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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收南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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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收下,而是收拾。

測試後的第二天,中午剛過,被帶回來的南瓜們成隊列站在了那棟“南瓜宿舍”樓下。A大隊基地的著名 “景點”之一,專為新南瓜準備,沒收新南瓜時,這棟樓就這麽空著,供老A們緬懷歲月。

齊桓擲地有聲地說道:“你們的東西全部上交。連你們的隨身衣物待會都要換了。都進去了,杵在這兒幹嘛,等著人擡呢?門上有號,按號進窩,看清楚了。”

10分鐘後,齊桓在宿舍樓下集合好隊伍,特意帶著南瓜們繞A大隊基地走了一圈,算是讓他們開開眼界。

一隊隊和他們插身而過的都是些體形剽悍的行伍之人,目光犀利得倒像捕獵一般,隨便走過的一個人就是尉官,這裏的軍人職業化。

而後,齊桓帶領他們走進了體育館。

齊桓站上看臺,“在這裏,你們什麽都不是。沒有姓名、軍銜,只有編號,都以代號相稱,所以所有的人都是從零開始。都記住了!”他拿出點名冊開始點名,姓名對應編號,1到30號。

袁朗和吳哲站在館外觀望。

吳哲:“幹嘛咱們每次都得以這種方式迎新?”

袁朗:“我也想拿著鮮花彩帶,門口鑼鼓喧天地迎接他們,就像歡迎新兵入伍那樣,親切得像個和藹的老班長。”

“行不通嗎?”

“你說呢?”袁朗搖搖頭,轉身走了。

吳哲緊跟著。

袁朗:“人吧,一旦產生感情,就很難再客觀地看待一切,失去了客觀性,你拿什麽做評判標準。咱們的未來是真實的戰場,而不是軍內比武擂臺,你不能感情飽滿地告訴所有人,留下吧,將來上了戰場,我全力保護你。這承諾,誰給得起,誰又能打包票。我是給不了,所以寧願現在這樣,彼此之間僅僅是教官和學員的關系,甚至將來見面當個陌生人,總好過現在依依不舍地留下人,將來替他蓋國旗。”

“難為你了隊長,這麽招人恨!”吳哲笑得陰損。

“這年頭好人難當!所以,我決定了,往後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托到你們的手上。”袁朗笑得陰險。

“別,小的功力修為還欠火候,怎麽說也得再修行幾年。您正值盛年,刀光劍影地拼幾年不在話下。小的還嫩,只想跟您多多學習、借鑒。”吳哲難得無比謙卑狀。

清點完畢,齊桓開始交代規矩,“這裏九點鐘熄燈,6點鐘至6點半,洗漱、早飯,12點和下午6點,午飯和晚飯,教官有權隨時對此做出修改。不許私自下樓,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準;不許私自前往其他宿舍;不許與基地人員私下接觸;不許打聽你們在特訓期的得分;不許使用任何私人通信器材與外界聯絡;你們的信一律交給我寄發;訓練期間稱呼名字一律使用編號……”

一南瓜和身邊的人小聲交流:“把咱們當犯人嗎,進監獄了?”

另一南瓜回應:“認栽吧,聽說,這地界不講理!”

齊桓耳朵機警,“不滿意,就滾蛋!11!12!不知道列隊時禁言嗎?”他刻意地把兩人從眾人中點出來,“你倆,15分鐘之內,5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

11、12恨得咬肌繃緊,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服從命令”已成為軍人植入骨髓的指令,無論在何種狀況下,他們都必須並且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服從。但畢竟都是有自主意識的人,抱怨、不滿的情緒肯定是有的,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像他們這樣一群人,即使是在負面情緒影響下,都會條件發射地執行命令。

幾名老A開始發放著特種兵的作訓服裝。

大多數領到作訓服的南瓜都不滿意,因為他們發現那套作訓服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雖說因為樣式不錯穿出去也不會被人當民工,可最多也就當是一軍服迷。再看看對方,看看自己,服裝倒是一樣了,可人家戴著軍銜,有狼頭臂章,全套武裝背具滿滿當當的,真是沒法比。

領完作訓服,南瓜們被帶到教室上理論課。

第一堂課:吳哲的信息技術。他面無表情,極盡機械化地上完了一課。

其實吳哲是個健談的人,他的課可以上得趣味性十足。只是,現在,他所負責的課,也是“下馬威”一枚。目的是:極盡枯燥無味,考驗南瓜們的忍耐力。他很有興趣知道,達到某種程度的情況下,會讓南瓜們不再顧及軍人的身份,自身身體機能戰勝意志,呈小憩狀態。這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就如同一場催眠曲演奏會,30個南瓜強打起精神跟瞌睡蟲拼上了,要不是守著自己軍人的身份,必須停直了腰桿坐著,非得全體趴下熟睡了不可。

吳哲“挑戰”失敗。

晚飯後,解散,南瓜們各自回屋。

有不準外出的禁令,屋內設施又簡單,除了上下鋪,就是桌、櫃,毫無娛樂設備的情況下,聊天無疑成了這幫南瓜唯一可幹的事。各屋聊得歡暢,話題都離不開現下的處境,抱怨度百分之兩百。

夜晚,各屋早已熄燈,睡了幾小時後,突然,遠處一聲槍響,隨後是點射和連發,槍聲連成了一片,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風一般,中間間雜幾聲悶雷般的震爆,像除夕夜十二點後的那十分鐘。

南瓜們被驚醒,耳邊嗡嗡作響。

一南瓜看了看自己的夜視手表,“半夜四點,不睡覺打靶,老A一群瘋子。”

同房的人回應:“我要有槍在手,讓他們知道老A也不過如此。”

“嗯,我也等著在把靶場上報仇雪恨。”也是被吵醒的南瓜。

樓下的哨聲忽然尖厲地吹響了,隨後是齊桓冷酷的喝令聲:“緊急集合!”

南瓜們條件反射地翻身,開始穿衣服。

因為之前南瓜們都已被吵醒了,所以基本速度等齊。他們絡繹不絕地沖了下來,自行地開始列隊。周圍還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個人也沒有,連哨兵和剛才吹哨的齊桓也不見。仍是一片空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開始有點松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剛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們嗎?”

“是咱們。”

“沒人啊?怎麽沒人啊?”

“開玩笑吧?”

“誰開這種沒品味的玩笑,欠揍!”

隊伍的嗡嗡聲越來越大,南瓜們開始東張西望。

交頭接耳得正熱鬧,一個人影慢吞吞地從樹叢後踱了出來。眾人訝然中都沈默下來。

“你們完了,我是教官。”他這麽一句話加上幸災樂禍的表情讓人為之氣結。

齊桓拿著記分冊出來,站在袁朗身邊。

袁朗宣布:“扣吧。每人倒扣2分。我說我們的規則,做好事沒分加,做錯事扣分,一百個積分,扣完走人。2分本來是給大家見面禮的,隊列中不交頭接耳好像是新兵連就有吧?”他在每一個人面前踱過,並且伴之以那種幸災樂禍的註視,散漫而不在意,看起來是存心惹人更加惱火。

齊桓刷刷地在記分冊上打著叉。

袁朗:“規矩是我定的,這幾個月你們完全由我支配!”

一南瓜:“報告!”

袁朗:“2號說話。”

2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休息日!”

部隊不是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士兵們的基本福利是有的,就是每個星期的休息日。2號這位仁兄顯然心心念念著這一點,所以能最快反應到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及時找到反駁袁朗的論點。

“對呀!”小部分南瓜興奮地小聲附和。重要的休息日任誰都不會忘,即使一時不記得,一經人提醒立馬就能記起來。

袁朗笑開了花,並拍了拍2號的肩膀,“謝謝你的提醒,你確實沒有記錯,今天是休息日”但話鋒一轉,仍然面帶笑容,“可是教官有權隨時做出變更。不熟悉規則,扣兩分。剛剛讚同這小子的人,同罪論處。現在,跑步,五十公裏。”說完優哉游哉地朝隊伍的反方向走去。吳哲開來了車,他直接鉆進了車裏,壓根就沒想過陪南瓜們跑上一陣。

齊桓發號施令:“全體向左轉,跑步走!”自家老大“財大氣粗”可以坐車享受,但自己畢竟是個助手,得幫忙看著這群南瓜,所以只得裝模作樣地跟在隊側,盤算著等車速慢了,找到機會就竄上車。

這個隊列在做全負重的狂奔。

淩晨的山野裏,這樣的奔跑傷感而又憤怒,從邁開第一步就帶著讓人崩潰的疲倦。

兩輛野戰救護車緩緩跟在後邊。

這支隊伍已經跑散了架。

只有幾個體能不錯的,保持著速度,吊著車尾。

袁朗打開車窗,拿著擴音器對南瓜們喊道:“跟上跟上!跟不上都扣五分!” 他毫不客氣地讓吳哲加快了車速。齊桓也坐在了車裏。

跑起來,隊列裏就比較松散了,南瓜們說話也方便。

“這算是個什麽事?給咱們來個下馬威。”

“才剛開始,後面有得咱們受。”

“催咱們跑得都要口吐白沫了,那家夥倒會享受,坐在車裏吹空調,聽音樂。”

“我也帶過兵,可就不能是他這樣。”

“看他那副德行,真給咱軍人丟臉。”

一隊人,一個個腮幫子咬得繃出了牙肌。

晨光初起,照耀著這支怒火滿腔,卻又油盡燈枯的部隊。已經到了沒有人煙的地區,大部分人那點精力已經耗光了,紛紛有南瓜倒在路邊。幾名衛生兵從行駛的救護車上跳下,將他擡進救護車。

袁朗把車停在路邊,沖著齊桓大聲嚷嚷,那明顯是嚷給所有人聽的。“下次招兵別迷信什麽老兵老部隊了!直接上地方找幾個老百姓!也不能跑成這熊樣!”

一句話惹毛了剩下的南瓜,有人吼,有人罵,但統一的動作是成倍速地加快了速度。躺在路邊的南瓜推開扶他的人,亡命地再次奔跑。車後廂裏正打點滴的南瓜拔下針頭,跳下車就跑。

衛生兵看著變得空空蕩蕩的車廂,失笑。每次只要袁隊一開口,死人都能給氣活了,還會蹦跶。

山頂山風吹拂,袁朗看著這支搖搖欲墜的隊伍。

南瓜們正在報數,一個個數字從筋疲力盡或神志模糊的人嘴裏傳來,聽來像囈語。

但有一個數字報出來,卻是中氣十足,沒有絲毫氣喘。

袁朗循聲望過去,那顆南瓜面色紅潤,沒有一絲勞累的跡象,並且他是第一個到的。袁朗記下了那個號碼——2號。

齊桓點數完畢,向袁朗敬禮。

齊桓:“報告,應到30人,實到30人!”

袁朗點點頭,看看那支迎風屹立,雖未丟盔棄甲,卻也相差無幾的部隊,他用不帶戲謔的眼光去看他們。

袁朗:“讓車開上來,他們坐車回去。”

齊桓:“是!立正!稍息!向右轉!目標,公路集結點——出發!”

這個隊列從袁朗身邊走過,沒有人正眼看袁朗一眼,偶爾掃到他身上的眼神也充滿怨恨。

五十公裏的一個來回下來,這個倒黴的星期天已經十去□□,剩下那點時間也許還不夠恢覆到南瓜們能自行爬回床上。

仍然得在樓下邊列隊,袁朗一直到隊列排好才從車上下來,慢條斯理地走過來。

袁朗:“第一天你們還算讓我滿意,繼續保持。有個小小的獎勵,每人加兩分。”

正如他所預期的那樣,這兩分加得隊列裏的人恨意熾然。

齊桓:“解散。救護車暫時就停在這裏,有不適的人可以現在就醫。”

他剛說完,隊伍散去,走向救護車的人接近了半數。

南瓜們一個攙著一個往樓上走。

第二天早,如同悲催的休息日一樣,南瓜們追著車屁股跑,吸了滿腔的灰後,列隊在操場。

齊桓宣布往後的訓練日程:“早中晚十公裏負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臥撐、引體向上、仰臥起坐、貼墻深蹲各一百個,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緣各一次,全部項目要求全負重高於二十五公斤,全部項目要求在用餐時間前做完,因為,不能影響每天的正常課目訓練。”

袁朗在他的隊伍周圍晃悠著:“全體倒扣1分,這算是立正嗎?”

那支隊伍強打起精神立正。

袁朗:“別再讓我抓到把柄了,我都勝之不武了。”

齊桓刷刷地在記分冊上劃著叉。

南瓜們站著,而且沈重的背包一直就沒有解下來過。

這支隊伍三個月的磨難就這樣開始了。

南瓜們常常背著三十公斤重的裝備,十個人一組輪流推著一輛軍用卡車上山。車載重至少有五、六噸重,推著卡車一走就是五公裏。袁朗特意給他們挑了一條崎嶇的山路,泥坑滿布,只要稍稍松懈,卡車就會往回倒,南瓜們眼睜睜的看著車輪子掉進泥坑裏,仰天大叫:“不好!”因為他們遇著大麻煩了。

即便是駕車的老A踩盡油門,那輪子楞是只在泥坑裏空轉,就是“爬”不上來。然而駕車的老A鐵定是沒這麽善解人意的,他只是負責坐在駕駛室裏,啥事都不幹,時不時伸出了腦袋,望望十個苦逼的南瓜,並伴隨著沒心沒肺的嘲笑。老A們認為,這樣的南瓜應該改名叫“苦瓜”才對。

南瓜們只得搬來石塊墊底,大費周章才能把它(們)給“□□”,可不幸的是另一個輪子又陷進了另一個坑裏。這簡直是個技術活,需要計算坑與坑之間的差距,找準輪子的前進路線,還要會挑石塊,常常是了換了這塊,用那塊。十個南瓜全體總動員,還是覺得手腳不夠用,想借個把人幫幫手吧,可老A們卻袖手旁觀,純屬看戲的路人。

一趟走下來,南瓜們體力成倍消耗不說,還粘了渾身泥漿,活像一具具泥塑。

泥塑樣的他們回到基地,澡都沒讓洗,僅僅解下背上那要命的背包,就靠在了一張張課桌的旁邊,聽教官們講著五花八門的課,有一大堆的理論課和技能課要上。座位旁,總有一攤泥水,不停滴。而且,滿手泥巴的情況下拿筆畫圖作業,那教官還破天荒地要求卷面整潔,極盡挑剔到有泥點粘在紙上,作業就得重做。漸漸地,南瓜們也有了應對的招,在聽課時,做作業之前,盡量把手和衣服“吹”幹,然後把手上的泥巴搓下來,把衣服上的拍下來,所以靠窗的位子特受親睞,通常都是先到先得。

可是,袁朗卻批評南瓜們“搶”座位的行徑,說是影響隊裏的和諧團結,為此,他特意不辭辛勞地為南瓜們編排了固定的座位表,在往裏靠的原則下,靠窗那一列位全被空了出來,沒風吹的日子,從那天開始了。

每天,每堂課後,作業的成績都會記入總分。

遇上雨天,又剛從外面跑回來,南瓜們幹脆把作業紙貼在墻上,站立或半蹲著,小心翼翼地拿著筆完成。這是集體智慧的結晶,經過南瓜們的討論。方法雖然簡單,但過程卻是曲折、艱辛的。實驗如下:把外套脫了,光著膀子,以免衣袖上的水滴落,但萬一教官非得讓人穿回上衣怎麽辦,就算是擰幹了,再穿上,作業紙上還是會蹭到水漬,墨跡化開了,作業又得重做,此法不通;頭發上的水滴也不容忽視,只要一低頭,就落下了,怎麽辦,備條幹毛巾包住頭,盡快擦幹,可教官會不會沒收毛巾呢,原因是說咱們像陜北高原的莊稼漢,不註重軍容,此法不通;把教室裏風扇全開,並且開到最大,萬一人還沒吹幹,就得做作業了,那作業紙不得肆意翻飛,不方便下手,也許教官會直接斷掉電源,而且這方法過於自傷,易導致人感冒,此法不通……南瓜們全面周到地考慮了各方面的情況,不得不說句——真不容易啊!

慢慢地,一屋子的南瓜最後連憤怒的力氣都沒了,他們只是無力地看著袁朗。

忘了,憧憬、理想、甚至尊嚴,全都忘了,現在沒人記得之前的光榮,只盼著吃飯和睡覺。

一個星期的時間漫長得就像一年,但沒有一個人放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天,一個可以讓他們一雪前恥的日子。

這一天很快來臨了。

列隊完畢,三十個南瓜跑步前往射擊場地。知道要去打靶,個個心花怒放,都幻想著前方的目標靶被替換成了老A們,被他們盡情地突突。其中,袁朗的得票數最高。

下午兩點,一天中太陽最毒的時候,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南瓜們全瞇著眼看遠處的靶子,挺可惜的,幻想沒能成真。

有人開始發牢騷:“老A這是想把咱們訓練成火眼金睛的孫猴子嗎!”

“就算是,他們也沒這能耐,當自個是太上老君呢!”

“連當老君的煉丹爐都不配。”

齊桓聽到隊伍裏的聲音,吼道:“怎麽?太陽猛點就不會打槍了。乘早滾回家,別在部隊丟人。”

聽到這樣的奚落,南瓜們雖然窩了一肚子的火,但沒人發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又或許是不想做無謂的抗爭,因為只有用實際成績才是對老A最好的“打擊報覆”。

齊桓:“第一排出列,就位射擊點,準備射擊。”

第一排的南瓜無聲無息地出列,就位。看到眼前的一幕,愕然,眾人位置上都是一些拆散了的槍械零件。

齊桓沒有任何表情,“開始吧。要求:兩分鐘內打完彈匣。”

有幾個南瓜回過頭,無比怨恨地望向他。

齊桓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麽看!沒給你一把完整的槍就不會打靶了!”

只有2號輕蔑地笑了笑,蹲下開始拼裝槍械。可是才拼了幾塊,察覺不對,眼前這堆“破銅爛鐵”裏至少混了三、四中槍械零件,但恐怕只有一支可以拼齊。他只能先停下手裏的活,分門別類地整理。他的這一舉動讓一旁奸笑的老A們詫異,隨之連連點頭,表示欣賞。

畢竟像2號這樣目光銳利的人不多,所以大多數的南瓜都是拼了一半之後才發現這支根本就拼不齊。軍人對槍都有敏銳性,這種不行就立馬換另一種,只要確定了型號,拼裝不是問題。但等眾人恍然大悟,整理完零件之後再拼過,時間已經過去大半。

袁朗添堵,“射擊!射擊呀!現在的靶子都第二批了!會扣分的!你們在原單位都算槍王吧?”

2號射出了第一槍,可是連瞄準具都未曾調校過,那一槍脫靶了。他意識到了新出的狀況,抱怨道:“什麽破槍!”幹幹脆脆地用立姿點射打完了彈匣。

又有南瓜開槍了,仍是徒勞。周圍的槍聲也零零落落在響了,但絕大部分子彈都是跑靶,每個人的瞄具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齊桓卡下了秒表,“停!停止射擊!”

射擊位置上站著九個惱火而難堪的南瓜,大部分人都沒有打完彈匣裏的子彈。

從步話機裏傳來了報靶聲,“2號十發全部上靶。”其他的南瓜,零零星星地上靶,最多的不過五發。這個靶場,暫時最好的成績。

三十個人打完一輪,沒人破得了2號的記錄。

2號很是得意,邊接受左鄰右舍的道賀,邊謙虛地說道:“還行,還行。”

“我看,相當一般。”袁朗陰魂般地轉悠到2號身邊,不屑地說。

“如果你就只是打算用說的,我想,我可以選擇左耳進右耳出。”2號還擊。

“如果你輸了?”袁朗挑起戰爭。

“以後你說啥,我做啥,絕不多廢一個字。”

“成才,出列。”袁朗向不遠處觀望中的成才招招手。

“等等,我就要你!就和你比!”2號挑釁的眼神勾向袁朗。

這眼神讓袁朗興奮不已,他笑了,但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2號看在眼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隨手裹了裹作訓服,強撐了撐腰板。

等成才小跑到袁朗跟前時,他親昵地攬過成才的肩頭,顯得很是無奈,“那小子不想跟你比,他選我。”

“是嗎?那太好了,沒我什麽事了吧,那小的這就回去了,呵呵!”成才幸災樂禍地看了看2號。

2號瞄了一眼成才的肩章,就一少尉,鄙視回他。

現有狀況如下:一堆散落的零件,組槍,然後射擊。

2號扣動板機,子彈呼嘯破空而出,飛向靶子。報靶,十發除兩發在八環內,一發在九環內,其餘全中靶心。對於個這成績,他挺自信的。要說第一次射擊需要磨合,那麽第二次已經熟悉了。

南瓜們歡呼,這樣的成績,對於南瓜們而言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現在有人完成了,幹得漂亮,對老A們來說,這應該算是當頭棒喝了吧!

可是,老A這裏從來不缺“奇能異士”,而袁朗更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

袁朗有條不紊地打著老A慣用的單發,點射,槍聲續著獨有的節奏在響著。報靶,十發全部都集中在靶心位置。

袁朗打量著2號臉上的頹然之色,卻發現他臉色雖然暗淡,但眼眸裏卻閃動著不屈的亮光。

袁朗用戲謔的眼光看向其他的南瓜,那是一個個被完全擊潰之人的神色,懊悔、痛苦。

有南瓜抱有僥幸的心理。“報告!我要求看靶紙!”

袁朗無比豪氣地開口:“給他!”

當靶紙呈現在每一個南瓜面前時,他們的表情已然扭曲了。

只有2號眼裏放射出一抹異樣的光芒,他轉頭望向袁朗時,那束光便籠罩在了袁朗周身。

袁朗在隊列前踱著,時而面向,時而背向,看來是打算好好發揮一下,“嚴將嚴兵,這裏就是這樣的帶兵方針!做得鬼中鬼,方成人上人!你們有不服氣的,就回憶一下我的兵在對抗中把你們收拾成什麽樣子!然後給我服服帖帖邁開你們的腿!技不如人還要窮叫喚。”

在袁朗眼裏他們就是一幫小屁孩,剛上幼兒園大班,抱怨可多了:為什麽要做作業啦;自由玩樂的時間怎麽少了;站在講臺上的怎麽是老師,而不是阿姨嗎;為啥不發玩具了;上廁所怎麽沒人陪了;吃飯為什麽沒人餵啦……全是一群給領導寵壞了的小朋友。所以,他必須並且有責任好好重新打造他們。

對於南瓜們來說,痛苦的一個月總算熬過去了。訓南瓜有條不紊地走上了正軌,教官團得例行公事——向老大匯報工作。齊桓和吳哲是主要的陳述人,袁朗倒是悠閑自得地旁聽。

鐵路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算是讚許,極大地鼓舞了倆小輩的士氣。小輩們鄭重承諾:為了給大隊培養新血液,甘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匯報工作結束,鐵路單獨留下了袁朗。

鐵路:“那小子怎樣?”

袁朗:“還行!”

“要看得上,就留下好好培養。”

“上頭給您壓力?”

“沒。”

“那您?”

“覺得那小子挺像當年的你。”

“我可以理解為:您這是在損我嗎?”

“你小子!”鐵路厚實的大巴掌落在了袁朗寬闊的背脊上,袁朗就著力道往前傾了傾。“某些地方像。不過,你在他這個年紀已經顯得老成世故了,而那小子青春活力煥發。”

“您覺得哪種好?”

“我這不正在比較嘛。保持那小子的本性,好好鍛造一番。”

“是。”

鐵路話題一轉,關心上了得意愛將的感□□。“丫頭回國了,你們見過了吧。”

“見過。”

“上周丫頭去看望你嫂子了,那小丫頭就是貼心。正巧碰上鐵男那小子帶著媳婦回家。聽你嫂子說,鐵男嚷嚷著非得介紹他們飛行大隊的人給丫頭,被丫頭婉拒了。這段時間你忙著訓南瓜,沒空,等收了這一批南瓜,得空了多陪陪丫頭,那麽好個姑娘,被別人搶去了,你就哭吧。”

袁朗其實很想說:誰要是敢打我的人的主意,我就把他給滅咯。可是,那是自家老大的兒子啊,他怎麽敢說出口。出了辦公室,袁朗恨得牙癢癢,心想:鐵男那小子真不厚道,老子要不是看在鐵隊的份上,非得連帶你跟戰鬥機一並打下來。

(輩分問題:鐵路在袁朗面前稱呼自己的老婆為“嫂子”,而林鳶稱呼鐵路為“鐵爸”,那麽袁朗和林鳶的輩分不就差了一級,以後結婚了,得跟誰叫呢?)

格鬥課分為室內和室外授課兩種狀況。

在室內上,人站在離地幾米高的蹦床上,可縫隙大到稍不留神,一腳踩空,整條腿就陷進了網格間,半天才能□□。

起初,南瓜們十分不適應,不是站立不穩,就是被卡住,總之窘態百出。一跟老A對打,個個都是挨打的主兒,甚至有時被倒吊,懸在半空中晃悠。

等南瓜們稍稍熟悉了蹦床,能站穩腳了,對打的老A總是邊進攻邊跳步,把原本好不容易能夠站穩的南瓜又給摔趴下了。這一趴下就得罰跑一圈,跑完了繼續上。為此,南瓜們常常是跑過了飯點,餓著肚子睡覺。

有人機警,被罰的次數多了,特別儲備了幹糧,等熄燈後,與同房人大快朵頤。

可是,“走得夜路多了,終遇鬼”,某次就被齊桓逮了個正著。

某間房內,黑燈瞎火,南瓜們肆無忌憚地擺放了整桌的食物。熄燈前,都還藏著掖著,一熄燈,盛大的“晚宴”就開吃了,甭管是什麽吃食,順手撈到就開了包吃個痛快。一分鐘後,齊桓一腳踹開了門,手電筒的強光不偏不倚直直射向了桌面,南瓜正往嘴裏送吃的,或叼著包裝袋往口裏倒食物殘渣,又或開了新的一包正打算吃,這一驚嚇非同小可,紛紛呈現了“木頭人”狀態,動作定格。直到幹糧統統被沒收了,南瓜們還沒來得及想該不該乘亂藏幾包,因為他們被勒令罰跑去了。本來就沒吃飽,又跑了大半夜,等南瓜死鬼般爬上床後,肚子發出饑餓的咕嚕聲,把隔壁房的都吵醒了。

那次過後,齊桓帶領兄弟們組成了掃蕩隊,不定期不定時地搜查宿舍。起初幾次還是收獲頗豐,可慢慢地戰果就不覆當年了,頂多能搜出個雞蛋就不錯了。雖然僅剩個雞蛋,但也照收,統統光光地辦。

室外,格鬥課,兩人一組站在泥坑裏,在高壓水槍的掃射下廝殺。

起初南瓜們對拆時,水簾一起,眼前變成霧蒙蒙一片,看不真切,常常不是對空擊拳,就是腳下一滑,摔個四仰八叉。每每訓練結束都是一身黃泥敷滿身,洗個澡沖了足足五分鐘,都還有泥水流淌。

後來對手換成了老A,情況完全不同了,南瓜們常常被猛然飛來的一拳或是一腳擊中,隔著水霧,想還擊吧還楞是不好找人,摔的次數就更多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混著滿口泥漿叫罵。洗澡的時候得掏耳朵,有時還能挖出一小塊兒黃泥巴。

算得上身手不錯的南瓜,往往一對倆,別抱怨什麽以大欺小,以多勝少,統統沒理可講,只認一點——打人,這就是硬道理。倆老A左右開弓,讓南瓜防不勝防,擋得了手來擋不了腿,即便接住了招,可無奈那該死的高壓水槍就直往自己身上招呼,似是長了眼睛。

訓練時間一久,無論格鬥課在哪兒上,南瓜們都已練就成了條件性反射攻擊,只要受到攻擊,不等大腦反應,自然而然地揮出一拳或是飛起一腳。

而2號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適應力極好,一旦讓他熟悉了,就能迅速上手。蹦床上,他是連蹦帶跳地摔人;水槍下,他是閉著眼睛迎敵。更何況他出生軍武世家,自幼習武,除了袁朗就沒人能壓得住他。

每天都有人掉隊,掉隊就意味著再也沒機會在老A基地見到他了。

經歷初試選拔的虐人癮後,尋找東西似乎成了吳哲的推崇。袁朗在接納了他建議的同時,升級成了幾近苛刻到變態的任務。

什麽都不讓帶,孤家寡人跑上山,在坐標ABCD或是1234的鬼地方,挖一棵樹回來,栽種到基地的某個偏僻角落,往後它的死活就和你直接聯系上了,對樹的照顧程度顯示在記分冊上,澆水、施肥、捉蟲、修枝等樣樣齊全了做,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檢查南瓜對樹的“愛心照顧”,被評為沒照顧周到的扣分。

一棵樹,怎樣才算是“照顧周到”呢?就是樹看上去“精神奕奕”。那,樹怎麽才能“精神奕奕”呢?就是看樹的人覺得它很精神就行了。當南瓜們得知了這樣的評判標準後,集體望天,白眼狀調侃:“一幫神經病喜歡看一棵有精神病的樹!”

袁朗對此考核項目命名為“愛的奉獻”,解釋是:老A堅決不要冷血的,既然你能發散無限的愛心照顧好一棵樹,那麽對自個的戰友就更不在話下了。

每天各項繁瑣的測試下來,已經累得死人了,還得花時間看顧一棵不痛不癢的樹,氣得分到栽樹任務的人想吐血。

還有的能讓人直接噴血的任務,就是兩個人跑到幾公裏外,找一塊所謂長相奇特,其實很普通的石頭,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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