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5章 演習 (1)

關燈
人與人的對決

初春,乍暖還寒。

盡管剛剛經受過肅殺的冰雪,但在A大隊基地內卻依然能尋獲幾抹“綠意”,再加上枝條上冒出的淺黃嫩綠的芽苞,頓使人感到滿目生氣。

這讓人想起一句話:“自然界的生物即使在冬天裏也不都是垂危的,死亡的,更多的卻是孕育,是萌生!”

就算是在粗砂礫石的荒蕪之地,但只要有這麽一群人在,就足以凝聚生命的能量。因為這群人,他們生機勃勃、鮮活明亮,即使活在黑暗、幽靜、沈寂中,他們自身也能發光、發熱,沒有什麽能掩蓋這股生命力。

老A們生命力的最好體現莫過於在訓練場上,虎虎的拳風掃過,空氣中彌散著激鬥的氣流,今天,三中隊個個找上了肖宏斌,打算車輪戰消耗他,直至“油盡燈枯”。

肖宏斌不是個笨蛋,自然知道自家兄弟的“歹毒用心”,雖然他認定自己很能打,在隊裏少有敵手,但一個人打二十來個還是比較吃虧的,更虧的是沒有中場休息,只是在眾人巧立名目紛紛表示出對他的格鬥技術佩服得五體投地,於是在這頂高帽的光環下,他欣然接受了。

袁朗在一邊看熱鬧,也不阻止,甚至感嘆:這小子自作孽!

事情的起因就是一件小事。

年後,老A們陸陸續續的歸隊,帶來了一場場小型吃會,來自天南地北的家鄉特產闖進了基地。

一般來說,送禮——銜越高的都是人手一份,各家負責自家隊長,各家隊長負責鐵路,統統都是走進貢路線,期望在“大人”面前有所表現,留個好印象,新的一年裏多被招撫招撫。

至於“普通大眾”,各隊個人出些吃食,搞個集會,邊吃邊聊,說說家鄉的風土人情和遇見的趣事,給沒能回家的人解解饞。

歷年都是這樣,相安無事,可偏偏今年袁朗給肖宏斌單獨備了一份,這小子喜滋滋地向全隊人炫耀,逢人便說。東西倒沒什麽特別的,都是袁朗回家常帶回來的那些,只是大家不忿那小子的嘚瑟勁,決定削他。

至於袁朗的偏心嘛,人人也是不忿的,只是沒人夠膽量敢挑戰他。

會議室的門被重摳了兩下,裏面的人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著發言,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只見鐵路英氣逼人的走了進來。原本在開中隊會的三中隊集體傻眼了,當然也包括隊長大人。

原本翹著二郎腿的袁大隊長正在悠閑的聽著報告,現在鐵隊進來了,他不得不起立、讓座,坐到了第二位。

眾人都很詫異,一般情況下,鐵路沒這閑工夫參加中隊會,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袁隊長這人實在讓人太放心了,這人出現在那兒都是一面旗幟,無論是號召力,還是領導能力,都是百分百值得人信任,於是乎鐵路圖個清閑不管不問。

大家的註意力全部定格到了鐵路身上,連原本發言的人這會兒也忘詞了,眨巴著眼睛,張著大嘴,可能是剛剛言辭犀利,口水分泌過多,竟然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這一幕剛好被鐵路瞧見,還以怒目而視。乖乖,把那兄弟嚇出了一身冷汗,面色立馬慘白,自知失態,連連陪笑,當然沒忘擦去溢出的口水。

估摸著鐵路是這麽分析的:自己已經一把年紀了,肉也老了,沒彈性,自然沒嚼勁沒口感;骨頭缺鈣也久,沒什麽啃頭了,基本上完全失了秀色可餐的跡象。既然不是因為自己可口而想被人啃,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恨之深,以至於迫切得想要食其肉,啃其骨,喝其血……

鐵路示意大夥兒不用起立了,他落座,手指頭輕敲著桌面,說道:“都準備準備,今年的演習開始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聲音在會議室內回響,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一股亢奮的熱情,但他卻是一臉的波瀾不驚。

開年第一次演習來臨,初步擬定為期三個月,陸海空三軍聯合對抗,分紅、藍兩個方正。

老A三個中隊全部參加,有史以來第一次。以往都會留下一個中隊,以備不時之需,可這次軍部下了命令全員參與,如果有什麽突發情況,允許臨時退出。這麽排兵布陣絕對是一大硬傷,不知個什麽時候,一道命令下,老A一個中隊突然被抽離演習,那缺失的人手誰頂上,沒人可用時,就只能算成“陣亡”,NND紅軍怎麽可能有那本事瞬間滅了老A一個中隊,即便是抽離十來個人,也是個賠本買賣,絕對影響整個戰局。

鐵路可不想在戰後寫演習總結報告時,不情不願地加上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因素為戰損率的問題找借口開脫。雖說這是個合理的借口,首長們也能理解,但終歸是笑笑,而後搖搖頭,說句“時不待你”這類不痛不癢的話,讓人聽了心裏憋屈。他留了15人的預備隊,借口雖然冠冕堂皇,但也說得過去,演習人員分配上說這15人歸後勤的,因為人手實在不夠用,要搬的物資又著實太多。頭一次,老A行動隊的人劃歸後勤,難得這15個南瓜也沒去頭頭面前咆哮:俺們不幹替補的活。

會後,袁朗抱了堆資料回宿舍詳細研究。紅軍的資料並不多,這次是大規模兵團作戰,高城所屬的師偵察營在列。他花了三天時間,風卷殘雲地看完所有資料,完成了構思好的計劃,輸入電腦——高擬真的跨軍區對抗。任務是潛伏,等待時機給予對方致命的打擊,三中隊全體參加。

代號:Lurker(潛行者)。強度:高烈度。行動級別:允許真實死亡。

以往的演習,參加的老A都是以同一中隊的人組合為主,但鐵路和袁朗都意識到了一點:中隊內固定搭配的組合,兄弟間默契十足,戰鬥力十分,作戰效率是高,但是萬一戰鬥中打散了,一中隊的遇上二中隊的重新組合需要磨合期,戰鬥小組中如果存在級別相同的領隊人,究竟兩個隊的人該聽誰的號令,要是必須得先爭出個“指揮官”再行動,無疑延誤戰機。針對這個問題,鐵路在三個中隊中逐步實行融合化,這次演習就是一次很好的試煉。

由於這次老A三個中隊將被混編出擊,肖宏斌死乞白賴地求著袁朗讓他第一批出發,外加條件只跟袁朗。在等到了袁朗的肯定答覆後,他操著嘹亮的嗓音在澡堂裏唱起了激動人心的進行曲,自信心極度膨脹,搞得他晚晚沖冷水降溫。

演習前期的準備階段,武器裝備、人員就位、排兵布陣等等問題陸續煩擾著各家老大們,參與人員一批批開拔了前往了各自的目的地,老A卻暫時被晾在了一邊,等候中。

半月後,著裝亞熱帶叢林迷彩的老A們集結在直升機邊整裝待發,他們不管制式,好用拿來就用的混雜裝具,九五短突、九五標準型突擊□□、九五班用輕型機槍、八八式狙擊□□、夜視儀、指示儀、跳頻電臺、定儀裝置、幹糧袋、水袋、急救包等一切人類為戰爭發明的覆雜到莫名其妙的專用工具。

鐵路坐進了藍軍指揮部,外圍全權交給了袁朗負責。

夜半時分,一架直升機懸停在空中,15人魚貫而出,沿繩索滑降。

老A們裝備精良,“濃妝淡抹”,大多數人都喜歡在晚上幹偷襲的活兒,老A更加熱衷。按照地圖標示,他們悄悄潛入某軍港,目標就是停泊在裏面的一艘艦艇,民用外觀,軍用實體。

任務:摧毀敵軍通信控制中心,徹底遏制它的第二波攻勢。

一行人成戰術隊形推進,此情此景,吳哲不免感懷起過往的演習,他不懷好意地瞄向袁朗,一臉壞笑。

袁朗立刻以兇狠狠的目光回敬了他,順勢踢出一腳。

吳哲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個挨打的主,華麗的閃身,躲過。不過還是懼怕隊長的淫威,不敢再望了。

張章不明所以,靠近吳哲,小聲問道:“餵,幹嘛對隊長笑得那麽損?”

吳哲壓低了聲音,“某次演習,咱們隊長被俘,就是在這樣的軍艦上。”

張章瞠目結舌,“隊長被俘?怎麽可能?!”

“那可不是,不過隊長大人是為了保護咱們幾顆幼小的南瓜才主動被俘,偉大吧。”其實吧,“偉大”這個詞只是吳哲順口說出來拍隊長馬屁的,實際上,他真沒覺得隊長偉大,因為在他的意識裏,那只不過是一場演習罷了,或者說是在“演戲”,所以他覺得不痛不癢。吳哲最大的毛病:只有在真實的環境下才能檢驗出他的“真情實感”。

“偉大!”張章順溜地接下了吳哲的馬屁詞,但他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雖然在他看來,作為老A ,“被俘”是一件讓人很丟臉的事,但對象變成袁朗,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因為張章認為:隊長被俘不丟臉。(不知道這個邏輯關系是怎麽成立的?!)

“你是不知道,隊長大人曾經還當過三多的俘虜。”吳哲湊近張章耳邊說,可通話器就在他嘴邊。

“三多?”這回,張章的嘴張得更開了,不置可否地望向許三多。

許三多沒說什麽,一張機械的臉回應了他,從始至終他都保持著一副尊容。

如果這話不是吳哲親口說的,打死張章,他都是不信的。

“吳哲,你是不知道通話器只有我這邊才能關閉嗎?現在就收拾了你。”袁朗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通話器裏飄來。

“我這不是在宣揚您的大公無私嗎?已經很小聲了。”吳哲吐了吐舌頭。

齊桓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咱們都聽得很清楚。”

吳哲並不是不知道有這效果,只是他故意的。

其實隊伍裏,還有個人跟張章同樣震驚。此時的肖宏斌正處在“天人交戰”的境況中,他清楚吳哲沒有說謊,可又偏偏不想相信吳哲的言論。強大如隊長這樣的人,只有抓獲別人的分,哪有被俘虜的命,成為三多的俘虜更加不可能,一定是許三多走了狗屎運,隊長故意詐降。不過,他自己倒是不介意被隊長俘虜,甚至很樂意。

老A們成戰術隊形推進,行進間,袁朗突然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驟然蹲下,同時,一顆子彈斜斜擦過他剛剛靠近的物體。

眾人本就精神高度集中,一驚後,迅速作出反應,紛紛隱蔽。

袁朗剛剛突然有種被瞄的感覺,子彈很快就來了,敏銳得讓人可怕,如不是停得及時,這會兒,他已經掛了。

在距離軍艦200米處,老A們楞是被釘在原地上不得前了。雖說還未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可這活見鬼的事他們還是頭一遭遇見。

“隊長,有狙擊手組成了封鎖網。”成才的聲音從通話器裏傳來,以其狙擊手獨特的視角察覺到。

“兩個。”袁朗早已了然於胸,“不要冒進。”

“什麽?兩個狙擊手就封殺了咱們前進的道路,這回是陰溝裏翻船啰。”

“我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一報還一報’。”

“咱們平時陰人多了,現在居然就這麽當餡兒給包了?”

“杯具!”

“這倆是什麽來頭?”

“老子幹了他們!”

“難度不小!”

“藏得密實。難得手!”

感慨、唏噓、悲嘆的不少,老A們居然就這麽聊上了,可他們腳下都沒停,仍然分批突破,可也頂多就移動了那麽10米左右的距離,退退進進。

袁朗一直停留在原地觀望,軍艦上的那倆家夥,借掩體巧妙地躲藏著,己方的火力根本觸不到。

成才請纓,想試試,只要幹掉一個,破壞這個銳利的封鎖網,興許就能夠讓兄弟們擺脫困境,脫離這百米的限制。可是袁朗不想冒這個險,演習剛開始就沒了手下最優秀的狙擊手,那會是多大的損失。再說,他發覺其中開槍較少的那個,卻最有力度的阻擊了他們的前進。

換作平時,單對單的較量,他都沒把握準贏,更何況是現在對方盡占先機的情況下,連他都沒有把握幹的事,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南瓜去冒險,即便只是演習。

每次演習在袁朗眼裏,都是一場戰爭,他要確保把自己的南瓜一顆不少完整的帶回去。

老A們裹足不前的同時,對方也正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

“唉,剛真可惜!就差一點點,那麽一點點,我就得手了。咱們這組合,酷斃了!瞧見沒,打得老A他們就快要跳腳出來罵娘了。”通話器裏傳出一亢奮的聲音。

“你倒是挺想結果了袁朗,可惜還沒這實力。”

“實力?哥沒有嗎?別瞧不起人!”

“他,略勝一籌。”

“餵,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搞清楚敵我矛盾。”

“就事論事罷了。”

“真不知道那家夥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人在曹營心在漢,唉,這仗還有得打頭嗎?”那聲音的頭搖成了撥浪鼓。

“後悔了,早知如此,你當初還找我?”

“我說J3,你開口說句話好不?幫幫我。J1這家夥平時不顯山不顯水的,說起話來密不透風——憋死人。”

J3:“聽著。”

寂靜無聲了。

J2:“拜托,就倆字,惜字如金。”

J1:“J2別再瞎扯淡了,幹擾J3做正事。”

J2:“J3準備好沒?”

J3:“一切準備就緒!”

J1:“J2別跟老A較勁了,部署下一步吧。”

J2:“哇,難得的機會,咱倆這麽默契的組合湊上不容易,不顯擺一下怎麽行?我敢說全軍找不出第二。讓老A他們也知道什麽叫憋屈!”

J3:“你倆加上袁朗才是最完美的。”

“這世道,都向著那家夥得了。”J2郁悶了。

J1:“就你小心眼。”

J2:“撤吧。”

J1:“做得太明顯,你就不擔心他們起疑不靠上。”

J2:“他們哪有得選?目標在咱們船上,不上都不行。好戲即將上演。”

J1:“你這小子,坑人沒商量。”

J2:“你也不看對方是誰?老A啊,我軍的坑人能手,不玩點把戲,還真對不住他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J1:“受教。”

J2:“要是能直接把袁朗狙了就好咯。”

“夢吧,你就。”J1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說話間,雙方手上功夫、腳上功夫可沒停。封鎖網一撤,老A們順當地摸到戰艦下。

齊桓沿著粗重的鐵鏈攀爬上甲板,許三多、C3緊跟其後,其他人依次,沒排到的警戒四周。

袁朗心裏很是不爽,對方明顯放水,鐵定不安好心。坑的人多了,自然知道被人下套是個什麽滋味兒,只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舉動,讓他想揍人。

自打遇上這兩個人開始,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現在愈發強烈。他心裏琢磨著:這兩個狙擊手都很出色,有足夠的能力幹掉自己的任意一個南瓜,但說來奇怪,對他們居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正因為這種熟悉感,反而讓他惴惴不安。

“莫不是他吧,紅軍這回是出了重金,居然請得動這個人,千萬別非自己所願,不然今次自己的南瓜們可有得受了。”他自言自語。

艦船上的探照燈一輪輪地掃過,一道道刺目的光束僅僅照亮了偌大艦體的一小部分,更大部分依舊處在黑暗之中,一掃而過,黑亮分明之後,又歸於暗淡,黑夜依舊包裹著這片區域。

黑暗的死角裏,老A們全部就位。

袁朗:“鋤頭,檢查□□。”

吳哲:“上船之前都檢查過了,可以引爆!”

袁朗:“留下兩個看門,其他人進艙,鋤頭負責手動引爆。”

吳哲用手裏的儀器確認方向,張章輕巧地打開一道門,老A們魚貫而入。

船艙內四通八達,像個迷宮,通道與通道間都隔著一道厚重的艙門。袁朗不知何時從某一道艙壁上順了一張船艙示意圖,就著艙頂的照明燈研究最佳路線。

J2走進了一間工作室,J3和幾個兵正在忙碌。

J3頭也不擡地說道:“心態不錯!”

J2:“什麽?呵,哥一向都這樣,信心滿滿!”

J3:“這是演習,你居然還有心情玩一場。表面上說是替我爭取時間,實際上,自得其樂吧。”

J2:“你得理解哥的寂寞,高手的寂寞啊,但求一敗!”

J3:“求敗心切,當心老天真遂了你的心願。”

J2:“不能吧,老天爺對我不會那麽殘忍的,你不就在我身邊嗎?”

J3無語地瞟了一眼J2。

J2樂在其中,“看得清楚嗎?”

J3:“清楚。雖然清晰度不高,但是足夠派上用場。”

J2:“高副營長也忒小氣了,只肯借這麽艘破船給咱們。他們進來了?”

J3挪開一小步,讓J2能夠清楚地看到屏幕中正在走動的人影。

J2:“什麽時候開始?”

J3:“等他們進入下一道門。”

J2:“好戲終將上演了。”

J3答得忐忑:“是啊。”

J2看出了J3的少許緊張,寬慰道:“放心,這一局咱們贏定了!”

“有點勝之不武。”J3滿是愧疚。

J2:“兵者詭道,你才剛入戲,慢慢適應。”

一條較長的走道,寬度僅夠兩人勉強並排通過,像老A這樣的身型,再加上全副裝備的造型,兩個人並排走,實在艱難。老A們一字長蛇經過,到達盡頭,打開一扇門,依次通過。門內分出了三條岔路,一條直通道,盡頭拐彎;五米距離內,左右不對稱分別有兩道門,開著,通往不同的方向,沒開燈,昏暗不明。

袁朗還沒來得及決定走哪一邊,拐彎處火星一閃,一顆子彈貼著最前頭一老A的頭盔擦過。袁朗隨即打滅了艙頂的照明燈。艙內頓時變暗,就著來時過道的燈光,可以看清人影閃動。仍有槍聲從拐彎處傳來,老A們分別就近躲進兩道門內,開始還擊,掩護還未通過的夥伴。

突然間,三道艙門上方的紅燈亮起,伴隨著黯淡的紅光一閃一閃,艙門漸漸合攏。還沒來得及通過的老A只得放棄,眼睜睜看著艙門合上;待在兩道門內的老A只得無奈後退,同樣眼睜睜看著自己這邊的艙門合上。

過道內的槍聲驟然停歇,因為那兒已經空無一人了。

老A被分割成了三部分。分別由袁朗、吳哲和齊桓領隊。

一個個的小圓點在屏幕上移動,往下的路沒有視頻可看,只能借助紅外線探測儀定位目標。

雖然打散了,但吳哲目標明確,領著他的這隊人馬,按原計劃不變,完成他的引爆工作。

三中隊內不管怎麽組合都是有條不紊,各司其職,因為袁朗根據個人不同的特色和戰鬥力劃分了各自的角色,一旦重新組合,各人很快就位站隊,組建成新的戰鬥小組。

吳哲駕輕就熟地打開了幾道電子門鎖後,到達了離目標一步之遙的地方。打開眼前的這道門,然後進入,安裝□□,就算完成任務了。現在,他正在完成第一步——開門,他將電子鎖與他的電腦相連接,進入設定好的程序,分秒必爭地開鎖。過程挺順利的,還差一步就完成整個操作了,按下按鍵即可大功告成,但他遲遲沒有動手。

身後的老A催促道:“怎麽了?鋤頭,快按呀!”

時間緊迫,吳哲來不及過多想,手指按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符號,他眉頭一皺,驚呼:“不好!”自知上當,可為時已晚。

最靠近他的張章在他呼出“不”字的同時,猛然推開了他。

吳哲猝不及防,但反應也快,順勢滾開,還搶救出了電腦。當他回望時,張章身上已冒出了一股白煙。

門上設了□□,開鎖的同時也就觸發了□□,好在威力不大,張章身後的兩人一同被判為“犧牲”外,其他老A沒被波及到,但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險!

張章死得其所,換了吳哲一命。

其實,張章並不知道□□的布置,全組人恐怕除了吳哲能意識到這點,沒人有這個心理準備。而張章之所以能及時推開吳哲,是因為他善於察言觀色,當他發覺吳哲的表情不對勁時,他已經從中讀到了“危險”的訊息。於是,他在吳哲還未開聲之前,想也沒想就推開了吳哲,還擔心力道不夠,不能讓吳哲化險,所以特別用力。

這就是默契,長期生活在一起,協同作戰所培養出來的一份特殊的情感。也許第一次你猜測隊友的舉動,不是那麽搭,也不及時,但當你熟悉了某人,以及對方的行為舉止之後,就會發覺,雖然事先沒有約定,卻能心有靈犀做出一樣的舉動;雖然事先沒有任何的暗示,卻能相互配合完成一環又一環的銜接任務。

吳哲躺在那兒,挺感激兄弟的舍命相護。但眼前的這一幕,卻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一個人,一個熟悉他,了解他,而他也熟悉、了解的人,是知己,而此時卻是敵人。吳哲想:對方來得一定倉促,不及周詳的布置,這個□□的威力不大,而且沒向四周擴散的氣勢,僅僅是一個方向的破壞力。如果給對方充足的時間準備,今天在場的人無一幸免。這個敵人,可真讓人頭痛!紅軍的指揮官到底是誰?面子挺大!

吳哲不擔心和對方比計算機,但卻唯獨懼怕他的秘密武器。吳哲不斷地在心裏提醒自己:要小心,謹慎!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轍,損失張章已經夠讓他懊惱自己的大意了。轉念一想,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剛才的一幕是實戰,他可以確定那人一定會不遺餘力出擊,那麽在場的人將無一幸免。這,也許會是老A有史以來傷亡率最高的一次。

吳哲帶著剩下的兩個人核查了艙內,判斷:假目標,這是個局,我們全成了“甕”!(請君入甕)此時的他,笑得意氣風發,繼續連著個人電腦,死磕上了剛開的電子鎖。

老A:“鋤頭,你不會是被氣瘋了吧?還有必要跟這破鎖較勁嗎?”

吳哲回答得很溫柔:“怎麽說人家給了咱們這麽大份的見面禮,咱們就不該厚道點,回贈人家一份大禮嗎?”

聽上去,老A挺知禮數的,可實際上,他們是不厚道的。

“所有門鎖都開了!” J3驚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面,屏幕顯示船艙內大門洞開。

J2:“什麽?!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J3:“吳哲沒‘死’,一定是他!他居然入侵了我的控制系統。”

J2:“不能再鎖上嗎?”

J3:“給我時間。”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跳躍著,“他破壞了程序,只能盡力修覆。”

三分半鐘過後,門再次被合上,可這個時間差,已經足夠老A們撤得七七八八了。探測儀顯示,仍有三個人留在艙內,並且被分隔開,其餘老A全部到了甲板上。

J2寬慰J3說道:“沒事,艙裏的咱倆收拾,甲板上的J1一桿□□就能搞定。”

艙門打開後,袁朗讓自己的南瓜們先走,雖然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出去,但是他很想證實自己的猜想,一窺對手的廬山真面目,於是決定留下了,在艙裏轉悠,期待著偶然的相遇。

袁朗的槍口正對著面前的這個人,可他卻有種奇妙的感覺——不忍開槍,很熟悉。他上下打量著對方,這人帶著面罩,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此人眼裏沒有絲毫的恐懼和不安,反而很釋然地望著自己,似乎即便是死在自己的槍下也無怨無悔。

這讓袁朗不覺一驚,一個人心甘情願死在他的槍下,他該感動,還是恐懼呢?如果是自家的兄弟,他會欣慰,這足以證明彼此之間的情誼——信任和理解,他也會心甘情願為了兄弟去死;但如果是個陌生人,那就不同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只是一剎間的念想,這人已經成功逃出袁朗的射擊範圍,隨手扔出了一枚□□,靈巧的身形隱沒在樓梯口的盡頭。這人剛一和袁朗照面就逃了,看來他對袁朗的了解不淺,知道老A手下沒活人,A大隊“臭名昭著”,在全軍享有盛名。

袁朗笑了笑,自己居然走神了,第一次。這要是在執行任務,還真不知會出什麽事兒,他拍了拍頭盔,警示自己。

同時,另一個身影在樓梯口一閃而過。

這個不到一秒鐘的影像還是被袁朗捕捉到了,他尾隨其後。

戴面罩的這個人沿著通道進入了另一個艙,與袁朗的短暫交鋒後,他正暗自慶幸剛才的死裏逃生。但很快發現有人正追著自己的屁股後頭跑,他加快了腳步,閃入一扇鐵門後,隱沒,等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即便來人是袁朗,必要的時候也只得面對,因為不管怎麽逃,最終都難逃一死。

起初的便宜是占到了,可是來人是肖宏斌,就不是個吃幹飯的,接觸得久了戰果漸漸傾向了一邊,正面交手,戴面罩的人落於下風。

肖宏斌很憤怒,想著之前差點就著了這人的道,以及被關的憋悶,氣不打一處出。他很反感陰謀詭計,喜歡明刀明搶的幹,一直都氣鼓鼓地尋找目標,有出去的機會都放棄不走了。可惜對方總是藏著掖著,好不容易讓他逮著了這麽個能發洩的對象。

現在的肖宏斌處於憤怒的頂點,火山爆發進行時,拳拳勁道十足,嚴格遵循著老A格鬥的三項要領——快、準、狠,還差一級就殺紅眼了。

可是,說來奇怪,肖宏斌尋思:對方的套路十分合拍,格擋得當,像是十分熟悉老A的拳路,就是力道上差了一大截。

久戰之下,對方已然力不從心,面對咄咄逼人的肖宏斌,已經退無可退。

可肖宏斌仍是不依不饒,擺明了就是——“逼死你”的決心。

對方一邊疲於應付他,一邊伸手探向腰間,正要拔槍,肖宏斌眼尖手快,用軍刺挑開對方手中的槍。他猛然發力,手肘抵住對方的脖子,直直往艙壁上撞,手中的軍刺順勢插了下去……

林鳶眼睜睜地瞧著肖宏斌的軍刺刺向了自己,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根本動不了。肖宏斌用了全力,鉗得實在太緊,她連掙紮都不可能做到。她的背部硬生生地撞上艙壁,軍刺幾乎是貼著脖子插進壁板,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軍刺擦過肌膚的冰涼,渾身起雞皮疙瘩。她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兵,如果這是實戰,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個兵一定會要了自己的命。

肖宏斌控制了大局,此時,他才收回那犀利的目光,殺氣頓時收斂,現出了不屑和調皮的神情。“你已經死了!”他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

林鳶才得以長長出了口氣,“我知道!”

“咦,你是個女的?”肖宏斌驚恐狀地跳開。

“是。”林鳶退去了頭上的面罩,一襲黑發垂落,她大口喘著氣,伴隨著咳嗽。

肖宏斌驚得說不話來。剛才打鬥的時候,他覺得對手實在太遜,自己占盡了上風;可現在知道對方是個女生了,他反倒覺得身手還不錯。好半天,他才歉意地找到話說:“我剛才那麽大力,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林鳶沒好氣的答道,自己的背到現在還痛得直不起來。

“你生氣了?”

“沒有。”

“聽你這口氣就知道你生氣了。”肖宏斌一點歉意都沒有,心裏正在責怪林鳶不說實話。

“是在生自己的氣。”林鳶頭一遭遇上了這麽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為什麽?”

“技不如人。”林鳶說不生氣,那是假的。真沒見過這麽生猛的兵,畢竟這只是演習,肖宏斌招招都想要人命。特別是那一刺,讓林鳶有了瀕臨死亡的威脅。

“你是個女生,已經很不錯了。哪個軍的?”肖宏斌在意的是對方的身份,想探探口風,掂量一下對方是不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我不是部隊的。”

“那你怎麽會參加咱們的演習?”肖宏斌心裏沒底了。

“你不用知道。”

“為什麽?”

“我說,你這個大活人跟我這個‘死人’叨咕個什麽勁?”

“除了醫務兵,我還從來沒在演習一線見過女兵。”

“現在見過了,我可以‘死了’吧。”林鳶拉開戰術背心,一股白色的煙霧冒了出來。與此同時,機關觸發,計時器的聲音響起。

“餵,你使詐!”肖宏斌捕捉到了聲響。“人都死了,還玩陰的。”

“你難道沒有聽你們隊長說過‘這年頭,死人也是靠不住’的嗎?”

“你怎麽知道我們隊長說過這話?”

“我說,不到一分鐘就要爆炸了,你真不打算走?”林鳶拿起了計時器在肖宏斌的眼前晃了晃,數字快速地跳動。

肖宏斌兔子般的竄出了船艙,他的聲音仍在艙裏回蕩,“女人猛如虎!”

袁朗本來跟在肖宏斌身後,打算看場好戲的,可是半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