了開,雪嫣惱羞成怒,“不要再這麽叫我!都是假的,都是你編造的!你只是造了一個愛你的傀儡!”

謝策逼視著她,“那囡兒為我流的淚也是假的麽,為我動得情也是假的麽。”

雪嫣倉皇轉開目光,他步步緊逼,雪嫣死死咬著唇肉,直至嘗到一絲血腥,才清醒過來。

她不閃不避的望著謝策,一字一頓,“都是假的。”

謝策眸中有什麽極速破碎,隱藏在眼底深處陰鷙的戾氣險些壓不住。

作者有話說:

女鵝一次甩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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